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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眸,对上他闪闪如星的眼睛,粲然笑道:“我很好!”他嘴角上扬,总算有了一丝笑容,“明天我不去码头了,陪你出去走走,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或者想要做得事情?”
我点了点他的眉心,娇嗔道:“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他轻笑:“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明天可是你的生日啊!”
我吃了一惊:“是吗?”
轮到他点我的额头了,“千真万确,或者你告诉我,是哪一天?到那天的时候再过一次生辰。”他的话语里饱含深意。
我又心虚了,把头埋在他胸膛,撒娇地道:“是明天,就是明天。”
“那你想吃什么?”
“我可以吃牛排吗?好&书&网久没吃有点犯馋了。”
“当然可以,我们就吃牛排!还有呢?”
“还有……”
淡淡的桂花清香萦绕着低低诉语的两人,满院馨甜。
第二天,他穿着洁白的衬衣来敲我的门,还系了我送给他的领带,我也选了件雪纺裙与他搭配。平日我们要做些苦累的活,以前的衣服也没怎么穿了,都是穿得极朴素耐脏,方便伸展的粗麻布衣。但不管他怎么穿,都是我眼中的第一美男子。
跟二太太打了招呼,我们就兴高采烈地去了江边。艳阳高照,天气酷热,我俩走得汗流浃背,看见浅滩处有人戏水,顾不得形象,我们也卷起衣袖下去凉快了一番。
就像两个小孩,互相撩水洒向对方,此时一切的不平、伤痛都已远离,只有笑声记录这这一刻最真实的欢乐。玩累了,随处找了棵大树,头并头地躺在它的荫郁下,任半湿的衣服和头发风干。
临近中午,我们踱到西餐厅汇集的那条街道,他径直就走向我们曾经吃过的那家店。
优美的音乐环绕着格调高雅的餐厅,我盯着菜单突然就后悔了,实在不该来这么贵的地方,而且顿然想起善渊的手吃西餐不太方便,我这个猪脑袋怎么就提议吃这个呢,真是灌水了……
善渊已经点好餐,我为难地叫着他:“善渊……”他见我迟迟未点,像是知道我会说什么似的,打断我道:“我来帮你点吧。”而后很快地点好,侍应便拿着餐单退去了。
我歉疚地看着他,他含笑地看着我,“你放心,我有带够钱。”“可是……”他再次打断我,脸色沉了下来,“知道吗?我不喜欢你老说可是这个词,更不喜欢你因为我顾忌这顾忌那的,放轻松些不好吗?今天可是你的生日。”
我笑得勉强,有点委屈,他的语气突然就柔软了:“哎,都是我的错!让你过得这么忧虑。”我急忙解释:“哪有,我不是说过了,我很好,好得不得了。”
他看着我夸张的表情,不置可否地浅笑着,“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吃饭的景象吗?”我怔了几秒,恨恨地道:“怎么不记得,那时你对我比冰山还冷,我暗地里不知道呕了多少气。”
他不好意思地轻挠了几下额头,“当时我是下定决心一辈子冷落你的,可世事难料,怎么也想不到我们能走到今天。”想起往日的偏执和冷漠,他腼腆地笑了。
侍应将食物端了上来,我把牛排细细切好块,推到善渊面前,他自嘲地道:“没有你帮忙,我还真吃不了这西餐。”他右手垂到桌布下,左手拿叉,神色坦然地挑起肉块慢慢吃着。
纵然他一副豁达模样,我还是不免心酸,赶紧转了话题,边吃边跟他聊以前的事,他时不时痴痴发笑。
吃到一半,我瞅见大门处踏进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倪迭香和杨定之,后面还跟着杨定华和一个陌生女子,他们也看到了我们,倪迭香楞了一下,停住脚步,杨定之却拖着她朝我们走来。
真是冤家路窄!我的心悬了起来,怕他们出言羞辱善渊。
果不其然,他们走到我们桌前,杨定华一脸嘲弄地道:“二位的日子过得挺逍遥的嘛,还能消费得起这种地方,莫非码头工人涨薪资了?”
@炫@我蹙眉瞪着他,怒而不语。善渊很淡定,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直有滋有味地吃着。
@书@杨定华一个冷哧,“周少爷,你真厉害,一只手能当两只手用,若是那只手也没了,我倒想看看你还怎么吃牛排?”
我站起身子想反驳他两句,善渊也站起来,拉着我的臂膀,依旧淡定地道:“坐下,吃饭!”平静的语调,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我又沉沉坐下,盯着地板思过,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杨定之微笑地看着泰然的善渊,神情微妙。倪迭香眼波在我们脸上流转,突然拉着杨定之的臂弯,笑道:“定之,我们去那边坐吧。”“好啊。”他温柔地应着,搂着倪迭香的纤腰朝不远处的空桌走了,杨定华也跟着,走之前还不屑地看了我们好几眼。
我一肚子的气,善渊倒是无所谓,还宽慰我道:“何必跟无聊的人计较,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赶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去看电影。”他叉了一块牛肉喂进我嘴里,我暗地里瞥着杨定之那桌,他们似乎对我们很感兴趣,仍然时不时望向这边。
哼,估计就是见不得我们好过,那我偏要让他们看看我和善渊的恩爱甜蜜,于是也叉了块食物喂向善渊,两人相视而笑,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
吃完以后,我们携手潇洒离去,懒得多看他们一眼。
一路闲逛至明星电影院,下午的电影院人不多,两三堆地散坐着,正上映的一部电影是胡蝶主演的新片《桃花湖》,胶片转得飞快,黑白斑驳的荧幕上演绎一段无声传奇。看惯了好莱坞惊险刺激,特效环生的大片,这种老式的默片其实并不吸引我,奈何此时,这样的休闲时光对我而言已是近乎奢侈,我自然格外珍惜,倚在善渊宽厚的肩膀上,默默观赏,渐渐地竟也入了戏。转眼电影落幕,我还意犹未尽,善渊又陪着我看了下一场。
回到家正好赶上吃晚饭,莲依居然还给我下了长寿面,让我意外又感动,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面,这样的和谐画面若能一直持续,即便是清苦点,也是苦中带着甜的。
善治破天荒地说想送黄瑛上班,要善渊在家好好休息,顺便陪陪我,善渊以为他转性了,欣然将差事拱手相让,只是黄瑛一脸不痛快,端着碗筷食不下咽。她的丈夫亲自送她去做舞女,估计哪个女人都会觉得痛彻心扉的讽刺!
他们两人走后,我和善渊聊了会天,就各自回房,早早地睡了。玩了一天,身子特别疲惫,我一躺下便沉沉熟睡。
正睡得酣甜的时候,门外一阵如惊雷般的拍门声将我震醒,天还没亮,窗外一片黑冷。莲依披着外衣开了门,二太太一头栽了进来,莲依赶紧接住她。她步履不稳,脚下发颤,我也上前搀着,将她扶到床边坐下。
她满头冷汗,一脸惊恐,我的心口一揪,半晌不敢开口问她发生何事,她缓了缓气,带着哭腔道:“小毓,瑛儿出事了!”
恨离别(一)
我坐在她身侧,扶着她上下起伏的削肩,强作镇定地问着:“黄瑛,出什么事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个小时前,瑛儿披头散发地跑到我房里来找善治,我看她的衣衫不整,失魂落魄,好像被人……被人……”她不忍说出口,顿了下又接着说:“她很害怕,身子一直发抖,我当时什么都不敢问,只能静静地守着她,好不容易等她的情绪稳定了些,她说想洗澡,我就去帮她烧水,转身回来就没看到她了,你说,她能去哪儿啊?”
又一个晴天霹雳向我袭来,我反应不及,紧抓垫下的床单,犹如抓住一棵救命草,头脑再次混沌。
“二哥在哪里?”善渊沉重的声音惊醒了我,他面色黑沉地站在门口,怒气逼人。
二太太幽幽地道:“他出去后就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估计又泡在烟馆里了。”
善渊扭头就走,边走便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找他们。”我们赶紧穿好衣服,分头寻着。
从凌晨找到第二天正午,几乎把汉口翻了个遍,就是没找到黄瑛,倒是善渊把善治从烟馆揪了回来。
他听说黄瑛不见了也心急如焚,二太太厉声责问他:“你究竟对瑛儿做了什么?”他一副无辜的模样:“我什么都没做,她上班后我就四处闲逛,到点了我去接她,她已经走了,我只好去了烟馆,再接着就被善渊给拖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语气信誓旦旦,善渊和二太太似乎信了,可我一个字也不相信,总觉得黄瑛的事一定跟他有关,否则不会灰心至此。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黄瑛,我们的力量有限,善渊只好再次拜托巡捕房的人帮忙,我也跑到芙蓉宫去打听当晚的情景。总算问出来了点眉目,证明善治在撒谎。昨天晚上他根本一直在芙蓉宫跟别人喝酒玩乐,后来黄瑛也是跟他一起离去的。
我不停逼问善治,他就是死不承认。三天过去了,巡捕房那边有了消息,说是在江边找到了一只女鞋,善渊立即过去辨认,证明确实是黄瑛的。
我的心顿时跌进冰窟,在我心中,早就将莲依当成了妹妹,黄瑛更是我的姐姐啊,当初也是一句“少康出事了”,少康就真的没有了,今日又是这样一句话,是不是等同于宣判黄瑛也不会回来了?为何上天要一再强逼我们面对这样的永别?!
善渊并未放弃寻找,我也抱着一线希望,总侥幸地盼着她某一天想通了就会回来。半个月蹉跎而去,等来的却是更加无情的凌迟。
巡捕房说在下游寻到一具女尸,善渊和善治一起去看了。回来后,善治濒临崩溃,蜷在墙角,一动不动。
二太太急急询问善渊,善渊点头默认。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我们悲痛欲绝,心就像那滚落一地的泪珠,摔得四分五裂,粉末化烟。
过了许久,善治才呢喃自语般地坦白了一切,那天晚上,他确实一直都留在芙蓉宫,与以前的几个狐朋旧友饮酒作乐,偏就碰到了杨定华。自黄瑛入了芙蓉宫后,杨定华一直对她心怀不轨,或许因为她是周家的人,又或许杨定华对她确实有了爱慕之意,总之就是对她纠缠不休了。黄瑛怕家里担心,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杨定华知道善治染上烟瘾,很需要钱,于是就对善治威逼利诱,让善治将黄瑛引到他的车里,善治不顾黄瑛的惨烈呼救,撒手离去,黄瑛就生生地被侮辱了。
善治虽然堕落沉沦了,可黄瑛始终相信他对她尚存一丝情意,却怎么也没料到他会如此丧心病狂,将自己推向贼窝,心中仅存的信念被彻底击垮,估计是再也没有生下去的勇气才走上了绝路。
说完事情始末,他痛苦流涕:“我没想到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你去了芙蓉宫那种地方,我以为你早已看开了……小瑛,我对不起你……”这番话彻底激怒了我,我疯了似的扑到他面前,像头暴怒的小母狮子,抓着他撕咬,他的脸颊和脖子瞬间被我抓出几条血印,他不躲闪,任由我拳打脚踢。
二太太一阵惊呼,吓得当场愣住。善渊上前环抱住我,将我拖离善治,我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叫:“周善治,你这个禽兽,我恨你,我恨你,你把黄瑛还回来……”善渊的脸颊紧紧贴着我的脖子,用极压抑的声音安抚着我:“小毓,别这样,别这样,二哥已经够伤心了。”
我挣脱不了,只有捶打善渊的双手出气,“伤心?他还有心吗?他的心早就被狗吃了!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护着他。”善渊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