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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不聊生,苦不堪言,看莲依就知道,自幼就被父母抛弃,估计是家里太困难实在养不起才扔在大户人家的门口,她还算幸运,起码活过来了,还有多少被扔掉的小孩无人理睬,饿死冻死,而莲依,今后的命运只怕也会像红楼梦中众多悲惨女子一样吧……
那么,我呢?在这个乱世能全身而退吗?或许也只是一根乱世飘萍,在历史长河里浮沉,生死由不得自己掌控。我到底是哪里得罪老天爷了,他要我回到这样一个可怕的时代?想到八年以后会爆发的抗日战争,想到惨无人道的南京大屠杀,我的内心不安又激动,不安的是担心自己的生命在战火中会想蝼蚁一样卑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激动的是也许我在这里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尽情释放自己的爱国情怀。想到这里我突然笑了,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事情不一定像我想的这般糟糕。
按耐住起伏的心,我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继续问道:“我是谁?”莲依其实一直在观察我,他们做下人的最重要的便是学会察言观色,懂得揣测主人的心思,讨好主人,这也许已经成了她们生存的一种本能。莲依长大眉清目秀,看起来清澈单纯,我对她印象极好,但毕竟才接触,我还是心有防范,不想让她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见我一下神情凝重,一下又突然发笑,着实摸不透我在想什么,从她之前的言行举止看得出她是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对于“我是谁”这个问题估计还没想好怎么作答,所以有点吞吐地回道:“您……您是四少奶奶啊!”我嫣然一笑,内心却苦闷得很,她对我心有)畏)惧(网),回答之前总要再三斟酌,这样问下去,什么时候才能问道正题上。看来我要找个好借口一次问个清楚。
我思索片刻,道:“莲依,你在周公馆十几年了,我现在要考考你,看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丫鬟,你既然来伺候我,就要对我的个人情况和喜好有所了解,所以接下来我会问你很多问题,你要好好回答,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要是答得有误,我可会责罚你的,要是都答对了,当然也会奖赏你的。”老实说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垃圾,莲依一听我要责罚她,一脸惊恐,马上跪在地上哀求道:“少奶奶别罚我,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求您行行好!”我见她瘦小的身子颤抖着,心中不忍,伸手扶起了她,缓了缓语气道:“要是你都答对了,我自然不会罚你了。我想去床上靠着,你扶我过去。”她小心翼翼地把我扶到床上,我尽量把自己调整到最舒服的位置,然后拍了拍床沿,道:“你也坐吧。”莲依忙摇头道:“我站着就好!”我压低声音,用命令的语气道:“叫你坐你就坐吧。”她才轻轻地坐下了。
我整理好思绪,道:“我现在开始问了。我叫什么名字?有哪些家人?家里是做什么的?”莲依很听话地回答道:“少奶奶姓赵,闺名小毓,上海人,是赵老爷很疼爱的外孙女。赵老爷是大帅的至交好友,家势显赫,在上海滩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少奶奶的家人我知道的不多,只听说赵老爷家里有好几位太太。还有……”她停下了,话到嘴巴又顿住了。“还有什么?”她瞧了瞧我,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犹豫几秒,还是小声说道:“还有少奶奶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说罢,又偷偷看我脸上的表情,很怕自己说错话我会责骂她。
我倒是淡定得很,心里对赵小毓不免生了些许同情,又接着问道:“这么说这里是上海了?”我的眼前立刻浮现出旧上海十里洋场、纸醉金迷的风情画面,心中有些小激动,没准在这里还能见到历史书上的名人呢。
莲依却道:“回少奶奶,这里是武汉,不是上海。您中枪昏迷后,赵老爷和大帅决定让四少爷娶您,所以您一直在周公馆的别院里养伤,说来也快,一晃就是八个月了。”原来还是在武汉,也好,在家乡总比在外地强,或许还能见到一些亲人。这么说来,周善渊是在赵小毓昏迷的情况下娶她的,他们两个只是空有夫妻之名,他为什么要娶一个可能昏迷不醒的人?肯定不是因为爱她,看他冷冰冰的态度就知道。抑制不住心头的好奇,我还是问道:“我为什么会头部中枪?四少爷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娶我?”
莲依的手指搅着衣角,表情有点沉重地道:“周家树大招风,引了不少人的嫉恨,八个月前您和四少爷外出晚归,路上遭人袭击,四少爷独自一人跟那群恶徒血战了一番,少爷学过东瀛防身术,身手极好,但以寡敌众,最后是两败俱伤,那群恶人被少爷制服了,少爷胸口也中了一枪,还好没有伤及内脏,休养了一个多月就好得差不多了,少奶奶就惨了,子弹恁生生地打穿了头部,当时送到武汉最好的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才保住性命,医生说了,即使保住了命,也很有可能一辈子昏迷,再也醒不过来。这个消息对赵家和周家都是晴天霹雳,赵老爷伤心欲绝,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大帅一向也很疼爱您,他知道您一直对少爷痴心一片,非他不嫁,为了安慰赵老爷,也为了了您一桩心事,于是就撮合了您和四少爷。”
听她说完这段离奇的故事,我也是唏嘘不已,一时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又不禁抬手去摸头上的疤痕。“四少爷他……他怎么会愿意呢?”想到他不拘言笑的冷漠,只怕他心里是委屈得很,这大半年都不曾开心过吧。莲依一口答道:“四少爷是自愿娶您的!”我笑了笑,没说话,莲依见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又再次强调道:“是真的,如果少爷不愿意做的事,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他的。既然少爷乖乖娶了您,就表明他是发自内心的自愿的想娶您。”她的表情郑重而肯定,不像是安慰我,我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又问了几个关于周家的问题,莲依也一五一十的回答了。一边听她的回答,一边分析,我已经大致了解了周家的背景和家庭状况。
长衫老头也就是莲依口中见的大帅,姓周名怀章,字万兮,是汪精卫掌权的武汉国民政府要员,他手握重兵,戎马半生,曾经参加过军阀割据时期的多场战役,绝对是个铁腕人物,他有三位夫人,三子一女,大太太已经五十多岁,身体一向不好,莲依以前就是伺候她的,是大儿子周善仁也就是请医生过来的中年男人的生母,蓝旗袍叫汪悦蓉,是他的妻子;二太太精明能干,育有一子周善治和一女周善若,善若小时便夭折,所以周怀章把我当亲身女儿般对待,周善治今日不在,所以无缘得见,周善治的妻子是看起来温柔贤惠的白旗袍,名叫黄瑛,;三太太则是我的丈夫,周善渊的母亲,她几年前因病过世了。还有那个一脸坏笑的帅哥,是善渊的表弟,名叫徐少康,因排行老三,人称“徐三少”,他是广州人,家里极为富贵,只怕是广州最富有的了,所有人对他都是捧在手心里护着,所以他的性格很顽劣,对什么都随心所欲,平时最上心的事就是和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败家子!”我暗地里骂着。
看来还是个关系复杂的大家庭!
莲依回答完后,道:“少奶奶还有问题么?不知道我答得有没有错?”她像一个交了考卷的考生,紧张地期待着我给她打分。
我扑哧一笑,道:“回答的很好,我很满意,不过我还没问完呢。”莲依刚松一口气,心又悬了起来:“少奶奶还有什么请尽管问吧。”我咬了咬嘴唇,道:“四少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是我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人,我的丈夫,要是他跟徐三少一样是个花花公子我可真是欲哭无泪了,岂不会成为一个民国时期的怨妇,想到他对我冷淡的态度,我的心跳有些加快,不知道莲依会给我一个怎样的答案呢?
提到善渊,莲依的眼神马上不一样了,她用一种近乎崇拜的语气道:“四少爷是个极好的人,他跟大少爷和二少爷都不一样,大少爷的性子古怪。跟大帅一样,很容易发怒,吓人都很怕他,可能是忧心的事多了吧,现在周家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都是大少爷在大理;二少爷跟表少爷是一个习气,贪玩不懂事,说来也奇怪,他们二人却合不来大概都是被人宠坏了,谁也不肯迁让谁,倒是四少爷和表少爷合得来,感情很好,只怕比亲兄弟还亲呢。我们下人最喜欢的就是四少爷了,他平时寡言少语,看似冷漠,其实心地很好,这点跟过世的三太太很像,他待人宽厚有礼,从不训斥下人,谁有困难他知道了都会尽力帮忙,少奶奶估计还不知道,四少爷现在是市里巡捕房的队长了呢,为百姓做了许多事,深受大家的爱戴。”
她滔滔不绝的一直说着,我没问的她也不知不觉一并说了,“噢。”我淡淡的应着,心里却暗自窃喜,那我岂不是遇到一个绝种好男人?可他,喜欢我吗?先前我是被他英俊的外表吸引,现在更是为莲依所描述的他隐隐心动。我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心情宛如初恋少女般羞涩,但总有种种疑问和不安困惑着我。
我让莲依帮我取了个首饰盒过来,打开一看,是装金饰的,我挑了款波纹状的软金丝手镯往她手上套去,她一惊,抽出了手道:“少奶奶,这可使不得。”我道:“有什么使得不使得的,之前说答得好会赏你的,你就收下吧。”莲依还在推着,我脸一沉,装出很不高兴的样子,莲依才诚惶诚恐地收下了。
时间转眼就到凌晨一点多,我让莲依先去歇着了,自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那现代的我会怎么样?死了吗?我的家人岂不伤心死?想到这里,鼻子一酸,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想回到现代,回到亲人身边。我对老天暗暗祈祷,希望今晚只是一场梦,明天一早,这场梦就醒了,我还是我,二十五岁的段晓晨,而不是少女赵小毓!
风波乱
老天爷并没有听到我虔诚的祈祷,第二天醒来我还是在这个装饰豪华的房间里,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光线,房间里很幽暗,看了钟才知道已经八点多了。
我缓缓起身,又准备赤脚下床的,瞥见地板上整齐的摆放着一双软底毛绒拖鞋,肯定是莲依放的。我穿了鞋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顿时洒满整个房间,温馨明亮,我觉得有些刺眼,用手挡了挡额头,让眼睛慢慢地适应久违的阳光。
我的房间在二楼,窗外是很大一片绿草坪,看不到什么人。草坪一直延伸到前面两百米左右,立着一栋白色的别墅大房子,三层楼左右,很漂亮的欧式风格,静静地沐浴在阳光下,就像一幅油画。那边比这边热闹得多,时不时看见人走动,还有人在草坪上戏耍。
“咚咚”又有人来敲门,“进来吧。”我没精打采地道。
进来的还是莲依,她手里又端了个托盘,上面还是一碗粥,煮得浓稠软香,里面的内容跟昨晚的燕窝粥倒不一样。我摸了摸肚子,笑道:“每次我饿的时候你就来了。”莲依笑道:“这是大帅亲自吩咐厨房熬的滑鸡粥,对您的身子很是滋补。他白天事多,没时间来看您,晚上估计会过来的,您先去洗漱把。”我点点头,不知道该往那边走,只好道:“莲依,我睡了太久,这房子都不记得该怎么走了。”莲依放下托盘,引着我到了洗漱室,其实就在房间内侧,之前我没注意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