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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这个除夕怎么和泽恩过,座机响起来。是昨天接她回来的大东。
电话那头被一声“大东哥”叫的底气不足。
“弟妹啊,晚上和郁老弟一起来工地上过节吧,我们这儿相当热闹了,那个,老弟说你爱吃小零食,咱满族洲兄弟特地从家里带的……”听筒里突然一阵七嘴八舌的嘈杂,“快,快,都叫什么名,快点啊……”
大东跟着另个男声一唱一和地念起来。“金丝糕,桂圆蜜饯,豆面卷……还有还有,哎呀,总之很丰盛,弟妹一会儿就过来吧,至于老弟,我们不管他,随他的便,你到就行,哈哈。”
“嫂子到就行,嫂子到就行。”
电话里又是一阵哄笑,应付全是男人坐镇的饭局毕竟没有过,萦西支吾,不知怎么拒绝。
正好门口有动静,萦西让电话里的大东等等,便去叫泽恩。
泽恩接过话筒,公式化交待:“晚上有安排。嗯,大家玩的开心点,嗯,她身体不好,去工地吹寒风我担心她生病,昨天那样你也看到了。好,好,给大家问好。”
萦西探头过来。“好了?”
泽恩耸耸肩,把电话放回去,面色不好看。“那是一群没羊吃的饿狼。真被骗去了,有你受的。”
萦西撅嘴,拉他的手晃晃。“我是他们头儿的老婆,能把我怎么样啊,而且去尝尝特色小吃也不错。”
“哎哎,左萦西同志,在这里,我说的可不全算。”泽恩另只手插兜,拧眉,“再说,特色小吃哪里没有,非和他们一起吃?早上的事你忘了?”
萦西打个哆嗦,心里恶寒,还是不去更好,恹恹坐到床上。“年三十餐馆都关门了,咱们俩去哪儿蹭饭啊。”
泽恩脱掉大衣一扔,拉她的手指自己鼻子。“你老公我无所不能。”
所谓无所不能,其实是指做顿丰盛的年夜饭,萦西靠在楼下餐馆厨房的案台静静瞅着泽恩奔忙的背影痴笑,原来,他早有准备,故意不让她去商场,不让她去工地和工友过年,是为了成全和自己无人再来打扰的二人世界。
小县城里,少了大都市里霓裳繁华,却让春节的年味更加浓郁,天刚一暗,宾馆外的大红灯笼就照亮了门廊,几个小服务员和她嘻嘻哈哈拜完年,背包各自回家,老板还经营路对面的一个小饭馆,一大家子有十多口人都在那里吃年夜饭,一个叫他“舅舅”的小孩过来催他回去掌大勺,老板留给泽恩一个电话号,狡黠地笑着离开。
真真的二人世界。厨房变得空荡,说话都有回声。“就剩我们俩了?”
“你要是再找出第三个,我还得想办法把他撵走。”泽恩像在开玩笑,却连头都没抬一下,一本正经地在刮鱼鳞。
“随便做几个菜就行了,你知道我一向不挑嘴的。”萦西看着摆满案台的食材,挽起袖子,“我想帮忙。”
泽恩把收拾干净的鱼放在水下冲洗,低头索吻。“先亲一下,慰劳慰劳。”
萦西指尖偷偷伸到水龙头,沾一股水向他脸上弹,嬉笑:“讨厌!大色狼!”
和泽恩打打闹闹,萦西偶尔插手洗菜,时不时听候差遣递个调料,工具。厨房里有几个燃气炉盘,同时煮三四道菜没问题,两人效率很高,很快年夜饭上桌,餐厅里有台电视机,春节晚会正好进行到一半,萦西搂他脖子主动亲一下,随即甩手不干,去看大腕明星出场,泽恩摇摇头独自在厨房做完后续工作。
与其说除夕夜,不如像提前过了情人节,即使没有玫瑰花香缭绕、烛光点点下品着高级西餐,却能和爱人一起亲密无间地同分一羹,萦西觉得没有比这更加浪漫的场景。
泽恩细心地剔鱼刺,白嫩的鱼肉直接喂进她嘴里。“味道如何?”
萦西望着他笑,竖起大拇指。要说厨艺,萦西自认这辈子恐怕也超越不了他,看来今后只有吃的份。
“要是你总这样喂我吃,我会变胖的,身材走样,你不要我怎么办?”
泽恩捏她鼻子。“跟你说多少遍了,我喜//。欢你长点肉。”
“你现在这么说,将来可不一定。”
“那就等将来你胖了,再认定吧。”
萦西不满意地嘟嘴,泽恩一见那红艳的唇色有些许按捺不住,托她下颏吻上来,不是时机地,宾馆老板推开门,看到这一幕,失笑退后几步,萦西一惊,躲到泽恩背后,红霞蔓延到耳根。
快到十一点,老板是好心送两盘饺子给他俩。哦,萦西恍悟,怪不得有人过年不包饺子呢,原来打算吃现成的。
吃饱喝足,泽恩说带到她外面走动走动,免得她总担心自己变胖,萦西心下奇//。怪,他怎么说话前后矛盾?
街上陆续有大人小孩出来放烟花鞭炮的身影,一路走,她一路歪在泽恩肩膀上仰头看,记起那次泽恩为自己被烟花伤到耳朵,萦西一激灵,快步拽他胳膊撤离烟火缭乱的地带。
“怎么了?”
“忘了上次的意外?以后离爆竹烟花什么的还是远一点好,安全。”
泽恩笑笑,只把她揽得更近些,慢悠地散步。
走了不知多久,灯火越来越少,泽恩好像带她爬上一个小山丘,萦西累的喘大气,毛线帽子里捂出一层汗。
“泽恩,我们回去吧,刚才吃的热量差不多都消耗光了,不会长肉……”
泽恩牵着她的手轻轻一提,拉她站上一块石台,眼下豁然出现一道不可思议的风景,就如来到纳尼亚传奇里一伸手就能融入的画,萦西抽口凉气,不禁失神赞叹:“哇……真,美。”
整个县城的光火完整地被收纳进眼中,绵延的大红灯笼埋进皑皑白雪之中,闪耀温暖柔和的色泽,迸射的彩色光束,一丛丛绽放的烟花,将这片静谧广袤的天空照得五光十色。
翻天覆地的一年已过去,纠结了她和润蕾、御林三人互相牵绊十年的爱恨痴缠终于尘埃落定,而她也找到更值得自己用时间和生命去付出的最重要的人,未来迎接她的将是全面崭新的生活,萦西深呼吸,仿佛吐出了陈旧的过分执着,汲取进希望的清新味道。
泽恩看着她心满意足的侧脸,笑而不语,闪身躲开一下,给宾馆老板打个电话,再回来时,俯身替她挡住可以撕裂皮肤一般寒冷的山风。
“冷么?”
萦西抱着他的腰摇头,像抱着一个熔炉,冰凉的外表下翻滚着高温炙热。“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暖的。”
轻吻凉凉的鼻尖。“再等一会儿。有个新年礼物。”
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炸起一圈金灿灿的烟花,萦西定睛仔细看,那是绽开的正是一张接一张向着他们微笑的笑脸,墨色夜空,此刻通亮。
萦西合紧双手,伴随火光的起落和闪烁,嘴角扬起无法掩藏的弧度,仰头深深看着他。
“谢谢你,泽恩,你做到了,我现在很幸福。”
身体环绕缠结,如同包容她的整个生命,整个世界。
“我本来可以让你更早幸福的,对不起,让它迟到了。”泽恩松开手臂,从怀里拿出两个信封,摊开在萦西面前,忽明忽暗的焰火下,她眼里充满不解地抬头望。
“这是你的最后一封信,而另一封是我准备亲手交给你的。” 这些年,不管是上大学,还是到外地出差,每次来回奔波,他总鬼使神差地把它们放进旅行箱,就好像在以防万一笑嘻嘻的随时出现。这次终于派上用场。
“亲手?”萦西更疑惑,讷讷接过,他从没在信里提出过要见面的意愿。被绒手套裹着的胖胖手指抚*摸熟悉的白皮信封,那是从杂货店里买的最便宜的一种,而另一封则是因心惯用的厚牛皮纸信封。
泽恩点头。“你说你下定决心选择爱情,要和润蕾谈判。我那时还不懂,为什么我会那么难过,那么的……”望向山丘下的万家灯火,淡淡苦笑,“形容不出来,总之心里很酸很疼,上一封信刚刚寄出去我就后悔了,不该劝你趁高考这个机会做个抉择,否则你……”
见他眉头又蹙起来,萦西伸指轻掩薄唇。“我说过了,那不怪你。不要再对我感到负疚,不然……”怏怏垂头,低声嘀咕,“我会觉得你现在所做的都不是出于真心,只是像在偿还某种债。”
边说手就跟着有气无力地滑下,泽恩接住,放在唇边亲吻。“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萦西,抬头。”
应声举目凝望,他晶亮的眼瞳波光粼粼,略带不安地眨,嘴角蠕动,欲说还休。
“告诉……什么?”
泽恩捧近她的脸,沉沉气,可那种紧张还是如期而至。“我喜//。欢你。”
说出来了,好像从未对谁有过这样像个十几岁少年似的表白。
“还是因心的时候就喜//。欢你。我一直不确定这种感情,只知道每个周末,我都雷打不动按时去妈在职的大学里偷偷取信,读完,我会翻些妈书房里的资料,加上一些自己的话鼓励帮助你,寄出去后,再静静地等你的回音,这样来来回回我可以满怀期待地开心一个星期。当你选择和唐御林在一起不声不响地走了,再也没给我回信,我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信里的笑嘻嘻,很舍不得她……我不是只想着弥补才娶你。”
萦西又惊又喜,不知说什么好。
泽恩的语气却忽然陡转直下。
“当然,我更知道不管我和信里的女孩再怎么分享她的人生和秘密,她也不会像我对她那样,对我产生好奇,更不会同样喜//。欢我。”
萦西听着,鼻子酸涩,豁然明白为什么人前倨傲严肃的泽恩,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时不时表现出挫败无奈,抚着他寒风肆虐过的脸颊,仿佛正在安慰那个曾经错过的为她心动的少年,他的的确确是泽恩,可风华正茂的泽恩究竟喜//。欢她哪点?一个无影无形的抑郁女孩有何种吸引力?
歪头心疼地看着他问:“笑嘻嘻,她什么地方值得你这么喜//。欢?”
“很多地方,她善良,真诚……”
萦西忍不住低头涩涩地笑,打断:“哪里善良?明摆着就很坏。”
“她不善良就不会那么痛苦地想办法排解。做坏事,可以心安理得想做就做,这种人很多,而不是像她那样,写信一遍遍向我强调一切都不应该做。会矛盾,会挣扎,会纠结,就证明她的本质并不坏。”
看到她微笑留下晶莹的泪,泽恩轻柔地抹干。
“还有一点,她和我当时的状态很相似,可能会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触。爸妈对我要求一向很严格,我总是按他们的意愿生活,其实我根本不想做运动员,但我知道爸很想让我圆他的梦想,所以只有逼自己不停地训练,虽然……最后没有成功。我想破除这层障碍很多年,始终缺乏决心和勇气。还是你的离开阴差阳错促成我彻底放弃,不再迷茫。
萦西抽了抽红红的鼻头,低声自言自语。“不是腰伤吗?”半响,眉间发紧,“难道是因为我,你才受的伤?”
泽恩拿起牛皮纸信封。“我按照你以往所写的地址去找你,发现原来是间杂货店,对面就是市福利院。我猜,你是一直生活在那里的,我想进去找,但除了笑嘻嘻和福利院这两个信息外,我一无所知。我站在杂货店的门口等了一个下午,想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你,可是……”
泪水在萦西的眼眶中悬着。“可是你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外貌有什么特征,怎么找啊…… ”猛地扎进他怀里,嘤嘤而泣。“傻瓜……”
“是很傻,但是为了见到你,我确实那么做了。”算起来他们认识已有十一年,而此时此刻才能完全倾心倾身相许,他拥着怀中柔弱颤抖的身体,仿佛拥着过去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