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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共渡难关(二)
不眠不休的两天,路终于通了,拔营而起,向山那头的巨县而去。
但天公却不作美,竟又下起了纷扬的雨来。山路盘旋,一边临渊,一边倚山,且路面窄又松滑,为行路填了不少难处。
运粮的车在前面行进,我、邬天齐和耶律枫在后面骑马而行。
“怎么了?”前面的队伍突然停止不前,与我并肩的邬天齐忙上前查探情况。
我也忙下马,准备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知一直跟在后的耶律枫突然打马上前,将我的马挤到了一旁。
正下马的我被这一挤,身子悬空,脚想踩地,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逼至深渊一侧。心里一惊,手握住僵绳,想要借助马脱险。却那料,马蹄踩滑,长嘶一声带着我向深渊落下。
白衣翻飞,青丝妙曼,耶律枫的右手紧拉着我的手,眼里的冷漠被担忧所替代,“抓紧我!”
“嗯!”我牢抓住他的手,抓住这生的希望。
路面太滑,况且他身边没无树木、石子所倚,于是他的身子竟一点一点向深渊滑来。
“抓紧!”他咬紧牙一字一字道。
电光火石之间,他亦与我一样有了危险。后面的人根本就赶不来救我们。
“抓紧!”耶律枫的声音在空气中微颤着,然后是他抓狂的声音,“人呢,怎么还不来!”
或许这时,松开手才是唯一的选择。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好。
淡笑着松开手,谢谢你耶律枫,在危难之时你可以不顾一切向我援手。对不起耶律楚,原谅我的任性,因为我无法对你置之不理!
耳畔响起惊慌的呼叫,然后眼一黑,世界于我愈来愈远……
再次睁眼,恍如隔世般,摸着自己的脸,想到那惊险的一幕,这才记起落下深渊的不只是我。
“耶律枫、耶律枫你在哪儿!”身子下坠的那一刻,是他不顾危险向我伸出了手。即使我放开手,他仍固执地抓紧我,直至两人一同跌进这深渊。
“耶律枫你在哪儿,你回答我啊!”我还记得承受不住下坠的重力,我几乎晕厥,但背后那重重的一击却让我清醒了一刻,是一枝大树杈,那么神奇的将我接住,浩荡的激流就在我的身下怒吼,我庆幸老天待我总是不薄。
但下一刻,重物跌落在我身上,来自胸前的一窒,令我昏厥了过去。然后我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那个藏在我心底已久的少女之梦。
再度醒来,我便独自在这岸边,不见耶律枫的踪影。
看到衣服的湿漉,我不难想象,应是树杈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然后树枝折断,我们又掉入河水中。河水如此湍急,应是他救我逃出生天,但是他呢?他在哪儿呢?
沿着河岸寻去,河岸杂草丛生,一片的荒芜,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泛起在我的心头。但随即又被我否定了回去。不、他一定活得好好的,不是说大难不说必有后福么?他一定不会如此轻易死去的。
第204章 共渡难关(三)
“耶律枫!”那边草丛中,躺着的那个人,不是他是谁?
还好,他还活着。已经分不清心里是喜悦还是酸楚,向他奔了过去,他的发丝散乱,微闭的眼仍让人觉得疲惫万分。白色的衣已经染上了污泥,看起来狼狈之至却不失风华绝代。
“耶律枫!”不知怎的,念着他的名字,泪竟已经无声地流下。
四下荒芜人烟,而他却是晕迷不醒。手轻覆上他的额头,他的额滚烫已是高烧。
怎么办?雨仍是纷纷扬扬下个不停。四下搜索,终于看到一个中空的岩石,那里至少得可以避雨吧!
想要抱起他,可是他太沉,根本无法将他挪动至那边的岩石上去,幸好岸边还有山洪冲下的树木!
忙跑了过去,用树枝扎了一个简单的伐子,伐子下亦绑上了木桩。竭力地将他拖拉至筏子上,然后用杂草搓成长绳,将他向那边拖去。
岩石上竟还有干枯的柴木,不知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他身上的衣服湿透了,若有火烘干他的衣服,对他来说亦是一件好事。选两根木棍,亦学古人钻木取火,当第一丝火光照亮我的眼里时,我发现另一双眼眸已经睁开。
他那样静静的望向我,亦不知已经醒来几时。
“你醒啦!”我点好柴火,望着对面的他轻声问道。
他没有说话,身子稍稍动了动。我知道他是想起身,忙过去扶起他,左袖空空,我一怔,忙向他左袖看去,没有血迹,不是新伤,但是他的手却伶伶俐俐地没了。
“你的手!”眸底迅速集上了一层雾,心情也因此而变得恍惚了起来。
他的眸子瞬间没有了温度,如万丈寒冰吞噬着我,轻易将我打入冰谷。
“滚!”他粗暴地推开我,却因高烧无力反将自己推至地面。
“滚,滚!我不想看见你!”他紧闭双眼的脸上,痛楚难当。
“对不起!”我轻喃着,想走过去,但念道他对我的排斥,亦停下前进的脚步,“耶律枫,你不要激动,你不想见我,我出去便是!”
说罢,转过身,一头钻进雨帘中。冰冷的雨打在我的脸上、身上,是一种无声的痛。
他的手,他的手!若是我没记错,先前拖他上筏子时,他的那只手还在。于是,沿着来时的路寻去,终于我看到了那只手。
冰凉,于真手相差无几,但我却知道那不过是一只假手罢了!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捡起假手,我的面前一片灰色,面前的景物模糊在我的视线里。
我很清楚,自己跟耶律枫一样,持续的惊吓以及雨淋,我亦身心疲惫,我亦高烧未退。只不过,先前要寻着他的信念一直支撑着我要寻着他。而现在,我的坚持却在这一片灰色里动摇、动摇……
第205章 共渡难关(四)
沾染上淤泥的白靴迈着虚浮的脚步走至我面前,隔着蒙蒙的水雾,只见着他那重重的身影模模糊糊。
他的视线紧锁住我的眸子,微启了唇,但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唯有眸里那一丝懊恼我却收到了眼底。
“给你!”想也没多想,将手里拿着的那只手递给他。
他的视线移至我手里所拿的假手,脸色猛变,“这就是你出来的目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里流泄出的悲哀与羞怒。我知道,他是那般骄傲的人,他怎能愿意别人瞧见他的丝毫狼狈。
“你以为把这只手找到,就会让人减轻失臂的痛苦吗?”他盛怒道。
“不会,”我老老实实地答道。
“既然不会,你还找它干嘛。用它来羞辱我吗?”他眼里的阴霾更盛了,一把抢过假手,然后狠狠地向我扔了过来。
没有避开,一动不动地站在哪里任他怒不可遏地发泄着他的怨恨。
“你!”他手指微指向我,眼里有着震惊和震怒。
浓浓的腥味在雨中散开,合着雨水从额间流了下来。而这额间的疼却是抵不过我心里的那股难受与痛楚。
“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你知道,我只想你开心点,并没有羞辱你的意思。”我的言语里有了些哀求,求他放过自己,求他如以前那般温文儒雅,谈笑风生。
可是,现在的他却自我压抑得让人心疼。
“你这样我的心里好难过。”我幽幽道。
“难过,”他呆怔地望向我,然后讽刺地一笑,“现在的你也会为我难过吗?”
轻转身,那虚浮的脚步看起来那般地落魄。
见我没有跟上去的意思,他轻顿了脚步道,轻叹道,“进去吧!”
看了看灰色的天,雨下个没完没了,没有停的意思。轻点了头,与他一起回到那中空的岩洞里,至少那里有火也可以避雨。
呼吸变重,身子如同烧沸了般,热疼得全身酸软。
他呢,现在怎样了。我还记得先前他的额头也烫得吓人,眸里朝他望去,见他正直视着跳动的火苗,眸子的冰冷竟比这个潮湿的岩洞更加阴暗可怖。
忽的他一转身,发现我在打量着他,眸子一僵,然后冷声一笑,无不含着讽刺。
“你……”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怕他,竟连开口关心他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我知道他在不屑甚至在排斥我对他的关心。
“何时你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他不耐烦地将一根木头的一头,放进火堆里道,“不妨想想怎样才能出得了谷吧!”
好吧,收起关心,谈些实在的问题吧!
“你放心,邬天齐用不了多久便会找到我们的,”我知道无论怎样,邬天齐一定不会放弃,他一定会来的。
“邬天齐,”耶律枫重复了一遍名字,然后望向我的眸子有些古怪。然后他拿起已经燃烧了的木头站起身来,向山洞里头走去。
“你去哪儿!”我着急地问道,他还烧着呢,等到雨停我便会出去找退烧的草药。可是他这会儿,举起火把一声不响地走又为了什么?
“找出路,”他冷冷道,“如果不想死在谷底的话,就要学会自救,而不是只知道等别人来营救!”
我轻噢了一声,亦跟上他的步伐,“走吧,一起找吧!”
第206章 共渡难关(五)
一炬火把将黑暗淡淡晕开,两个人影在洞里摸索着前进,谁也不知道到底这洞里有怎样的天地,亦不知道这洞将延伸至何方。
静得出奇,近乎于死寂。
啊!脚底一滑,叫声不由轻逸出口。
“小心!”握有火把的手,搂在我的腰间,才使我不至于滑倒至地。握着火把的主人眸子在火苗映照下的明明灭灭间闪动出关心。
“这里好滑,”我从他怀里挣脱,稳住身子,对他道,“你也小心点!”
他微缩了黑眸,向我靠了过来。
我知道他眸底闪动着怒意,现在的他总象受伤的野兽,动不动便以发怒来掩饰自己的心情。就如现在这般,他慢慢地将我逼近洞壁,至到我再无法退让,然后属于他的气息萦绕在我鼻端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三弟,你要干嘛!”我倒吸一口气,用三弟拉开我们间的身份距离。
“三弟,”果然他眸子更加深沉阴冷,比那次我叫他南院大王更为不满。他仰天大笑,那笑声令我毛骨悚然,然后他转过身来,身子向我逼近。
“求你不要这样,綦枫,”闭上眼,叫出这个熟悉的名字,却在瞬间使两个人忽然惊谔。
是的,我知道他便是綦枫。不管他用怎样的方法,将他现在的身份与綦枫划割开去,但我知道他便是綦枫了。在与他落崖的那一刻,那衣襟翻飞时我看到了他腰间的那块坠玉,于是一切便都了然。
“呵呵,”他轻笑道,却是那般凄楚,“你还记得这个名字,綦枫——一个可怜虫,一个可怜虫!你说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他使劲摇晃着我的肩,痛苦地道,“你对不起我,你记住了,你对不起我!”
“我们说好要在一起,你说好要等我回来,为何为何要离开,为何要嫁给耶律楚。”
“这一切再追究已经没有意义了,你不觉得吗?”用手拭去眼角泛滥的泪水,只因痛苦着他此时的痛苦。可是,这一切已经注定,我已经有了耶律楚,再提及往事又有何意义呢?
“没有意义了?”他的眸子如冰射向我,直看得我头皮发麻,然后嘴角挂起怪异的笑意,“的确没有意义了,你是我的皇嫂呢。”
“你记得就好,”他这怪异的笑,让我心底很是不安。我还记得那次偷听到他的义父说的报仇两个字,然后再回想到三年前他们企图阻止两国和亲的事,我不难想出他这次的入宫亦是为着这一个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