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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比较吃亏?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还有看不明白的吗?”
桂枝垂头道:“你还在怪我上次抢掌珍吧,我又不是故意和你们作对,她在上头,叫我做什么我当然只好做什么。现今她不说还给你,我虽有心,也不敢这么做。”
采蓝笑道:“谁说要和你抢掌珍啦?唉,你还是不明白!这么想吧,你跟着锦瑟大人,坐上她的位置也到顶了,可是锦瑟大人和娘娘比呢?为何你放着康庄大道不选偏要去走独木桥?”
桂枝怦然心动,这番话若在平常,她未必听得进去,但今天被锦瑟劈头劈脑痛骂一顿,眼看着昔日信任不复再现,跟着娘娘,最起码娘娘整天乐呵乐呵不会骂人更不会整人,锦瑟得罪了娘娘便是得罪皇上,就算有大总管罩着,也未必走得了多远,识相的是该赶紧换棵大树好乘凉,就算不为自身谋福,也是避祸之良策。
她犹豫道:“但我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要是……不好吧?”
采蓝道:“桂枝姐,我可不是让你对苏司仪做什么,若司仪大人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平安无事那是最好,万一还有什么风吹草动,桂枝姐心中有数就可以了。只要娘娘一天广受君恩,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一天,这也是我们当奴婢的自保之道罢了。”
原来是要她做个通风报信人。桂枝笑了笑,没再说什么。采蓝不放心,又叮嘱一遍:“明蕊年纪小,有奶即是娘,糊涂着呢,不用与她多费唇舌。”桂枝道:“嗯,好。”
今年入冬以来,非雨即雪,竟没有一天转过晴。莳慧宫里病的病、伤的伤,皇帝大概也嫌这种气氛过于压抑,慢慢的竟也很少过来了,与此同时选秀大典如繁花着锦轰轰烈烈展开,莳慧宫突然生出一种慌张,怕是婕妤娘娘从此失宠。
按说选秀这种事情,至少得等到皇帝即位第二年方才进行,一来是按制守孝,二来也是为免扰民以彰君恩的意思。但是皇帝的情况与别不同,并非稚龄即位后宫却空空如也,先弄出个先帝遗妃的谣言,后来干脆弄个呆傻姑娘进宫,诸大臣能忍便也忍了,但是礼部的压力却突然增大很多,原来还只是口头上商议的选秀大事就正式提前起动,赶着年前,廿余名秀女便进了宫。
后宫里原本就是云婕妤一个妃子,难免事事以她为中心,突然多了这么多秀女,自然话题也多了,谈论的中心,不外是:哪位秀女容颜最美,哪位秀女服饰华丽,哪位秀女出手豪阔。这个说赵小姐是将门出虎女,那个说方小姐是有名的美女,至于蔡家小姐则才貌双绝。
后宫谈论最盛的那三位小姐,便是最终的后妃人选:大将军赵秉文之女赵淑真,北护军司马安远侯方皓幼妹方梦姬,以及太傅蔡培远之孙女蔡烨。赵、方两家互成畸角势如水火,立了哪家都不妥,反以太傅孙女呼声最高。蔡培远三朝元老,曾先后为太子、十二皇子等师傅,名义上也算是做过当今皇帝的老师,三朝中历任八届主考官,朝中大臣十之八九算他的门生,长女为诚王妃,次子蔡镛任南三省巡检,他的孙女蔡烨年方十六,姿色端丽才华出众,正是昔日梁云罗出嫁之后京城上流社会冉冉涌现的一颗新星。
整天的谈资,不是秀女便是皇上大婚,云罗虽不知事,听得多了,她忽然也问上一句:“皇上大婚?”
宫女们的议论嘎然而止,你对我看我对你看:这娘娘走路跟猫儿似的,怎么走到身边也没发觉?采蓝忙走过来,笑道:“娘娘别听不相干的话,哎呀,娘娘今儿气色好得多了,天气也转晴了,娘娘玉体也康复了,正该是时候出来走走了。”
云罗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采蓝打了半天的岔她也不吭气,末了又道:“皇上不是和我大婚吗?皇上人呢?”
宫女们吓了一跳,“大婚”这种词是不能乱用的,这位痴呆娘娘,前些日子见着皇帝就躲,皇帝不来,她倒似乎想起他来了,但皇帝又岂是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
这句话没过多久便传入皇帝耳朵里,皇帝当时正在伏案疾书,忽然闻报,当即掷笔大笑:“朕的爱妃想同朕大婚了吗?妙极,妙极,今晚朕就和她大婚一次。”
皇帝金口玉牙,他说“大婚”就要“大婚”,于是当日莳慧宫装点成红彤彤一片海洋,皇帝如约而来“大婚”,结果是由于“大荤”得太过兴奋,皇帝首次误了早朝。再往后很长一段日子,莳慧宫盛传皇帝总是喜欢逮着云婕妤问,还想不想“大荤”?云婕妤每次都摇头摇得什么似的。
经此“婚”者“荤”也的闹过一场,云婕妤盛宠如旧,莳慧宫中曾经有过的担心,便也随之烟消云散。
忽忽一月,平安无事,有天夜里发生一点小曲折,有个小太监犯禁被抓,经查问后得知他是往莳慧宫给云娘娘送东西,从他身上只搜出几卷书来,云娘娘的恩宠非同一般,宫正司不敢擅断,就把他送了过来。锦瑟自那日后病得缠缠绵绵总不见好,只得勉强撑出病体来问,那小太监供称是在藏卷阁当差,受香吟所托给她送几卷佛经,因白天没能抽出时间,所以晚上来了。锦瑟看搜出来的几卷书,确实有两三本佛经,另外却是两本药谱,小太监唯唯诺诺讲不出道理,问香吟,她说是受罚后因不能起身,就想抄一千遍佛经给娘娘祈福,这个药谱,她也不知其详。
锦瑟再三检查过几卷书里绝无夹带,虽然怀疑事情没这么简单,但她上次刚刚吃过亏,也就不想大张其事,秋林的意思也是希望小事化无,锦瑟便作主打了那个小太监十板子,佛经给了香吟,药谱她自己留下,翻来覆去看了,一本是记录常见伤风症候之类的书,另一本却是极其复杂的图谱,连相关介绍亦无,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最后只能归结为那个小太监半夜三更匆匆忙忙拿错了书。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今天还是有更新的啦^…^
033 旋折枝头新花
“梅花开了。”
打开窗户,雪后清新异常的空气里浮香氤氲,云罗喃喃了这么一句。
痴呆后纯净无虑的眼神里微微带着一丝形容不出的惘然,好象记得不久之前,有人笑着对她讲:从今往后,我牵着你的手,我们用三十年、或者更久更久,一辈子,走遍东祺走遍天下,探知这红尘美妙、享受人生滋味。
那句话的回响幽幽遗落在时间的甬道,她和许诺她的人再也牵不到彼此的手。
香吟有点担忧地望着她。
“娘娘。”
云罗探头出窗,左右张望,只闻梅香不见其踪:“梅花。”
采蓝听见了,不一时掣着一大枝梅花进来:“娘娘,梅花来了。”
其时尚开,梅枝上星星点点全是嫩黄初吐的花骨朵儿,香气幼微而花枝堪怜,云罗看了一眼,明显不感兴趣:“我要梅花。”
“娘娘不喜欢这个,咱们院子里就一株老梅树,就没有了呢。”采蓝突然笑起来,“要不,咱们上香雪海吧。”
“采蓝,”香吟阻拦道,“你去拣好的多多摘些来就是了。”
但云罗显然更乐意听到采蓝那句话,欣然朝外走。
香吟狠狠剜一眼采蓝。
采蓝嘻嘻而笑,附在她耳边道:“太后祈福去了,宫中别无他人,别那么小心在意啦。”
宫中还有一批秀女,这一点却为两人所共同忽略。
香雪亭外梅林千株,枝枝交让,亭内衣香鬓影,柔声笑语,亭内亭外尽成画格。是那批初进宫来的秀女。
秀女入宫近半月,只待皇帝大婚,这些秀女位次随之可定。但礼部和钦天监先后呈报了三次良辰吉日,都被皇帝以种种理由驳回,很显然此事是别人急,他不急。不过无论怎样的拖延,这件大事在过年以前肯定要定下来的,左不过等个把月光景,这批秀女大都心情舒畅,视这一个月为过渡期,适应期。
日期未定,皇后人选已定,就是那位蔡太傅的孙女蔡烨,皇后成婚按例要走太和门入宫,是以又重新被接出宫去了。
这一天是小寒,小寒本来不是甚么节日,但秀女们左右无事,也就特地把这个日子拎了出来,大家热热闹闹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这个时节开的多是腊梅,开满了一树树黄色小花,放眼望去,纯黄、浅黄、金黄、橘黄、墨黄、紫黄、白黄,深浅浓淡,遍目炫丽,风过处万花随风而舞,映着如雨的落梅,别有一番风味。
一名秀女忽指林中:“咦,有人!”
梅林中一抹身影,清浅淡约,又闻笑声潺潺如泉溪,不象宫女,可秀女尽皆在此,那又是谁?
诸女面面相觑,有人脑筋转得快,笑道:“该不会是那位痴傻的……娘娘吧?”
后宫只得一位主位,秀女们却只拜见过太后而未见她,痴呆娘娘的名声早已人尽皆知。有些门路子广的,也打听了来目前皇帝对这婕妤固然是千宠万爱,捧在手上怕凉含在口里怕烊,母后皇太后却是不大待见。想来也是,凭其痴呆,就算再怎么天仙下凡终日难登大雅,后宫中一下拥入这许多如云美人这位娘娘随之便也前景堪忧,诸秀女偶然念及都只当这位娘娘是宫中别居一格的“风景线”,可从未有谁真正在意。
于是有人笑:“想必痴傻也有娇憨态,方能得君宠爱。”
“说不定,人家倾国倾城。”
大将军之女赵淑真素有乃父杀伐果决之风:“走走,咱们拜谒一下婕妤娘娘,顺便也瞻仰瞻仰那倾国倾城的貌。”
有她冲在前头,其他秀女也胆壮得多,方才下得香雪亭,林子里那抹清浅婉约的身影却已自行转了出来。
她肩披着银白浮光裘,发上凤口所含明珠熠熠夺彩,手里拿着一大枝金黄的梅花,藏在花枝后面的眉儿眼儿面庞儿笑意清甜,这个人,就好象全身上下都焕发出某种柔和而明亮的光芒,赵淑真倒吸一口冷气,不知不觉停下脚步。
赵淑真身后,有人更吃惊。
这批秀女全都是达门贵族之后,有三五个是从小在京城,与同一个圈子里的闺秀俱曾熟识,梁云罗当年风靡京华,尤其识者甚众。护军司马安远侯方皓幼妹方梦姬,自幼随祖母在京,与梁云罗、谢盈尘等均曾把盏言欢,不称知己也算蜜友,眼前这位云婕妤娘娘,虽说神态迥异,身材面貌无差,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云……”
只唤了一字,方梦姬急忙忙掩唇噤声。久浸官场的世家大小姐,那一点特别谨慎总是有的。
锦瑟抢上前来:“诸位秀女,是过来赏花的?你们的带领人呢?”
赵淑真俨然这群秀女中为首者,答道:“尚仪宝钟,陪我们过来,我们来的时候,未曾见着娘娘。”
宝钟这个时候却不知去哪里了,但锦瑟听说她们是按制而行,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香吟扶着云罗:“娘娘,我们回宫。”
云罗却没动脚步,只管盯着方梦姬,眼神里有一丝迷惑,香吟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也不觉心头突突跳了两下,连脸色都有些变了,只希望方梦姬就算认得云罗,也千万不要认得她才好炫*|*书^|^网。云罗还可勉强说是容貌相似,哪有主仆两个都相似的?
但她这是一厢情愿,方梦姬一眼认出了云罗,岂有不对身边那丫头死命扎上几眼的,她原就模糊记得香吟的面貌,再一留意,目光不断在她主仆两人身上移来移去,那么冷的天气,顿时背心上冷汗流下来了。
云罗眨眨眼,脸上浮起)恍)然(网)大悟的神情,欢然叫道:“谢姐姐!”
方梦姬呆了一下,勉强笑道:“云娘娘,你在叫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