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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张忠义能把她救走的话,她倒是想借这个机会去杀了摄政王。万一刘碧云连她是江世昌的女儿都知道的话,恐怕就更难了。张忠义还不一定把她带走呢。
她心思百转千回。看在云书岳眼里,就是默认。原来他们是兄妹啊,只是不知道这皇上知道了,会不会杀了他们?
那今晚,筱蓉是绝不能留在京中了,不然刘碧云迟早会捅出去的。他不知道刘碧云还告诉了多少人,看样子今晚必须得把筱蓉送出去。
想至此处,他走上前去,对着张忠义抱了抱拳,诚挚地说道:“张兄。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兄妹。既然这样,你就把你妹妹带走吧。”他冲着张忠义点了点头,虽然张忠义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儿,可他看得清楚,云书岳绝对没有使诈。不由也点了点头,云书岳这才放下心来。
刘碧云却不肯放过这绝好的机会,见他们兄妹相认了,忽然尖叫一声,对着城防司的人大声道:“你们还愣在这儿做什么?他们可是反贼的人啊,你们抓了他们可就是大功一件了。”
城防司的人哪里看不出来,一听庆王世子妃说这个话,立即就把刀剑指着张忠义和筱蓉,喝命让他们束手就擒。跟张忠义来的人也都亮出了兵器,两造人虎视眈眈,谁也不想让。
云书岳一见阵势不好,若是动起手来,张忠义的人肯定会吃亏,毕竟他们从外头闯进来,这京城这么大,一有动静,很快就会聚集更多的人手,到时候不仅救不了筱蓉,更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他对着张忠义使了一个眼色,大声喝道:“对啊,我倒忘了你还是摄政王的人,竟然这么大胆子闯到这里来。既然来了,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张忠义一时没有明白过来,拉开自己的佩剑就要和云书岳一决高低:“小子,没想到你是这么个翻脸无常的人,怪不得世子妃说你对我妹妹别有企图呢。”
云书岳见他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不由焦躁上火,面上还不能不和他剑拔弩张的。
筱蓉倒是看出一些名堂来了,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交了手,张忠义绝对占不了便宜,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听听云书岳怎么说。
眼睛就盯着云书岳看了一眼,却见他飞快地朝自己眨眨眼睛,筱蓉紧攥在袖子里的手松了开来。
她朝张忠义说道:“铁牛儿哥哥,你还是走吧,别管我了。”
张忠义立时就急了,“妹妹,你说什么呢,我怎能扔下你不管?”
刘碧云却在一边阴阳怪气地笑道:“瞧瞧这兄妹二人,真是好感人啊。失散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着了,可惜啊,却要命丧黄泉了。”
云书岳眼风一扫,脸上的狠厉乍现,冷冷道:“谁命丧黄泉还说不定呢。你是怎么和反贼搭上话的,是不是也私通反贼了?”
刘碧云光得意了,没想到被他噎了这么一句,当即大怒:“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和反贼有瓜葛?”
“若是没有瓜葛,又怎么找得到他的?”他一手指定了张忠义,冷笑:“他可是摄政王的义子,你一个个小小的内宅妇人怎么见着他的?”
此话一出,可是给刘碧云扣了一定大帽子,若是不撕扯清楚了,这可不仅仅是私通反贼的事儿了,还弄不好是通奸了。
刘碧云立即就把矛头对向了云书岳,也顾不上冷嘲热讽筱蓉了。筱蓉心中有数。刘碧云话里话外,并没有透露出她知道筱蓉真正身世的事儿。何况当年铁牛儿并不知道她是江世昌的女儿呢。
她放下心来,默不作声地看云书岳和刘碧云斗嘴。
城防司的人可是等不及了,上前就要去抓张忠义。张忠义怎么可能屈服,就拔剑相向,眼看着一场争斗不可避免。
正在此时,室内有人大喝一声:“都给我退下。”原来是庆王醒过来了,摇摇晃晃地扶着门框立在那儿。
王妃面色阴晴不定: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这样儿了还没死了呢?他要是死了,自己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庆王脸色苍白地望着门前的这些人,沉声喝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竟然敢在我们王府里舞刀弄枪的,活得不耐烦了吗?”
王妃听这话不好,忙陪笑上前:“王爷。您可是醒了。可把我们给吓死了。”
伸出一指指定了筱蓉。“王爷,您看看这个小贱人,要害你呢。让你昏睡了这么久,幸亏请了太医来。”
筱蓉冷冷地听着这些话,这些人真是伶牙俐齿啊,几句话就把事实给歪曲了。她可没那么卑鄙,纵算是要害他,也要光明正大的。她只不过是先套了套话而已,不是她的仇人,她绝不会滥杀无辜的。
这毒药不是王妃就是刘碧云两个下的,这会子见庆王醒了,却在这儿颠倒是非黑白地说起来。脸皮可真够厚的。
庆王一双凌厉的眼睛望向了筱蓉,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真的是你?”
筱蓉知道他什么意思,微微地摇头,不屑地答道:“这样的手段我还没学会。”
王妃立即轻笑:“瞧她那轻狂样。人家太医都来了,你这会子却说这个。”
庆王没有理会她,继续问道:“你没想过要嫁给我是吗?”
筱蓉微笑道:“是没想过,不过有一些事儿只能通过这种手段了。说来说去,是我利用了你。”
“利用我么?我不还好好的,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的。”庆王自嘲地一笑,“你喜欢的是岳儿,是不是?”
筱蓉既没有否定也没有点头,云书岳一颗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她心里有他,他就要救她。
庆王似乎很累,问完了话什么都没有说,就进屋了,留下了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王爷到底是什么心思。
王妃立即逮着这个机会,叫道:“还愣着干什么?王爷气得连话都不想说了,你们还不赶紧把人给带走,留在我们王府里还要继续祸害王爷的命吗?告诉你们,王爷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吓得城防司的人忙去抓这两个人。
张忠义带来的人想和他们拼一拼,却被筱蓉用眼神给制止住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们乖乖地跟着城防司的人走了,城防司的人因为抓了反贼,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就送交了顺天府,当晚他们就被收监,住进了顺天府的大牢。
张忠义和筱蓉两个面对面住在两个牢房里,张忠义不由扶着牢门的栅栏埋怨筱蓉:“你为什么不让我带人厮杀?如今可倒好,到了这个四方天地里,我们谁也出不去了。”
筱蓉坐在干草上,望着墙壁上的一扇铁窗,叹口气道:“你那时候可有把握全身而退?他们人那么多,里三层外三层的,你和你的那些弟兄们都冲不出去,白白地丧了命不说,更是救不出我!”
“那也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啊?”张忠义垂了头坐在地上,无奈地说着。
“世子妃早就盘算好了一切,这是引你上钩呢,好把我们两个一网打尽。”
筱蓉耐心地跟他解释着,半天又道:“世子会带人来救我们的,我们等着吧。”
“你就那么相信他?他们父子两个都想霸占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怎么还相信他的鬼话!”张忠义提呼呼地一拳砸在地上。
筱蓉似乎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一样,自言自语道:“谁知道呢,我就是这么相信他!”
两个人正说着,牢房门哗地一声被人从外头打开了,一个狱卒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嚷嚷道:“说什么呢?是不是没有受刑挺有精神啊?”
筱蓉和张忠义这才不说了。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六十九章 劫狱
狱卒把食盒打开,从里头端出几个粗瓷碗来,放在张忠义和筱蓉面前,细看时,白米饭配着两荤两素的菜,却是不错。
张忠义待那狱卒走了,抓起筷子就夹了一块肉往嘴里填,筱蓉忽然叫住他:“先别吃,小心有毒。”
吓得张忠义筷子都差点儿没握住,诧异地问:“谁会给我们下毒?我们既然是反贼,可是朝廷的钦犯,没有皇帝的旨意,是不能随便乱杀的。”
“是吗?你倒是知道得挺清楚的。”筱蓉笑着从头上拔下一根小小的银簪,在饭菜里插了插,只见银簪的下半段已经发黑了,看得张忠义瞠目结舌的。
他不由咂舌道:“天爷,真有这么狠毒的人!”
“看到了吧?皇上此时还不一定知道我们两个反贼呢,就有人上赶着先把我们给害死了。”筱蓉神情平淡地说着,似乎再说别人的事情。
“会是谁?”张忠义迟疑地问出口,眼珠子转了两圈,忽然又拍手道:“难道会是庆王世子妃吗?”
“很有可能。我们两个要是死了,可就除了她的心头大恨了。不过也说不准,还有可能是王妃,或者是庆王!”
张忠义先还听得愣愣的,半天才笑问:“怎么就不可能是庆王世子?你被他们父子两个爱慕,如今又有了个反贼哥哥,他们不想让这样的事儿传出去,把你杀死也在常理之中。”
“不会是他,他不是那样的人!”筱蓉望着昏黄惨淡的油灯,喃喃地说着。
“他就那么可信?”不知道为何。张忠义一提起云书岳就是满肚子的气。
筱蓉不知道他这是嫉妒还是仇恨,既然他不想提到他。那他们还是别说了。面对着美味的饭菜,两个人饿得饥肠辘辘的,可是谁都不敢吃一口,只好忍着。
迷迷糊糊地,筱蓉就卧在干草上睡着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云书岳的身上了。反正这铜墙铁壁的,凭着这几个人的力量,是绝不能走出去的。
天将放晓的时候,睡得正熟的筱蓉忽然被一阵响动给惊醒了,她猛地坐起来,只觉得头一阵的晕眩。室内的油灯也燃尽了,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
对面传来张忠义打呼噜的声响。让她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在细听时,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她一阵失望,默默地依着墙,空洞无神地盯着摸不着的黑暗。
失望加焦虑,让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里:莫非云书岳真的把他们丢这儿不管了?那他在他们被抓之前给她使的眼色是什么意思?
脑子里就像是碾过了千军万马,顿时乱糟糟的让她没有了头绪。自己死倒不要紧,还把张忠义给拖下了水。这可怎么好?
正方寸大乱的时候,就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走来,越来越近。那人手里还端着一盏蜡烛,照得漆黑的牢房里顿时亮堂起来。
那人走到她面前时,忽然停下了,喊了一声“筱蓉”,筱蓉抬头看时,只见那人一领黑漆斗篷。压根儿看不清面目,可那声音,分明是云书岳的。
啊,他还是来了,看来自己并没有看走眼!
筱蓉欣喜交加,忙站起身来,抓住铁栅栏,急切地问道:“就你一个人吗?”
云书岳这才把斗篷帽子给摘下来,烛光中,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呈现在筱蓉面前,让她满心里都是欢愉。
他狡黠地对着她眨眼:“还记得上次我带你去郊外的那所院子里吗?我把那里的人全带来了。”
筱蓉知道那所院子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