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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眼神便记住了慕公子。”
“说来可笑,素凝自诩杭州画舫第一女,倾慕者无数,挥千金者亦无数,素凝却从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可是却就那样记住了慕公子。”
素凝执起了酒杯,看向熵珏和胤焱,道:“一年前,他终于又来了。还是那么的淡然那么的让人心疼。他来,素凝为他奏了一曲,只为他而奏的曲。”
想起了一年之前那个在船头迎风而立的白衣少年,眉宇见那一抹淡淡的褶皱,让她好想伸手轻轻为他抚平。
熵珏与胤焱两人均没有饮下杯中之酒,可是素凝却仰头喝下,苦笑道:“素凝的话,就这么多了。接下来,可否让二位公子告诉素凝一声······慕公子,今生还能够再到紫竹画舫来听素凝奏曲么?”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他一共来过两次。
而今,来的不再是他,而是两个认识他的,与他同样器宇不凡的男子。
那么,他呢?
这两个男子并不和,也并不是一道来的,不约而同到了西湖,不约而同地想要寻找一些什么东西。
寻找······有关于他的记忆。
“慕兮慕兮,今生何夕;良人之慕,哀兮,叹兮。”素凝低声念道,忽而苦笑,“其实,一年前慕公子离开后素凝便嫁作了商贾之妇,只可惜素凝手心断线,夫君半年不到便突得疾病去了。自此之后,素凝回到了这里,以夫君留下的钱财买下了整个画舫。本以为,他今年还会再来的,来听素凝为他奏上一曲。”
“他不会再来了。”
“他不会再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就连语气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清醒一样的残忍,却不知那话究竟是说给素凝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张美丽的脸庞有些哀伤,有些凄凉,却也释然。
“也好,自此,素凝也就不需要再留着这慕华阁等他来了。”素凝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丝帕,道:“原本,为他作了一曲,如今既然慕公子无法再来,那素凝便奏予二位公子听听罢。”
素凝径自站了起来,撩起酒桌不远处的纱帘,纱帘之后是一方雅致的小阁,阁内摆放着一尾二十四弦筝。
天色渐渐显晚,西湖上暮色沉沉。
船舱外,江渝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站着。看似是在小憩,但是稍微有风吹草动他便动如脱兔!
熵琋前前后后游走了这画舫一番,方才知道这江南的画舫原来就是船上的妓院。只不过相较之而言这画舫更为清雅,不像那些灯红酒绿的青楼内到处都充斥着糜烂的晴浴味道。画舫里的女子都是多才多艺,很少有标明了要卖身的。只不过如果遇上了那一个自己认为可以跟定一辈子的良人,那便万劫不复了。
不知道为什么,船舱内抑扬的筝声传出,有一种隔世凌风的感觉。
熵琋低低地叹了口气,那种飘渺而淡然的琴音,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那个不知道为何消失的琴师慕兮。他从来都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心里有些模糊地知道,熵珏的笑,熵珏的蹙眉,熵珏温柔······似乎都联系着那个优雅淡然的琴师。虽然当初他也仰慕,作为一个琴徒的仰慕。然而,他仍然接受不了皇兄竟然喜欢一个男子的事实。如今看来,皇兄之所以到江南,之所以来了这画舫······原来也是为了琴师慕兮。
笔直地站在舱外的江渝也听见了那筝声,虽然是个粗人,可是却也曾经在监视奚慕以及巡视皇宫的时候听到过慕楚宫内传出的琴音。这筝声更为尖锐,更为清雅,却没有古琴声来得那么低沉压抑,没有古琴声那样的每一弦都拨在人的心上。如同皮影戏中的一幕幕画片一般,江渝的脑中闪过了奚慕刚刚嫁进皇宫的样子,想起了她冷淡地站在胤焱面前垂眉敛目的样子,想起了她被赶出皇宫临走时的最后一瞥,想起了那天······那天他带领着护卫们赶到爵城之前,硝烟弥漫中她飞天而跃的样子。
其实,她和胤焱是同一类人。
被某些东西所束缚,在黑暗中找不到出路。
“娘娘······其实真正残忍的,是你才对。”江渝失神般地喃喃。让某人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亮,却在光芒普渡之前让他亲眼看到你的消亡,伸出手去却抓不住丝毫逝去的魂灵。
江渝不愿意再去回想一年前胤焱的样子,定了定心神,继续坚定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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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秘密
清晨,江南的风有些微微的凉意。太阳刚刚从东方初现光芒,夏日的燥热完全没有出现踪影。
有些清淡的庭院里,一袭青衣忙忙碌碌地搬动着大大小小的盆子,就连身旁那个原本一直站着闲看的男子也忍不住走了过来帮忙。
“叶,我真的不明白这些东西搬来干什么?”
那个青衣的男子久久地没有回答,只是重复地做着将那些盆子从庭院中搬到年代久远而硕大的枫树下,好让等会儿出来的太阳不至于晒伤那些植物。
“公子!!小姐她······”一声惊呼从房内传出。
青衣的男子连忙跑向了里屋!
有些幽暗的房间里,白色的纱帐中静静地躺着一个女子。
只见那女子的脸色苍白而黯淡,丝毫没有作为一个活人所应有的神色。双目微微闭着,可是乍一看去却像是那样闭了很久很久一般。也像是,永远都不会再睁开一般。
青衣的男子走上前去,床边站着一个穿着嫩黄色衬裙外套月牙白衫子的女子,只见那女子手里还拿着一方濡湿的小帕,看样子是在为床上的女人擦拭身体。可是她却轻轻地抬起了床上那丝毫没有动静的女子的手臂,示意那青衣的男子看。
看不到丝毫血色的苍白而冰冷的手臂上,一块一块的青黑色淤痕赫然出现。青衣男子倒抽一口凉气,双手紧紧地握着。
“荌儿,备针药,我要马上施针!!”青衣男子吩咐道:“还有你,”说着回过头去看着身后同样严肃起来的男子,道:“去把昨夜摘下的昙花加入我配好的药草里面,准备好熏灯和蒸具,现在立马入药!”
黑暗的世界,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那是一双妖冶的重瞳,却又空洞而哀伤。
奚慕······
紧紧地皱着眉头,胤焱一如那许多个清晨一样地醒来。
梦里,仍然是那一双重瞳。不变的重瞳。
奚慕,我都已经变了那么多······为你而变了那么那么多,为什么你却还是没有变,为什么你却还是那么的不在乎,那么的淡然,那么的空洞得让人心伤?
起身,胤焱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移到了床边,床头的东西都放得很低,房间里所有的摆设都放矮了。那是为了他而设计的东西,因为他失去了双腿,他不再是一个正常人。即使所有的人都刻意不用怪异的眼光看他,然而他自己却明白,这样的身体······如何去支撑一整个国家的未来?
刚刚失去奚慕的那一段日子,仿佛多年前胤淼含笑倒下的一瞬间,也仿佛太后郑氏皱着眉头闭上双眼的一瞬间······只是多年前的那一次失去,将他整个人沦陷在了仇恨和黑暗之中,而这一次的失去,是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明之后又被关上了天窗。
奚慕啊奚慕,原来你隐忍那么多年,只是为了这最后一次的报复。
笃笃笃,房门传来了一阵清浅的敲门声。
“进来。”
吱嘎一声,丫鬟端着清淡的食物走了进来,一一地摆好并服侍胤焱洗漱完毕后用膳。
“江侍卫呢?”难得地在早上出现第一个看到的人并不是江渝的情况,胤焱随口问道。
丫鬟低着头,恭敬地道:“主子昨夜就寝后江侍卫便出去了,奴儿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胤焱看了看桌上的食物,还好这是清晨,盛夏的燥热总是让人吃不下东西,每一天唯一可以好好地吃点饭菜的时候就只有早上了。桌边还摆放着一本小小的册子,那是镀金的奏折,奏折上浮雕着一只祥美的金凤。轻轻地翻开了奏折,稳重而淡雅的字迹让人无法想象这其实是一个女子所书。上面所陈述的是江南的民风民情,以足迹所到之处尽述百姓的生活与期盼,言语之中无不提醒当政者所应改善与注意的细节。
这是当年奚慕回宫之后被下令所写的奏折。、
她所留下的东西不多,可每一样却都将是此生的珍藏。当年奚慕以轩墨居士所作的数幅画作也从民间收集了起来,只是那幅初月荷塘》不知被哪个会作画的小太监临摹之后流传到了民间,即使是一幅伪作也价值不菲。在画坛,轩墨居士就是一个迷,因为留下的画作不多,所以幅幅都是珍品,却让人意想不到其实所有的真画都已经收入了皇宫。
此次下江南,便是循着当年她的足迹而来。
“你好点了没?”赫连若然端着一碗肉粥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一夜都未安眠的熵珏,无奈地叹道:“既然决定了担当起她的天下,那就应该养好自己的身体不辜负她那飞天一跃。”
熵珏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却又随即消失:“一年了,你是第一个敢在朕的面前提起她的人。”
“那是因为别人都不知道有一个‘她’的存在。”赫连若然直白地道:“即使有那么寥寥几个知道实情的人,却都因为你的自闭和威严而不敢说出口。”
冷笑一声,熵珏问道:“你就不怕惹怒了朕废了你皇后的位置?”
“你会嫌麻烦。”赫连若然笑道,随即舀起了一小勺的肉粥,细心地递到了熵珏的面前,“皇上能够答应下来娶若然只是因为不想再让左丞以及惠王妃他们再挑刺,如果突然废了皇后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而且,皇上以后也未必能够娶到像若然一样知道事情真相并且不强求的女人。”
“你是在间接夸奖自己么?”熵珏笑道,张开嘴吃下了那口肉粥。
赫连若然笑笑,道:“既然皇上说是,那就是咯。不过我现在还是胜你一筹。”
“此话怎讲?”
赫连若然露齿一笑,“现在若然知道皇上的秘密,可是皇上却不知道若然的秘密。这样算起来能不能说是若然小胜皇上一筹呢?”
熵珏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即使笑起来都有些费力似的,“琴棋书画学而不精,武功倒是像模像样。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从风影前辈那里得到夕影剑,小时候喜欢过自己的表兄,可是后来表兄成亲了,还在成亲的那天不自量力喝了一口酒就醉了。及笄之后突发奇想带着丫鬟去缘河游泳······”
“停停停停停!!!”赫连若然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惊道:“皇上你调查过若然?”
“作为一国之母,你的所有当然都得调查得清清楚楚。”
“可是······可是我带丫鬟去缘河那件事只有我和我的贴身丫鬟知道啊!玉儿去年被我指亲了,她不可能说出去的!”赫连若然双眼陡然睁大,指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熵珏道:“啊!!那个叫墨伊的果然是你的人!!他怎么这种事情都向你汇报啊!!”
熵珏抽着气地笑着,压在身上的被子不是一般的重,“你自己要对他说这些。”
“我······我······”赫连若然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完了······她跟墨伊说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糗事。亏得她还把墨伊当朋友没事儿就去听他奏曲······
“咳咳咳,扶朕起来。”熵珏缓慢地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唇边挂着淡淡的微笑,可是身上那种冰凉的感觉却并没有消失。
赫连若然嘟着个嘴不甘不愿地走上前去将熵珏扶着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