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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刀指了指天,道:“等雨停了在走,我还要去看看大牛哥。”
吴大雄眯着眼睛看了看天道了句:“我有点忐忑。”
张小刀问道:“忐忑什么?”
“我当了八年兵,我那闺女,哎。”
张小刀明白吴大雄的担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血浓于水,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也是。”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走进了灵隐县。
有顽皮的孩子在叫着‘下雨了,快收衣服啊’也有商贩们纷纷在自己的摊位顶蒙上了雨布,忙碌的不成样子。
走到县中,张小刀忽然停下了脚步,看了看远处的一座大宅,想起了当年那个漏雨的小屋,微微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停留走向灵隐县深处。
前些日子被玄天馆的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刘亦晨正坐在院落之中脸色阴郁,比这濛濛细雨的阴霾天空还要阴沉。
他出的洋相在灵隐县已经人尽皆知,虽然从没有人嘲笑他,或者嘲讽他,但他却总觉得别人的眼神之中有些一种叫做‘戏谑’的情绪。
为此,他的心情很不好,很不安。
董瑶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道:“饭菜好了,趁热吃。”
刘亦晨簇起了眉头,看着董瑶那张愈发成熟的妖娆脸蛋,脸上出现不解的神色,问道:“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还会选择我吗?”
董瑶簇起了黛眉,然后嗔怒道:“白痴。”
“白痴?”刘亦晨的面容开始扭曲。
在董瑶看来夫妻本该同心,这时刘亦晨质疑她的话显得很白痴,她骂他白痴却是在告诉他,夫妻之间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然而刘亦晨却觉得,董瑶像很多人一样在心中鄙视着他,于是他的脸在也挂不住,怒吼着道:“你说我白痴?你终于说实话了?你也像所有人那样在心里觉得我是白痴吧!”
董瑶的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她不知道刘亦晨为何如此发怒,委屈的眼眶中满是雾气。
张小刀伴随着雨幕走进了王大牛的家中,那条还是老不死的老黄狗迅速带着泥点扑入了他的怀中。
张小刀一边笑着,一边看着屋檐下的大牛哥,然后道:“大伯如何?”
大牛哥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招呼着张小刀进了铁匠铺,两人坐下后,王大牛愁眉不展的道:“他现在睡觉极为困难,现在刚睡着。”
张小刀苦笑道:“本来是想看看大伯再走的。”
王大牛憨厚的笑了起来道:“无妨,什么时候走?”
张小刀笑着道:“等雨停。”
王大牛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来。
“我在盛京,估计会进翰林书院学习两年,要是你无聊了就来找我。”
“好啊。”
“那就好。”
王大牛抬起头看了看许久未开火的打铁灶,闭起了双眸似乎很是想念当年父亲在这里不断轮着铁锤的身影。
张小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看外面渐小的雨势道:“喝口酒吧?”
王大牛睁开双眸笑了笑,不时拿了两坛酒放在了桌上。
桌上无碗,却也不需要碗,两人捧起了沉重的酒坛,张小刀豪迈的道:“走一个。”
“走着。”
大黄狗在两人脚边,旺旺旺的叫了起来,似乎也想尝两口那叫做酒的东西,到底是啥滋味。
…………
…………
大宅中的争吵并没有结束,刘亦晨的火气越来越大,董瑶越发的沉默,看着如同疯了一般的刘亦晨黯然神伤。
压抑在刘亦晨心中很久的病态情绪在白痴二字之后被彻底点燃。
他疯狂的砸着宅中一切可以砸的东西,将本来看起来是富贵人家的装饰品悉数变为地面上的垃圾。
董瑶觉得眼前的男人越发的陌生,当刘亦晨气喘吁吁的不知在砸什么时,她轻声道:“你够了没有?”
“我够了没有?”刘亦晨看向了董瑶问道:“张小刀回来哪天,你就来说要去看看,还精心打扮了一番,你够了没有?”
董瑶无法理解这种情绪,明白说什么刘亦晨也不会听的进去,垂下了头,想起了很多事情。
“沉默就代表默认,默认你还喜欢她,他马上就要走了,你还不快去表达你的心意?”
董瑶抬起了头,凝视着刘亦晨那张越发苍白的脸,依旧没有吭声,脸上却出现了不屑的神色。
她不屑刘亦晨的愤怒,不屑一切无中生有的事情,最不屑的是刘亦晨作为男人的心胸如此狭小。
刘亦晨最看不得不屑的神色,想起了现如今街坊邻居那一张张伪善面孔中的真实面容,他开始失去理智。
他很快来到了董瑶的眼前,抓起了董瑶的头发,在董瑶的吃疼惊呼下,将她拉下了床榻,拉到了地面上。
地面上极为狼藉,混杂着瓷片木屑等等的碎裂物在这种拖行下,在董瑶的身体上留下痕迹,划出血液。
董瑶的瞳孔中出现了恐惧的神色,但在巨大力量的拉扯之下,她只能发出疼痛的喊叫,全无半点反抗余地。
刘亦晨将董瑶拖到了大宅厅堂之中,歇斯底里的愤怒让他无视了董瑶的喊叫与求饶,拖出了一地血水,最终董瑶的身体终于被门槛挡住。
揪出了无数碎发的刘亦晨半蹲了下来,看着董瑶惊恐的倒退,一把将她脑袋拉起,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董瑶的脸颊上。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董瑶整个人已经懵了,她无法理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颤抖道:”你是刘亦晨吗………”
“啪”一声脆响,又是一记耳光。
董瑶勉强撑着地面,急促的开始呼吸,不知自己到底在经历什么。
“啪!”又是一个耳光,刘亦晨怒吼道:“我在问你,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似乎被耳光打醒,似乎终于认清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真正面目,董瑶无力的将双手支撑换为了双肘,看着被划破的新衣,终于抬起头道:“以前没有,但现在真的看不起你。”
刘亦晨的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胸口开始起伏,剧烈的起伏。
最终,一腔怒火化为了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在了董瑶的脸颊上。
雨声渐小,不知是不是巴掌声太过响亮!
董瑶承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力量,脸颊像地面贴去,狠狠的砸在了一片碎裂的瓷片上,然后感觉自己眼前一片漆黑,渐渐什么的感觉不到。
刘亦晨仍然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他狠狠的踩着董瑶的脸,三脚之后骇然发现散落的黑发中有血迹流出。
血迹流出的速度极快,不到片刻就汇集成了一滩血水。
刘亦晨终于惊醒,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抬起重要的脸颊,发现那了被瓷片填满的伤口,然后跪了下来,双目无神。
雨势终于微弱的没有了踪迹,天边的阳光照亮了大宅中的狼藉,也照亮了来到灵隐县村外的一辆马车上。
张小刀站在马车上挥着手,看着前来送别的父老乡亲们咧开了嘴,笑的格外开心。
王大牛脸色泛红的道:“走吧,走吧,下次不醉不过。”
吴大雄驾着马车与灵隐县终于渐行渐远,张小刀盘坐在车厢的尾端,看着雨过天晴的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眯着眼睛,想着盛京是不是很大,盛京里是不是有许多有意思的人,那座叫做翰林的书院又是什么模样,会不会有几个可爱的同学?
却不知,在这个雨过天晴的天气里,刘亦晨正跪在血泊里看着自己的妻子,直到夜色渐深,他才站起身来整理家中的一切,整理完毕后已近三更,他抱着被擦的格外干净的董瑶走出了灵隐县。
抛尸,弃妻!
第105章 叛逆的女儿
落叶镇坐落于中州与翼州的交界处,三年前在英明的县官带领下镇中千户人家开始养蚕,从此变成了蚕丝的盛产地。
由于地理位置的优势,落叶镇的发展速度极为迅猛,吃饱饭已经不再是问题,更多的人愿意拿出手中的闲钱建座大院。
这种典型的盛唐大院在三年内将落叶镇变成了另一番模样,以至于三年没有回过家的吴大雄竟然有些不认识自己的老家。
地面平整的官道上,雨水繁密,张小刀坐在马车上极为安静,却在心中腹诽着老天爷最近为啥如此爱哭。
自离开灵隐县后,这雨水一直延绵到了今日,自然延误了他们的行程,张小刀有些不耐的问道:“都七天了还没到?”
“到了吧。”
“到了吧?”张小刀听着着不确定的口气,掀开了厢帘,探出了头。
视线之中,一座看起来极为整洁的小镇映入眼帘,因为雨水的关系这座小镇现在看起来朦朦胧胧,似梦似幻。
张小刀微微长大了嘴巴,竖起了耳朵,似乎可以听见无数翘檐流下的落水声敲打出了奇妙的节奏。
“这是?”
“的确是这没错啊,只是我三年没回来了,没想到变成这样。”
“先进去再说把,难不成还睡马车?”
吴大雄点了点头,催促了着骏马疾驰。
周遭的景物随着骏马加速模糊起来,雨水敲打车厢的声音与马蹄声融合在了一起,眼前落叶镇的景象渐渐清晰。
走入落叶镇,青砖碧瓦,翘檐流水,宛若画卷。
张小刀一边感叹着生活在这里盛唐百姓的腰包丰厚,一边跳下了马车,踩着石板中的雨水,心情愈发美好。
下了马车,打起油纸伞,张小刀却发现吴大雄的脸色有些不太对。
想到这里张小刀不由得笑了出来,问道:“怎么,太紧张?”
“废话,三年没见我闺女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带点东西回去?”
张小刀想了一下:“本来带土特产算不不错的把,可咱边军那有什么土特产,难道带把刀回去……。”
吴大雄看了看人烟稀少的街道中,发现了花脂坊的招牌,下定了注意道:“买胭脂,我女儿最喜欢胭脂了。”
张小刀表示赞同,女人一向对化妆品没有任何免疫力。
买完了花脂坊的胭脂,又买了一只烧鸡,凭借着印象,吴大雄带着张小刀冒雨来到的镇北的一家大院中。
“以前这里是条臭水沟。”
张小刀看着眼前被雨水砸起无数涟漪的清河,笑了笑看了看眼前在这镇中远谈不上奢华,但比灵隐县却强出万分的宅院道:“是这里?”
“应该是。”
吴大雄神情忐忑的叩开了大门,一名青衣少女打开了木门,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的男子木讷在了原地。
张小刀没有上前,暗叹了句大雄哥的闺女还真不赖。
青衣少女亭亭玉立,长相清秀,手持油纸伞,在雨中自然别有一番风味。
吴大雄声音有些颤抖道:“月碧。”
清秀少女簇起了眉,然后并不热情的道:“爸。”
吴大雄略显尴尬,张小刀这时走了上来,恰逢其时的化解了这份尴尬。
接下来简单寒暄后,三人自然而然的走进了院落之中,并未见养蚕的一应事物,反而看到了亭中坐着一名男子。
男子岁数不大,皂脸红唇,算得上是俊俏小生,眉宇间自有一股傲气。
见众人从院落中走来,小生并未起身,而是端起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吴月碧介绍后,小生恍然大悟,揖手见礼,道了声:“伯父。”
张小刀在一旁默不作声,寻摸着这少年莫非是吴月碧的男友?
这时,小生开始自我介绍,却格外的详细。
小生乃是大户人家出身,名叫孙乾,其父如今在朝堂中任礼部尚书,他随祖父于两年回乡,自然在这落叶镇中当属翘楚家族。
吴大雄当了很多年的兵,早已经不记得落叶镇中还有什么大官,听着也不觉得稀奇,却看这少年有些没完没了的意思,恶感渐增。
孙乾见亮出身份两人反应平平,在心中腹诽两个边军土包子,却不知者两人刚与盛唐的公主陛下分开,自然对什么尚书不尚书很难感冒。
吴月碧不知是怕父亲不高兴,还是男友不高兴,这时道:“父亲晚上想吃些什么,女儿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