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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舌辩(中)
“哦,小傻儿不要这样怒气冲天。大家各为其主,都为挤过这条独木桥,走到前面一条康庄大道,岂有不想取胜之理。现在兄弟达不成共识,意见南辕北辙,反目成仇,只好最后相残留一个从黑走到天明,这是没法之事,不是吗?”云绛雨现在简直是得意非凡,对自己的大哥和侄儿显然也并不放在眼里了,对云意扬更是一口一个傻儿,可见此人虽然日常精明,行事阴毒,此时也有点聪明太过头了,对云意扬轻视到了何种程度。
“兄弟阋墙,相煎何急呢?倒是叫外人看笑话儿,叔父难道不肯听侄儿一声劝告,回头是岸?其实侯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至少侄儿就从不将之放在心上,拿它当怎么一回事,便是现在就让与叔父和各位兄弟又如何?我爹吧,也是这个意思,否则就不会终日这么消沉,坐在爵位上得过且过了。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只要我们大家父子兄弟和和睦睦,平平安安的不就都好了,一个侯爵算得了什么?”
云意扬正在侃侃而谈,不提防云扬熙却突然冲到了他面前,颤声说道:“好,你承认了就好。但你空口说的无凭,难保不是现在见势不妙为保命的权宜之计,到时反水也是麻烦不断!不如你就自愿将小命彻底交待在这里,看见院子里的油锅了吗?就是为你准备着的,可惜的是你不能再去见你父亲,还有到你父亲那里请功领赏,却要葬身在这油锅之中了。”
“你这堂兄这又何必,我们一个祖父,大家一家人,都是自家兄弟,侯爵供手送你们了,为何还何苦咄咄相逼,你刚才说得很对,我那侯府,确实是内无粮草外无援兵,马上就要被你们攻破了,难道一点兄弟手足都不肯顾及,我们又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死仇,不就因为这个侯爵吗,你们要又何妨自取请便。”云意扬装作悲凉的叹息说道。
云绛雨面上一片阴凉,目中透着凶光,“你这傻儿死到临头,还摇尾乞怜,我们与你们两父子不全是为侯爵之争,还有政见不合,我们效忠投靠元亲王,而你父亲一味违逆元亲王,忠于朝廷,要沽名钓誉,做他的守节大忠臣,这才是互相对头的关键。”
“哈……,叔父哪叔父,你枉带了二、三十年的云城侯大军,也枉称这云家子弟的美名了,皇朝是皇朝,我们云家是云家,何必将国事家事混淆一谈,这侯爵都供手让你,这为国家事者还不都如你之意,非要兄弟争斗,穷逼不舍为何?连兵法上最简单的‘知已知彼’这四个字都没有弄通,真是笑煞人也,哈……”
正在得意忘形之中的云绛雨,被云意扬这傲慢的笑声闹懵了,“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意扬还在笑个不停,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突然,他止住笑声,正颜正色地说:“今日我云意扬单枪匹马,来闯叔父你的辕门,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而你却用死来吓唬我,这是不知彼;分明是你一味要兄弟内斗残杀,却找诸多借口,甚至栽赃到我们父子的头上,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样无理的话来,是不知已。怎么,这点道理你也不懂了吗?”
云绛雨可真糊涂了:“什么,什么,我亲手要杀了你们父子,兄弟赶尽杀绝,你疯了吗?”
“哼哼,叔父,你好端端地统率云城侯大军,沐浴朝廷和皇上册封的恩泽,安享富贵荣华;而你却背信弃义反叛朝廷,要把自己的大哥和侄儿都逼上绝路,推向断头台。我爹爹怀仁慈怜爱之心,施天高地厚之恩,不但不想与你争斗,还特地叫我来你军中,要把侯爵供手送你;你却把你们父子都拉入元亲王叛党,使他们也陷身泥潭。而在至急至危至艰至险的关头,你自己安坐军中统率大军,我们父子已经完全被你驾空,手无寸铁,你还是不能放过一马,却非要把我们父子迫到必死之地,你的心中,何时替自己的声誉着想过,你做父亲兄弟的慈爱在哪里?这难道不是你亲手要杀了自己的大哥和侄儿,背叛列祖列宗吗?”
几句话,问得云绛雨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云意扬却一发而不可止地说了下去:“我爹爹待你这个亲兄弟不谓不厚,将大军由你统率,对你寄以重托,让你开衙建府,位极人臣,可是你却残害自己大哥和侄儿,欺凌百姓,无端造反,抗拒朝廷和皇上,把我爹爹赐给你的亲情怜闵束之高阁,也把我爹爹对你如海的恩情抛到脑后,这是你为臣不忠;三军将士追随你几十年,都想跟着你建功立业,讨得个封妻荫子的前程,而你却以一已之私,把他们领上歧途,使他们血洒疆场,魂游荒漠,今日我们侯府我们父子已是势如累卵,危在旦夕,而你还执迷不悟,要令自己的亲大哥和侄儿死无葬身之地,这是你为友不义,为弟不悌;城中上百万百姓,早已断炊,啼饥号寒之声不绝于耳,他们翘首以待的是化干戈为玉帛,拨迷雾而见天,但是你却一意孤行,置百姓死活于不顾,要让云雾城百姓陷于血海战火之中,这是你为官不仁;我奉了父亲的旨意,命我入军营中,向尔晓以大义,指明前途,供手相让你侯爵,而你却出言不逊,相待无礼,又摆出这刀山油锅,以死相逼,定要绝这一条生路。这是你的谋事不智;当今元亲王这个首鼠两端、反复无常的乱世奸贼,已陷入众叛亲离、朝不保夕的困境,而你却仍将欺世盗名、卖主坑友、绿林为害的邪恶万毒门人迎入军旅,待如上宾,这则是你的见事不明。似你这等不忠、不义、不仁、不慈、不悌、不智、不明的无知之徒,如何能当得起我们云城侯家的美名,又如何能作这三军统帅?今日我把话说到这里,何去何从,叔父大人,你自己斟酌吧!”
第十七章 舌辩(下)
云意扬一气说完,昂然走到桌前,拉过一把椅子来,撩袍翘腿坐了下去,目光如电地扫视着堂下众人。
这一番义正辞严、酣畅淋漓的斥责,把云绛雨骂得满面羞惭心惊胆寒,刚才那凶神恶煞般的气焰,突然消失了。他惶惶不安地连连后退着,终于跌坐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云绛雨的部下原本大部分都是云城侯的私兵,有小部分从啸聚山林到从军入伍,都是血战疆场的亡命徒,戎马半生的兵油子。特别是云绛雨的中军卫士们,刚烈勇猛而野性难驯。他们哪听过这句句入耳、针针见血的大道理,哪见过这满腹经纶、口若悬河的盖世奇才啊?一个个脸上虽然如痴如呆,心里却暗暗赞佩。
云扬熙见势不妙,连忙向毒影投去求助的眼神,毒影呢,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他知道,就才而论,自己恐怕不是面前这小子的对手,云绛雨手下的鲁莽军汉那就更不堪一击了。
看着云绛雨垂头丧气、自悔自责的神情,毒影心里很清楚,刚才云意扬的一番陈辞,显然已经把云绛雨说动了心。如果任云意扬再说下去,这支部队马上就会反戈投降,这太可怕了!
这次自己百万里迢迢来到云雾城,为的就是元亲王的差遣,只能说是私人信使,而不是朝廷的宣诣信使,按照与元亲王商量好的计划,要拉着云绛雨从速铲除他的哥哥,将整个云雾城牢牢控制,能够从容起事。
可现在看来,不但这个计划要宣告破产,难以实现,闹得不好,自己能不能平安走出云雾城和军中,都成了问题,这可怎么办呢?
毒影也是个足智多谋,阴狠狡诈之人。他斟酌一下形势之后,马上想好了对策,他要再一次借用云绛雨几个儿子的嚣张躁性把这里闹个天翻地覆。
正当他抬起头来要向云扬熙递眼神的时候,云扬熙也正在朝他这边看。四目相对,什么话都不用说了,他冲着云扬熙咬咬牙,悄悄地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云扬熙心领神会,大喝一声:“哪里冒出来的黄须小儿,竟敢在此口出狂言,欺凌我们大帅。来人,与我拿下!”
此言一出,他的几个亲兵便答应一声向云意扬扑了过去。
可是他们刚到云意扬身边,又都愣在那里了。因为他们面对的,不是凶神恶煞似的金刚罗汉,也不是浑身战抖的稀泥软蛋,而是个一身正气,凛然不可冒犯的侯爷世子,是个知书明理儒雅斯文的书生!刚才他那一席话说得那么在理,那么让人心服,如今大帅没有发话,拿错了,或者伤害了这位侯爷世子,我们可吃罪不起呀。
就在这伙亲兵发呆之际,云意扬不冷不热地撂出一句话:“哼,主将面前,儿子部下可以任意发号施令;我现在还是侯府世子的身份,还身为正统,见了侯爷世子,却又要蛮横无理捆绑捉拿。叔父,你治家治军的本领,侄儿今日领教了!”
云绛雨尚唤醒了一丝兄弟叔侄的亲情,心中意动微有顾念,陡然一惊,正要说话,长子云扬熙却突然窜到云意扬面前,“好小于,你想挑拨吗?今天叫你知道俺老大哥的厉害。”
一边说一边撑开大手向云意扬当胸全力抓来,其速如矢似电,快得不可思议,今天刚刚提升的境界正好要向云意扬施展。
不想云意扬假意向前打了一个趔趄,轻轻松松不知怎么施为的就躲过了。云扬熙心中暗自一惊,一时心中暴怒,恶向胆边生,挥手朝自己的亲兵大喝,“一齐围住,我们将他捉了。”
亲兵们知道云扬熙的脾气,不敢怠慢,连忙一起跃出,又拉又拽地向云意扬拧了过来。这些垃圾岂能摸到了云意扬的边角,只是近不了身。
云扬熙手疾眼快,蹿过来一脚踏住,又冲云意扬身前抢来,云意扬随手将身边一物事朝他弹去,立时阻住了他的身形,再是不能移前一毫一寸。
云扬熙俯身捡了起来,放在手中端详着,原来是一枚用红线系着的晶莹玉佛。他看着看着,忽然淫邪地笑了起来:“嘿嘿,我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一枚小玉佛。堂堂云城侯的世子,身上只有这点财物。嘻嘻,你别怕,俺老大哥金山银山都见过,不会昧了你的。你就是给了我也买不回你这条小命。不过,看你它挂在身边,贴在衣兜中,倒是十分珍爱的。哦……对了,对了,我明白了,一定是侯府哪个姑娘送给你做念物的。她长得漂亮吗,告诉我,她是哪个,叫什么名字,待咱老大哥拿着这个念物去会她一会。怎么样,你舍得吗?啊?哈……”
云扬熙还在得意洋洋地说着,不提防背后突然窜过一个人来,劈手夺过那枚小玉佛,又拔出剑来“噌噌”几下将小玉佛劈得粉碎,朝自己大哥云扬熙面现凶像,大声怒吼:“这么小玩意儿也不足称道,大哥,你这人还真是无哩头啊,这样的物事也值得拿着取笑人。”
又转头对云意扬一脸正色从容的道:“世子,我们玩几招,今天胜过我,我就放过你,说一不二!”
变起仓促,厅上众人谁也不曾料到,一时间竟都被这大汉的作为惊得呆苦木鸡。云意扬抬眼一看,这个突然杀出来针对自己的竟然是云扬桂。
原来,自从云意扬踏进辕门的那一刻起,这云扬桂就暗自下了决心,拼死也要试试自己提升的境界,与云意扬做一番争斗,最好能一举击败,擒拿住他,证明自己父子几十人的强大,而这个云城侯世子是窝囊废。
他早就听人说过,自己这个堂兄弟一直在无相门修行,之后又去了英烈门,最后还随人族修炼联盟攻打过野人族太阳神庙,想必也不是个太简单的角色。
这次,可真见识了堂兄弟的风采和本领了。想不到他一个人竟能在千军万马、生死搏斗之中,镇定自若,从容大度。
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