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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随意地往外一伸,就触到一个陌生的物体——温温滑滑的。警惕地屏息还能听到这屋子里除了她之外的呼吸声,一吸一吐间,她的眉毛挑得老高。
顾忌着发痛的脖颈,她只能轻轻地侧过脑袋,瞧着身旁同她枕在同一个木头枕头上的另一个黑溜溜的脑袋,发带不知道丢哪去了,青丝铺满一床,连带散落在她不小心搁置在他腰侧的手腕上,白白的手腕纠缠着如墨的青丝倒也好看,她不由地失了神,左手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变,腾出右手伸向旁边。
男人睡得很熟,但却不是很沉,虽说也有在呼吸,但她却听得清楚,睡着的男人就像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猫儿一样,呼吸声很小很小,唯恐打扰了谁,呼吸得是那么地谨慎小心。若不是她的住处选得偏,加上她这个唯一的发声体在睡觉而他刚巧睡在她旁边,压根是听不到男人的呼吸声的。
慢慢拨开遮在男人脸上的头发,她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会后才收回。长发遮蔽下的清秀脸蛋竟然是他!那个哑巴!他们这又是算哪回事?他们有熟到同床共枕的地步吗?开玩笑!
等到男人被外面的声响吵醒的时候,她已经理清了头绪,脑袋里零零碎碎的一点点记忆被她拼凑了起来。
男人缓缓地睁开泼墨的眼眸,圆溜溜的眸子还带着初醒时的迷茫,最后扭过头,对上她的视线……
一张薄被盖在他们彼此的身上,她眼光略略瞧了下他薄被下的身子很快地收回目光,淡淡开口:“醒了?”
她闷哼了一声,生气地直瞅着地上的男人。
在看到身旁的她后,男人漆黑的眸子猛地一缩,初醒时的迷茫消失殆尽,原本拘谨地叠合放在他胸口的双手,突然伸展开来,对着她猛地一推,她的右侧肩膀直直撞上冰冷坚硬的墙面,脖子隐隐发痛,这样不说,那该死的男人在推了她一把后自己背朝地地重重从床上摔到地上!
“你做什么?”她生气问道,咬牙切齿勉强支起上半身,冒着小火苗的黑眸直直地盯着跌坐在地上的男人。
她还没老,记性好的很,在男人还没醒之前,她就想起来了。昨天是那个人出嫁的日子,原本天气是不错的,后来却飘落起小雨来,站在红艳艳的林府门前她是有那个冲动要上前去撕了那两个人的,因为身体的缘故她只能罢休,恹恹地转身回家。那天她喝了不少酒,提着一盅酒,边走边喝,脚下的路变得有些不平,还撞到了不少。她还看到了哑巴。
想起这个她就不由得自嘲,她怎么会妄想当日的新郎抛下众人,抛下他的追求,来寻她这个醉醺醺的女人呢?怎么会把哑巴看成了林昭月,对他又啃又咬,还把人带回了家胡乱一通呢?
她有些头疼。
她还对男人说了什么?“留下来……跟我过日子好不?”头疼,怎么会说了这些话!
懊恼地移开目光,迎上男人的目光。地上的男人还保持着原先跌落地上的姿势,背朝地躺着,小手微微握成拳,黑曜石的眼睛大胆地盯着她看,那里面是惊恐和怒气,小小的嘴巴抿得有些发白。她几乎想伸手上前抚摸他,让他绷得紧紧的身体放松些。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后,她扭开了脸,唾弃了自己一番,弄得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一样,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她不屑地冷哼一声。
“小沈,你在家吗?”
等不及她应话,她家破破的门就被噼里啪啦地震开了,然后一个又一个人涌进了她的屋子里。
是荷香酒家的几个伙计。
屋里一阵狼狈,床上更是凌乱不堪,一张薄被皱巴巴地盖在君凉的腰上,地上还躺着个男人。不看他们此刻的衣着还好,一看,众人都晕了头。君凉上身清凉得厉害,单一个肚兜挂在身上,脸上带着刚醒的样子,皱着眉毛。地上的男人只穿着白色的亵衣,外衫扔在床上,一脸惊慌地看着众人。两人似乎是已经做了少儿不宜的事。
屋子里又一阵死一般地寂静。
最终还是闯入门的人里唯一一个男儿家的云然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遮住铺满红潮的脸跑了出去。
君凉没有反应,只是皱着眉头,目光紧锁在倒在地上的破门上。
“小沈,你们……你和他……你们……”站在最前面的早春有些黑的手指来回指着两个当事人。
早春的年龄比她还小些,家里境况也不是很好,还没娶亲,家里还有父母以及一个十一二岁的弟弟。这会儿看见她这番情景,脸红得快烧起来。
估计是被自己这身打扮吓坏了,她面无表情地拉出被中、揉成一团的衣服套上。
“你们这是?”站在早春身后的苗姐姐开口了,满目震惊。她身旁还站着两三个人。
“就是你们看到这样。”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酒味很重呢,估计是昨日喝着喝着就直接喂到了衣服上,这衣服穿着还真难受,她面有难色地抿了抿唇,低头间,便瞧见了自己白皙的手指间缠绕着的青丝,发质很软,在阳光下闪着亮光,是地上那男人的头发吧。
在一旁看着的早春注意到她这抿唇动作,却误会成是君凉对酒后造成这场面的烦恼和懊悔,对地上坐着的一脸惊慌失措的哑巴添了几分厌恶。
于公于私,小沈在荷香酒家呆的时间都比那男人要久点,虽说没有怎么跟这男人打过交道,但她一直谨记着她父亲跟她说过的话,男人如蝎,心肠歹毒。她亦记得当初她的母亲因为外面的一个野男人,差点抛夫弃子,后来还是她跑到那野男人家里大闹了一番,闹到人尽皆知,弄得那男人也没有颜面留下来,干脆匆匆搬走,她母亲无处可寻,便死了心回家。
因为她母亲的事,早春一直对男人不抱有什么好感,因而到了现在成年娶亲的年纪,她仍旧是单身。对于今天看到的,小沈和他们店里新来的哑巴男人,她打心底里认为错不在小沈身上,而在那男人身上。
人,为了达到某个目的是可以做到不择手段的,包括献出自己。听说哑巴家里也是很穷,在外的名声也不好,这样的一个人,正经的人家哪里敢娶?好在他的皮相还不错,白白净净,就这点,他就可以勾引小沈,这样就可以让小沈娶了他。只是,依靠男人的好相貌,他本来可以随便把身子献给更有钱的人,就像青楼妓子,攀上达官贵人,即使没有名分,也可以衣食无忧,何必纠缠小沈这个夫郎跟了别人的穷女人呢?
“你们让我娶他?”君凉的声音拔得老高,屋外的云然都听得到,连忙跑入屋。
头又开始疼了,她闷得不想说话。
早春她们几个,因为她无故旷工两日,今日便心急如焚地赶往她家里,路上便听说她夫郎跟了别人的事,本想她是一时受不了打击才卧病床上,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么个香艳的场景。都说醉酒误事,可是她刚刚那句话说了一半,是他们看到的这样没错,但是她压根没有碰过那男人的身子。就在她要扯掉哑巴身上的衣服时,就被男人打晕了过去,她醉是醉了,但是没有失忆!
看了正和其他几个人争论得面红耳赤的早春,再瞥一眼被人忽视、站在角落里的瘦弱、脸色苍白的男人,她决定不开口了。昭儿走了,她心里乱腾腾的,再也填不进其他东西,娶不娶这男人,她都不吃亏,吃亏的只会是男人。昨天回来的路上,村里很多人都看到她搂着抱着男人强行拖进她家,男人的脸也被村民看得清清楚楚,就算他今日衣衫整齐地走出门,也没人相信他还是清白儿郎。
“我会娶你。”这话是对着角落里的男人说的。男人睁着一双大大的黑曜石眼眸看着她。就连在一旁争论不休的早春和云然等人都静了下来,像看待奇怪东西一样看着她。
“沈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要娶他?”云然楸着她的长袖不放,小脸粉扑扑的。
她没有回头看他。
“他是个哑巴啊沈姐姐!”
罢了,娶吧,她始终是不愿自己孤身一人到老,那样的日子太乏味了。
“我会娶你,听到了吗?”拉过男人紧紧藏在袖子的手,放在自己有些粗糙的掌心中,这手就跟男人的脸一样,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带着点凉意,她摩挲了下,自个儿掌心的温度才度到男人冰凉的手上。男人有些怯意地要挣脱她的手,被她一把握住,不得动弹。
“听到没有?”
黑曜石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良久,才看到他点了点头,漂亮的黑眸子还是盯着她不放,只是多了些暖意。
25已修改
如今他嫁人了;从顾家住到了另一个家里。这个新家只有他还有一个女人;像以前村里嫁了人的男人一样,他要喊这个女□主;是他的妻主啊。每次在心里喊一次妻主,他的心就暖一些。
在顾家的时候;他就一直有信念;等他有妻主以后,妻主会对他很好,他不会再挨饿也不会被人追着打骂;因为他的妻主会护他在身后,妻主两个字在他心里一直很神圣。如今能喊上妻主了;他心里很欢喜,暗暗偷笑。
他不敢让她发现他在笑;顾瑶从以前就不止一次跟他说过,说他本来就傻乎乎的,笑起来的样子就更难看,跟白痴一样。他一直觉得妻主长得很好看,比他以前村里最俊的陈姐姐还要好看,她对他也很好,会抱着他让他坐她腿上,会一勺子一勺子慢慢地喂他吃饭。这么好的人却会娶他当夫郎,所有人都追着他打,吐他口水,骂他是灾星、小杂种,可是她还愿意娶他,也只有她会不嫌弃他了吧。
她并不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也不是他第一次喜欢的人,他第一次喜欢的人是隔壁家的姐姐。
婶婶一家不喜欢他,他是知道的,只要他一开口,叔叔就会骂他,有时跟婶婶吵架之后,也会忽然把他抓过去,狠狠拧他的胳膊,拧得青青肿肿才松手,他摸着自己疼地发紧的胳膊,一直在想他是做错了什么叔叔才会那么对他。
他的饭量其实不是特别地小,他每天都要干很多活,吃不饱就没有力气,力气使完后肚子就会饿,每次开饭的时候,他是第一个跑进厨房等饭吃的,可他却是最后一个吃上饭的人,还不是天天能吃上饭,也只有偶尔叔叔米下多了,家人吃剩了,才会让他上桌吃饭,大多数时候,他早早站在厨房里等,等到的只会是两个馒头。
当所有人都捧着米饭,拿着筷子夹菜的时候,他一个人双手捧着发黄的馒头默默地啃着,当顾瑶一边吃一边抱怨饭菜难吃的时候,他还是默默地啃着馒头,啃到喉咙发干他才爬下椅子去厨房喝水。
两个馒头怎么能填饱他的肚子?奶奶说的方法一点也不管用,不然为什么他夜里还是饿得难受?无论腰带绑得多紧,还是很难受,停了一会又接着难受,反反复复,他一个晚上几乎没怎么睡。
可是他还是骗妻主说他吃得不多,只要一个馒头就饱,他是不想让她觉得多了张嘴吃饭会有负担,他真的不想离开。每每妻主抱着他吃饭,眼睛都会很温柔,让他想起从前也有一个人对他好过,只是后来那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从前在顾家吃不饱抱着肚子蹲在门口的时候,隔壁家的姐姐路过看到他的模样,总会折身回去,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手里总能拿着些吃的东西,他空瘪瘪的肚子也因而填满了一些,胃里暖暖的。
在他还能开口说话的那些时候,那隔壁家的姐姐笑意吟吟地将她的名字告诉了他。
“张树生,要记住我的名字哦!”
“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