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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们回去。”袁可遇受不了左边右边示威似的超车。明明路边挂着最高限速六十,一辆辆仗了这里没测速拍照的探头而张扬过街。
姜越有心想帮齐文浩说两句好话,却始终没说出口。
在他开到路口时,袁可遇的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
接起来是齐文浩,“你们在哪?我手机没电了,借了出租车司机的,我们停在路口,打着双向灯……”
不用他说,袁可遇也看到了,停在路口打着双向灯的出租车。齐文浩站在车边,还戴着那个可笑的颈套。他说过,为了日后的健康会遵医嘱保护好自己。
、第三十七章
“两间……”齐文浩从钱包掏证件;袁可遇对前台服务员纠正道,“一间单人房。”
齐文浩愣了一下;他缓慢地转过去看向袁可遇。她注意到他的动作,但仍然继续说,“楼层最好高些;无烟房,房间不要在楼梯尽头。”
前台服务员在电脑上查找符合袁可遇要求的房间,“1509,可以吗?在十五层,中间;无烟处理。”
“行。”袁可遇刚要拿出信用卡刷授权;回过神的齐文浩已经递给服务员他的卡。
饭店人来人往;无奇不有,服务员并没对眼前这对青年男女的不默契行为多加关注,按照常规流程完成定房手续。
齐文浩的行李一如既往的少,袁可遇也只带了一只背包,一点衣物而已。
房间不错。进门左边是小更衣间,右手是浴室,有淋浴也有大浴缸。卧室有二十多平方,一张大床,窗前摆了张写字台,另一侧是沙发。茶几上的水果盘中放着两颗苹果,鲜艳的红给素淡的装修添了份颜色。
“你先洗还是我先?”袁可遇问齐文浩。这半天又是飞机又是打的,风尘仆仆。
齐文浩说,“你先。”
袁可遇进去洗澡,齐文浩在沙发那坐下,抬眼望过去是那张大床。客房服务员已经做过开床,薄被的折角上除了饭店的欢迎卡外,还有一块绑着丝带的巧克力。
齐文浩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伤还没好透,这个动作带来一阵痛楚,他微微皱起眉头。袁可遇动作很快,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现在是吹风机的声音,嗡嗡作响。
然后吹风机的声音也停了,袁可遇带着刚沐浴过的芬芳出来了,穿着一件快长到脚的睡裙。“我去洗澡。”齐文浩匆匆说了声,拿起自己衣物进了浴室。里面收拾得很干净,袁可遇把用过的毛巾、浴巾整整齐齐原样挂着,台面和地上的水迹都抹掉了,刷牙的水杯边竖着支透明无色的洗面露,空气中隐隐约约有玫瑰香。
浴室门被轻敲了两下,齐文浩问,“有事?”
“你一个人能行吗?”袁可遇没听到里面的动静,突然想到一路劳顿或许会加重齐文浩的伤势。
“行。”齐文浩随口说。他飞快地冲了个澡,洗完才发现,他没带睡衣。本来这不算什么,但是,今晚他还有正经事想和袁可遇说,光着膀子实在太不庄重。
难道让袁可遇以后每当回忆起今天,首先想起的是他打赤膊的样子吗?
齐文浩硬着头皮出去,穿上了衬衫长裤。袁可遇只投来好奇的一瞥,却没问他原因。
他拉过梳妆凳,在床边坐下,酝酿着言辞。袁可遇放下手机看着他,齐文浩拉过她的手,合在自己掌心中,送到嘴边轻轻吻了下,“可遇,明天我有事。”
袁可遇理解地点头,“你去办事,我在这等你。”
齐文浩注视着她的眼睛,那里黑白分明,温和而平静。他慢慢说,“你和我一起去好吗?这个关系到我们未来。”袁可遇没打断他的话,仍然静听他说,“我父亲去世前,把财产分了两部分,一部分给了我母亲,另一部分留给我。我那时还小,他成立了基金会,由几位信得过的亲友任监管人,我母亲是主要负责人。”
说到这里,齐文浩停了下来,挨个亲吻袁可遇的指尖,“可遇,你爱我吗?”
袁可遇点点头。
“什么时候起?”他笑问。
袁可遇认真地回想了一会,还真想不起。见第一面起?未至于。她老实地说,“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确实还不长,但怎么有种已经发生过很多事的感觉,袁可遇从齐文浩的表情看到了同样的心情。“第一次单独吃饭时,我还以为你是小喽啰。”
齐文浩诧异,“原来那次你对我的评价这么低?我却觉得你很能干,也很漂亮。”很适合恋爱,理智的,恰到好处的恋爱,和“聪明人”谈恋爱的好处是开始和结束都不费力。慢慢才发现她不是,她不会拒人于千里,可也不会轻易让别人进入她的心。他握紧了她的手,“后来我才知道你啊,有点傻。”
“我傻?”轮到袁可遇惊讶了。
对别人太好。齐文浩含笑不语,过了会才回到原先的主题,“我马上要三十岁了,按照父亲的遗嘱,这些财产该在我三十岁后交到我手上。”他垂下眼看着床架,语气变得平淡起来,“明天本来该是移交的日子,我受伤后取消了。我怕夜长梦多,约了会计师和律师明天一起去我妈那。”
呃……袁可遇努力想抓到思绪,齐文浩是怕拿不回自己的财产吗?那些到底有多少?杂念纷乱,不过一个更坚定的念头迅速占了上风。她来,只是怕他带着伤不方便,其他的不用考虑,他自己会处理好,无需她指指点点。
她迅速做出决定,“我去不方便,我在这等你。”
齐文浩刚要说话,他的手机响了,劳伦斯找他,“你去了哪?”
齐文浩顿了下,“找我有事?我在可遇这。”
“安妮今天炖了汤,我们想来探你。现在算了,你注意休息。帮我向可遇问好,这阵子辛苦她了。”
齐文浩对袁可遇笑笑,把手机移到两人中间的位置,“可遇,劳伦斯要我代为向你问好。”
袁可遇嗯了声,“谢谢!”
劳伦斯清晰地听到袁可遇的声音,“晚安。”他挂掉了电话。
一种诡异的感觉,袁可遇不敢任自己去想。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劳伦斯在查岗,而齐文浩虽然没说假话,但说一半藏一半,给出的是假相。然而联想到追尾事件,又由不得她不多想,也许有人不希望齐文浩来,他这么来了,会有事吗?她又想到一些新闻,那种不太好的,让她读到就感觉厌烦,有钱有权者自以为能让鬼推磨,什么都做得出而且竟然也真的做出来的事。
这瞬间她差点想开口求齐文浩别执着于金钱,世上没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我不想劳伦斯知道我已经回来了。”齐文浩说,“我怀疑那笔钱已经被挪用,他和我妈是一条心的。”他打开手机上的短信,递给袁可遇看。
发信人是齐正浩,说得没头没脑,“不是我。有人不希望你过这个生日。”
袁可遇咬住唇。不是齐正浩就是劳伦斯干的,劳伦斯跟齐文浩可是同一个妈的亲兄弟。
天晓得他还会干出什么来!
“吓到你了?”齐文浩歉然。
“没有。”袁可遇略为违心地否认。她没有兄弟姐妹,在父母离开的日子里也曾想过如果有的话该是如何,也许特别要好,也许并不谈得来,但起码在这世上不是孤单的,有一个人和自己是相同的血缘。
齐文浩放下手机,继续握住袁可遇的手,沉吟着。明天的事有太多未知数,他本想和她一起面对,现在看起来是他自私了,没考虑到她的感受。
“别怕,不会有什么事,闹翻了撕破脸我最多就是损失这笔钱。”他用自己的下巴轻轻蹭她的指尖,“我受过高等教育,养得了妻小。”
不见得,袁可遇对他在新西兰的花钱如流水记忆犹新,好听是大方,俗称又叫“冤大头”。
她闪烁的目光早已说出她的心声。
他犹豫着,还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样东西,一枚戒指,“我外婆给我的。”
戒指是简单的一个白金圈。
“她老人家审美观不错。”安静得可怕,袁可遇胡乱找了句话,试图打破现在的气氛。她知道自己冲动地跟了来,说不定还会冲动答应别的事,“我奶奶给我留的也是这样的,她说耐看。”
话才出口,她立马后悔,简直像交换戒指的前奏。
戒指静静躺在齐文浩手心中,他抬眼看向她,“这一次我很认真,我想和你在一起,这辈子都在一起。我这个人没有很大的本事,做人也不是很成功,但我会努力去改,保护你照顾你,让你幸福。”
袁可遇侧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或者说,没有一直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她只是个平凡的小女人,看到英俊的男人会动心,看到危险会躲开,一直以来最爱的人是自己,付出的都是无足轻重的部分。
齐文浩把戒指放在她的掌心,轻轻把她的手合起来。
金属的一点点冷意,在拳头里慢慢消失了。
“帮我保管,我不催你,哪一天你觉得可以了,告诉我。”他说。
齐文浩像放下了负担,轻松多了,他合衣躺在袁可遇身边,“我想过了,明天上午你还是别跟我一起去了,等办完事我们就回去。”
如果谈不扰,能那么容易走掉吗?袁可遇很担心。
齐文浩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在想什么,那是我的家,能出什么事。小说电剧看多了吧?”
“可上次追尾……”袁可遇不服气地反驳,翻身坐起来,俯视着他。他的眼睛生得特别好,亮且不说,眼梢上挑,带着天生的笑意。
“那是意外。”齐文浩轻描淡写下了定论,“回去后我也该拜访你家长辈了,比如奶奶?”
“不用了,她早就去世了。”袁可遇迟疑片刻,但还是说了,“我们家的人去世都早,所以也有说我们家基因不好,不长寿。”所以和亲友、从前的邻居渐行渐远,免得听到不想听的。
齐文浩不在意地耸耸肩,一阵酸痛袭击了他,受伤就是这样,不经意间许多动作都有可能触到痛处,“我父亲去世也早,我是不是得担心你嫌弃我?”
那不同,在世俗的观点中不一样。袁可遇记得那时有长辈想安慰她,“没父母帮持,以后你的婚事麻烦了……”话说了一半,长辈叹口气没往下说。袁可遇不明白,凭什么他们这么想,又这么对她说,后来体会到其中的微妙,在某撮人群中确实有这种奇怪的看法,没娘家撑腰的姑娘嫁不好。她也不去理解他们的想法,反正敬而远之呗。
她躺回原处,懒洋洋地和齐文浩开玩笑,“那不同,你又英俊又有钱,多少女孩子喜欢你这样的。”
齐文浩一把拉过她。
在一声惊吓后,袁可遇发现自己躺在他身上,跟他面对面。
她不由扑噗一声笑了,对这么近,会对鸡眼好吗。
然而他扣住她的腰,不让她翻身离开,“别动。”
“干吗?”
“做男人在这种时候该做的事。”他理直气壮。
她挣扎了几下,察觉到他的呼吸变重了,赶紧打出免战牌,“别,医生说了,这段时间你不能够做……,会伤到脖子,做人要看长远。”她含糊其辞地跳过了重要字眼。
他的胳膊仍然牢牢圈着她,目光中却多了几分恼羞成怒,“难怪你毫不犹豫要了一间房?”
“那是。”袁可遇捏捏他的脸,故作姿态,“其实我也很失望,不过早晚有那一天,我会等着。”
他用力一扣,她受不住力头一下子趴下了,他的唇堵住她的另一声惊呼。
半晌,他含糊不清地说,“也不是那么严重,我觉得好得差不多了。”
她的脸也是热得滚烫,但仍然有一线理智,“别,我只是怕你一个人不方便,要是做了我会后悔,会认为是我的错。”
又过了好一会,他的呼吸终于平息下来,“睡吧。”
就这么睡?袁可遇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虽然不胖,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