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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中的女孩有着一头垂到腰际的麦芽色淡金长发,深凹下去的眼窝,白皙的皮肤,下巴中间有道浅浅的沟,抿起嘴唇的时候显露出倔强的意味,奇幻的蓝紫色眼眸,和我的哥哥一样。
“这是……这是……”我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你长得很像你妈妈。”院长露出微微笑意。我鼻子发酸,二十年来第一次,我看见自己被伊旎抢夺去的容貌。和我的爸爸妈妈,和我的哥哥,那样相似的容貌。
我本来该拥有的容貌。
“这样也好,你更安全,这个世界没有人见过你。”院长补充到“只有四个小时,不要感情用事,保持理智,别让别人看出端倪。你一定要安全的回来。”
“我会的。”“从后面走,你不可能用魔法出这个城堡。你得翻出城堡围墙。顺着那条小路走到尽头,你会看到一圈木栅栏,走到左数第三截那里,幻影显形。”院长拉着我一路小跑,穿过空旷的庭院,绕过宁静的湖泊,直送我到围墙下面。
我用力攀住墙上耷拉下来的蔷薇藤蔓,撑起双臂,翻上院墙。
“西弗?你在那里做什么?你在看什么?”卢休斯声音远远传来,我横心跳了下去。
“一只狸猫,卢休斯。”落地的那一刻,我听见院墙另一边的院长又恢复了慵懒的腔调。
“进去喝茶吧,茜茜在等着。”
我活动了一下震得生疼的双脚,沿着小路飞奔。快乐如简单纯洁的乡下姑娘。
终于,离开了那个牢笼。
尼古拉斯,我要回家去了。
一辆辆精美豪华的马车或者轿车显现在宝蓝色的雾气中,走下身着华贵礼服的先生小姐,显然苏格兰的瓢泼大雨没有浇灭他们高昂的兴致。
我尝试走进去,可是认证系统已经不会再认得我。
“让我进去。”我对着操纵认证系统的迎宾管事,他冷漠地望了我一眼,口都懒得开。
我知道这个庄园的防御系统有多么强大和严密,因为这是在我和尼古拉斯结婚后重新调试整理过的。虽然我知道所有的解密方法,但我的身体已经变化,那些死板的咒语控制的系统不会接受。
车道尽头的城堡灯火通明,两个多月以前我从这里离开去参加德拉科的生日晚会,就此再也没有回来过。而现在我终于归来,却已经不再是我。
我痴望着那宏伟的建筑,它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样伟岸坚挺。
是不是它的主人,也和它一样没有变化呢。
这样想着,心痛难忍,大雨淋湿我的全身,忽然看到身边驶过的轿车,德拉科的侧脸被我一眼认出。不!不要!我无力地伸出手,徒劳地在心中呐喊。
车子直直驶向城堡,只有英格兰的马尔福才有这样的特殊待遇,可以将车子直接驶进大门。
尼古拉斯就要见到伊旎了,就要见到那个顶着我二十年来的相貌的女人了……她会对他说什么?
我奋力捶着黑铁大门,心中的委屈愤怒无法发泄。
大雨瓢泼在脸上,雨点大得我睁不开双眼,我要进去!我要回到自己家里去。
我绝不允许那女人伤害我的尼古拉斯。
环顾四周,我试图找到一个突破口,哪怕是硬闯进去也要闯了!我只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决不可以浪费。又一辆马车显现出来,施了防水咒的男巫走下马车。
天哪是安祖!我惊喜地想要冲上去,可又本能地想躲,却忽然想起没有必要,他不会认得我。
定了定心神,我还是奔了过去。
“先生!”在他们通过认证系统之前我拉住安祖的胳膊“先生,请帮个忙,带我进去吧。”
这种宴会,女人没有男伴是不可能进得去的。
安祖略显吃惊地盯住我,目光移到自己的手臂上,我这才窘迫的发现,抓他抓得太紧了。
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我狼狈地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低声对安祖说“带我进去吧,梅林保佑您的仁慈。”门内的管事盯着我们看,后面又有陆陆续续的客人进门。实在不能再耽搁。
我望着他,目光恳切。“进去之后你不用管我的,我只是来找这家的主人有些事情。”
安祖上下打量我一番,似乎在确定我会不会对庄园的安全构成威胁。
随后朝我弯起手臂,我欣喜地挎住他。
就这样,我走进了自己家的大门。
“你穿成这样我可没办法带你城堡。”安祖领着我走进城堡侧廊。“不介意做一些改变吧?”
我看看自己湿透粘在身上的袍子和滴着水的头发“您肯帮忙实在是太感谢了。”
安祖拿下叼着的小烟斗,邪邪一笑。我多么想问问他什么时候从北非旅行回来的,有没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告诉他两个月来发生的一切,可是现在,我只能装作不认识他。
走神间只觉得安祖的魔杖一挥,银色的光闪过我全身。
“嗯,这身衣服很配你的头发。”他重新叼上小烟斗,弯起眼睛打量我。我转过身子,把茶色落地玻璃窗当作镜子,惊奇地看见自己的黑袍子变成了黑色的晚礼服,胸前别着一朵盛开的红色Bordeaux。与我的淡金色长发相得益彰。
“该进去了呢。”安祖提醒,我笑笑挽上他的胳膊,融入宾客流,迈进了城堡。
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受到自己管家的礼貌接待,那一刻我想哭又想笑。
斯蒂尔斯依旧穿着他多年不换的板正燕尾服,魔杖斜斜插在胸前的口袋里,看上去像是一根羽毛。
我多想狠命地拥抱他,告诉他我回来了,但我所做的,只能是无奈地缄口不语。
深情地看着城堡里的每一个角落,舞会已经开始,小精灵不时冒出来给闲聊的客人递上酒水饮料。“您最好跟着我,这里非常大,人也很多。”安祖感觉到了我的不安分奇Qīsuū。сom书,微微偏过头低声告诫。
许多人走过来对他招呼,大都是绿洲的成员,我看见安东尼奥,他留长了头发在脑后揪了个小辫子,依旧是那副嘻皮样子。
“嗨安祖!”他挤出站着说话的宾客圈子朝我们走过来“最近还好么?”
“承蒙你介绍的那群朋友,店里生意好极了。”安祖微笑着颔首。
他递给安祖一杯香槟“还以为你会带伊萨来,没想到又带来一个美人。哪里找的?”
“拣的。”安祖碰了碰他的杯子。
“嗷你总是艳遇不断,在开罗骗了伊萨回来,现在又能拣到……”他转向我“敢问小姐尊名?”
“米……呃……伊斯晨”我随口说了自己的中间名字。心中暗暗吃惊,安祖在开罗遇见了伊萨?真的是伊萨?伊萨卡?奥兹,我两年未见的友人?难道伊萨现在和安祖在一起?
转念一想觉得欣慰,安祖却是个好归宿。
人各有命,那时我就说过她会遇见她生命中那个唯一的人。
时间流逝,我想要寻找尼古拉斯,但是我不敢。我不知道自己看见他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识破身份的代价太大,我不能轻举妄动。
“看见尼克了么?”只听见身边的安祖这样问,我的心便狂跳起来。
“你们来晚了,错过了他的开场舞,他和希尔,依然天生一对。”安东尼奥笑答。
我承认我的心脏在那一刻变成了一个装饰品。
“那么现在呢?”安祖继续问道。
“刚才还在和他弟弟说话,现在不知道哪里去了。”安东尼奥无所谓地耸耸肩“咱们找个地方坐,站着怪累的。”我木偶般任安祖拉着我走向大厅角落的沙发,只听见安祖说着“我很久没见希尔了,听说她一直在英格兰……”“我也觉得奇怪。”安东尼奥放低了声音,我们在红丝绒的小沙发上坐下,安东尼显露出困惑的神色“有人说,希尔和德拉科要订婚了。从尼克回来,我就没听他提过希尔的名字。直到刚才,才看见两人跳了一只舞。”
“你乱扯什么!”安祖陡然坐直身子“希尔不可能会……诶,你还好么?”
“不,我想去下洗手间。”我站起身子,心里堵得慌。
安祖拉住我“你不是要见尼古拉斯的么?等一会儿他一定会来。”
“不……不用了。”我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穿过舞动着的人群,走到大厅外面的侧廊里去。
中途我碰到了德拉科,他神情恍惚地独自站着,晃着手中杯子里琥珀色的酒水,望着跳舞的人群。安祖和安东尼奥的谈话在我脑子里反复响起,看来卢休斯已经放出了德拉科和我要订婚的消息。安祖当然不会相信。
他是我和尼克的证婚人。
那一天,是我活到现在的生命中最快乐的一天。的
『可是说正经的,希尔,我爱你,你得嫁给我。』
『不嫁!』
『嫁!』
『不嫁!』
『嫁!』
『不嫁!』
『不嫁!』
『嫁!……诶!?你混蛋!』
『希尔,已经走到这一步,你没有再反悔的资格了。』
『我从来不曾想过反悔,除非你先放弃。』
风从眼睛里流出来,那么冰,那么凉。
现在尼古拉斯和谁在一起……
我忽然记起刚刚德拉科也是一个人站着,那么……难道尼古拉斯和伊旎在一起!?
我抽身便走,心脏拧成一团,我一定要找到他们!不管怎样也不能让他们离开众人单独在一起,伊旎会做出什么来我没有把握。
但是她恨苏格兰的马尔福,这我非常清楚。
我甚至希望尼古拉斯确实就像照片上的那样,一切都很好,并不那么在乎我。
哪怕我为此伤心,只要他的心不受伤,就可以了。
不知不觉已经从城堡的角楼走上了三楼走廊,我知道拐过去,再走过斜梯,穿过另一条走廊,尽头就是我们的房间。
我的脚步跟着自己记忆的惯性一起,走至门前。
没有犹豫甚至是急切地推开了门。
没有人在里面。
我长舒一口气。然后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我刚才在担心什么!!!
小客厅里一切照旧,我环视着它,激动得全身颤抖。我看见窗台上我种的花,它们都长得很好。本来我以为两个多月无人照看,它们早该枯死了。
我不想离开了,我要回到自己家里来。
这渴望一直缠绕在我的脑海里,可是现实是,我只有四个小时的时间。
我开始怀疑自己这趟回家是不是正确的,回来之后发现自己想念得更加厉害,一想到只有四个小时,我恨不能立即死去。
迟缓地推开卧室的门。
扑面而来的熟悉气味包裹住我,尼古拉斯身上的味道,温暖幸福的味道,我已经将近一年,没有闻到过了……
我关上门,感应灯闪了几下亮起来,照亮了屋子里的一切。
我瞠目结舌。
深蓝色的墙纸不见了,我看见自己的照片。
一个人的,和尼古拉斯一起照的。
从小到大,从相识后一起站在向日葵下的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三强争霸赛那个圣诞节在船上合影,北欧的旅行,到订婚宴上幸福笑着的两个人……纷纷扬扬贴了满墙。
我们笑着,做着鬼脸,互相打闹或者亲吻。
满含着水汽的风吹进来,把墙上的照片哗啦啦掀起,那聲音莫明地寂寥孤单。
我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泪水漫过了整张脸,我往后退着,却忽然碰到了什么,噼哩啪啦地倒下去。低头一看,是床前的大片空地上摆着的上千张多米诺骨牌,它们正毫无阻拦地倒下去,直到最后一块骨牌倒下,我看清楚由它们组成的六个字母“C。H。E。L。L。E”。
晃动。满墙的照片晃动,满地的骨牌晃动,视野晃动。
我在晃动的一片迷蒙微光中看见尼古拉斯的每一天,是怎样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