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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战 北北-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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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吐就说话。”他说,扭钥匙发动汽车。音响自动开启,放的是今天下午放进去的“THEVERVE”的“ANORTHERNSOUL”。音量不大,吉他声隐约弥漫在车内小小的空间,纯粹,冷利,一波一波连绵不绝。这张CD是他最满意的收集之一,主唱RichardAshcroft在每首作品中不断重复人类命定了的孤独,不可逃避,无法解脱的孤独。不,有一个方法可以从孤独中解脱——死亡;毁灭,黑暗,战栗的解脱方式。人啊,谁不怕死呢,他也是不想死的。可是他却尊敬死亡,仰慕死亡,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亡是平等的,是庄严神圣的,是永恒的——人总爱说什么什么永恒,都是屁话,事实是,除了死亡,没有东西能真正持久,更谈不上永恒了。人的一生,就是自己创造文化欺骗自身及同类,用所谓的人文麻醉后世,也有的人干脆放弃思考,碌碌无为的过完一生。至于他就是比较辛苦的一种,又没什么大志向,要过碌碌无为的生活,又不愿放弃思考,随波逐流,结果演变成自我谴责批判,在心中激烈矛盾。好在他已活了快三十年,积累下足够的经验忽略掉心中时不时升起的厌世,总在表面上披上开朗的画皮,藏下真正消极的性情。或者这么解释,他之所以外表能开朗,是因为他已经厌倦到了极点,竟转成“混不懔”,什么都不在乎,自暴自弃了。所以,他总是扬着抹笑,所以,他总是笑的带着讽刺。

 “Tellmewhatyou’veseen;wasitadream?WasIinit……”他不自觉的跟着唱,一遍一遍在心里体会歌手所咀嚼的人生的滋味。在那双眼中,这世界到底是多么的灰,才让他唱的如此冷漠平淡?

 “这是谁的歌?”

 闫焱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才让他又意识到身边还坐着个人。

 “气体乐队。”

 “听着挺舒服,哪买的?”

 Darren心中一动,有种天涯得知音的感觉。他结交这么多朋友,没多少人听说过这乐队,更多人对这种迷幻曲风不屑一顾。现在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跟他说这歌听着舒服,不是好听,是舒服。

 “国外买的。你喜欢改天给你刻一张。”

 闫焱又不说话了。一首歌已完,另一首歌响起:

 “herewego;youeinthislifeonyourownandyouknowyouleaveonyouown…。”



五,初夜?

 第二次到闫焱家,第二次留下来过夜。

 他的车虽破,这一年多来一直任劳任怨,鞠躬尽瘁,终于在今天晚上坚持到闫焱家楼下后光荣殉职。Darren倒放的开,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厚着脸皮赖下来了。闫焱本来就困,加上醉意,没心思反对他。反正平时有的是朋友在他家过夜,他什么都不在乎。到家后他洗澡,换上睡衣上了床。

 卧室的门被打开,客厅的灯光闯入黑暗的空间,映在他脸上。他眉眼皱在一起,听见有人敲敲门,问:“有备用的被子吗?”

 闫焱实在不想理他,可门不关,他就睡不安实。他沙哑着嗓子说:“没有,你也上床睡不就得了。”

 这人真烦,以前小三他们都会自己上床找地儿睡,从来不问他。闫焱烦躁,如是想。

 有人请他上床,他从来不拒绝。Darren挑眉,如是想。

 1他走回客厅,把大灯关上,进入闫焱的卧室,掀被子上床。他不喜欢头尾睡那一套——免得半夜有脚丫子踹在他脸上——便和闫焱并头躺下。闫焱的床大,被子也大,不过只一床被子,所以两个人自然离不了太远。周围安静了,闫焱的面孔放松下来,昏昏沉沉一会儿就如了梦。Darren则一时睡不着,他平时都5点多才睡,乍一11点上床,想睡都困难。没的干,就睁着眼琢磨闫焱的屋子。可说实话,房间里除了家俱齐全,一点个性化的东西都看不见,连烟缸都没有一个,像个商品房,没一丝人味儿。看不出是个18,9岁男孩的屋子。

 闫焱忽翻个身,面冲着他。Darren的思绪被打断,回神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床伴”。

 他又蜷缩着睡。穿著长袖T恤和长裤上床是因为冷?还是因为要防备同床人的夜袭?想到这里Darren感到一阵恶寒,忍不住笑了。马上又想到如果真要防他,干嘛还让他住下来,还让他上床睡?两次,这个孩子毫不防备的让陌生人进家门,自己一睡了事,根本就缺少最基本的自我防犯意识。Darren自是不会对他下手的,他是正常的男人,虽然不歧视Homosexuality,但也对这口儿没兴趣。他在国外时有一些朋友是Gay,有的对他表示过,都被他拒绝。想到男人坚硬的肢体,粗糙的皮肤,粗重的寒毛,他的鸟硬不起来。他喜欢的是女人的身体,丰满的胸部,沉甸甸的屁股,优美的腰,修长的腿,还有腹部——女人的腹部最美,柔软的,微微隆起些,肚脐下面一道隐隐的线,与更下方的左右两条滑痕,指向下体神秘的三角。他年少轻狂时曾执迷于性,在国外的夜总会里,女孩子们开放,大胆,丰乳肥臀,技巧娴熟,让他流连忘返。他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他相貌不丑,体格健壮,吸引不少女孩子接近他,一般水到渠成,一拍即合,他从没费过心思苦追过谁。可不知为何,从没有一个女孩给过他多深刻的感觉,像很多流行歌曲中唱的,刻骨铭心的爱的感觉,眷恋的感觉。那时的他,觉得女人是愚蠢的生物,只会撒娇,吃醋,生气,女人的生活就是逛街,八卦,追着自己的男朋友……他看不起女人,认为她们除了上床一无是处。后来他落魄了,女人便显露出势利的一面,离开他,躲着他,鄙视他。等到他成熟,也认识不少好女人,聪明的,善良的,纯洁的,大度的,可是这时的他已经对人性彻底绝望了。每个人都是个独立体,都有他自己的价值观,人穷尽一生都无法彻底了解自己,就更不要说了解别的人。既然无法了解别人,就无法真正替别人想,无法真正满足别人的需要或要求。所以人和人在一起总是在互相伤害,而这种伤害是无心的,没有哪一方该受到责备。你为别人奉献牺牲,可也许那个人并不需要,于是你受到伤害,而那个人被你强加了你的牺牲,也受到了伤害;别人自以为是为你好而试图改变你,伤害了你,你不认同他的价值观而否定他,又伤害了他……这就是人和人之间不可逾越的代沟,所以人总是孤独的,既然如此,他宁可一个人,和谁都保持距离,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别人。

 因此他不相信爱情,也不需要爱情。

 只有不涉及到情感,不涉及到利益,人和人才可以和平相处,没有猜忌,皆大欢喜。而一旦发生了什么,没有情感作祟,只从利益着手,也更干脆些。这就是他的人生观:反正不管怎样都是要伤害别人的,索性就彻底自私,至少还有一方不吃亏。

 胡思乱想了一阵,12点半了他还没睡着。目光渐渐汇集,落在对面那张脸上。

 拋开别的不论,这孩子长的真好。

 第一次见面就不说了,这家伙被打的面目全非,看不出个所以然。今天再见,当他特意跑去招呼他那桌,正面迎上那冷淡的目光时,那一剎他竟感到震撼。一张清俊的脸,深刻的轮廓,鼻挺,唇淡,大眼睛配上消瘦的面颊和黑的发青的头发,带出颓废消极的味道;穿著价值不菲的黑皮衣,黑高领大毛衣,皮肤被反衬的苍白。他的身上是英国贵族的味道,冷漠,高贵,却堕落。看着这么一张脸,Darren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到Nirvana的“Pennyroyal Tea”

 “Sit and drink pennyroyal tea; distill the life that’s inside of me。

 Sit and drink pennyroyal tea; I am anemic royalty。”

 那是优雅腐烂了,散出来的气味。

 于是当他点烈酒时,Darren心血来潮给他调了“Ice Gun”,一款他在国外酒吧打工时学到的调酒,也是他所知最烈的调酒。他想要用裹在冰里的火药,炸出这孩子惨白下面的血色,震碎他外表冰封的壳。当然这只是心血来潮,而且酒精不会让人振奋,只会让人更消沉。等了半天看不见他发酒疯,Darren就没兴趣了。跑出酒吧抽烟,然后,又再碰面。

 是被吸引了吧。Darren一向喜欢认识结交与众不同的人,这小子一身矛盾,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明明冷淡高傲,什么都不在乎,却对朋友极仗义。说是朋友也许勉强,因为根本看不出他和谁较亲近,事实上不论他和谁在一起,谈的多开心,总能看到他周身对他人的隔阂。然而为了这些他隔阂着的人们,他在暗巷挨拳脚,他在酒吧一掷近千元——说到这个,这小子的确有钱,不要说掏出来的卡身价不菲,就连身上的行头也抵的了普通人几个月的收入了。

 Darren脑中忽火花一闪,这小子什么都不在乎……随便让陌生人进家门……一出手上千元……听The verve的歌说听的舒服……他对打他同伴的人说“打我好了”……

 好像,抓到了点什么。

 

 第二天闫焱先醒的,觉得脸上发热,头晕晕沉沉;然后发现自己床上多了一个人,赤着上身睡的正香,而自己缩在那人的身侧,头靠在他的肩膀,姿势好不暧昧。他头猛往后撤,看着那个人,半晌,皱起眉再往后撤,忽一阵头晕眼花,又再倒回枕头上。发现自己的手臂还环着那人的身体,忙抽回来。

 他摇晃的撑起身体,眼前景象远远近近,像蒙着层雾。眯起眼,慢慢看清那人的相貌:端正的眉眼微皱着,显得很严厉;直鼻,薄唇,唇角下垂,下巴青青的一层胡渣。这他妈的怎么看都是个男人,而且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妈的B……”他头痛欲裂,咒骂。

 平时早上他都贪图被子温暖,死赖着不起,今天他巴不得快离开这张床。身上的衣物是严严实实的,让他的恶心感减轻了些。不,他不是恶心与男人同床,有的是朋友们在他这里过夜,经常两个,三个人挤在一起随便睡一晚;他恶心的是两个人暧昧的姿势,恶心自己因为怕冷竟倚偎着那人,手还环着他……他恼羞成怒,头也更疼了,迅速爬起来套上毛衣长裤,走去厨房倒水喝。

 口干舌燥,头重脚轻,喝完一杯热水症状仍未减退,他便知道是发烧了。

 x“好,真他妈的太好了。”他喃喃低语,有些支撑不住沉重的脑袋,靠着饮水机滑坐在地板上。

 “喂,喂!人呢?!”厨房外响起叫喊声。闫焱无精打采的,一抬眼皮,正对上进厨房寻找的那人。

 7“我的手机没电了,借你家电话用一下行吗?”

 闫焱轻轻点头,那人便离开了。一会儿在外面又大声问:“你家没电话啊?!”

 话音未落,人头又探进来。闫焱的头越来越昏沉,想开口,声音却小的自己听的都困难:“我的手机在大衣里……”

 Darren发现他不对劲儿:“你怎么了?”

 “没事儿。”

 “还说没事儿,起来我看!”

 Darren伸手拉起他,摸他的额头:“烧起来了,回床上躺着去。”

 半拖半扛把闫焱扔回床上,Darren顺手给他脱衣服。闫焱一惊,挣扎:

 “干什么你!”

 “别乱动,老实待着!”Darren自是不把他软绵绵的反抗放在眼里,三下五除二扒掉了闫焱才套上的毛衣和长裤,里面还是他当睡衣穿的旧T恤和长裤。然后Darren拉过被子给他盖上,看到他气愤的脸,笑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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