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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方白苏便牵着小梅的手走入客厅,小小的头昂的高高的,小梅亦是昂首挺胸的,面对众人有几分诘责的眼光丝毫不在意,倒像是个功成名就归来的英雄一般。
三夫人不断的与自己儿子打眼色,方白苏却是目不斜视,走到堂中,与小梅两人直挺挺的往地上一跪,朗声道,“大伯父,侄儿犯了个错误,特来与大伯父请罪,还望大伯父责罚。”
方竹苓露出几分好奇的神色,须知道方白苏从来都是有些倔强的,即便犯了错,私下里认了也就罢了,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还真不是易事。
捋了捋胡须道,“你犯了什么错?说来听听。”
三夫人松了一口气,大夫人见状却是凝起眉头,众人依旧是一脸的不解,只听见方白苏朗声道,“我犯了三错!”
“一错,当日我跌下水塘本是自己不小心,后来却因为一己私怨,陷害水若姐姐。”
“二错,明知自己错了,却不肯认错,敢做不敢当,不配为方家男儿!”
“三错,救了小莲的人其实是水若姐姐,我却是冒名顶替,不敢直言,虽出自好心,却也害得她险些丧命。”
“如今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我却是不能再一错再错下去了,已是与小梅去衙门立下状纸,替水若姐姐状告那几个伤了她的人。”
“什么!”方白苏话声刚落,三夫人就从位置上跳了起来,众人齐齐色变,绝没想到事情竟然往最坏的情况发展了。
方白苏见状只是傲然挺胸道,“大伯父,男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况我还受了水若姐姐的救命之恩,此事决不可置身事外,若是大伯父觉得此事侄儿做的不对,大可责罚,侄儿无话可说。”
小梅闻言匍匐在地磕头道,“大老爷,大夫人,我姐姐确实是水若姑娘救了的,外面的那些传言我不知道,可这些日子看她为人处世,绝不该是那种没心没肺之人,还望老爷夫人能救救她。”
方竹黄闻言懊恼的责备道,“你们……”众人窃窃私语起来,闹哄哄的做一团,只让厅中的气氛有些诡异,眼神不断的在方白苏两人身上扫射,指责和痛惜的神情不言而喻。
方竹苓喝道,“住嘴!”厅中再次宁静下来。
“你们怎么如此糊涂?”方竹苓忧色道,“即便她救了你们,你们也该与家中大人商议,怎么可以私自做决定,将整个方家都赌上?小儿误事!小儿误事呀!”
方白苏叫道,“她本于我有恩,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怎能看她一个孤身女子独自出去飘零?何况还是在这种危 3ǔ。cōm险的情形下,她已经是在鬼门关前闯了三遭的人了……”
“白苏!你在胡说什么?”三夫人尖叫道。
方白苏扭过头去看着自家母亲,“娘,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爹爹从小就教导我男儿做事该如何,如今我不过是依照爹爹的吩咐去做罢了,若你们怕我连累了方家,大可这会儿就如同五哥一般,将我赶出家门!我自问我问心无愧!”
三夫人闻言大哭起来,突然瞥见在一边的二夫人,疯了似的扑过去,大叫道,“便是你那儿子惹来的丧门星……”
不消旁人说话,三夫人身边一双儿女便将她拦了下来,三夫人这会儿哭的不能自抑,只将一腔的火气往二夫人身上撒,这边瞧不见二夫人,扭头又看见大夫人站在一边沉思,又指着大夫人骂道,“若非你死活要留下那个扫把星,咱们家怎么会这样?白苏这是被鬼迷了心窍呀!”
方竹苓见状皱了皱眉,还未发话,二夫人的一双儿女只拉着她往外走,三夫人身边的几个婆子见方竹苓的脸色甚是难看,也帮忙劝着,好容易才将三夫人给拉了出去。
待到外面渐渐安静下来了,方竹苓这才将目光回到方白苏身上,凭良心说,方白苏做的不算错,错的是用错了方法,只是,事情已经如此,像三夫人那边闹腾不合适,这会儿也不是责备方白苏的时候,最根本的还是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
因此,目光只在方白苏身上停留了片刻,便道,“去祠堂跪着!不经允许不准起来!”
方白苏闻言撅撅嘴,不肯动,小梅立即磕起头来,大声叫道,“大老爷……”
方竹苓瞠目,“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将他拖下去!小梅就在外面跪着!余下的人都退下吧!二弟留下来。”
众人闻言莫不敢不从,片刻功夫厅中的人便尽数散去,留下的人却是除了方竹黄以外还有另外一位,方竹苓瞧着自己的妻子,心中的怒意便不打一处来,他常年在宫中,只有偶尔才有机会回家,却是不想这两次都是被人急急的唤回来,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不由得责备道,“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若非你处理不当,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方竹黄见状劝道,“大哥,事已至此,您责怪大嫂也没用。何况大嫂管着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的事情,又怎能面面俱到。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再说吧……书房里还有一位呢……”
方竹苓冷冷的哼了一声,责备的看了自己妻子一眼,这才想起那边还有人,提起衣摆便走了出去。
将方竹黄与大夫人两人留在厅中,大夫人瞥着自家丈夫的背影,忍不住哽咽出来,方竹黄见状也不知如何是好,憋了半晌才道,“大嫂,大哥其实心里知道你为了这个家受了不少委屈,就是说不出来罢了。”
大夫人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人,连忙擦了擦眼角,摇摇头道,“二叔,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对,否则也不会让二婶这般生气,只是,那个女人的事……”
方竹黄摇摇头道,“大嫂不用多说了,这事儿我会去与大哥说明白的,本就是我当初为了一己之私非要如此做,又怎能让大嫂再担待下去。”
第二十九章
卷曲着身子靠在床头,身边足以偎依的仅有的温暖是今日才初次见面的一个少女,倾听着外面的寂静,夜凉如水,唯有将被子捂的紧紧的,抵御这越发深重的寒意。
挪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躯,身边本就睡得不沉的小环突然睁开了双眼,拉着她的手臂低叫道,“小姐……”
程水若扯扯嘴角,“吵到你睡觉了?”ww炫③üw wcòm网
小环似是松了一口气,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对古代的时间程水若还真没什么概念,含糊的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合该过了半夜了吧。”
小环闻言直起身子,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摸索到窗户边,推开一条缝隙来往外瞧了瞧,门口坐着两个婆子,许是累的极了,坐在门槛上靠着门框发出轻微的鼾声。
程水若被她的动作引得一阵诧异,也支起身子下了床,小环闻声扭过头来将指头竖在嘴边轻轻的吁了一声,又回转来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屋子不算宽敞,只是普通的农家庄子,屋里的摆设也只是一般,许多地方还没来得及打理的样子便知道这已是许久没人住过了,前后都有窗户,小环瞥见后方的窗户时走过去伸手推了推,却是推不动,冷冷的笑了一声,缩回手来。
程水若越发的一头雾水了,低声问道,“小环,你到底在做什么?”
小环拧着眉问道,“小姐,你是真病糊涂了不是?出门的时候说是送咱们出城,路上被人拦下来,那几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咱们没听见,可瞧瞧,如今绕了一圈儿便回来了,咱们依旧在城里,想必方家人又有什么算盘,您已是被人扣了一脑门子洗不干净的脏水了,这会儿不想着走,留下来任人摆布么?”
程水若道,“如何走?咱们两个孤身女子,走到哪儿都不方便呢!何况,没人帮忙,咱们恐怕也走不出这城吧?外面找我的人恐怕不会少!”
小环闻言急的跺脚,“那也比被人玩弄在掌心来的好!之前我就劝过小姐莫要听那方白芨的话,结果如何?好端端的名声被人糟蹋的一无是处,他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你在方家受苦,好容易从鬼门关闯回来,结果呢,这会儿还是要当笼中鸟!”
顿了顿又道,“我就不信之前的事儿与方家半点儿关系都没有,想查小姐来历的人多了去,怎没见到半个人查出来?当年那场大灾,人都死绝了,他们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把小姐说的如此恶毒?”
“如今咱们在人手上,唯有一切听天由命,小姐不是说过,绝不可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么?方家不仁,也休要怪咱们不义,咱们远走高飞,谁管他们的死活!”
程水若被小环的一通话说的心烦意乱,一时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想走,风险实在太大,可是让人拿捏在掌心任意摆布也确实不是个法子,只有揉着额头叹息,“让我想想吧!”
小环抿抿嘴,瞧着黑暗中露出疲态的程水若,露出心疼的表情,半晌,去桌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低低的道,“小环的命是小姐救的,只要能陪着小姐,就算是死也无所谓。其中利害小环已是说的分明了,就看小姐要如何决断。”
程水若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瞥见旁边的凳子,走过去坐了下来,细细的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自打她醒来,就接受了一个观念,她身体的原主人实在是个不咋滴的人,因此人神共愤,做好事也会被人唾弃,她虽没自暴自弃,却也是受了不小的影响,心理面总是想着要另寻一条出路。
因此,方家要她离开的时候,她只觉得是新生的时刻到了,走的义无反顾,不想,却是遭遇了另一桩的不幸,转了个弯又回来了。
这事儿倒是让她认识到,方家做人未必有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么地道,大夫人至少是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事的,离开方家不给契纸,又派人偷偷的跟踪她,看见她受难,却是不给于任何援手,这事儿着实的让人心凉。
心凉则罢了,至少让她识得人间冷暖,到底还有小梅和方白苏的行动是暖人心的,还有小环这个忠心耿耿的丫头。
听了方家人的话,又听了楚夫人的话,再对比起小梅小环的话,她越发的迷惑了,众人口中的人真的是一个人么?
方才她辗转难眠便是因为心中的这个疑惑,若是闹不明白这身子的主人往日到底做了什么,她怕是下半辈子都睡不安枕了。
她若是错,那就要给她明明白白的证据,既然继承了原主人的身体,她不可避免的要去承担她身上肩负的责任。
可是,她若没有错,自然该还她一个清白!她没有义务为了不相干的人来承担这些不明不白的磨难!
杀了人,她以为自己会梦魇缠身,却发现并无一丝恐慌,昨夜睡的很安稳,因为那些人该死!
她也不怕去承担这样的责任,兴许是没有直面死亡吧?也许是,她已经面对过几次了。
一直以来,她都徒手待宰,像一只纯良的小白兔,除了逼到了极端的那一次,她从未尝试着去反抗,只是,如今留在她面前的路还有多长?
是否还应该这样继续下去?
程水若眯起眼,有时候,人到了绝路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那一次的反抗让她知道,其实蕴含在自己身上的力量一点儿也不小,小白兔在遇上老鹰的时候,偶尔也有反击成功的机会!
低下头,看见自己这双陌生的手,纤细而雪白,柔若无骨,似是什么东西都拿不起来,实际上呢?
她杀了一个人!
程水若露出嗜血的笑容,既然方家错待了她,就休要怪她了!
她要反击!错待她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附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