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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程水若恢复了正常,小环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赵管事说还剩下一块地就回来了,厨房里几位嫂子都吃过了,小姐要不要我把饭端进来?对了,张管事从城里派人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外面候着回话,小姐是吃过了饭再见还是这会儿去见?”
程水若闻言才想起昨儿个晚上的事,忙让小环替她整理了衣裳头发,这才走出去。
来的那个管事已经侯了好一阵子了,捧着碗在吃饭,见到程水若过来,便匆匆的扔下碗走过来。
“小姐,张管事让我与您说一下,今天一大早就让小的去了宁府,宁小姐便亲自过来接那位何小姐,只是那位何小姐说什么也不肯走,宁小姐劝说了她许久也没成,因此宁小姐说要麻烦一下咱们,让何小姐暂且住上几天,若是方便的话,她也要在咱们家里住上几天。张管事说他不敢做主,便让小的过来问问小姐的意思。”
程水若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何敏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太关心,最主要的是怕惹麻烦,偏生何敏儿非要到她府上来蹲着,这事儿怎么看都让人不太舒服,只是将人扔出去的可能性不太大,想来宁家小姐也勉强不了她,必是要给京城传消息,有宁家小姐盯着,想来收留她住几夭也应该没什么事。
“那宁小姐和何小姐可知道我的下落?”
那管事道,“张管事已是说了您在庄子上忙活秋收的事儿,不过没说是在什么地方。何小姐死活要过来,张管事便借口家里忙不过来没人送她拒了。”
程水若点点头,张扬做事儿她一向放心,道,“你回去告诉张管事,待那两位客气些,若是何小姐还想来,宁小姐也拦不住的话就由着她来好了。”顿了顿,又补充道,“让所有人都警醒些,特别是宁小姐不在的时候,别让何小姐在咱们家不见了,到时候她家里来要人,咱们不太好交代。这边一忙活完我就回去,辛苦他了。”
那管事闻言匆匆扒了几口饭便回去了,程水若虽然交代了他,吃饭的时候却是越想越不放心,何敏儿千辛万苦的逃婚出来,便是奔着她来的,虽然她不在家,躲过了告密的事儿,可是如今宁家小姐管不住她,何敏儿势必是不会死心的,要是真让一个逃家的少女从她家里跑掉了,还不知道那位驸马爷会不会冲着她发难,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干嘛跟何敏儿说那么多。
寻思了半晌,又觉得自己不在家,即便人丢了也怪不得她,应该不会被牵连,这才撇开了心事。
接下来四天,又是日日的忙碌,总算是将四五十亩地的粮食给收割翻晒完毕,一麻袋一麻袋的装好了,开始过秤,这才是真正关切人心的时候,根据赵管事的经验来看,今年的粮食收成并不算好。
过了秤,一亩地也不过一石多的样子,换算下来也就两百斤,程水若听见这个数据便呆了,五亩地相当于现代的一亩不到啊!这是什么概念?
四五十亩地连现代十亩的收成都不够,人力物力却是又费了那么多,真个是让人纠结。
看见程水若的脸色不太好,赵管事在一边劝道,“小姐,咱们家这算是收成丰厚的了,今年水患过后,许多的田地收成都不是很好,毕竟前面其实还有一茬庄家的,没粮食吃,所以才会大水一过就开始耕种,也没能等地歇歇,庄家长的不太好也是难免。今冬让地歇歇,等明年家里养了猪就多堆肥,应该会好很多。”
歇歇?程水若微愣,她还想看看这段时间能不能再种一波蔬菜呢!
刚把这个想法一说,赵管事便笑着道,“这可不行,若是这么弄,到明年怕是粮食还要减产,一年一茬庄家,一茬菜,隔一年就只能种庄稼,其他的时候得让地歇着,否则种了也是白搭。”
程水若)恍)然(网),这个时代的土地大多都是依靠天然的肥料,依靠秸杆还田来补充,否则养分就跟不上,看来自己的农产业的计划就得提上日程了,只有家里的肥够多了,平日里再多打理打理地里的事儿,这庄家才能长的好。
程水若想了想,自家在农事上不是很懂,也就是小时候看了点儿,一知半解的,而这些老农多半都是根据祖辈的经验来种地,大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依稀记得上学的时候历史书上讲过,中国古代很早就有农科方面的书籍了,看来得找时间看看,看明白了再来教其他的人怎么做。
这事儿也不用着急,收割完了粮食也没什么大事儿要做的了,回去慢慢琢磨也是来得及的,毕竟种地不是想当然的,她可是记得小时候去乡下的时候看见有家人新来的媳妇不太懂,在不该上肥的时候把肥料给上多了,庄稼疯涨,结果在灌浆的时候倒了一片,一年算是白忙活了。
这时候程水若有些体会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遇上一个丰年为什么能那么高兴了,因为荒年太多啊!
粮食收割毕了,程水若便让人雇来了几辆马车准备将大部分的都运回城去,张管事第二次运回来的粮食都卖的差不多了,不过,他却是没有再去运粮回来,便是望着地里的这些粮食了,这边庄子上是没有储藏粮食的地方的,城里的院子有个小地窖,也装不下多少。
临行之前又去隔壁刘家走了一趟,感谢之余又送了份贺礼,说好了满月的时候来喝满月酒,这才赶着马车队回了城。
官道上尘土飞扬,两旁的庄稼地都被收割的差不多了,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虽然田里的产量不算多高,到底老天爷没有绝了人的活路,今年最艰难的时候已经熬了过去,粮食收割了,一颗心便落了地,明年再说明年的话了。
路上的行人很多,皆是风尘仆仆的,程水若也是一颗心盼着归程,她现下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去做,早就迫不及待了。
“咦!小姐!你瞧!”小环指着城门的方向突然叫道。
程水若也是瞧见了,那边路边站了许多的人,还有许多的官兵,仔细一看,就能瞧见那些人身土穿着的都是官府,前前后后那般多的人,怕是整个豫州城的官员都来了。
这般大的排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程水若纳闷,小环)恍)然(网)道“莫非今天是知府大人新上任的日子?不是说新官上任都喜欢在秋收之后么?咱们这位知府大人倒是积极。”
前面赶车的那个车夫是白管事,闻言笑着道,“新官上任在秋收之后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任地方官事务繁杂,治理了三年之后便有许多的漏子,新官要上任的时候总是要等前任收了税赋,将衙门里的窟窿补上了才好办事。”
小环瘪瘪嘴道,“白大叔说的客气,怕是要捞最后一笔吧!咱们这儿没什么好捞的,那位又是代理知府,巴不得早点儿扔掉这个烂摊子,这位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倒是不错,这么急急的赶过来,这三年都是没税赋的,想必是个清官儿。”
程水若闻言笑了笑,“清官儿就好,就怕天下乌鸦一般黑,没税赋了,就有摊派,还有孝敬,各种各样的名头多了去,苦的都是百姓。赶着这秋收的时候来上任,也未必是什么好货色。咱们且瞧着就行,反正日久见人心。”
小环闻言点了点头,白管事沉默不语,前方进城的队伍都不得不绕到别人家的田地里行去,官道上尽数被那此官员给占了去,好在这边的田地都已经收割过了,否则又是件腌臜事儿。
一行人不得不下了马车从官道边绕过去,这一队官员占据了足足一里长的路,一番折腾下来,竟然过了晌午才回到城里。
刚到家门口,张管事便迎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何敏儿,一见到程水若便扑了上来,拉着她的手抱怨道,“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可知道我都在这儿等了你好几天了!”
程水若不由得苦笑,这位女魔头还没走啊!
“咱们进去说话吧,这外面天气热的紧。你脸上有伤,若是晒了太阳怕是会被毁容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女人爱美的天性还是何敏儿难得的体贴,顺从的跟着程水若往屋子里走,正要进门的时候,却是听见了一句让她吃惊的话。
两个从小饭馆儿里吃的醉醺醺的男子摇摇晃晃的从她家门口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抱怨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他来当这个知府!他楚怀沙要是敢来,怕是没命回去!老子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程水若愣住,何敏儿拉着她的手道,“姐姐,你怎么了?”
程水若摇摇头,这关她什么事?不过那个人的官声还算不错,若是来豫州没被人杀死,基本上就是豫州城百姓的福气了吧?毕竟他心里是亏欠着豫州城的百姓的,想必只会做的更多,若是他来当这个知府,程水若可以预料到,自己在这个地方的日子会过的很幸辐,所以,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笑了笑道。
“没事,走吧,进去再说。你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我听人给我说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瞧瞧,你竟然还受了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你一个人跑了出来。”
第一四四章
程水若不过随口问问,何敏儿的答案却是让她吃了一惊。
“我爹不要我了!把我赶出了家门,我没地方可以去,就只有来找你了。”
再问何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却是不肯说,好在宁家小姐也出来了,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的分明。
何敏儿的确是被赶出家门的,与程水若相逢的那一日,她怒斥了那位王爷的儿子,说起来还是她的堂兄弟,只不过帝王家的事情就没那么亲热了,何况公主本来就和这位哥哥不太合得来。
事情自然逃不过驸马爷的耳目,因此何敏儿一回到家里就被驸马爷给关了起来。
那位王爷的儿子大大的丢了脸,心里气愤不过,好容易结交的几个朋友听了她那番话以后面子上虽然都谦让,实际上却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保持距离了,便告到了自家老爹跟前。
说起来,这事儿也有那么巧,她那堂兄弟也是打算参加今年的科考的,老王爷一听自家儿子告的状,便哭哭啼啼的往皇帝跟前闹腾去。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皇族之后,生下来便有爵位继承的,能够用心参加科考,便算是很不错很有上进心的事儿了,与自家同年走得近是自然而然的事。本来么,小孩子家拌嘴也算不得什么,可偏偏何敏儿字字句句诛心之论,小孩子家不懂事自然不可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当然,公主殿下贤良淑慧,更加不可能教她,必然是有人在背后胡说八道。
老王爷便恳切皇帝彻查,不是查别人,而是查他自己,所谓空穴不来风么?他当个王爷也当的不容易不是?既然冒出了这种流言,必然是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规矩,索性,他那儿子也不用参加科考了,他年纪也不小了,也别上朝了。
这事儿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若是这位老王爷在平时提出来,大不了皇帝安慰一下,再赏赐点儿东西就是了,偏偏这事儿是正儿八经的在早朝上提出来的,先前又有几个弹劾他的折子,这位老王爷也是不知道犯了什么倔,死活就是要皇帝处理他,不处理那就没完,皇帝便郁闷了。
谁也不会怕猪一样的敌人,这位王爷那点儿花花心思其实大家都明白,可除了几个言官以外,谁也没拿他当回事儿。
想想吧,其实在皇帝和彭太师斗的激烈的时候,若是有能耐的人,就该趁着这个机会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不是?可他老人家要养晦。
你说你养晦就养晦吧,找个乡下地方屯兵屯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