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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清言峻冷冷地望着这一切,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愤恨不已,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突然袭击,因为等这一天,他已经筹谋了很久了。他抬眼环顾四周,和两位舅舅的视线在空中进行了碰撞--耐心等待!忽然旁边伸过一只手,他大吃一惊,转头一看,原来是坐在他下手的文王清言韬,毕竟才是十四岁的少年,对自己的皇兄充满了敬意民:“二皇兄,你看皇帝哥哥真了不解!”清言峻附和着点点头,心里却是嗤之以鼻--伪皇帝,伪君子,你等着,本王马上就会把你拉下!他真希望时间能快快向前走啊!
同一时刻,在东离国的慈宁宫中,太后正带着新晋的皇后招待着各位大臣的家眷,一时间莺莺燕燕,香气扑鼻,竟把美酒佳肴给掩盖过去了。酒宴结束,两路人马汇合于御花园的畅音阁中,欣赏歌舞表演。当然歌舞表演的主角是众文武大臣的女儿或姐妹,个个姿容不凡,盛装出席,琴棋书画,皆有特长,其用意是很明显的--年轻的龙吟帝至今后宫除一皇后外,几乎是虚设,谁不想走进深宫,享受荣华富贵呢?所以上台的女子均使出全身的解数,一时间表演还真难分高下。
仪态端庄的方太后大病刚愈,身体也单薄了不少,尽管身披着华美厚实的狐裘大衣,但她的内心却感到异常的寒冷,望着台上的年轻女子舞姿翩跹,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那个充满灵气的曾经被自己轻视的山野女子,悔恨就像毒蛇撕咬着她的心灵。
人群中,清言峻终于得到了暗示,他安抚住自己呯呯直跳的心,站起来请奏道:“启禀皇兄,今天难得家人团聚,所以臣弟也准备了一份特别的大礼,还请母后和皇兄笑纳!”清言轩好奇地说:“难为二弟了!”而太后则感到自己的心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直觉告诉她有什么意外要出现了。
果然,清言峻大手一扬:“把礼物送上来!”只见两个官差打扮的人架着一个老妇人走进来,大家都吃惊地望着,不知道武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清言轩心中也暗暗吃了一惊,他一直都知道这位小他一个月的兄弟并不甘心困守在那苦寒之地,只是没想到他会趁着今天来发难,他决定静观其变。而方太后呢,眼光一接触到架进来的人时,脸色立即变得苍白,因为这人正是自己苦苦追寻的莫名失踪的方嬷嬷。十几天未见,她变得更老了,头发都白了大半,看她脸色浮肿,神色萎靡,肯定受过不少苦。方嬷嬷怎么会落到清言峻的手里?难道……一个认知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几乎失去了原色……
第三十六章 手足
一旁的清言峻自然将太后的脸色看在眼里,他微笑着上前请奏道:“想必母后对这位特殊的客人不陌生吧!孩儿我从她的嘴中曾经听到过一件很有趣的事,今天想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讲讲,不知母后意下如何?”莫待太后表态,他又朗声说道:“诸位大人,今天想请大家听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不知诸位可肯赏光?”一时间,整个畅音阁里鸦雀无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不知这位武王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清言峻清了清嗓子说:“好生侍候着,把人带到台上去,她可得给太后娘娘、皇上以及诸位大人讲故事呢!”两位差人将那位老妇人带到台上,她勉强支撑着身子站着。这时坐在最上首的清言轩才吃惊地发现,那位老妇人正是失踪了的方嬷嬷,她怎么会落到武王的手里?她究竟想要说什么呢?……他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发现太后的脸色却像雪一样的白,嘴角还不时地抽搐着,似乎正努力地抑制着什么。
站在台上的方嬷嬷睁开昏花的老眼,四处张望着,啊,看到了太后娘娘,这段时间她受尽了折磨,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身心是疲惫不堪,但她还憋着一口气,就是想再看看太后娘娘。相处二十余年,两人几乎是情同母女,她知道这段时间太后也是心灵倍受折磨,只能怪造化弄人。如今看到太后虽然消瘦不少,但精神总算恢复了,她的心也安了……
“想必有不少大人已经认出来了,这位正是服侍在太后身边的方嬷嬷,嬷嬷还磨蹭什么呢?快快把你知道的故事讲出来吧!大家正准备洗耳恭听呢!”清言峻皮笑肉不笑地催促着。方嬷嬷望着这张阴柔俊美的脸,一股愤恨涌上心头:卑鄙的家伙,居然对自己的这副老骨头施以毒手,还故意捏造事实强行画押,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她深情地望着台下的太后,悲呼道:”太后娘娘,老奴对不起您,再也无法侍奉左右,您多保重哇!“说完,猛地撞开两位差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台边的红柱上撞去。”呯--“一声响,她倒下了,额角鲜血直流,但她的嘴角边却露出了微笑,似是解脱了一般。她这一毅然决然的举动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忽然,清言峻像发了狂似的冲到台上,使劲地扯着倒在血泊中的方嬷嬷的身子,厉声喝道:”你怎么能死呢?你还没讲十八年前的事呢?你还没告诉大家我才是真正的皇子呢……“两旁的差人顿时醒悟过来,他们隔空收到上司的暗示后,立即拉住他,小声劝慰道:”殿下,请冷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你们知道本皇子等了多少年吗?……“清言峻一把甩开他们。
”你等什么呢?“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清言峻转头一看,原来是皇帝清言轩也来到了台上,望着他一身龙袍威风凛凛的样子,清言峻心底的忌恨和不满一下子爆发出来:”等什么?不如让太后来告诉皇兄,你我到底是谁?“
而太后呢,看着方嬷嬷含恨自尽,她心如刀绞,但脑中紧绷的弦也松了下来,她知道嬷嬷没有出卖自己,更是用死来维护了当年的秘密,自己不能让她白白地牺牲。想到这里,她暗暗稳住了情绪,正碰上清言峻抛来的问题。她轻描淡写地说道:”要哀家说什么,诸位大人不都清楚吗?那台上身穿龙袍的正是我们龙吟朝至高无上的皇帝,而你,则是皇帝的胞弟武王清言峻!“
”你--“望着太后那镇定自若的样子,清言峻急得说不出话来。方太后话锋一转:”哀家倒要问问你,你安的什么心?偷偷将方嬷嬷掳了去,还逼她走上了绝路!你究竟想干什么?难道想让世人说你们兄弟之间宫闱不和,还是你想谋反呢?“太后的一番话得到众多大臣的支持,大家议论纷纷,不少气愤的目光射向了清言峻。
清言峻气得俊脸都扭曲了,他恨恨地望着太后,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大胆,身为皇子,竟敢蔑视太后,你眼中还有礼法和王法吗?“清言轩怒喝道,那威严的气势让诸位大臣都惊出一身冷汗,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俯倒在地:”皇上息怒!太后娘娘息怒!“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犹如一声响雷惊醒了愤怒中的清言峻,聪明如他,发现了整个庭中的诡秘气氛,望着盛怒中的皇帝和太后,他暗暗责怪自己太鲁莽,不但没让这母子俩原形毕露,反而让其倒打一耙,差点坏了大事!忍耐如他,赶紧跪下请罪道:”臣弟该死!不该听信小人谗言,扰了母后和皇兄的雅性,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清言轩冷冷地斜晲了他一眼,说道:”你知罪吗?“”知罪,臣弟不该扰了母后和皇兄的雅性……“清言峻故作惶恐地说道。”错--“清言轩适时制止住他,”扰兴是小,失国体才是大事!今天是我东离国难得的家宴,你身为东离国的王爷却上演了如此不和谐的一幕,你叫我龙吟朝的颜面何在?今天幸亏到宴的诸位大人和各国使臣都是我们龙吟朝的兄弟姐妹,要是传扬出去不是叫天下人笑话吗?“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大家都没有想到,自己在年轻的龙吟帝心中居然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再次俯地高呼:”皇上--“心中的感激不言而喻。
清言轩居高临下,他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位大臣,然后落到了刑部尚书的身上,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了:”林尚书,你执掌刑部多年,自是熟知龙吟王朝的各项法典,你说,武王的所作所为触犯了哪些法典条例?应该怎样处治呢?“
”这--“林尚书迟疑了,毕竟犯错的是自己的外甥。清言轩冷哼了一声,然后又点明另一位专门掌管刑部法典的武明:”武大人,请你告诉大家,刚才武王的过错在何处?“武明很流畅地说道:”皇上,刚才武王殿下蔑视太后,视为不孝;违逆皇上,视为不忠;故意破坏国宴,视为不义;故意残害他人性命,视为不仁,按国家法典,这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类的人应该当斩……“
这边武明讲得滔滔不绝,那边林尚书听得心惊肉跳,他连连磕头,替清言峻求饶:”皇上,您宽宏大量,请饶过武王这一次吧!“此时跪在地上的清言峻心中是又惊又恨又怕,他也惊慌失措地磕着头:”皇兄,臣弟知错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如果今天不惩罚你,怎么能向天下人交待?“清言轩的话无疑给武王定了死刑,也如一颗巨石在文武大臣心目中激起滔天巨浪。他们中有的人是赞成的,所以他们静立不动,持观望的态度。有的人本就是清言峻那边的人,心急如焚,可又不敢做出头鸟,于是只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把希望寄托于那些老臣子们。他们都是跟随先皇征战东西,功勋卓越,而且辅佐新皇也是尽心尽力,因此他们的话在清言轩的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头发花白的刘尚书出列陈词,这让所有提着心的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因为这位刘尚书曾经做过皇帝的太傅,再加上他儿子刘思渺可是皇上的左右手,他的话应该会让皇上打消主意的。刘尚书语重心长地说:”皇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纵使武王有千错万错,可他毕竟也是先皇的血脉呀!家和万事兴,国就是一个大家,只有兄弟齐心,齐力才能断金呀!“
清言轩微微点头,说:”刘尚书言之有理,可今天武王犯错,尤其是故意致人于死,不能不罚,这样,今天朕也学回古人,以发代首,以示警戒!“他大声喝道:”来呀,剪去武王三寸头发,同时罚去一年俸禄,两年不得进朝进宫!“”嗻!“两位武士奉命,手拿剪刀,来到清言峻身边,毫不犹豫地剪去了他的三寸头发。伴随着”咔嚓“的响声,清言峻觉得恨意灌满了全身的细胞,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他日一定要洗涮奇耻大辱,还他以颜色!“可嘴里还得谢恩:”多谢皇兄!“
清言轩抬头深深地注视了他片刻,说道:”希望你好自为之!利用这两年时间好好的修心养性吧!“其实他的心里也是充满了无奈,他何尝想兄弟反目,今天的所作所为,他自觉问心无愧,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个兄弟他算是失去了,或许某一天他会站在敌对的立场上,不知又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呢!
旁观的大臣们则深深震撼了,他们没想到年轻的龙吟帝处理事情来却是如此的睿智,心胸却是如此的宽阔,心中的好感大增,敬意油然而生,大伙儿交口称赞,齐颂:”皇--上--英--明!“
凛冽的寒风中,冷冷的宫墙外,清言峻披散着头发,恨恨地说:”清言轩,你等着,有朝一日,我清言峻一定会踏破宫墙,叫你血染龙座!“……
第三十七章 真相
小年夜的国宴风波很快就随着凛冽的寒风烟消云散,但清言轩的明君形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