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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无奈长叹:“这里除了娘没外人,你想哭就哭出声来,别闷着。”
李嫣然忍耐着哭声,狠狠抽动肩膀,拿着帕子胡乱的擦拭眼泪,偏偏一声不吭。
李夫人心痛至极,却是在无能为力。甚至于想到吕秋明此人都有些恼火生气。李夫人夫妇在小镇名声甚好,想与李家攀亲的人家不在少数,寻常人家的姑娘,如若不是非常困难,谁个不是十岁前便定了亲事。十岁还没定亲的那是极少数,李家姑娘便是一个。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上门提亲的人不少,李夫人却一直没有满意的,既不是要女儿高攀,也不愿女儿低就委屈,便总期望有个最合适不过的,最放心不过的女婿。打从看到吕秋明第一眼,李夫人便犹如见到了半个‘期望’,模样端正,双眸清明,是个正直的好样貌。随后日益相处,更是满意的不得了。吕秋明除了没爹没娘家世清冷了点,其他的无可挑剔。
如果女儿能够嫁给他,将来让两人一起开个新药铺,一生相依相靠,平淡安康,足够了。
这个家里的主人们,对吕秋明谁都挑不出毛病。因此似乎谁都认定了吕秋明,这个少年以后就是李家的一份子,对他要照顾一点,要亲近一点。
事已至此,李夫人绝无后悔对吕秋明的特别照顾,后悔的只是耽误了女儿。
吕秋明的出现让她这个当娘的糊涂了,将女儿的亲事拖了又拖,谁都不提,总觉得只要吕秋明在,就没什么可慌张的。
如今李嫣然一瞬十二岁了,吕秋明却不成了。不但伤了女儿的心,还误了她不少光阴。之前推掉的公子们早就寻了别家姑娘,如今李嫣然想另寻佳婿倒是难了许多。
“娘不能再耽误你,改明儿就给你选个人家先定下来。再拖下去可不成了。你收收眼泪注意点,往后定了亲事可别再想着吕秋明。”李夫人语重心长的叮嘱,心情却不比李嫣然轻松多少。
李嫣然闻言抽泣的更加厉害,许久才闷闷哭道:“娘,他为什么不肯……到底怎么说的?难道他考个秀才就瞧不上我了吗?秋明不是那样的人……”
李夫人蹙眉,思索道:“你以为娘能怎么说?娘什么都不能说啊傻丫头,你是女儿家,娘再傻也不能当着秋明的面问这种事,那要娘和你的脸往哪儿搁?秋明那孩子的确不是那种人……只是他也绝不是咱们想的那么简单,他很有拼劲,也很有野心……那样的人,不会选咱们这种家世,闺女你再好,也不能帮衬他什么。要怪就怪咱们家没个读书人。”
李嫣然泣不成声道:“可……为何这样?他明明说要当个好大夫……”
“嫣然你莫要钻进死胡同不知回头,你和秋明啥也没有,哭哭啼啼哪像样子,传出去可笑话死人。如今别管秋明以前说了什么,将来要做什么,这些你都莫在考虑了,我不晓得秋明还回不回来,如果他还回来,那你往后就给我乖乖待在屋里别出院子,如果他不回来那就更省事了。”
李嫣然收不住哭声,又不想忤逆母亲,更不想外人说三道四。只得捂着嘴巴压抑着哭声,闭着眼眸默默流泪。眼泪总有收住的时候,等痛快哭过一场,一定可以镇定起来。
只是闭着眼眸,一片黑暗里李嫣然脑中清晰的浮现从前,寒冬腊月,吕秋明站在白雪皑皑的院中,那排芳香梅树下,亲手送过她一枝梅。
院中的两株桃树开了花,成了孙家最美的风景。
孙璟瑜手执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棋子发出清亮的声响,提起了对面吕秋明的些许神志。
吕秋明眨眨如梦初醒的眼,慌忙执起黑子匆匆落定,孙璟瑜见状莞尔轻笑:“秋明啊秋明,你当姐夫是三岁的孩童,才学会摸棋吗?”
吕秋明闻言扫视棋盘,见自己方才落下的棋子毫无考虑可言,白白送了孙璟瑜一方肥土,形势一边倒,完全无法挽救,也没有继续对弈的价值。
吕秋明愧疚的道歉:“姐夫对不起,我方才走神了……”
孙璟瑜不以为意的摇头笑,慢慢收拾起黑白棋子:“你从徐家回来后就一直这个模样,心里想什么这么恍惚,不如跟姐夫说说,要不找你姐去?”
吕秋明闻言更是低落)恍)然(网),垂着头闷声不吭。
孙璟瑜仔细打量吕秋明的神色,如果他没猜错,吕秋明会这样是因为在徐家见了徐老爷徐夫人后,两老很是喜爱年少的吕秋明,在得知吕秋明既没娶妻又没定亲后,甚至毫不在意吕秋明单薄的家世,想将一个年龄合适的家族嫡系姑娘许给吕秋明。
连孙璟瑜都清晰感觉到徐家两老对吕秋明的特别关爱,正为吕秋明高兴了,谁想吕秋明却回绝了两老的好意。用的理由还是撒谎之言,什么有了意中人之说……孙璟瑜很是讶异,怎么想都想不出吕秋明哪儿冒出个意中人。
“秋明还在想徐家的事?没想到你会拒绝徐家,不过这样也好,徐家家世大,难招架。小户人家也有小户的好处。不过你年纪不小了,如今既已拿定了将来路程,亲事也该定下,我估摸你姐心里焦急得很,她怀孕后没事可干,就喜欢成天乱想。你考中廪生她别提多高兴,你要是定下亲事,她就更安心了,哈哈。”孙璟瑜笑呵呵的把玩棋子,期待吕秋明能给他一个答复,如果吕秋明有心想定下,他倒是也可以帮帮忙。如果吕秋明不急也不愿意,他做姐夫的就不好多管了。
吕秋明无力的撑着头,左思右想了半天,最终忍不住道:“姐夫你说,想要成事,靠自己好还是靠别人好?”
孙璟瑜一愣,好笑道:“自然是靠自己最好。”
“是啊,可是很多事必须得靠别人才能走的顺利,走的快。”
“那是一定,不是有话说出外靠朋友?不过靠来靠去,其实靠的终究是自己,心长在你身上,你要什么都是你自己决定,谁能左右你?再说,那些个别人,岂能让你靠一生一世?”孙璟瑜说完,若有所思起来,经这一问,他想他可能明白吕秋明的心思了。
吕秋明释然点头:“姐夫说的对。”
孙璟瑜随即继续道:“如此说来,你果真是有意中人?呵呵,既然如此,你何苦为难自己,不如顺着心意行事,往后才能过得如意。”孙璟瑜心中挺感叹,暗道吕秋明这话是多此一问,吕秋明此人,最不喜靠别人。他又如何会为了自己的将来而委屈自己的婚事,那可是长长一辈子。
“姐夫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心急……乡试还有许久,会试更是如此,你无需焦急,慢慢来,稳紮稳打。你瞧姐夫白白浪费了三年,却买了教训,也不算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呵呵,先把你的亲事定下如何?”
吕秋明微红着脸点头,低声道:“下回再陪姐夫下棋,我先找阿姐去。”
“呵呵,去吧。”
秋娘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绱鞋,很小很可爱的老虎鞋,在旁边的针线篮子里还放着两件小孩儿的衣裤,柔软的布料,细密的针线,可见秋娘下了不少功夫。这几日精神好便尽干这事儿,缝缝补补了好些小孩物件。每每让孙璟瑜见了,都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期待的笑。
“阿姐还在做鞋子?累不?”吕秋明跑去房里,微笑着递给秋娘一杯茶。
秋娘匆匆喝一口继续绱鞋:“别瞧这小鞋子,可费功夫了。你不是和璟瑜下棋来着?”
吕秋明点头微笑:“散了。”
“哦,你们上午去徐家顺利不?徐老爷可有说你什么?哎,璟瑜说徐老爷很看重你,你也要争气,咱们没有靠山,徐老爷看重你是福气,你要把握。别闷头一个人往前拱,外头的人都不简单,阴损的读书人也不是没有,有个靠山总要安稳点。往后啊你和你姐夫得互相扶持,那我就放心不少了。”
吕秋明乖巧的答应着,眼睛落在秋娘手腕上的银镯上,他记得那是母亲给阿姐的银镯,也是阿姐唯一从吕家带出的饰物,算得上是阿姐唯一的嫁妆。
吕秋明怔怔看了一会,忽而道:“等我拿了廪米换钱,就给阿姐买点漂亮的朱钗银饰。”
秋娘没想到弟弟忽然说这话,不由一愣道:“为啥?你一个月的廪米换的钱又不多,哪需要你给我买什么首饰,我首饰多着是,那钱你自己存着,别忘了你还有乡试会试,得去外头花不少钱。”
吕秋明却坚持道:“我心里有数,到时候阿姐可不要推脱。”
吕秋明恍惚的说着,黯然于自己到了现在谈婚论嫁的时候才骤然想到聘礼与嫁妆这些事,而阿姐的嫁妆,只有那对不大值钱的银手镯,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奋斗的动力,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唯一的亲人,他要成为阿姐的靠山,为她支撑起能支撑的一切。亦如当年,阿姐不顾一切的保护他。
“阿姐我去读书,你别太累了。”
“知道,你好好看书去。对了你何时回李家去?”
“也许后天,也许更迟些。这几日总有不少姐夫的朋友要见。”
“恩那好,你去吧。”秋娘心里叹息,不敢问太多李家女儿的事,怕扰了弟弟读书。
吕秋明想说的事一点没提,或许打心里还在犹豫,现在仍旧寄人篱下的自己,谈婚论嫁是不是太早了些,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能分出去的精力,实在不多。
吕秋明又在孙家住了三四天才回到镇上李家,李家的回春堂如往昔忙碌,吕秋明放下包袱便麻利的干起活来,压根不需要其他人吩咐。
李大夫从百忙中偷偷拿眼打量吕秋明,却是越看越是叹息。
“当归当归,当归没了,谁去后头拿些来。”李家大儿子一边写着方子一边忙碌的大喊,吕秋明放下手里的草药道:“大师兄别急,我去拿。”
“啊哟秋明你已经回来了?”二师兄惊讶道。
“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哈哈,秋明回来真好,这样我可以轻松一点。”
“都别说了,赶紧拿当归来。”
吕秋明笑笑,速速跑去后院仓库。
吕秋明拿好当归出来,锁好了仓库门转身往前屋跑,却没走开几步就听到刺耳的女人笑声,那笑声实在没有美感可言,吕秋明一眼扫去见笑声的主人正是镇上有名的王媒婆,人称胖媒婆,身宽体胖,名副其实。
媒婆的旁边是师母李夫人,两人客气的说说笑笑,吕秋明隐约听到胖媒婆说李夫人你家闺女是千里挑一的好姑娘,与陈家小公子最般配不过了,李夫人可要好好替女儿着想。
“我女儿也不小了,我当娘的会认真考虑。养女儿啊,还是早些嫁出去得好。”
“呵呵,那是那是。”
吕秋明缩紧指缝,闷头从枯败的梅树下匆匆走过。
35秋明提亲
一整个下午吕秋明都魂不守舍,麻木的被人推着转,全然没有往日的机灵麻利。诸位师兄都不解吕秋明出了何事,天还早,大师兄倒是体谅的对吕秋明道:“秋明今日才刚回来,是不是路上累到了?不如先去歇息歇息,现在病人少,我们忙得过来。”
吕秋明愧疚的点头,放下活计便跑回院落里,脚步沉重的慢慢朝房间走,路过熟悉的小庭门前不由驻足发呆,只要穿过这道小门,那头便是李嫣然的小院子,这时节里面一定开满了桃花,李嫣然的屋子便藏身在桃花林里,站在外头便能闻到桃花的清香,些许随风散落的花瓣落在吕秋明脚下,让吕秋明心神更加恍惚。
来李家这么多年,虽同住一个屋檐下,见到李嫣然的次数却寥寥可数。到底是闺阁姑娘家,走出院子来尽是李大夫的家丁徒孙,甚至还有偶然停留的病患,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