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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战死了,我和孩子还要活下去,他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不是工具。”
这次白秀蘭第二次郑重表明自己的立场:“你放不下天下,而天下之于我,什么都不是。”
她是军人,有热血有激情,她把自己所有的热情都洒在了国家的建筑中。
因为,她知道那个国家有未来,有希望。
可对于这个已知结局的历史,只是一页纸,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顾钊不可能夺得天下,不是说白秀蘭知道的统一华夏的人。就他这个性格,就不适合。他够狠,可不够圆滑市侩。这个乱世,能走到最后并且胜利的有几个人?
失败者都死的很惨,那个位置,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到后来,军阀被收编,可是那些有着赫赫战功意气风大的将军,那个活到最后了?
全国统一是一九四九年,顾钊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他可能会和所有军阀下场一样,死于权利争夺战中。
漫长的沉默,顾钊表情深沉。
“我是一个军人。”
他说:“我不可能抛下这一切,秀蘭,也许你无法理解。这并不是对权利的热忱,而是国家大业,统一华夏,结束这乱世纷争。国破家亡,流离失所,我们的国家不应该是如此腐烂颓败。应该有一个人,来推翻这一切陈旧,建立全新的华夏。我无法离开,这是一个军人的使命。”
他手指缓缓收紧,白秀蘭坐起来,目光平静的和他对视。
“你的梦想很伟大。”
她只能这么说,如果白秀蘭不是未来的人,依着她的热血程度,大约她会和顾钊同样想法。
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结束这兵荒马乱。
而不是如今,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下一刻,就结束了性命。
顾钊幻想中的国家,太遥远,目前形势来看,没有五六十年,根本无法完成。
他活不了那么久。
那段历史是无法篡改,而结果只有一个,死于伟业,忠于国家。
他甚至不会出现在那段历史上,因为改朝换代,败者为寇,他连名字都不会出现。历史是由胜利者撰写,这段历史在新朝代中会被禁止销毁。
华夏五千年历史,摆在明面上的全是辉煌,而污垢包括这些淹没在历史洪流中的人物,他们都会被抹灭。
民国这段历史,将会在百年后,成为国家禁止提起的时段。
因为是对华夏的侮辱,看,顾钊他所有的梦想和热忱,都会被打入禁止提起的污垢。
“秀蘭,这是一个男人的梦想。”他看着白秀蘭的眼睛,表情沉稳,目光深深。“我不是懦夫,我的儿子会理解他父亲的事业。我不会让自己战死那么早,我会护着孩子成年。”
、第九十章
转眼就到了冬天;今年的冬天不如往年那般寒冷;白秀蘭连门都很少出;谁家邀请也不参加;她坐实了自己愚笨木讷宅夫人的名号。
顾钊拿她没办法;只是偶尔会带她出去骑马。
白秀蘭最爱的活动就是骑马了;她兴致勃勃。北边战事又起,顾钊接到电报的时候和她商议;白秀蘭认为他若是想要天下,那就放手一搏。
顾钊走后;白秀蘭无所事事就经常骑马打发时间。
她性格大约是有些孤僻;并不爱往热闹场所凑。
白秀蘭和顾钊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手段,她倒是想来着;可顾钊手腕强硬;对待这件事是铁血作风。可依旧是没有怀孕,白秀蘭琢磨,大约和心情有关,她不想在此时要孩子。
在山上跑了两圈,天就下起了小雪。
王烈过来牵马:“夫人,回去吧。”
白秀蘭望了望天边,雾霭沉沉。
“好。”
她一身骑马装,英姿飒爽。
“让开。”
王烈让开,白秀蘭一扬马鞭,马儿头颅扬起,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凛冽的凉风刮过脸颊,她渐渐眯起了眼睛。
回去官邸,顾恒也从外面回来,他看了眼白秀蘭,白秀蘭翻身下马,朝着顾恒点了点头,算是招呼,直接往里面去。
管家迎了上来,看到白秀蘭就说道:“夫人想吃些什么?”
“督军来信了吗?”
白秀蘭问道。
老管家叹口气,说道。
“没有。”
白秀蘭皱了眉,半个月时间了。
她脱掉外套,在沙发上坐下。
管家送来热茶,她捧在手心,神色渐渐深沉。
顾恒在白秀蘭对面落座,他突然开口:“我哥不会有事,你放心。”
白秀蘭抬头看过去,她弯起唇笑了声:“我知道。”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她心里那块石头放不下。
“白秀蘭。”
顾恒突然开口。
白秀蘭抬眸看过去:“你应该叫我大嫂。”
顾恒眸光移开,表情有些不自在:“大嫂,你知道白秀珠在什么地方吗?我想见见她。”
这个,白秀蘭还真不知道:“你问你大哥,我不知道这件事。”
后续处理,她并不清楚,只知道那次顾钊不知道说了什么,顾恒大醉一场,然后缄口不提白秀珠的事,能憋几个月,顾恒应当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真不知?”
他似乎有些不信,最近顾恒憔悴了许多,脸颊消瘦下去,眉宇间也带着忧愁。
白秀蘭回答干脆。
“真不知。”
顾恒死心,喝着茶,表情沉寂。
年关到了,顾钊依旧是没有回来。
大年三十,白秀蘭和顾恒吃了年夜饭。挺丰盛一桌子菜,却只有他们两个人,白秀蘭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顾恒也放下了筷子,看着白秀蘭半响,踌躇道:“白秀蘭,要不要出去放烟花?”
白秀蘭抬头看过来,顾恒移开视线,他似乎很不愿意和白秀蘭对视。
“我买了许多烟火回来。”
白秀蘭眯了黑眸,沉默片刻,她说:“好。”
空旷的院子,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白秀蘭穿着厚厚的袄裙,顾恒难得放下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他点燃烟火,灿烂的火光蹿上天空。他回头看着白秀蘭,白秀蘭穿着暗红色的裙子,很喜庆的颜色,却被她穿出了冷清味道。
她剪了刘海,过眉的齐刘海,头发挽在脑后,她看着天空中灿烂的烟花,表情平静。
那一刻,顾恒忽然就愣住了,他一直寻的答案找到了。
就是这样,白秀蘭安静的站着,她身后的一切景物都成了背景。
隔着黑暗,顾恒静静看着白秀蘭。
好像,初见时,那一晚就是如此,她身后全是尸体。
她站在夜空下,表情平静。
顾恒就忽然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不能承受?
再见,她成了自己的大嫂。
二哥的死,那是顾家心照不宣的秘密。那个秘密烂死在心里,也不能讲出来,他爱上了大哥的女人,那个大嫂死的时候,他亲眼看着了。
是母亲吩咐动的手,她喝下那碗毒药。
二哥跪在大雨里一整夜,那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死了。
死的委屈,她嫁给了顾钊,却连丈夫的面都见不着。她独守空房,年轻英俊的顾家二少爷和她都是寂寞的人,他们两情相悦。
可是世俗不容,她死了半年后,二哥也自杀了。
那是顾家的丑闻,外人只道是顾钊有克妻之相,顾家才接二连三的出事。
顾恒喉咙滚动,面前这个女人是他的大嫂,每每有邪念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都是二哥跪在磅礴大雨中,绝望而孤寂的身影。
那个女人死的不无辜,她和二哥有了孩子,可是她的罪是什么呢?
大嫂和小叔子,天理难容!
她必须得死,而二哥只是太过于痴情。
白秀蘭望着那灿烂的烟花,转瞬即逝,天空恢复原本的黑暗,她静静望了很长时间,回神却发现顾恒手里拿着烟花,站在黑暗里,眼睛却静静看着自己。
她和他对视,难得顾恒没有躲开,很长时间后,白秀蘭开口。
“天有些冷,我先回去了。”
顾恒回神,幸亏是夜色深沉,才没人看到他涨红的脸。
他的高傲和自持全没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白秀蘭转身走了,顾恒刚想抬腿,却发觉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追上去。待白秀蘭走出自己的视线,顾恒表情难看,苦笑一声才发现自己捏碎了烟火。
满手的土,紧攥手指,许久后,他叹气,松开手指。细细的泥土顺着指缝散落,飘在空气中。烟花的灿烂早就消失殚尽,空气中弥漫着硝石味道。
他想,他还不如二哥呢!
最起码,那个女人,同样爱二哥。白秀蘭,至始至终,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她对他,也像是对待孩子一般照顾。
白秀蘭看着时钟渐渐走向了十二点,十一点四十七的时候,管家匆匆跑来,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气:“夫人,督军打电话过来。”
白秀蘭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只知道在除夕之夜,接到顾钊的电话,听到他的声音传入耳中,她忽然就弯起了唇。
电话信号不是很好,有着嘶嘶声:“秀蘭。”
他声音深沉沙哑,白秀蘭抿了抿唇,笑了“督军。”
他们同时沉默了一下,那边顾钊的低沉笑声就传入耳中,他开口。
“想你了。”
白秀蘭想了想,也回了句:“我也想你。”
那边响起了炮火声,电话的声音里顿时吵杂了许多。顾钊的声音里带着喜悦,粗粝有些糙:“夫人,不能陪你过除夕。”
那边的炮灰声越来越清晰,电话里的杂音也越来越大。
白秀蘭摸着话筒,她说:“晚上吃了什么?”
“饺子。”
顾钊声音沉哑,却异常爽朗:“满嘴都是沙子,我想抱你,夫人。”
白秀蘭莫名其妙的有些鼻酸,她摸着电话线。
“我也想抱你。”
她是有什么就会表达的人。
信号越来越不好,顾钊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待回去,好好抱你。”
白秀蘭笑了起来,这话真糙。
那边大约是有他的手下在,都起哄:“督军,让我们这些光棍怎么活!”
“一边去,快快都滚出去!”
顾钊大约是心情很好,和手下开着玩笑。
白秀蘭听得好笑,她还没见过顾钊这样的一面呢!
在一群兵痞里面混着,也许会在炮火停息的时候,几个人凑在一起抽烟讨论女人。也许还会各自夸奖老婆的好,恨不得把那些没老婆的人逼死。
吵杂声没了,可顾钊也没立刻说话。
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白秀蘭听到枪炮声格外清晰期间还夹杂着顾钊沉沉的呼吸声。许久后,他沉哑的声音落入耳中:“秀蘭,新年快乐!”他的声音沉稳。“我——”
白秀蘭刚想回一句新年快乐,巨大炮声过后,他那句话也没说说完,电话戛然而止。
白秀蘭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他已经不在。
白秀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笑了笑,放下电话。
管家问:“督军说了什么?他那边安全吗?吃了年夜饭吗?”
白秀蘭没说话,径直往前面走着,她表情是和缓,可是手指却紧紧攥到一起。
管家跟在后面唠叨:“在外面,也不知道吃的好不好,有没有地方睡,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外地,冷冷清清……”
白秀蘭没阻止管家的唠叨,她静静听着,大年三十,用战地电话和自己通话,只为了一句新年快乐。
心脏深处暖洋洋一片,她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有些陌生,却是很舒服的存在!
她抬眸看向远处黑暗,脸上渐渐漾出个笑。
眯了眯眼睛,希望他不要死的那么早。
、第九十一章
初六;白秀蘭回了一趟娘家。
白之卿有些消瘦,穿着黑色西装;见到白秀蘭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忙忙出门。
白秀蘭和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