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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说道:“吐蕃人不敢派正式的骑兵来到中原,因为他还不想与我们中原决裂。所以,他派来的,都是所谓的游骑——简单来说,就是流氓军队。朝廷责问起来,就可以推脱——但是事实上,吐蕃骑兵与突厥骑兵,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这些人都是自幼在马上长大的,在走路之前就学会了骑马,由政府组织起来,那就是骑兵,如果在政府的暗示下自己组织起来去劫掠,那就是游骑。”
蓝十三微笑道:“我知道,但是你怎么看出来不是吐蕃游骑?”
“虽然说游骑与吐蕃正规骑兵都是一群人,但是还是有不一样的,正式的军队有正式的将领约束,行军列队就与游骑不同。游骑是真正的一窝蜂,但是正规军队却是令行禁止。别的且不说,带起的烟尘形状就大不相同……”脸上却蓦然变色,说道:“十三,难道是朝廷的军队?”
蓝十三惊道:“天哪,果然是朝廷军队的呃旗帜……那是季同云!你新提拔起来的季同云!季同云带人过来,那鄯州城……”
人越来越近,果然是季同云!一队骑兵,盔甲不整,大约三四千人!
城门之下,季同云率众出马,疾声说道:“玉大人,我投奔你而来!”
我厉声说道:“季同云,莫非鄯州有失?我曾经派人护送粮草给你们,你们不曾收到?”
季同云声音嘶哑,头盔盔甲上全是血污,厉声说道:“鄯州城——被三位县太爷卖了!至于粮草……”
却看见季同云身边闪出一个人,嘶哑着声音说道:“粮草,已经被吐蕃骑兵劫掠了……”那真是詹远志。
我看见了,詹远志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是杨三!
杨三看着城头,苦笑说道:“大人,前所未有的惨败!”
我大惊,厉声说道:“竟然有这等事!”吩咐将城门大开,将人放进来。
却见边上闪出一个人,厉声说道:“大人,非常时候,开城门一定要慎重!”正式县丞廖中枢。
我厉声说道:“现在放心,城门之外,都是铁血丹心之士!”季同云或者不熟悉,詹远志与杨三,我却是熟悉的,尤其是杨三,对于这个朝廷的忠诚,甚至在我的忠诚之上!
如果将他们关在城门之外,没得冷了士兵们的心!尤其还有詹远志,詹远志可是这里的都尉,带着的人,是本地的士兵!
说着话,我们就已经下了城门,吩咐将城门大开。
詹远志低头跪倒,嘶声说道:“大人治罪!”
我摇头,厉声说道:“现在说治罪何益!你等下再告诉我,你们是怎么遇到吐蕃骑兵的?又怎么与季同云的人遇上的?”转头看着杨三,问道:“损伤了多少人?”
杨三低声说道:“我们的士兵损伤了一半多,我们三个兄弟倒是只受了轻伤……”“三个兄弟”,就是指三个护卫。
我放心下来,说道:“你先去看伤去——香墨,吩咐城中的所有大夫,都上这里来,给士兵们看伤!”
回头看着季同云,说道:“你带来多少人?要征用多少民房?”
季同云嗓子已经充血,说道:“我仅仅带出了三千来人!鄯州城是被我们失掉的……”说话之间,几乎哽咽住了。
鄯州丢了?我身子晃了一晃,头脑一阵晕眩!
鄯州,居然就这样轻易丢了?大兴朝的西大门,就这样丢了?鄯州城里城外,还有将近两万人马啊!再无能的人,也打不出这样的仗来啊!
一时之间,我几乎要晕倒!
见季同云这等模样,虽然心急如火,也不好大声呵斥,当下就说道:“你慢慢说……我估计,即便有吐蕃游骑,人数也不会太多。怎么会这样?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现在……一天时间都还没有到!刑弃棋呢?”
季同云的嗓子蠕动了一下,虎目含泪,说道:“刑将军……那三个县令大人,已经将整个鄯州卖了……”
我厉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刑将军怎么这么无能?”
却见边上有一个军官,眼睛已经充血,厉声说道:“其实不管我们将军的事!将军得到吐蕃大量骑兵行动的消息,就在城外设置了三重防护,又吩咐将城门紧紧关起来,吩咐除了鄯城县前来送粮的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将城门大开!”
听到边上那军官声嘶力竭的声音,我蓦然警醒。是的,这样的时候,我不能惊惶!我越惊惶,周围的人也越惊惶!
长长吸了一口气,声音已经平稳下来,我问道:“既然这样,怎么会这么快就失掉了一座城池?”
季同云咬牙说道:“是末将的不是!那三个县令来到鄯州之后,一天时间,就将鄯州城搞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末将是武将,也不能管理,只能眼不见为净,因此也不曾注意到他们三人的异样!”
我终于有些知道了,沉声说道:“他们将城池给卖了?”吩咐身边的人:“给季同云将军送一碗水上来。”
说话的地点,已经由城门口转移到了城楼之内。县丞廖中枢已经前去安排征用民房,给士兵们安排住处。
我这三年,给鄯城县做了不少基础建设,城市也大了很多,有不少新建的民宅。所以这八千士兵前来,也不是非常惊慌。城中大户,这些年也被我教得俯首帖耳,因此也不会因为征用民宅的事情与我闹意见。
所以,现在身边已经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了。但是我还是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吩咐从人在门外守着,才让季同云几个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明白。
季同云当下也将话全都说出来:“刑弃棋将军第一时间得到吐蕃骑兵即将到来的消息,就吩咐其中的精锐士兵,尽快进城。结果那三个县令竟然将一半人马放进城,当我带着另一半人马前去叫门的时候,却说城中地方有限,不许我们进城!奶奶的,这不是存心么?”
季同云骂了一句脏话。我苦笑了一下,说道:“季将军,先进城的那群士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不会将你们放进城来?还有刑弃棋将军,他可是在城里的。”
季同云说道:“自然。上面的士兵也是不肯,当下就鼓噪起来。刑弃棋将军将剑拿出来,那厮才同意开了城门。不过夜废了一番口舌,说话之间,吐蕃骑兵也就到了。士兵们经过这样一出,哪里还有士气?”
我皱眉道:“即便没有士气,也不至于立马就将城给丢了吧?”
季同云苦笑道:“是。可是敌人的数量,大约有七八千……”
我惊道:“有这么多!”
狂状元五:无敌县令定西疆 第五章 将军身许国(二)
季同云继续说:“七八千骑兵,野战在行,但是攻城却不在行。所以我们也不是十分紧张。”骑兵适合野战,这点,在夏州一役之中,我就深有体会。点头,问道:“后来怎样?怎么这么快就丢了?”
边上的一个将领,我认识,那是季同云的副手,名叫李思晨的,再也按捺不住,厉声说道:“大人,您不知道,那吐蕃人多少狡猾!他驱赶了一群百姓,让百姓们来叫门!”
我看着季同云,季同云解释道:“实际情形要复杂一些。我们交战了一天,敌人溃散而去,似乎是打算放弃鄯州城,到附近乡村劫掠。城中一片欢呼声。我们将军并不放心,派最精锐的斥侯跟踪了三十多里,看见他们绕过了鄯州城,在附近山岭里安营扎寨,才放心下来。”
我皱眉道:“你们上当了。吐蕃人既然不怕你们,怎么会将营寨扎得这么远?”
季同云苦笑道:“当时末将等人也是不解,不过既然他们将营寨安得这样远,夜战是不会了,当下就安心休息。等到凌晨的时候,却有一群百姓,前来叫门。”
我沉声问道:“百姓逃难,凌晨来叫门,要进城来避难?”
季同云道:“末将知道这个时间不对,但是那些百姓们在城门口哭声震天,城中那三位老爷,居然都听见了,于是气冲冲跑到城门口,指手画脚,一定要将那些百姓放进来!”
我冷声说道:“你既然担当着保卫城池的重任,关键时候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原则。”
季同云苦笑道:“大人,末将受教了。只是当时,百姓哭声震天,半个城市都震动了,那三个官又直接指责我们。刑将军当时亲自拿了刀站在城门边上,而那三个官,居然鼓动了不明真相的百姓,前来攻击守城的士兵!要将城门打开,要将外面的百姓放进来!末将等人坚持了整整三刻钟,但是终不能对自己的百姓下手!于是刑将军屈服了,吩咐说让百姓们进来,不过要一个一个的,按照顺序,检查了之后再进来!”
我点头,说道:“等开城门的一刹那,那些百姓就一窝蜂的进来?”
季同云点头,声音哽咽而痛楚:“我们都以为,这些都是百姓,其中尽管有个别奸细,但是仔细甄别,也不能造成大害。只是没有想到,那些百姓其实不是百姓,是吐蕃人养大的胡汉儿!”
我知道所谓的“胡汉儿”是这个时代对生活在少数民族地区的汉族百姓的统称。这个称呼之中,有轻蔑的意味。
“而后,城门就被夺了……在城门口,浴血奋战……那吐蕃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冲进城中……刑将军,刑将军带着一群弟兄……”
季同云的声音渐渐暗哑。
边上的李思晨沉默了片刻,说道:“三四千吐蕃人,就像是从地里冒出来一般,猛然之间出现了。就像是洪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涌进城里来——城门口,却还有一群百姓,还有三个昏官!刚开始混战的时候,甚至还有不明真相的百姓,开始随着奸细大叫‘官兵杀百姓了’,而后,甚至有不少百姓,帮着敌人,对付我们士兵!”
李思晨说得简单,但是我却能想象那其中的惊心动魄。沉默了片刻,我才问道:“后来如何?”
李思晨说下去:“那时候,进入城门的敌人已经有了好几千。人数上不占优势,您知道……”
汉族军队,一对一打仗,绝对不是塞外少数民族的对手,这我很清楚。标准来说,十个打一个边塞的少数民族,说不定还要处于劣势……没办法,谁叫我们汉民族占据了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养尊处优惯了呢。
沉默了片刻,问道:“刑将军……如何?”
想起刑弃棋,那个曾经帮我走了三年西边的汉子,心中不由一阵抽痛。
李思晨也沉默了,好久才说道:“我们在城中,打了一天的巷战。那个李县令,派人送水给刑将军,并未昨天的事情向刑将军道歉,刑将军也就笑着接受了——只是没有想到……”
随着李思晨的陈述,我的思绪,回到了一个时辰之前,回到鄯州城破的时候。
那时,太阳已经略略有些西斜,正是残阳如血的时候。
初夏的风,卷满了血腥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城池!
激烈的巷战,士兵们与鄯州的百姓,甚至包括妇女和儿童,为了争夺一条街道,一座房子,与吐蕃骑兵展开了决战——每一寸土地上,都浸透了勇士的鲜血!
战斗了整整一天,刑弃棋嗓子已经干哑。守在边上的亲兵,心疼的却说自己的将军:“将军,您歇一歇。”
刑弃棋笑了一笑,正要说话,却听见身后脚步声响起,却是李县令带着两个仆人一群护卫过来,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近乎谄媚的微笑,说道:“刑将军——下官来给将军赔不是了。”
刑弃棋略略有些诧异,看着对方,说道:“大人,您与我品级相同,用不着如此卑辞的。”他对这三个县令本来也没有好感,淡淡的也懒得理睬。当下说道:“此处危险,大人还是回衙门吧,那里重兵把守……”
却看见李县令快步上前,谄媚笑道:“今天昨天的事情,是下官不是了——是下官耽误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