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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瞬间,我觉察到,东方归元的手指,微微的颤栗了两下。那是一种奇妙的痉挛,通过他的指尖传到了我的指尖。
急忙松手,幸好,皇帝陛下与东方归一,都不曾注意到我们的失态。
只听见铎铎声响,却是无数箭镞,钉在了盾牌之上!
皇帝陛下已经伸出手,搂住了东方归一,含笑道:“孩子,别怕,没事的。”
电光石火之间,已经有无数兵戈交击的声音响起,掺杂着士兵们的惨呼声。
东方归元对皇帝陛下说道:“父皇,儿臣下去看看。”就窜下了马车。
那护卫楚二已经守在马车跟前,疾声说道:“吴王殿下,请您不要离开!外面的守卫,是我们的职责!”
山坡之上,那位护卫李二,已经扑下山坡,在马车之前跪倒:“皇上,山上出现了大量的伏兵!”
我抬眼向外面看去,漫天的风雪之中,两边的山坡之上,密密匝匝,出现了无数的士兵。
那些士兵,都穿着暗灰色的服饰,在这样的天色之中,在这样的山坡之上,丝毫不显眼。相反,我们下面的人,却是衣甲鲜明,正是最好的箭靶子。没有办法,谁叫皇帝陛下出巡,这面子工程一定要做足呢。
皇帝陛下冷哼了一声,下了马车,厉声喝道:“乱臣贼子,也敢胡闹!”
皇帝陛下的声音,中气十足,传达开去,整个山路之上,都是嗡嗡作响。
山坡之上,没有回答的声音,回答我们的,就是利箭!
风雪的呼啸声,与利箭的呼啸声,掺杂在一起,叫人难以分辨!下面的禁卫军已经形成了有效的防御。然而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山路狭窄,只能容许三马并骑!
我们的士兵,分散成一条长龙,不能形成有效的方阵。这……根本就是成为对方的箭靶子!
而且,我们的队伍,是行在了一条山谷之中。我们的位置,在下面,他们的位置,在上面!
居高临下,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形!根本用不着短兵相接,只用箭镞攒射,就能让我们都成为刺猬!
禁卫军虽然有将军,但是这样的一字长蛇,却是顾首不顾尾,他只厉声吩咐排好盾牌,其他的,却一时都管不上了。遥远的地方传来士兵的惨呼之声,却又有军官怒喝之声,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士兵从后面挤上来,低声禀告:“刘将军,后卫有士兵,想要按原路返回……”
说得很委婉,但是那意思,就是逃跑!刘将军大怒,厉声说道:“谁敢逃跑,军法从事!”
我仰头看去,风雪愈加大了,甚至连对面飞来的箭镞,也难以看见!
东方归元低声咒骂了一声:“连老天爷也在帮他!”
我微微一笑,说道:“老天爷没有在帮他——风雪这么大,他们的士兵射箭也没有准头。而且,没有足够的力气,狂风也会将箭镞给卷走……你听见了没有,现在箭镞落在盾牌上的铎铎声,已经稀疏了很多。”
那刘将军抹了一把汗——这漫天的风雪之中,刘将军额头上居然汗涔涔的,那是因为紧张的缘故,说道:“皇上,风雪太大,您还是先回马车上,免得伤了龙体……”
东方啸鸣哈哈大笑,说道:“朕征战天下十余年,大战小战经历过不计其数,难不成这样就被吓倒了?小小风雪,又怕什么?”
猛然又提起中气,厉声喝道:“山坡上的,可是归长安的部队?归长安,你跟着朕也算是打过几次仗了,怎么这一次,连见朕一面,与朕说两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皇帝陛下厉声责问,周围一群禁卫军,也跟着皇帝陛下大叫起来:“山上的,连见皇帝陛下的勇气都没有么?”
喝问的声音,穿过了厉风的声音,撞击着两边的山坡与悬崖,形成了回声,却又被风扭曲,变成了一缕特别怪异的声响。
山坡之上,是短暂的沉默。片刻之后,山坡之上传来了一个声音:“景王殿下恕罪!此事有关君臣大义,臣虽然害怕殿下军威,却也不得不为!”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却不免有些失望。山上的,是废太子的手下?我听说过,皇帝登基之前,封号是景王。山上的人称呼皇帝陛下做“景王殿下”,那就是不承认皇帝陛下的皇位了。
原本我还以为,山上的是胡楚城的手下呢。不过想想也是,这样的谋逆大事,自己能置身事外,自然是最好。能让别人来帮自己解决问题,比自己双手沾满血腥要好得多。
而现在,只要将准确的消息递给这个归长安,让这个归长安做去,自己事后还可以为皇帝复仇,占据大义名分——做个黄雀,多少好啊。
皇帝陛下哈哈大笑:“原来你做这等谋逆之事,却打着为废太子复仇的旗号?想当初,废太子夺宫之时,你却又在何处?事定之后,朕给你封官加爵,你欣然接受,今天却又来指责朕害你主子?不管你如何巧言如簧,总改不了你首鼠两端的事实!”
皇帝陛下一顿训斥,山上一阵沉默,片刻之后,有声音响起来:“儿郎们,动手!”
利箭,再度攒射!
皇帝陛下朗声长笑:“归长安,胡楚城给了你什么好处?”
山上响起了归长安断然的声音:“下官这三年来,未曾见过胡大人!”方才说话吞吞吐吐,现在反应却是非常敏捷。
皇帝陛下大笑,说道:“胡楚城派出来的监军,就在你身边吧?其实你做了这等事情又有何好处?不过是白白增加一个笑话而已……朕敢肯定,胡楚城的军队,就在你后面,等你收拾了朕,他就来收拾你!你就是胡楚城向天下交代的一个牺牲!”
山上响起了归长安凄厉的声音:“就是做了这个牺牲,我也心甘情愿!”狂风卷过,他的声音被卷得变了形。
皇帝陛下大笑,片刻之后才看着我,笑道:“玉同尘,归元,你们两个人,都是熟读兵法的,玉同尘就不消说了,夏州一战,若非你的计策,这夏州成能否保住,还是未知数。归元也在庆州城外小试了一把,现在就有一个题目交给你们,你们可有办法解决?”
前面却传来了士兵的声音:“将军,小人这一队,请战!让我们冲上去,杀他娘的!”
刘将军脸色铁青,厉声说道:“冲上去,只有送死!传令下去,全军都隐藏在盾牌阵后面,不得轻举妄动!等将敌军的箭镞消耗光了,再做行动!”
东方归一也已经下了马车,就站在皇帝陛下的身边。皇帝陛下摸了一下归一的小脑袋,笑道:“别下来,马车上暖和。”
东方归一摸了摸鼻子,说道:“父皇在下面,我要和父皇在一起。”
东方啸鸣呵呵一笑,说道:“今天你的表现很好,父皇很高兴。”顺手解下自己的大氅,给东方归一穿上了。东方归一连忙说道:“父皇,儿臣不冷,父皇穿着……”
东方啸鸣哈哈大笑,说道:“刘将军,将朕的盔甲拿来!”
刘将军答应着,顺手在马车的下面一个机关上一摁,马车边上,随即弹出了一个小小的抽屉,里面,是一套暗红色的盔甲!
我一怔,皇帝陛下——将盔甲随身携带!封禅——用得上盔甲吗?
心中很多疑惑,渐渐串联起来,我知道皇帝陛下要做什么了——
皇帝陛下穿上盔甲,看着我们两个:“这道题目给你们做,你们会怎么做?”
东方归元沉吟道:“儿臣没有其他办法,儿臣以为,刘将军的方案是最稳妥的,先消耗敌人的箭镞,将敌人的箭镞消耗光了,敌人不耐烦冲下来的时候,再用箭镞对付!再次是短兵肉搏——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皇帝陛下微笑着点头,说道:“的确,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是假如不是因为大风雪,敌人的箭镞大多失去了准头,我们的人不能等到敌人箭镞消耗光的时候呢?”
东方归元愣了一愣,随即说道:“儿臣没有其他办法,唯有死守而已。”
皇帝陛下笑着摇摇头,眼睛转向我:“玉同尘,你呢?”
却听见耳边响起东方归一稚嫩的声音:“父皇,儿臣有办法。”
皇帝陛下眼睛转向身边的小儿子,笑着问道:“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东方归一道:“如果我是统帅,我会先派勇士,先将对方的首脑一箭射杀!”
皇帝陛下哈哈大笑,说道:“玉同尘两句诗:‘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倒是背熟了。只是现在敌人在高处,我在低处,又是逆风,你要将敌人首脑射杀,不是易事!”
东方归元突然说道:“父皇,儿臣愿意试上一试!”
东方啸鸣大笑,说道:“胡闹!这等事情也能逞强么?”
东方归一道:“父皇,我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派遣几个勇士,冲破包围,带着父皇的旨意,号令周围最近地方的军队,前来勤王!”
东方啸鸣笑了笑,说道:“归一,你能找到这样的勇士么?”
风很大,我瑟缩了一下。刚才马车之上有火炉,温暖如春;而现在站在风雪里,就有些怕冷了。身上蓦然觉察多了一件什么东西,转头却看见肩膀上多了一件大氅,正是吴王殿下刚才穿在身上的。
心猛然战栗了一下,我去看吴王殿下,后者神色如常,目光依然停留在远处的敌军战阵上:“父皇,今天形势,是非求援不可!”
我的指尖,碰触在大氅上。大氅是最好的火狐狸毛皮做的,那火红色的毛上,还留着东方归元的温度。目光随即转向皇帝陛下——我不知道,吴王殿下这个举动,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
有意为之也好,无意为之也好,这个举动,都有两重含义。第一重含义,就是告诉我: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都关心着你,爱护着你,你不能拒绝!第二重含义,却是告诉皇帝陛下:我关心着玉同尘,我爱护着玉同尘——您不能逼迫我们断绝往来!
这其实也是一场测试,测试皇帝陛下对我们关系的态度!
皇帝陛下将会如何面对这件大氅?
皇帝陛下的目光,在这件大氅之上掠过,眼神之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我的脸上:“玉同尘,这个事情交给你,你会如何做?”
皇帝陛下居然当做没看见!
没有任何表示!
这……代表着什么?一颗心,猛然之间雀跃起来,随即却又明白,这种雀跃毫无道理。
手上有些温暖的碰触,那是吴王殿下,看到了皇帝陛下的默许,居然肆无忌惮的碰着我的手。
赶忙将手收回来,我正视着皇帝陛下,心中压抑的话不敢说出来,我沉声说道:“正如三皇子殿下说的,臣……愿意为皇上一试!”
皇帝陛下注视着我:“你愿意冒着箭雨,突围而去,为朕求取援兵?”
东方归元疾声道:“你身子骨不好,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皇上!”
皇帝陛下蓦然哈哈大笑,就在这时候,一阵密集的箭雨,绕过了前面层层的盾牌,出现在我们的头顶之上!
刘将军大声呼喝:“盾牌手,护驾!”
而那两个贴身护卫李大与楚二,则是直接腾身飞起,半空之中,将落下的箭镞绞碎!
东方归元直接护在了皇帝陛下跟前,而我——很自然的,将东方归一护进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东方归元看了我一眼,我也回给他一个微笑。
东方啸鸣哈哈大笑,说道:“朕不需要守护!”
两个护卫已经力竭落地,就在这空当之中,又是一阵箭雨!而那边,调派过来的盾牌手,还未曾完全形成阵型!
不约而同,我与东方归元同时跃起。我武功不高,但是那些射过来的箭镞,并不含内力,我那三脚猫的武功,完全够用。更何况,我有破空的身法,利用空气的间隙,身子破空跃起,身形还曼妙之极——嗯,这只是我的自我感觉。
半空之中,我们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