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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脸憋的通红的梅录啜,差点笑出来,唉,狐狸怎么还能生出来一头蛮牛呢,还是个不动脑筋的蛮牛!
默啜大概看到了英落的笑意,转头问:“英校尉有何见解?“
英落站了起来,朗声道:“可汗,办法倒是有一个,”眼见着默啜双目炯炯看过来,清清嗓子继续:“虽说周将军身体微恙,参加射剑啊比试拳脚啊都不太合适,但赛马却可以啊,赛马比试的是一个人驾驭马儿的能力,不过赛马对马儿的要求很高,可汗不能给周将军一匹劣马啊,那样可就失了公平竞争的原则了。再则,为了表示此次赛事的与众不同,也为了此事赛马不至于无趣,我提议,办个“携美同行”的比赛,让各位在场年轻美丽的姑娘们都来参加此次盛事!“
她此言一出,周峥倒还好,那些听得懂汗语的姑娘夫人们嗡嗡的议论开了,就是不知她这携美同行是如何行的!
默啜当然不能忽略这群众的呼声,好的草原领导是不能忽视群众的呼声的!
默啜道:“但听英校尉细细讲来!“
英落道:“我家乡有一种风俗,比如赛马,男子可以载着心爱的姑娘一同比试,只有最美丽最勇敢的姑娘才会不畏惧风险,同爱人共进退,不离不弃,坐上心爱人的马儿,不管他带她去何方!而通常能男女共骑得此桂冠的情人,必会白首为盟,幸福一生!”她这样说着的时候,不看默啜,眼光一直放在那蓝得透明的天空,仿佛在远远的追思当日少年意气风发,同心爱的姑娘共驰单骑的幸福滋味,一张清秀的小脸这时简直像会发光一样引得众人瞩目,明知她说的是假的,连周峥也忍不住把眼光在她脸上多看了两眼。
那些已婚的倒还罢了,那些未婚的骑手们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中意的姑娘,而那些有了意中人的姑娘们,昨日送出花环的也拿脉脉含情的眼神不停的瞅着自己的情人。
草原儿女奔放,感情多是外露,此刻现场被英落一煽动,浓郁的赛味淡了许多,倒笼罩在了一片粉红色的暧昧中去了。
最终此次提议被默啜同意了,只是搭配下来,就连梅录啜都找了个年轻的双眼如小鹿般的女子,而周峥却仍是光棍一人站在马旁。
英落有意大口啃着烤羊排,边灌了两口烈酒,那两团火顺着喉咙口一路烧下去,头都要冒汗了。
她一路摇摇晃晃站起来,走至周峥身旁:“咦,将军少年英勇,难道就没有心爱的姑娘愿意同你共乘一骑?”
周峥状似无奈的看她一眼,“这,如何比试?”眉眼间却渗着笑意。
英落向着旁边站立的姑娘们道:“姑娘们,没有人愿意做我们周将军心爱的人吗?我周将军年轻英俊,一表人材,温文儒雅,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婿啊!”
那些听得懂汉话的姑娘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一位圆脸蛋的姑娘答:“我们都喜欢英雄,怎么会喜欢上你们的周将军呢?”
她这话引得那些上马的突厥贵族和年轻的勇士们好一通狂笑,有的在马儿上颠得差点下来,多亏了心爱的姑娘扶着,还不忘讽刺周峥:“手下败将,还想我突厥美丽的姑娘喜欢?!”
英落摇摇头,站稳了一点,没想到这突厥的酒还真是烈,两口就将她快喝晕了,虽然她喝酒是为了袪寒,免得一会儿跳下水被风寒入体,这草原的气候,早晚温差都很大。
拉了周峥的胳膊一把,大声道:“将军,既然姑娘们没有一位喜欢你,那么,属下就暂且冒充一次姑娘吧,为了公平起见,与你共乘一骑,”转头问默啜:“可汗应该不会反对吧?”
素来凌厉的默啜也好笑的看着他二人:“二位请!”
周峥上了马,英落笨拙的往上爬,又引发了哄堂大笑。就是草原上五岁的小童上马都比英落上马的姿势要优美的多,也不得不引得突厥人嘲笑不止了!
好容易周峥搭了把手,英落才颤微微的爬上了马背。
周峥转头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凤眸里一片流光滟潋,“……携美同行……嗯?”那一声嗯,特别的意味深长,直让英落心乱了一拍。
在一片哄笑声中,比赛开始了!
逆水寒
自作孽不可活么?
英落现在终于充分理解了此话的意义,古代的宝马坐起来不但颠的要命,还完全没有安全设置,这种高危险的动作对于她这种再世为人的人简直要命!在风驰电掣的当口,她做了陷入此种境地的美女们唯一能做的事:把驾驶员的腰抱得死紧!得亏当初她使了老大的牛劲,挤兑的默啜倒是给了周峥一匹异常高大神峻的马儿,奔跑如风,直让坐在此马身上的她汗湿衣衫,心惊胆颤,真是悔不当初啊!
什么“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之类的此句纯粹的夸大了骑马的乐趣,但凡歌曲,大概都是掺了水分的生活描摹才能被称之为艺术吧?但如眼前此事,发髻被吹得凌乱也腾不出手来抚一把,风吹衣袍烈烈,打在脸上却是生疼,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却还是只能拼命大睁着双眸,她可不希望自己跳水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抓不住周峥被激流给冲散了,永沉水底!
沉在千年之前的水底,是不是着实有些冤呢?
周峥倒是鸟出樊笼,鱼入深海的自得洒脱,大概是感受到了身后紧箍着他腰的人的紧张,迎着风说了句什么,英落没听全,只零零落落听到几个字:“……连骑马也忘了么……”
她努力听到这几个字以后,才镇定了下来,马儿却已经驶到了浮桥左近。身后的突厥骑手中有人挥出的鞭子,不知是不是周峥故意的,一拉马头,径给后面挥鞭子的骑手让出半个马头来,那骑手得意的眉眼在英落眼前一闪,早已头前一步跑了。身后的骑手和贵族们见周峥可欺,纷纷如法炮制,倒是梅录啜,恨恨横了周峥一眼,见他犹相让一个马头,一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羞与其为伍,一跃而去。
此事说来甚慢,马儿奔驰间,却是眨眼,眨眼原是落后周峥的都超过了他,径自过了浮桥,而周峥身后唯有最后一位骑手驮着位红衣姑娘准备越过周峥,此时两人都到了浮桥边,偏周峥此时不知是醒悟了还是后悔了竟丝毫不肯相让,同那骑手并驾齐驱一起驶上了浮桥,那桥本就窄仄,两匹马儿紧贴着,四人都近得腿贴着对方马儿上的腿了,眼看着驶到桥中心水流最湍急之处,周峥忽然转头对着旁边骑手一笑,脚下却没闲着,狠狠一脚踢在那人胫骨上。
突厥人素有狼血,彪悍非常,如何能受此大辱,狠狠一脚掼过来,将马背上的周峥连着与周峥抱成一团的英落给踢下了水……
其实只有周峥和英落知道,若周峥安心不下水,突厥人那一脚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二人给踢下水的,只是他二人本就苦等此机会,岂会放过,两个人齐齐跌入水中,瞬间就给水流冲了个没影儿,那头载着两人的马儿身上一轻,登时便将那人抛在身后,嗒嗒嗒轻快的跑到对岸去了。
话说那骑手之后无论怎样辩解都已无济于事,看台上的默啜等人没看到周峥的小动作,却只看到了他飞起的脚,一脚将大周俘虏给踢下了江心,展眼就没了踪影。别人倒还罢了,梅录啜却先急了起来,比到一半人不见了,如何能甘心?先拨马回头准备去救人。其次是左厢察咄悉匐,自己费了老大牛劲抓来的人被这傻小子一脚就给踢没了,当下大怒,也顾不得其兄默啜可汗在场,一叠声的叫人:“跺了那小子的腿!那只腿踢了把那只腿给跺了!”叫罢匆匆带人去沿着江水顺流去追人。
好好一场盛事,姑娘们怀着无限惆怅,骑手们也大多怀着遗憾与不甘放弃了比赛,统统去江边寻人。
多年之后,偶有婚姻不愉快的突厥女子,参加过那场比赛的突厥姑娘们,已经做了娘亲或者是祖母之后,还会诅咒那两个“可恶的汉人”,是他们坏了她们一生的好姻缘,才导致今日的不幸。愿高高在上的山神惩罚他们吧!使他们一生也不能同心爱的人儿到得白头!
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彼时两个人掉下水去,也不过就被冲走了一丈远,周峥就在水下定住了,落水的霎那英落只觉得四面八方的水要将自己埋葬,好在,还有这个人。
她从来不知道周峥有这一手好功夫,任水流如何湍急,他竟能在水下纹丝不动,犹如石柱。待确信两个被他用绳子牢牢捆住之后,他艰难的逆水而上了。此时英落方知自己的水技的确是差劲,比起他来,有好几次她都要憋得断了呼吸似的,几乎要脑袋冲出水面,总是这个人,将冰冷的唇伸过来,渡一口氧气给她!
本来这是件极尴尬的事,两个大男人嘴对着嘴,此时他怕是还不知自己是女儿身,偏他又做得一本正经,郑重其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和尚样子,英落半眯着眼睛将心里那点子小算计羞愧的都不敢再想,想想都觉得亵渎!
她真是不明白,同样是人,同样是在水下,此人怎么就能大睁着那双凤目,呼吸顺畅,揽着她的腰,逆流而上,向着上游潜去?
后来是她根本就不用再想明白了,也是没有力气再想了,她在水下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在一片冰冷的水里面移动,脑袋疼得厉害,胸腔里也疼得厉害,胸前的布匝得气都喘不上来,顾着周峥,才没有伸手拉,后来意识也昏迷了,早将周峥在身旁的想法抛了个九霄云外,求生的意志让她半昏迷间使劲撒扯着胸前的布,只觉得自己在地狱,那种痛苦,不能尽述!
再醒来时她正躺在一处山洞里,洞里点着堆火,身旁那人俊秀的五官被火光描摹的影影绰绰,只是他幽深的眸子正一径的看着她,深深的,含着不解,含着些了然,还有微微的怜悯,说不出的眼光,直看得英落心里打鼓。
人生若只如初见
英落微笑着打个招呼,却见某人极不解风情的红了耳根,转过了目光。她无趣的坐起身,再次发现一件事:自己身上盖着周峥的长衫,长衫随着坐起之时顺势滑落,露出下面如玉般细白的皮肤,光溜溜的□!
人生果然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而那个用脚趾想也知道将她扒的一件不剩的始作俑者必是眼前连耳根都红透却再也不肯转过身的周某人了!
“喂,喂,你……你怎么可以……”
虽然是别人的身体,但这身体现在可是自己的,且自从自已住进这身体之后,所有功能竟用得同自己的身体一般无二,现在虽然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就或者不会离开,但在糊里糊涂中若失了身,也是不好说的!
周峥不语,坐了一会,竟起身离开了。他身上只着中衣,长衫是早在她身上。
他起身离开之后,英落愣愣的看着他坐过的地方明显的一滩水渍,摸摸自己身上的长衫,居然是半干的。
打量所坐山洞,才发现自己的衣物都在左侧支起的简易木架上晾着。最为招摇的是那长长的有带子的裹胸布,光是这样晾着,也足以让她后知后觉得气血上涌,全身发热,只得将身体极力的往那长衫之内缩去,缩到一半之时,才想起,连这长衫也是这男人的,不由得全身火烫,待要扔过一边去,又怕周峥不知何时往返,只得勉强压抑着心跳将全身遮了个严严实实。
却说周峥出得洞来,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之前他都没想过英落是个女儿身。
第一次见英落,她扮成一名公子哥儿跟礼部尚书的大公子英乔同席,将同桌的少年公子挨个打量了个遍,后经英乔介绍,他方知道这俊俏小公子是他二弟,言语间是掩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