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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见愁都算上,亦无胜算。
她本是从生死边缘游走而来,往常丢了小命的事情也有过,总能逢凶化吉,捡得性命回来。当此际反倒将往常那几分气概捡了回来,当下微微一笑,道:“帮主此言差矣,我二人本是应邀而来,今日既未见着二公子,怎会离开?”
大步向鬼见愁走过去,便是聂清在身后拉扯也未能阻得,他也只得跟随过去。便见着这女子过去,对着鬼见愁深施一礼,道:“年前恰遇小三儿,我姐妹二人谈得投机,也盘恒数日。她亦曾道家中二位兄长如父,一向疼爱,今日一见二公子,小三儿果真不曾虚言!”
鬼见愁见面前女子笑容坦荡,灼灼将自己望定,大敌环伺,她竟真个是来叙旧的不成?当下有些哭笑不得,却也诧异道:“不知小姐如何称呼?何时认识家妹?”
英洛笑得一笑才道:“据外间传言,公子是位生意人,小三儿亦是,她哪次赔得血本无归,我便是哪次认识她的!”
她这话在别人耳中听来,意态悠闲,恰如猜谜一般,但鬼见愁何等样人,早想到自家妹子唯一一次血本无归,差点连心都赔上的那次,当是去年夏秋之际去突厥,回来之时将所得货物统统换了粮草,忽然之间爱国了一回。
想起此事,他面上难掩笑意,玉容之上俱是温柔宠溺,连那中年汉子亦是怔得一怔,亦是想不到传闻中的鬼见愁会有此种笑容。
易小三儿当日两手空空回转,二位兄长得知此事,也是苦笑不得。他家向来不缺银钱,对自家小妹的这种荒唐行为也只是略微申饬一番,并未严加追究。倒是陪小三儿同行的两位小侍将途中所见回禀了两位爷,道是途中曾遇到过一位极有趣的女子,同自家小姐还颇为投锲。后来京中传来平狄将军大婚,小三儿曾笑叹道:“这个姐姐,当初还瞒着我———”也曾冷笑数声罢。
易柏与易数这才推测到,惹得小三儿情动的,怕就是这位将军大人了。
自此对这位将军大人的事情便格外关注了些。
“英姑娘——”
旁的人,除了聂清与那微笑点头的女子,别人均不知这突然冒出来的漕帮副帮主的底细,一时之间却也不及详察。
中年男子哪管这女子如何来历,早笑将二人谈话打断,道:“好极!妙极!二位既是旧相识,那便再好不过。二公子,今日你若是不把本座要的东西奉上,便是你今天认的这位姐姐还是妹妹的,老夫可就不能确定她是不是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以他的年龄,谦称一声老夫亦不为过,不过此人生得矮小黑瘦,其貌不扬,兼之嗓音难听,若是颌下有髯,再抚得几把胡子倒还说得过去,偏偏他颌下寸草不生,此种语调更是滑稽,若非空气紧张,大战在即,怕是早有人笑场。
正有人如是想,场中就响起一把清朗婉转的笑声,却是英洛撑不住笑了。
那中年男人似乎生气了,怒道:“不知死活的丫头,笑什么笑?不相信老夫一掌劈了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英洛更是笑得彻底,他的这副腔调作派唯用后世一个词可以形容:假模假式。
笑完了她卷卷袖子道:“老头,既然人家不给,你又非得要,那就打一架解决好了,反正这架是非打不可的了。”
身后有人拉住了她的衣裙道:“你这么着急打架,便是认定自己今天这一架能打得赢吗?”
她头也未曾回道:“打架这种事,哪里说得准数?若是一开始便能知道输赢,还打什么架呢?”
身后那人拉着她不肯放,执意道:“既是知道不会赢,那就不用打了吧?!”
她转头过来,原来死扯着不让她上前的正是鬼见愁,她靠近一点小声道:“能问二公子一个问题吗?”
鬼见愁点点头,手下却不松开,似乎唯怕自己一松手,这少女非得命丧敌手不可。他平生游戏花丛,除了宝贝自家小三儿,女人在他眼中可说已全无区别,不外是贪他样貌,或是贪他钱财,或者是喜他风流态度,念念不能忘者,唯今日这少女,一双眼睛清亮有神,他合该记得的,几日之前,在雁回楼,站在聂清身旁一身男装嫣然一笑的,可不就是她嘛?
她清亮动人的大眼睛细细盯着他看了两眼,道:“这老头跟你讨要什么?你死活不肯给他?”
“一个女人的画像!”
“我明白了,”英洛抚额叹道:“那是你喜欢的女人?”当然不用他回答,她已经自问自答了,“这种事说出去都不光彩,你不必烦恼。”
事实上,等真正的打起来,想赢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除了那汉子与鬼见愁未有动作之外,英洛与聂清还有鬼见愁的四位贴身小厮共同对付那四位黑衣人。
鬼见愁的四位贴身小厮倒都将配剑带在身上。唯聂清与英洛二人,一位压根就没想到今日来有场架好打,连那身蜀锦回纹流云富贵长袍都是新上身的,更别提带把剑来。后者自离家之日起便有随身佩戴匕首的习惯了,可惜她那匕首就算是刀中极品,削铁如泥,与长剑对武,可也是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试想,与身佩长剑的武林高手如何比过?
这种情形下,衣帛割裂,胳膊腿上划个把口子,淌个四分之一升血也算不得惨烈。
唯有聂清还要笑道:“英姑娘,我就算是光着身子也就罢了, 眼下天气暑热,正可降热,但姑娘若也如此,真是将你家官人的脸都丢光了!”
英洛左右两臂皆鲜血横流,将鹅黄色裙装打湿,远看如那衣衫之上攀援着一路艳红的花,格外诡异,间或露出雪色肌肤,引人遐思,她却哈哈大笑,全无仪态道:“老聂,你再不专心点,那双爪子怕是保不住了!”
她按着后世的叫法叫他为老聂,他却喜得眉开眼笑,竟不顾忌自己一双被别人削得血淋淋的爪子,觑得个空子,以退为进,夺得了那中年人手中的长剑。
按说,以聂清的武功,无论如何也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但那些黑衣人既得了指令,务必要活捉这二人,逼鬼见愁就范,是以动手之际,将那往日临敌的杀意都减了三分,而聂清与英洛这两人,虽说眼下看起来这场架必是打得输了,却是越挫越勇,都不肯放弃,二人以言语激对方,就盼着二人拼死一场,不致死得太难看。哪知道打架一途,便如同打仗一般,狭路相逢勇者胜,二人这一拼命,却是将局势给扭转了过来,这四个黑衣人一时若想将这两人擒获,须臾之间怕是不能。
几人正缠斗的紧,却听远远有声音传来,道:“寒老怪,你思慕许琴那婆娘,却不知她若见到了你,必是呕得几天饭都吃不下去,为着那婆娘的一副画像,你有必要自堕身价,同这几个年轻后辈一较高下吗?”
鬼见愁面露喜色,却是纹丝动不得,原来英洛二人进来之前,他已被这寒老怪打得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只是强撑着一口气,只盼有外援到来,眼下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心志一松,竟是缓缓朝后倒去。
虽有外援到来,但一时半刻不见人影,原来那人却是用极深的内力在几里之外用千里传音之术,场中之人识得这武功的只有寒老怪一个,却见他脸色一变。
场中几人俱正在缠斗,是以鬼见愁倒下之时,却是结结实实摔在了石板之上,扑通之声将在场的人都惊吓得老大一跳。
那寒老怪见鬼见愁已经倒了下去,闪电窜出便要将他擒获,哪知他手下这四侍却不给寒老怪机会,眼见着少主倒下,自己拼着受伤后背空门大开也不肯放寒老怪近鬼见愁的身,便听得两声痛呼,已有两条胳膊被寒老怪两个侍从切下,血雨飞溅,那两少年却连点周身大穴,舍弃那两条胳膊也要拄剑护在鬼见愁身前。四个人分四面将鬼见愁围在中间,竟是用血肉之躯挡在寒老怪面前。
他四人一撤,寒老怪那四侍便全力围攻英洛与聂清,两人一时手忙脚乱,压力骤加。英洛本身的武功只是外家功夫,无半点内家气息,此际被两位高手围攻,唯凭往日苦练的速度与诡异的出刀方式才能一时半刻不致毙命,但她手中乃是短匕,却也是凶险万分。
聂清武功也算踏实,但他比起英洛来,缺在速度与狠辣。今日他方见着这女子拼起命来的狠厉,大有两败俱伤的架势。便是寒老怪那两侍从,心内也是暗惊,此女武功路数全然无迹可寻,看着全无内力,但出刀的速度与角度,却是一般的刁钻狠辣,刀刀毙命,不留余地。
寒老怪其中一个侍从不小心便让英洛削去了半片衣角。不过是眨眼之间,英洛与聂清身上却已是挂了十几处彩,眼见不支,却听一个慈蔼的声音道:“你这女娃儿出刀不留半点情份!”
英洛怒道:“放屁,生死搏命之间,我又不是嫌命长!”
却听得四声闷响,她的眼前一花,对手早不见了踪迹,面前站着一人,着粗布长衫,英洛打得兴起,只以为此人便是大对头,早一刀砍将下去,刀尖却被伸来的两指夹着,半边身子酥麻,一时动弹不得,背上冷汗刷得下来,心里只剩了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焚琴煮鹤
惊心动魄之间,耳边却听得寒老怪阴恻恻道:“花和尚,你不在外逍遥云游,跑到这扬州城做什么?”
英洛将眼睛转了两转,这才觉得半身僵硬不能动作,周身虽有痛楚传来,但自家身上零件一件未少,五识皆明,想来无甚大碍。她这才长舒一口气,打眼一瞧,原来自家面前站着位身宽体胖的和尚,须发皆白,满面红光,身上一件百衲衣,唯有右手拎着块血淋淋的不知是狗还是羊的腿。
老和尚见她傻了眼的盯着自家手里半拉肉看,爽朗一笑,道:“小女娃,你没听寒老怪叫老衲花和尚?”
寒老怪那四侍早给他一出手间便扔到了花草间,半天不闻声息,也不知是生是死。那老怪嘶哑着嗓子狠狠道:“花和尚,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苦跑来多管闲事?”
老和尚笑眯眯道:“你远在天目山,造再多杀业与老衲无关,只是今日你却跑来这园子里闹事,这闲事我便非得管上一管了!”
将手中肉腿塞进英洛手中,蔼声道:“小女娃,你先替老衲看顾着这只狗腿,待老衲将这只老怪收拾了,再来吃这香肉。”
英洛半边身子酥麻,原本动弹不得,听得那老和尚道寒老怪来自天目山,心下早跳得一跳,心中不由揣测,不知这寒老怪与夏友是否有关系?听得他师尊便在天目山隐居,更是浮想联翩。待得那老和尚将手中血淋淋一只狗腿强塞进她手中,心内只余苦笑:大师啊,您老不是将小女子制住了么?
手指一动,竟将那狗腿险险抓住,并未掉到地下。半边身子也不再酥麻,行走两步竟是一切如常,刚刚感觉几疑作梦。
她这边心内对这老和尚感佩之极!那边厢寒老怪与这老和尚早已游斗在了一起,英洛平生自恃自己出手快捷,今日方感叹,这两人年龄均可以作自己袓父,但缠斗之间令人眼花缭乱,目不能侧,真正是高手!
心中正连呼过瘾,旁边伸过来一只血淋淋的爪子,耳边哀痛声声:“副帮主,你莫不是铁打的?怎么全身伤了多处,一点不痛?”
英洛横手将旁边那只爪子打得开去,耳边传来杀猪般一声惨嗥,她也不加理会,双眼只盯在场中两条身影之上,胖和尚看来老胖,但手脚轻捷与那寒老怪不遑多让,别人只见得身影交杂,哪知胜负?
那场惨嗥方绝,身上便被披上件长衫,终引得英洛转头,只见老莫小心捧着自己那只爪子,连连呼痛,脚下畏惧不停向后退去,豹头环眼面目凶恶之人一副哀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