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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梁发冷。
沈让将水壶递来,“夫人,先喝些水吧!”
月儿接过,直起身子,因为她的挪动,沈让皱了眉头,似有某种撕扯的痛。
月儿转到沈让背后,他昨夜里中了刀,那一刀下手很重,伤处八成都能露出骨头了,虽目前已简单的包扎过,伤处却依旧森血,片片红色晕染了半个背部。
月儿皱眉轻轻抚摸,沈让反抓住她的手,“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流血的?”
月儿苦笑,将沈让紧紧依偎。
王莽练就斩星门的邪门功夫,虽他带了‘蒙睛幕’可以在白日出现一些时间,但若是经过强光照射会伤到他的身。
故此沈易莲发话让王莽先在林中的暗处躲起来,他们几人也找个地方再休息休息,待到晚上出发。
月儿的初孕反应很折磨人,没吃什么东西也会作呕,沈让心疼的替她摸背。
赵昉这一路是人质,但大家都看出来他对月儿的师徒情谊很深,故此,在没有受到威胁的时候,大家都也未难为过赵昉。
赵昉不顾及山崖的危险,趴在边儿上摘了些野果来,用衣袖挨个的蹭干净,先递给月儿,又给沈易莲和沈让。
几人对这小子也是颇具好感,稍稍吃了些,对他夸赞,他纯真的微笑。
然而就在几人刚刚窝石岩儿下休息,耳边传来“咝咝~”的细风之声。
几人立刻戒备,沈让出了石岩儿向周身望去,数股黑风以及八件宝器神速的飞旋而来,将几人包围。
月儿屏气凝神抛出玄月剑,宝器与宝剑抗衡在一起,壮观凌冽。
沈易莲上前欲要抓住赵昉,一黑衣抛出匕首,月儿因初孕反应有些头晕,脚步不稳,她来不及阻止匕首靠近,只能隔空发力震打,然而当她劈出掌风时却没有半丝内力。
“啊~”匕首扎在沈易莲的肩膀,沉闷的痛呼。
月儿瞪大了眼,怎么可能?
沈让欲冲上前去阻拦时速度也是大减,让沈易莲中了匕首,他亦是看着自己紧握的拳头,不敢相信,为何体内的天玄之气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蛮力?
月儿双眼微眯,‘摄魂香’三个字出现在脑子里,此药无色无味,即便洞察力再强,武功在高深的人也无法察觉。
普通人若是中了摄魂香会十天之内没有体力,任人摆布。武功高深之人中了便会三日没有内力,只能维持普通人一般的吃饭走路。
他们昨日还毫无异样,今日却中了摄魂香,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赵昉利用他们对他的信任,在吃的野果子上下了药。
月儿扶住沈易莲,沉重的望向赵昉,质问,“为什么?”
赵昉步步后退,扭身奔至黑衣人处,众黑衣人将赵昉护住,一边得意的笑着,一遍将包围圈缩小。
“柳护卫,师父,我,我”赵昉不知想说些什么,面上闪过愧疚,坚决,以及痛苦。
月儿想召回玄月剑,可宝剑还在和宝器恶斗,若召回了,他们反而更危险。
沈让将月儿和沈易莲护在身后,月儿抓住他的手臂,夫妻二人对望,今日他们会亡?
“嗖~”一声,王莽出现在黑衣人身后,毫不留情的挥剑而劈,将两人砍到。
数名黑衣人立刻分成了两队,一队与与王莽刀兵相见,另一对向着月儿和沈让加速逼来。
沈让此刻没了内力,只能凭借蛮力相拼,但寡不敌众,几道白光闪过,“噗噗~”手臂被划了两刀。
月儿将晕厥的沈易莲放到地下,虽没了功力,也不能坐以待毙,她挥出了绣花拳,与沈让一起奋勇对敌。
王莽用了平生所学与黑衣人厮杀,却也无法与众人抗衡,“噗噗~”挨了几刀。
“莲~儿~”王莽痛呼,栽倒在冰冷的地面,莲儿,若有来世,我会用尽一生好好疼爱你。
黑衣人停止挥刀,向着沈让和月儿逼近,将两人逼到了崖边。
谁也没有料到这变化会如此之快,昨日还欢声笑语的世界,今日却已经悄然失色。
月儿怎会想到到赵昉会有此心机,利用了她对他的信任,可再说什么也已晚,今日会是他们夫妻二人最后相聚的日子吗?
这一路走来,即便不易,即便不满荆棘,但只要和沈让子一起,是生是死都不重要。
月儿缓缓扒住沈让的脖颈,在他唇边轻啄,“夫君,能和你在一起,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沈让附身,擒住她的唇瓣轻咬,不舍,却幸福的说道,“能与夫人相遇,是老天对我沈让最大的厚爱。”
已是上午了,太阳躲在乌云里不愿出来,连半丝柔暖的阳光也未播撒过,林中鸟儿狂躁的离开巢,扑闪的翅膀将枯叶震落,秋风吹过,崖与崖之间“呼呼~”的响,像是黑白无常的索命咒。
“哈哈哈哈~你二人到是想得开,今日就成全你,让你们二人做一对儿鬼鸳鸯。”
一黑衣人张狂的咆哮,随即下令,“上~”
“嗖嗖嗖~”,
众黑衣人还未来得及挥出的手臂停在半空,数只破风而来的利箭,千钧一发之际,及其精准的扎在众黑衣人的后心要害。
众黑衣不可置信,口中溢出鲜血,艰难的扭身望去,上百名穿着契丹武服的干练男子,从林中向这边狂奔,并且冲跑的过程中还在发着利箭。
“嗖嗖嗖~”众黑衣前胸,脑门儿,以及四肢,已被扎满,活像刺猬一般,睁着眼睛沉沉摔倒在地,溅出了点点血花,没了活的可能。
浅紫色衣袍急速而至,几个空翻之后矗立在黑衣的尸首之上,胸口起伏不平,急促的呼吸着,额头的大汗滴滴落下,看到她没事,契丹太子终于松了口气。
当契丹太子前些日子得知她和沈让的消息时,顾不得女真族对契丹边境的咄咄相逼,也顾不得朝中大臣的恶语重击,任何事情与她相比,都不再重要。
连夜带着百名一等一的武士策马扬鞭急速奔来,甚至数日都没合过眼,幸好来得及时,不然,他会后悔几百辈子。
“阿里~”契丹太子柔柔的呼唤。
沈让与月儿相视而笑,看来老天还是厚待他们的,俗话说的好事多磨就是今日这种经历。
契丹太子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应该怎样感谢他呢?将月儿让给他,打死沈让也不会做到,也许他们可以用尽余生来慢慢报答吧!
“契丹太子,大恩不言谢。”沈让微笑的说道,与月儿带着劫后重生的心绪牵手迈步,
一阵凛冽的冷风吹过,人的衣袍跟着‘嗦嗦~’而响,崖两边石缝中的青草被吹的断了根儿,那是怎样的一种诡异。
刹那间一名尚未咽气的黑衣憋足了最后一劲儿跳跃而起,如闪电般的挥着刀向着月儿头顶劈去。
沈让顾不得多想,奋力将黑衣撞开,但他本就在万丈山崖的边上,身边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一连贯的动作快到还来不及眨眼,黑衣狰狞的笑,沈让眼中的不舍,统统消失在月儿的视线之中。
空气漫流,月儿长大了嘴,伸手去转,却什么都抓不住了。
坠落的沈让仰望,他的夫人没事,他们的女儿没事,就好
“照~顾~她~”最后的希传来,显然,这是沈让对契丹太子说的话。
月儿眨眼,他说什么,让契丹太子好好照顾她吗?不,他怎么可以丢下她?
月儿向山崖下扑去,“夫君,带我一起~”
坠落的两人对望,时间凝固,冷风擦着耳边掠过。
她额前的碎发飞的不见踪影,伸手向下抓去,泪水掠过脸颊,夫君,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沈让懊悔,但又唤出柔情,对,他怎么忘了,他们说过的,生死都要一起。
耳边风声呼呼,心如止水,她对他微笑,他也对她微笑,四只手臂伸出拥抱,近了,近了,三尺,两尺,一尺,指尖碰触。
然而就在此时,“嗖嗖~”声传来,两根结实的绳索从月儿腹部绕过,她伸着空臂瞬间暂停在半空中。
契丹太子来的匆忙,两根麻绳还是临时找到的,能拴住月儿已是不易,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麻绳救第二个让人。
距离再次拉开,一尺,三尺,十尺,沈让越来越远,他一直在微笑,一直在微笑
“夜,我爱你,嫁给我”
“你早已占据我的整颗心,我爱你,胜过任何人”
“我,我不会,不会吟诗‘‘‘”
“我错了,跟我回家‘‘‘”
“夫人,还疼吗‘‘‘”
“你敢,等着我,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
两两相望生死崖,此去离别梦难圆,枕前发恩千般爱,之子君心寸断肠
月儿脑中昏厥,眼前一片漆黑。
梦里,天地间坠落了几粒尘埃,脑浆嘭溅四裂,几只野狼触动的嘴角溢出血渍,她找不到夫君的尸首,哭得没有了泪水,双目失明,每日坐在崖底等待夫君归来
。。
☆、时光荏苒
三年后,初夏。
耀眼的强光从茂密的枝叶缝争抢着洒落在小草上,鸟儿叽叽喳喳穿梭在林间,微风偶尔吹过,沙沙作响。
一个小小的身影穿梭在绿草之间,圆圆的脑袋上扎着两个羊角辫儿,身上穿麻布小衣裙,像企鹅一样笨笨的奔跑着,脚上系着的铃铛‘铃铃铃~’作响。
“娘,娘,快也(来)抓我哦,嘻嘻嘻~,娘抓不到我哦,嘻嘻~”悦耳的笑声传遍整个山林。(小孩子发音不标准)
一名少妇打扮的女子,穿着一身淡蓝色布衫,挽了一个小巧的发髻,面容清美温婉,略带奔跑追赶着前面的小身影,裙摆跟着飒飒颤动。
明白的阳光下,稚嫩的小脸蛋儿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水嫩,还透着淡淡的粉红,真想让人咬一口,微挑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耳边流水声越见清晰,小宝贝奔到了小溪边,蹲在碎石上伸出婴儿肥的小手去撩水花。
“哗啦哗啦~”她开心极了。
“思思慢些,莫掉进水里!”少妇赶了两步奔到女儿跟前蹲下,将小宝贝的衣袖挽高一些,宠爱的护着。
河中一条小鱼跃出水面,掉到了小溪中间的大石上,似乎是撞破了鱼鳍而动弹不了,十分艰难的干张嘴。
小宝贝歪着脑袋盯着那条鱼发愣,片刻后撅着小嘴说道,“娘,那条鱼好可怜,帮帮它哦!”
少妇将女儿撅起的小嘴按了按,“好,思思在这而等娘啊!”
“嗯!”
少妇轻呼吸,屈腿跳起,空翻两圈,犹如一阵清风落到溪水中的大石上,将小鱼拎起轻轻抛入水中,溅起的小小水花清澈透亮。
小宝贝站在溪边拍手跳起来,“娘好棒,娘最厉害哦!”
少妇再是两个空翻回到溪边。
小宝贝拉着她的手摇晃,“娘,思思什么时候才能像娘一样厉害,思思要变厉害,就可以打过哥哥。”
少妇蹲下,将小宝贝鼻子轻刮,“哥哥对你那么好,有好吃的都给你吃了,为什么要打哥哥呀?”
“嗯,哥哥说,说打是亲,骂是爱,老让思思打他,但是,但是哥哥跑的快,思思打不到哦!”小宝贝皱起了小小的眉头,很是苦恼。
少妇笑了,抱起小宝贝往家的方向走,一边说道,“乖,哥哥是跟你玩儿的,不能真打,你们一年才见三次面,他让你打你也不要打,知道吗?”
小宝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知道了!”
回到了茅屋,已经下午,少妇挽起袖子淘米择菜,小宝贝在篱笆院里玩儿娘做的溜溜板儿,小木马,自顾自乐呵。
没过一会儿炊烟袅袅,饭菜做好,少妇给孩子洗了手,母女两人吃了饭。
到了晚上,烧了水,母女两人在硕大的洗澡桶里打了会儿水仗,换了干净的衣裳,少妇唱着歌谣哄女儿睡觉。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