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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派弟子刚走。这里还有许多事要处理,紫嫣也就没有留她:“那好吧,改天我去找你。路上小心。”
回去轩辕镇的路上,南宫欣妍坐在舒适的马车上,嗑着瓜子,吃着樱桃。轿厢内只有她一个人。在她偶尔掀起窗帘时,能够看到马车的后面扯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捆着一个一脸痛楚的男孩,便是苏沐。
南宫欣妍故意挑了一条最宽广笔直的管道,两旁树木根本遮挡不住炎炎烈日,苏沐完全暴晒在阳光下,浑身上下被汗水里外湿了个通透。
“苏沐,好好珍惜现在的阳光,因为在接下来的一年中,你都不会见到阳光了。我会让你住在一个黑漆漆的洞穴里,好好反省一下今天你做错了什么。听见了没?”南宫欣妍探着脖子问苏沐。
苏沐惨淡一笑,“随便你怎么折磨我,我认了。怪只怪我没有本领,打不过你。只是,姓南的,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不再受你欺辱的时候,我会第一个来找你。”
“我好怕呢。”南宫欣妍边吐着瓜子皮边说:“我就是有些担心,因为我是打算将你折磨到死的,我担心等不到那一天了。哼,贱奴才,你最好祈祷神机坛晚些出世,只要神机坛一出世,钒金与它连成一体,你的保护神黄须老儿就会魂飞魄散,永远不能重降于世。到那时候,本姑娘就不会对你手软了。还有!以后不许叫我姓南的,姑奶奶复姓南宫,蠢奴才!”
“南宫欣妍。”苏沐突然换了一种深沉、严肃的口吻,整个人显得特别诚恳。“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一声马斯!南宫欣妍扯住缰绳,四匹马同时止步。
她走下车来,来到苏沐面前,故作姿态的掏了掏耳朵,问道:“我没听错吧?你说有事求我?”
“这几天,你将我折磨的死去活来,手段层出不穷,每天都不重样,你还没玩够吗?”
“这有什么够不够的,你是我的奴才,让我发泄、逗我开心是你的本份。你还没说求我什么事呢?虽然我不一定答应,不防说出来听听。”
“你放我走好吗?我会永远感念你的恩情。”苏沐表情非常认真的看着她。
南宫欣妍嘲讽一笑,“苏沐,我可真高看了你,我以为你真是一条有骨气的男子汉呢,没想到还是开口求我了。”她摇摇头,“我对你很失望。”
“放我走好吗?”
“别作梦了!我不会放你,我说过了,要你死在轩辕庄!”
苏沐一下子感觉很灰心,世界突然黑暗了一般,看不到光明,和未来。
两天来,无论南宫欣妍怎么折磨他,他都不发一言,眼神黯淡的如同将死之人。弄得南宫欣妍都起了同情心,从那天起,她决定,暂时不打赵无名了。
苏沐现在正处于绝望边缘,频临崩溃,他没有指望自己开口求一句。南宫欣妍就会放了自己。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日日被她消遣、辱骂、刑罚。他也没有悲观过,他心中坚定的认为,只要自己有出去的机会,好好学本领,变得强大,将五月风和南宫欣妍碎尸万段。没有机会,大不了就是一死。这些都不是他绝望的原因,他的绝望。关系一个人,一个白衣如雪、不染铅尘的绝色女子,来自峨眉派坤门的幽篱。
那种一见倾心,无尽相思的感觉一点点吞噬着他的身心,若是一生被南宫欣妍囚禁于此,那么今后漫漫数十年都不能再见一面,这份苦楚如何化解?
只要能离开这里,重获自由身,要他立即死在幽篱剑下也愿意。可是最为绝望之处在于他连死在心上人剑下的资格都没有。
在苏沐眼中,那些能够成为幽篱同门师兄妹的人是多么的幸运!哪怕只是与幽篱有过一个照面的紫嫣。他也羡慕。
但是在紫嫣的心里,则是永远也不想见到峨眉派的人了。
偏偏峨眉派又来人了。而且是一位长老级人物。
峨眉派一共分为八门,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各门均有一位长老教导。今日来到幽霜洞的这个人,便是坤门长老凝柔道长。
和她同来的还有普渡寺方丈无量禅师的师弟无度,二人降在洞口,凝柔一改往日温和脾性,大喝道:“妖婆快滚将出来,饶你一个囫囵,莫待撕破脸皮,让你这破洞寸瓦不留。”
言才罢,幽碧圣婆怒叱一声,飞身而出,哼道:“哪里来的无知贱婢在此猖狂,活着无趣,来送死不成。”
无度宣一声佛号,说道:“幽碧圣婆,贫僧乃无量禅师同门师弟,你与我师兄多年仇怨,并非无主可循,你却波及无辜,伤我寺弟子于命危,今日特来除你,还不俯首就戮。”
幽碧圣婆哈哈大笑,猛地双眼一瞪,怒睁圆眼,狠道:“秃驴,今日就令你往生,去你的极乐世界!”
凝柔一挥手中碧霞仙剑,斜睨道:“多说无益,妖婆即得现身,说不得与她一较高下。”横直手中仙剑,带出一连串殷红残影,直指幽碧圣婆面门而去。
圣婆道一声:“找死。”放出手中剑光,一绿一红,在空中夭矫翻腾,如两道长虹,瞬息来去。
那凝柔道长乃峨眉派掌门一品真人所收唯一女弟子,一品真人一生只收了十个弟子,教派中九个长老皆为其亲授弟子,凝柔是其创教前所收最后一个,资质优厚,功行精深,为同辈中翘楚。
只是她生性好静,不喜世俗繁闹,除下山积修外功,从不在江湖上走动,正邪两道只闻其名,少有见其人者。
幽碧圣婆并不知来人是谁,见是一女流之辈,先存了不屑之心,她尝以为,江湖女中豪杰,无有能够胜过自己的,两下才一交手,便觉来人剑法精奇,力道雄浑,剑光渐渐被对方所压制,才去了轻敌之心,抖擞精神,奋力迎战。
然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占得丝毫便宜,眼见敌人势大,红光愈盛,稍有不慎被剑光扫着,便有性命之忧。
拼命招架一阵,问道:“来人报上名姓,本座不杀无名之人。”
还未待凝柔开口,她这话先惹怒了无度禅师,提起手中禅杖,微一顿足,飞上空去,骂道:“无耻妖婆!伤我寺僧众数十人,你都知他等名姓吗?与你无可理论,吃我一仗。”
幽碧圣婆见无度气势汹汹而来,知是难与之辈,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兀自强撑,说道:“秃驴,你要以多欺少不成?你也算江湖成名人物,日后传将出去,欺我一个弱孤女流,你正道体统何在?”
无度对凝柔道:“道长稍息,让老衲斗她一斗。”
凝柔体谅他俩家早有私仇,自己不便多有逞能,便收了剑光,飘浮在更高处,打理好方位,一双眼望定幽碧圣婆,以防她逃走。
无度的本领自然不能和峨眉派九大长老相提并论,他禅杖力虽刚猛,挥舞起来虎虎生风,然游刃有滞,总慢了那么一拍,近得幽碧圣婆身前,却及不上她灵活,不与其硬碰。只左右周旋。把无度晃得头眼生晕。气得大喝道:“妖婆!有能耐与老衲正面分个仲伯高下,岂自这般躲来闪去,何时是休,莫不是怕了老衲,不敢触我锋芒?”
幽碧圣婆空中一个翻转,一式叶底穿蝶,自无度身后跃到他身前,倏地飞起左腿。踹了无度了一个窝心脚,呸道:“去你的狗屁锋芒。”
这一脚踹的无度失了重心,砰一声震响跌在地上,身还未起来,仰面喷出一口鲜血,知道单独斗她不过,若再要面子,此仇难报,回寺后自己还何颜谆谆教诲弟子?少不得今日与凝柔道长联手杀了妖婆,天下人又怎知我无度以多欺少?
便对凝柔道:“道长。妖婆狡诈,不必再客气。你我今次一行,务必为人间除恶,与这等妖孽还讲什么江湖规矩,道长快下来助我。”
凝柔早看出无度敌不过她,贸然出手,又恐无度心生嫌隙,怪自己小看于他,心里盘算着,非等危急时刻,暂不出手援助。听到无度求救,正合心意,将手中碧霞剑望空一指,一道红霞如长鲸吸水,猛蛟出笼,剑啸吟吟,气势恢宏,自上而下直如泰山压顶向幽碧圣婆迎面劈来。
幽碧圣婆不敢正面力挡,用一式云另升天,纵跃连连,企图躲将过去,终被剑光戾气挨着些衣袂,立时被铰的粉碎,一条手臂伤得血肉模糊。
心中暗道好险,惊了一身冷汗,望空说道:“阁下究竟是谁,怎么会使峨眉派剑术?”
凝柔道:“你自知是峨眉剑术,又怎不知我是谁?”
幽碧圣婆疑道:“你是峨眉坤门长老凝柔?”
说罢心中骂道:“好个秃驴,找这样一个好帮手,有她在此,哪里容得我张狂?”
随即拱手道:“我自知不是你对手,况且本座与你素无仇怨,不想多树仇敌,恕不奉陪了。”
言罢,化成一道绿光,疾如电闪,要飞进洞中。
凝柔早有防备,身随念动,转瞬便移到了洞前,碧霞仙剑一挥,使一式手提乾坤,剑光凭空涨大百倍,把一个幽霜洞口堵得不剩一丝空隙。
剑光随着剑体摆动,隐隐现出一个缓缓转动的大幕,将半个山体映成了红色。
幽碧圣婆连忙止住身形,差点自投罗网。怒叱一声,袖袍灌满罡风,自袖间射出千百根映日生光的钢针,因目标只凝柔一人,是以针型更密,俨然一幢黑压压的乌云自空而降。
凝柔不敢怠慢,先使一式掀波,将针雨兜转指引,归到一处,又使一式月移花荫,卸去钢针劲道,避开锋芒,最后一招浪子抛球,反将这漫天银丝一根不落的返回给幽碧圣婆,手法虽不似她娴熟有序,也没有那般整齐阵型,声势力道却有甚之无不及。
幽碧圣婆哪里遇过这等情况,见凝柔三招两式便将这漫天银丝收拢到一处,又是心惊,又是气恼,及至针雨返回,才想起收针之法,忙默念口诀,谁像那针不似往日无力在身,今被凝柔施以内力灌注其内,失了控制,一根根如饿狼般凶猛扑来,一下就慌了心神,想要躲避为时已晚,一面后退,一面用剑光连叠抵挡,好容易将自己针雨纷纷击落,浑身上下却中了数十根,麻痒钻心,异常难忍。
一时毒发,头脚冰冷,不禁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只片刻,一张脸便如着了墨一般黯淡无光,眼睑微闭,喃喃低语,眼看已是陷入昏迷。
无度不由分说提起禅杖,对着幽碧圣婆当头砸下,忽地自身后冲来一个小女孩,趴伏在幽碧圣婆身上,死死抱住不松手,哭求道:“不要伤我师父性命。”
无度哪里肯舍,心一横,禅杖顺势下击。
只听凝柔在后喊道:“禅师不可!”
无度立刻醒悟,失神落魄,嘡啷一声禅杖脱手落在地上,合十望西跪拜在地,说道:“我佛慈悲,请恕弟子一时痴顽,几近铸成大错,此事一了,即在寺中面壁一年悔过,望佛祖恕罪。”
他正自忏悔,忽听凝柔道:“不好!”抬头看去,见天空一道紫光投向东北而去。连忙放出剑光,幽碧圣婆逃亡心切,不及抵挡。被那剑光赶上。只一绕。被拦腰斩为两截。
无度尚在痛悟,看到幽碧圣婆逃走,也未说什么,只一声叹息,携了禅杖,对凝柔躬身施礼道:“多谢道长提醒,让老衲免却一生悔咎。这就回寺面壁,受一年清苦。以惩今日凶孽之心。”
凝柔劝道:“禅师也不必太过自责,那孩童也属突然,即便不及收手,也是她命中合该有此一劫。”
无度心中哀默,只愿及早回寺惩戒自己,道:“道长自便,老衲先走一步了。”
凝柔目送无度走远,才回身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见她容貌清秀,根骨可塑。又怜她失去庇护,沦落江湖难免在此误入歧途。日后助纣为孽,便有了带回峨眉之意,对她说道:“你师父今番这般下场,正是罪有应得,你尚年幼,罪不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