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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这绳子有大用处,你拿着就没用了。”
少女乖乖的松了手。
见她还算听话,苏沐不禁心中一声冷笑,谨慎的向前缓缓走去。
刚走没几步,迎面的风骤然加强,少女虽无惧意,倒也有些提心吊胆起来。
在苏沐带领下。绕过这股强风,顿时感觉耳边清净了许多。
“跟紧我。”苏沐再次提醒她。
少女大步向前,几乎依偎在他背上,看着他挺拔的身形,她心中忽然多了一份安全感。
然而这份安全感还未正式建立起来,她便尖叫一声,被突然冒出的强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卷走了。
两人同时离地而起,东倒西歪的被法阵吸入其中。
就在这一刻,苏沐迅速抛出一枚法符,精准的打系在他腰间捆猪草还未被吸进来的另一端。大喝道:“千斤坠!”
法符立刻黄光大绽,化为千斤巨力牢牢的压住捆猪草。苏沐顿觉腰间一紧,疼痛欲裂的被一股反弹力拽了回来。
坐在地上,苏沐喘了口气,心稍安定,冲法阵内喊道:“就算我行善了,没把你骗进主法阵里。喂,傻丫头,你放心,以你的修为,在里面受几天苦就没事了。”
“你敢暗算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不要命了吗……告诉你,现在把我放出去本姑娘就不追究了,不然这梁子就算结下了!”
少女在阵内断断续续的喊道,听其声音夹杂着喷薄的怒气,似乎正在抵御某种攻击。
苏沐笑道:“好好消受,本公子走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少女不甘的喊道。
苏沐无所谓的笑了笑,架雀尾飞下了山脊。
……
……
一道破空之声传来,电闪般落在地上,现出一个神色憔悴的英俊男子,正是前几日得讯赶来,一直在周遭附近团团旋转,焦急等待的周启日。
他惊喜的大步上前,险些喜极而泣,道:“薛师妹,你总算出来了。”
薛静静看他一眼,脚下停也未停擦身而过。
周启日返身跟随。
“别跟着我。”
薛静静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望空而去。
然而还未飞起,薛静静就被一个急忙赶来的女孩拉住手臂,她脸上带着别人无法读懂的焦虑与沉静,语速比平时快了许多:“师妹,怎么只你们三个?”
“师姐,那个人被困在山里了。”
小白兔哦了一声,在离去前脸上仍带着困惑。
薛静静刚飞离仙源山不远,遥见天际投来几道经天长虹,还未见人大师姐就慌不及的迎上前,恭声道:“师父,劳您大驾,弟子不孝。”
金光敛处,一张冷冰冰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薛静静垂首低声道:“母亲。”
道柔鼻孔出气,一脸的黑线,恨铁不成钢的怒瞪二人一眼,冷冷道:“回去后都给我闭关修炼,休再出来丢人现眼。”
见到女儿爱徒无事,不远万里赶来的她竟没有一丝的欣慰,反倒先责骂了起来。
大师姐惶恐,薛静静冷淡。
其母没有再说什么,与身边弟子临空下望,冷冷扫视两人,一脸寒霜的走了。
风吹乱耳畔青丝,不时一缕拂过薛静静那张茫然的容颜,却唤不起她的一丝涟漪。
只要有母亲在,她的心总是会蒙上一层阴影。
她早就看清了人生,看淡了人世,曾几何时,她也向往过诸多美好,一如凡家女子般嫁人生子,男耕女织。
可是从小她就明白,母亲已经规划好了一切,她不能有一丝偏差,她肩负着为天一阁添彩为母亲争光的重任,与美好的一切都无关。
她爱自己的母亲,只是连一丝表达的缝隙都没有。唯一的途径就是修炼,记得母亲对她仅有的几次笑脸,便是她一次次修炼有成的时候。
然而她越是努力修炼,越发现这份爱的沉重,大道无边。大道无情。唯有冷漠面对。
几日后。一行人回到天人阁。
闭关之前,薛静静来到了坎门。
偌大一个院落空荡荡的,角落凉亭中坐着一个手捧书卷的男子,正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薛静静不言不语,走进院中淡淡的看他一眼,随即看向了别处。
“你是……薛师妹?”
她的美让那男子直愣愣看了很久,待到发现她腰间那一缕红缨,才恍然来者是谁。
常风送此时满脸不能抑制的喜色。狠狠攥着手中折扇,拘谨的接近她,道:“探身问道:“师妹不是去了仙源山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薛静静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尽管她知道来了以后她要做什么,但面对陌生人很难将它表达出来。
常风送见她欲言又止,心中也跟着紧张起来,尴尬的笑了笑,道:“其实我也很想去仙源山,奈何修为不济……不过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争取有朝一日能与薛师妹一同进山。”
他忽然闭了嘴。发现薛静静想说话,于是探着脖子专注的看着她。等了好一会。她重又嘴巴紧闭,面无表情。
常风送更紧张了,平时能说会道的他竟不知要说什么了。
他忍不住偷偷望她几眼,每看一次心中便绷紧一分,不由自主心跳加速呼吸加快。
不知是为了讨好她,还是想表达他的爱慕,常风送讪讪笑道:“周道友真有福气,能得到师叔的首肯,有机会与薛师妹接触,真是羡煞旁人。”
说完后,面对薛静静的恍若未闻,他顿生悔意,暗责道:“常风送,枉你饱读情书,自诩能言会道,可一连三句话佳人都置之不理,可见你有多不会说话了……”
随后,薛静静做了个让他如坠冰窟的动作,她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他想哭的心都有了,脑中一片空白,想回想一下那句话得罪了她都想不起来。
偏那薛静静冷冰冰的一言不发,却又不走,显然是有事造访,更显然的是,那件事和他无关。
“老二,你自言自语什么呢?”房内传来宋实年的声音。
常风送苦着脸尴尬的道:“大师兄,我没有自言自语,是薛师妹来了。”
“哪个薛师妹?”宋实年推门而出。
见院中立着一个白衣倩影,那直坠腰际的长发,不堪一握的芊腰,端然从容的身姿让他心中一动,九门中只有他和常风送见过薛静静,不同的是,老二从此着了魔,他还算有自知之明,不敢有一丝奢望。
虽只见了一面,但这等足以倾倒众生的‘妖女’他如何能忘,是以他一眼就认出来是她,忙整了整衣冠,问道:“薛师妹造访可是有事?”
薛静静转过身来,对他微微颔首,神情冷淡的道:“宋师兄。”
大师兄一露面她就开了口,常风送不禁失落的摇摇头,重新审视起自己的魅力来。
宋实年知道她一直闭关修炼,深居简出,无事绝不会轻易造访坎门,见她问候完没了下文,便开门见山道:“薛师妹有事就直说吧。”
薛静静缓缓道:“苏沐在天人阁有知交吗?”
二人均有些意外,谁都没想到这个惜字如金的冷傲少女开口问的第一句竟是苏沐。
宋实年道:“知交没听说过,只知道外门有个叫纳兰曼淼的少女是跟他一起入门的,听说是他的侍女。”
常风送连忙道:“我带师妹过去。”
薛静静似是而非的看他一眼,道:“我要自己去。”
常风送尴尬的苦笑着点头,望着她的背影款款消失在门外。
纳兰正坐在海边想心事,薛静静悄无声息落在她身后。
“你是纳兰曼淼吗?”薛静静在他身后踌躇片刻,方才问道。
不擅言谈的人通常是腼腆的,但她面上却毫不羞怯,如同雕刻的石像般没有表情。
纳兰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同性,惊讶的上前一阵打量,点头道:“我就是,师姐找我有事吗?”
薛静静道:“苏沐家中可有亲人?”
纳兰微微皱眉,随即吃吃一笑:“听少爷说过,他没有亲人。硬要说的话。我算一个吧。师姐问这个做什么?”
“苏沐死了。”
纳兰听了双眼瞪得更加圆了。惊慌失措的跺着脚。忽地她冷静下来,道:“你骗我。”
“在仙源山我们被敌所困,他没有及时逃出来。身陷危境,以他的修为,绝无可能走出来。”
纳兰脸色苍白无血,喃喃道:“你别骗我。”
薛静静看着大海道:“我会照顾他的亲人。以后你随时可以去找我,自会有人帮你。”
纳兰沉默,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没有哭也没有落泪,这突来的悲痛让她不知该如何宣泄。
薛静静在此待了片刻,飞了回去。
纳兰望着晴朗如洗的天空,突然悲痛的仰天长啸,稚嫩的嗓音飘散在悠远天空。
这一声喊叫用尽了全身力气,虚弱的跪在地上,面色凄楚的哭了起来。
天空乌云汇聚,刚还晴空万里,此时已近黄昏。
咔!一声巨响,一道粗大的闪电冲着纳兰曼淼直劈而下。
纳兰入道了!
这是他们神电族的传统。凡是入道的人都会被闪电击中,自此正式成为神电族一员。本来她是被家族断定没有希望的。可是突如其来的悲痛令她顿时之间被动的领悟到一些什么,糊里糊涂入道了。
此次留守在家的长老亲自前来,郑重问她:“你叫什么?”
“纳兰曼淼。”
“纳兰紫电是你什么人?”
“是我祖爷爷。”
“你来天人阁多久了?”
“三年了。”
纳兰双目无神,甚至几次不去看他,她心中悲痛,已是强忍着与他说话,虽然知道他身份,却并不在意,只想尽快去打听古小树的事。
“你来是家族的意思还是自己的意愿?”
“是少爷的意愿,他想来,我便跟着来了。”
“少爷?你贵为神电族族人,谁能做你的少爷?”
“九门苏沐。”
长老皱眉,若有所思。
纳兰曼淼被长老亲自带去内门,对师妹道:“天人阁海纳百川,有教无类,一向不在意弟子出身来历,但此女确实非同小可,不得不重视。”
师妹道:“什么来历让师兄这样慎重?”
“神电族。”
师妹严肃的脸更加严肃了。
“愚兄问过她,族中并不知她在这里。这也正是棘手之处,神电族这些年与天一阁不甚和睦,须小心应对。我只嘱咐师妹一件事,如今她已得了天雷之力……”
在长老师兄面前一向恭谨的师妹竟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方才那道闪电是她召唤的?”
“正是她所招引。否则普通雷电岂能穿透上空禁制?”
师妹面色凝重,道:“师兄想嘱咐什么?”
“对她严格管教,无论是仙源山还是魔域的事,都不可让她参与,总之不能让她涉险,天人阁外患重重,再得罪神电族的话,就有些招架无力了。”
师妹点头。
“师兄,她为何来我天人阁?”
“因为苏沐。”
长老将他所知的原委告诉师妹,听了苏沐不是神电族的人她略感放心,假若他也是神电族的人,那他们就要考虑到另一层面的问题。
纳兰曼淼被安排在了薛静静旁边,她的旁边是小白兔的院子,再往旁是大师姐的院子,再往旁是宋实年眷恋的那个师妹的院子。
她去找小白兔,问她苏沐的事。
她说不知道,但告诉了她谁知道。
于是她去找薛静静,她正在整理打扫房间,停下手中事,为她倒茶。
“他是怎么死的?师姐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
“结果已注定,过程我不想提了。”
“你亲眼看到他身死?”
“没有。”
纳兰脸色窜出喜色,道:“那你为何说他死了?”
“我说过,以他的修为走不出来。”
“你们都能走出来他为何不能?”
“他出不来了。”
纳兰扁嘴带着哭腔道:“他能出来。”
“但愿吧。”
次日,薛静静收拾一些简单的行李,前往灵兽园闭关。
小白兔送别,道:“仙源山之前你就一直在闭关,刚回来又要闭关,好容易有个好玩的人,又要不见了。”
薛静静平淡的看着她:“我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