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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流觞的眼睛顺着凌微笑的身体向下走。凡是露出的皮肤，多多少少都有伤痕，就算是她现在坐着，也是左手撑在一边，痛苦的皱着小脸。不免心软。
“算了，下次注意一些吧。”历流觞道，但，又追加了一句：“如果下次你再做出这种近乎于内哄的事，我不会象今天这样轻易的就放过你！知道吗？”
凌微笑抬眸。还没有想清楚这个信息对自己有什么用。就被他的下一句气炸了。
“我知道你在那种家里学不出来什么好，但你要想呆在我这里，就得守我的规矩！虽然我一向不是个暴力的人……”
凌微笑想冷笑，这个男人自说自话的本事好大啊。完全是个骄傲自恋的孔雀男啊！她的性子一向如此，不管妈妈怎么对她，但那是她一直所保护的地方。别人说她还没事，说到她的家教，那无异于撕她的伤口。从小到大，被人骂了无数次，都有了条件反射，她立刻张口，冷冷还一句：“……你暴力起来就不是个人。”
历流觞愣了下，笑，眼睛里血腥极了：“你是不是想再试试我能在床上有多暴力？！”
凌微笑伸手捂着嘴。这男人真没品！骂不过就来横的。妈的，如果有一天她掉到哪里学会一身武功，天天把这丫锁在厕所里抽打着玩儿，让这丫还神气不！恨之，怒之，无可奈何之！
凌微笑的样子逗乐了历流觞。他喜欢看这丫头有精神的样子，反唇相讽没关系，还手还嘴的也无所谓。只觉得她害怕他的表情才会真正倒他的胃口。
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不过总算是睡了一段时间，清早又有这么漂亮的丫头养眼养心，心情也不错。“我走了。你在这里多呆几天，我晚上再来看你。”
凌微笑害怕了，这人不会又变成那个漫画里自带鲜花做背景的浪漫男人吧。那种的，实在太恶心了。5555……为什么我一定要在疼痛和恶心之间先一个呢？老天，你可怜可怜我，下道雷劈死这男人吧。
历流觞走到门边，身后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能不带鲜花吗？”凶狠暴君手持唯美鲜花的场面，那实在是太让人起毛了。
历流觞有点意外，问：“你不喜欢花么？”
凌微笑咬唇，心道，我只是不喜欢你！但完全不敢说。楚楚动人的大眼睛眨着，不知怎么表达对此男的深深厌恶。
历流觞想了想道：“好！”
凌微笑追加要求：“也不要带任何礼物。”她福薄命浅，受不起。
历流觞亦点了点，静静的站在那里，似等她的下文。
凌微笑终于，小声的，说了心底的希望：“你可以，不要对我好么？”
历流觞仍是没有表情，微扯了唇问：“为什么？”
因为，很恶心！
凌微笑不够胆这么说，换了个婉转的说法：“你一会一个样子，我看了怕。”怕你哪天突然变脸没变好，那里的弦断了，你丫疯了不知会做出什么恐怖事。我可不想和你这种人接近。
历流觞似完全体会了凌微笑的心情。这个女孩子很爱他，所以被他温柔的对待会害怕自己愈陷愈深，再被他冷酷对待后，心灵承受不了。心里更是怜惜：“我下次，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他做出的承诺，一向算话。
可是凌微笑并没有露出一丝欣喜表情，看着历流觞一副情圣面孔，仍是忧郁地轻声地道：“你可以，试着，不用和我见面。”
历流觞拧了眉，“什么意思？！”
“那样……你就能最大程度的报复我了。”凌微笑努力的想着理由。这丫不要脸，高兴的时候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干嘛在这里装清高，要演戏大家一起演才合情合理合逻辑，她颤抖着唇，微微吐息，“就让我一个人独自在这里……默默的因为相思而痛苦吧！”雷啊，你终于华丽丽的劈死我算了！
历流觞带着最大程度的自恋满足的走了。
为了自由，我牺牲好大！凌微笑默默地流泪了。
*
继续请假，和卫小貂通电话，卫小貂暴怒了：“怎么又是病假？！微笑，到底是谁在对你施暴。你要知道家庭暴力是不能用隐忍解决的，你一定要说出来，你这三天二天的受伤，你也不知我什么心情……难过死了。”最后有些微微的撒娇。卫小貂虽然暴力倾向严重，但这一对朋友之间，主心骨还是凌微笑。
凌微笑苦笑：“没事。我又不是那种受气包。”
卫小貂奇怪地道：“就是这样才奇怪嘛。你又不是真正的乖宝宝。你狠起来的时候，我都不是你的对手。怎么这次给人虐得这么样，还一声不出。真不是你那倒霉爸爸吗？！”
凌微笑道：“真不是。”
卫小貂抓住语病，哇哇大叫：“那你就是承认你被人虐了。”
凌微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卫小貂道：“真的啊，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你不要这样不够朋友好不好！”
“嗯。”凌微笑道：“有事，你替我把这些课的笔记整理一下。手不舒服，不想写字。抄笔记就麻烦你了。”
卫小貂扁了扁嘴，哼道：“你啥时候都不会忘记让我学习。你当你是我妈啊，你有这力气管我，还是少受些伤吧。”过了一会儿，还是气哼哼地道：“我会把笔记抄得整整齐齐的给你，一个字不丢。你好好养病吧。”
卫小貂不爱学习，每每凌微笑一指她死穴，她就会想逃。
电话断了。
凌微笑出了一点神。卫小貂的父亲和历流觞是什么关系？可不可以，请他出个面，让历流觞放过自己。
毕竟曾经伤害他的人，不是她。
*
努力在十二点左右再更一章。
第2卷 正文—疼痛的契约 三更
三更（2160字）
早起，医生来查房，是一个极漂亮的年青女医生，大概三十不到样子，气质极为冷艳。
女医生上来就掀了凌微笑的被子，然后低了头，看了看皮肤状况，又看了看凌微笑被解了绷带的左手，在指骨腕骨部分按压了一下，凌微笑哎呀哎哟的痛叫出声，这医生怎么和历流觞一个味道。动作麻利，面无表情，不会是那家伙的姐姐吧。
女医生语言也一样干脆利落，“我怀疑你长时间被人虐待。身上多处擦伤，且受伤时间不一，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替你通知警察，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一些被打时防身的小技巧。”
凌微笑默了……这世界真是什么人都有！
周围的人在说：“昨天夜里来了，肯定是黑社会老大，带了一大堆穿黑衣服的人。估计这丫头一定是不敢。”
女医生呸了一声：“穿黑衣服就是黑社会啊！你是电视看多了脑容量变小了。”一边看了看凌微笑的神情，一边道：“也有可能是，我说混黑社会的怎么一点想象力都没有，为毛一定要穿黑衣服？为了显示他们的低级白痴加无能，好让警察来抓他们的时候不会伤到路人甲！”
凌微笑呆呆地摇头，不知道。
“反正别人是没有办法真正的帮助你，你必须要自己才能救自己。”女医生语重心常地对凌微笑道：“这次还好。没有致残，但依我看这样暴虐的手法，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有的。你要有心理准备，继续容忍这种暴力的结果，下一次可能没这么走运了，可能是死亡，或者是残废！”
凌微笑低下眸子，不知说什么。在这个错乱的世界上，总有这么一种人，他们代表着阳光和正义，会帮助那些陌生的弱小的群体。
可是，她说的对，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我没事。”她淡淡道。
“小丫头一脸大人样。”医生摇头，让护士走开，关上门，只有二个人在，她替凌微笑脱了衣服，照料伤口，一边道：“我看那个人也蛮有钱的，你要是怕回去，就在这里住下来。我会给你开病假单的。”
女医生提议。
凌微笑看了看医生，知道她是好意。但还是摇头，“我想去上学！”
想到凌微笑进医院里穿得是一条中学校服长裤，女医生道：“成年了没有。”有的女孩子发育好，看不出年纪。
凌微笑点头。“十八。”
女医生眼睛里充满了怜惜的神情，那就是普通人类对于弱小无助的真情反应。“你妈妈呢？”口气温软，已是把凌微笑当成了孩子。
凌微笑一时有些无措。妈妈，哦对了，妈妈还在家等着自己回去拿钱给她付房租和一切日常所需。肯定还有一堆别的杂七杂八的一事要她处理。
“打电话给妈妈吧，让她过来照顾你好吗？”女医生一边轻手轻脚的替凌微笑擦药，一边温和地说。
凌微笑轻轻嗯了一声。手机没有电了。
女医生掏出自己的手机问：“电话号码呢？”
凌微笑轻轻报出一串数字，女医生按着，接通了，给了凌微笑。
“妈妈。我是小笑。”凌微笑声音轻轻的，想着怎么样才能不吓着妈妈。最近，柔弱的她也是够受得了。
“小笑……”崔薇苹在电话那边哭，显然又有什么麻烦事需要解决。“你不能，抽空回来一趟吗？！”
凌微笑深深地吸了口气。喊妈妈过来做什么，水漫金山么？！她即不能安慰自己，也不能解决任何实质性的问题。来了，不过是哭一通，又受惊又于事无补。估计还会带来一大堆令自己头疼的事。
“我已经和房东说好了。房租的事，你不用担心。”凌微笑迅速道：“我现在……没有时间回去。你记得我打工的那一家花店么，你去和老板说下，我替她朋友做了一个半月的家教，还有一些工资没结，你去要了。看看先对付着过一段时间，我会抽空回来安排下别的事的。”
“那，你真的不能自己回来送钱吗？我不认识那个老板，怎么能和她开口要钱呢？”崔薇苹胆怯地道。
凌微笑头疼：“我真的，不方便现在回去。不要紧的，我会事前和那个老板说好，她为人很好的，你只要去报下我的名字，什么也不用说，她就会给你钱了。”妈妈，总是这样害怕人际之间的交往，胆怯到这地步。如果是生在古代，说不定能夺得模范小妾的光荣称号！
崔薇苹还是不太愿意，但她一向害怕和人争吵，哪怕那个人是最爱她护她的女儿也一样。她只能磨磨叽叽地哼着……不挂电话，也不反对。
平时，到了这个程度，凌微笑肯定是二话不说顺着崔薇苹的意思了。她总是心疼妈妈，她一辈子没有人怜惜爱护，现在，身边只有自己一个。当女儿的不心疼妈妈，谁还会心疼她呢。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回去看她。脚还是疼得要死，根本走不了那么多路。她狠下心来道：“不要怕了。妈妈，你一个人终要是面对这些的。马上，我要上大学了，你怎么办？你平时买菜不也是和人讲话吗？要这个钱又不是很多，和买菜没什么分别的。嗯，你明天中午去试一下……好不好！”
“哦！”崔薇苹终是答应了。
凌微笑叹息了一下，挂了电话。
抬眼，女医生一脸惊诧地看着她：“你是在同你亲生妈妈在讲话吗？”
凌微笑点头。
女医生同情地小声地道：“你妈妈有自闭症？！”
凌微笑想笑，可是笑意还未到眼底，已是冷下来：“不，她很正常。只是，有些胆小。”
“胆小到这个程度，实在是不正常。”女医生态度很严肃道：“我劝你哪天带你妈妈去医生那里做个心理检查。你不要生气了，我并没有任何侮辱你妈妈智力和精神力的问题，我只是站在一个医生的立场，给你一个建议！”
虽然是这样，但被人置疑了妈妈的精神，凌微笑还是不高兴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