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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蒋济闻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一年多来,他一直过着这样一种完全没有变化的规律生活。他不加班,不出差,不外出,全部的时间都给了兰星。这一年多来他从没想过思考这其中的意义,现在他却突然想,为什么他竟然做得到?
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蒋济闻疲惫地开门,立刻发现不对劲。房间的灯亮着。
兰星醒了。
蒋济闻关上门立刻往房间里跑,兰星的房间没有人,床上的被单散乱着。蒋济闻叫道:“星星?”
他回自己房间看,依然没有人。
一瞬间,蒋济闻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扯下无底深渊,浑身冰冷。他握紧有些发抖的双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回来时大门关得好好的,兰星不大可能出门,肯定还在家里。
蒋济闻一个一个房间找,都没有兰星的身影。突然间,他有所感应似的,回到自己房间,盯着紧闭的衣柜。
“星星?”他试探地叫道。
没有声响。
蒋济闻一步一步缓缓走向衣柜,轻轻地叫道:“星星……”
他拉开衣柜门,一个瘦弱的身影躲在散乱的衣服堆中,紧抱双膝,低着头,努力把自己躲藏起来。
蒋济闻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抚摸兰星那一截露出的细细脖颈。很快,就像被诱惑似的,蒋济闻忍不住亲吻那截冰凉的肌肤。
兰星身体颤了颤,但没躲开蒋济闻的亲吻。
蒋济闻低声问:“为什么躲进衣柜里?”
兰星呜咽了两声,随即恢复沉默。
蒋济闻把他从衣柜里抱出来,放到床上。当他起身时,兰星突然伸手抱住蒋济闻的脖子,不让他离开。蒋济闻只好弯腰坐下,以拥抱的姿势把兰星揽在怀里。
兰星靠在他肩膀上,气愤地咬他的脖子。
一点都不痛。
他心里突然充满了东西,许多不可言说的东西,像空气,像流水,像兰星的吻,把他的心脏撑得快要裂开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像犯了毒瘾的瘾君子一样,着迷地紧紧抱住兰星,把脸埋在他柔软的头发里。
他不需要脱光衣服,不需要抚摸赤裸的肌肤,不需要插入性器,单纯拥抱着兰星就已能感受到让人晕眩的快感。
与做爱不同的快感。
那是比射精还持久的、像是要把心脏涨破一样的感觉。
他爱上了兰星。
22
最近一段时间,兰星开始以一种近乎偏执的方式在画画。他只画彩虹,全部都是彩虹,不再画其他东西。到画室去学习时也是,不管胡老师让他画什么,他都只画彩虹。
胡老师把这个情况告诉蒋济闻,蒋济闻说就让他画吧,他想画什么就画什么,要学画也不急于一时。
胡老师问:“彩虹对兰星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蒋济闻看着一张又一张兰星画出来的彩虹,各种形状,各种颜色,“……他很喜欢彩虹,画彩虹一般说明他心情不错。”
“那兰星现在一定是很快乐,才会一直画。”胡老师笑着说。
很快乐吗?
蒋济闻看着最后一张画沉思。
依然是蓝蓝的天空高挂着一道绚烂的彩虹,不同的是,彩虹上坐着一个小小的少年。小小少年眯着眼睛,笑得十分开心。
在兰星的世界里,快乐是如何定义的?是否跟蒋济闻的一样?
相比单纯的兰星,蒋济闻这段时间又幸福又痛苦。他的幸福跟痛苦是混杂在一起的、分不开的。一旦明白了自己的感情,触碰兰星、亲吻兰星、抱着兰星听他叽里咕噜的外星话,都让他幸福无比,同时也痛苦无比。
这感觉就像吸食毒品,明知道伴随快感的是堕落,依然忍不住沉沦下去。
蒋济闻没有任何办法。抽象的情感对兰星来说,太难以理解,他不知道什么是禁忌,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有身体上的快感是他所知道的、所追逐的。而蒋济闻又无法推开兰星,兰星的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他根本没法拒绝。离开兰星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在这个世界上,兰星只剩下他一个可依靠。他没法做到此时此刻再把兰星送回疗养院,让兰星孤独一人在疗养院过完终生。
那就这样吧,蒋济闻自暴自弃地想。
对于兰星的渴求快感,他放弃了一切抵抗,他也根本没法抵抗。
每一天每一天,在那间充满色彩的屋子里,他们不断地亲吻。蒋济闻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沉湎欲望的一天,他不断地亲吻兰星,从来不厌倦。他亲吻兰星身体的每一处,连性器都不放过。
当他含着兰星性器的时候,那种充满全身的满足感让他十分恐惧。快感太过强烈,简直不像真实。过去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为了兰星快乐的表情,他愿意付出一切。
他的性器涨得发疼,硬得十分厉害,但他仍不敢插入。
他以一种负罪的姿态与兰星亲吻,兰星的快乐优先于一切,他愿意忍耐痛苦,首先让兰星快乐。而他的忍耐,就仿佛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安慰他说他还不是卑鄙无耻到极点,他没有利用兰星的单纯无知侵犯兰星的身体。
蒋济闻完全陷入一种扭曲的状态。
假如不是那通电话,蒋济闻想他将会一直这样下去,就像在无底深渊下坠,永远在下坠,不知何时落地。
兰敏的律师给蒋济闻打了个电话,告诉蒋济闻,有个自称是兰星爸爸的人想跟他联系。
有那么一小会蒋济闻反应不过来,“谁?”
这个人,当他跟兰敏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个没有名气没有钱财只有手中一支画笔的普通美术系大学生。兰敏疯狂地迷恋他,在他身上花了大笔大笔的钱,为他办画展,为他买跑车。在他们同居的期间,兰敏还生了一个孩子。兰敏在遗嘱上告诉蒋济闻,这孩子是他弟弟,他必须照顾他。
现在有个人跑出来,说他是这孩子的爸爸。
蒋济闻从前猜想过兰星到底是谁的孩子,是这个美术系的大学生,还是他父亲。当他决心照顾兰星时,他就已把这人抛到脑后,完全遗忘了。毕竟这人已经消失了十几年,这十几年里他从未照顾过兰敏母子,在兰敏的遗嘱上,他也没有出现。
蒋济闻猜不出这人的用意,他踌躇了一会,随即立刻拨打律师留给他的号码。不管这人要干吗,他都必须马上弄清楚。
电话一接通,蒋济闻就报上了名字。对方立刻说:“蒋先生,我是许致佑。这段时间以来,谢谢你照顾兰星。”
许致佑的第一句开场白,就令蒋济闻十分不悦。
“许先生,兰敏在遗嘱上已表明兰星该是我弟弟。”
电话那头轻笑了下,“她是在跟我怄气。”许致佑的语气有一丝无奈,“兰星当然是我的儿子,我还能不清楚吗?蒋先生,难道在知道兰敏的遗嘱后,你竟没有做DNA鉴定?”
蒋济闻一时无法回答。
许致佑接着说:“虽然兰敏在遗嘱上把兰星托付给你,但我毕竟是他亲生父亲。这些年来在国外我一直没有他们母子的消息,现在也该是我履行责任的时候了。下个月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我会回国,到时我会再联系你见面详谈。”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甚至没有问一句兰星现在过得怎么样。
蒋济闻火冒三丈。
蒋济闻不确定兰星是否对“爸爸”这个概念有意识。他问兰星,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没想到兰星听了这话,拉住蒋济闻的手,喊了一声爸爸。
蒋济闻哭笑不得,“我是哥哥,不是爸爸。”
兰星显得很困惑,他慢慢说道,“住在一起,是爸爸。”
这个对“爸爸”的奇怪定义猜也知道肯定是兰敏教的,大概她每带回一个男友同居就是这么对兰星说的吧。
这个突然出现的许致佑搅乱了蒋济闻的思绪,这一个月来,他时不时就要想起许致佑的话。许致佑说,谢谢蒋济闻照顾兰星,说该是他履行责任的时候了。话中之意十分明显,他要接手照顾兰星。
蒋济闻从未想过兰星有天会离开他身边,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兰星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了。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所谓的“爸爸”,一个十几年来从未关心过兰敏母子、兰敏都已经过世两年多了才突然想起兰星的爸爸。
这样的爸爸,当得倒是很轻巧。
跟许致佑的见面来得很快。
他们约了晚上八点。蒋济闻陪兰星吃了晚饭才过来,他希望早点结束早点回去,他还是不大放心兰星一个人在家。
偏偏许致佑还迟到了,蒋济闻一看时针过了八,烦躁得不行。过了十几分钟,许致佑才出现在饭店门口。蒋济闻没见过许致佑,但他一下就认出他了。
蒋济闻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
他一直以为兰星跟兰敏非常相像,见到了许致佑后才知道,原来兰星跟他亲生父亲更为相像。这是活生生的证据,不需要DNA鉴定,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是父子。
许致佑年少得子,现在也还未四十,容貌俊美,又有画家的浪漫气质,一路走过,不断有人回头。他坐下来,向蒋济闻说:“抱歉来晚了,画展的时间安排得太紧,工作太多。”
简单的寒暄过后,许致佑开门见山,“我这十几年来,只跟兰敏联系过一次。我问她过得好不好,她说很好。她也没有跟我说过兰星的情况,我直到昨天,才知道兰星是自闭症患者。说实话,我一开始以为兰星应该已经成为一个十八岁的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因此我本来想的是把自主权给兰星,让他决定以后的生活要怎么样。是要跟我到国外去,还是留在国内,不论他选择哪种,我都尊重他。但现在——”
“现在情况特殊。”蒋济闻打断他,“国外的环境对兰星来说太陌生了,他甚至不懂语言。”
许致佑赞同,“是的,这些问题我也想过。我昨天就立刻请我的助理查询国外这一方面的信息。兰星这样的情况确实特殊,突然变换环境也有一定的困难,但并不是毫无可能。我希望能多了解兰星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还需要麻烦你帮我联系兰星的医生。我也希望能跟兰星见面,互相了解。”
蒋济闻没有理由拒绝。
许致佑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话,无非就是他得知兰星是自闭症患者后非常吃惊,也非常内疚,这些年都没关心过他们母子之类的话。
蒋济闻听得十分不耐烦,最后忍不住打断许致佑。
“许先生,兰星现在一个人在家,我得早点回去。”
许致佑很是吃惊,“你没有请保姆?你自己一个人照顾兰星?”
“他不习惯陌生人。”蒋济闻抛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许致佑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话,无非就是他得知兰星是自闭症患者后非常吃惊,也非常内疚,这些年都没关心过他们母子之类的话。
蒋济闻听得十分不耐烦,最后忍不住打断许致佑。
“许先生,兰星现在一个人在家,我得早点回去。”
许致佑很是吃惊,“你没有请保姆?你自己一个人照顾兰星?”
“他不习惯陌生人。”蒋济闻抛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蒋济闻回到家已经过了十点——兰星的睡觉时间。
兰星还没睡,一看见蒋济闻回来,就伸手指着时钟,谴责般连连说:“超过十点了!超过十点了!”
蒋济闻急忙道歉,又让兰星赶紧回房睡觉。
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