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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兰舟微微挑眉,“我这是忠告,听不听随你。如果你事情办完了,就麻烦你到园子里去一趟,这里的味道太难闻,让人作呕。”
说罢也不管韦一寒气得吱哇怪叫,径直转身出了离魂宫。
韦一寒额头青筋暴跳,起身便要追出去,白玉生赶紧伸手抱住他的腰,软语哀求道:“谷主,您不是答应今天要陪玉生一整天的么?”
韦一寒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拂开,一边胡乱往身上套衣服,一边没好气道:“这不已经差不多一天了!再搞下去老子他娘的真要精尽人亡了!”
说话之间提上裤子披上外袍,连腰带也顾不上束紧,便敞胸露怀地奔了出去。
白玉生几乎把牙根咬碎,重重捶了一下床板,满脸刻骨的怨毒,“顾兰舟,我与你不共戴天!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落到比我如今不堪百倍的地步!”
来到园中,看着那个孤傲清冷秀挺如竹的修长背影,韦一寒真是又爱又恨又无奈,磨着牙道:“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
顾兰舟转过身,“我不想回来,若不是被你所迫,我一步都不会再踏入落魂谷。”
韦一寒哼笑,“落魂谷哪里不好了,让你这么嫌弃,不知道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都说老子是落魂谷里的土皇帝,那你小子也差不多算个太子了。”
顾兰舟嗤之以鼻,“我就是在外落魄成乞丐,也没兴趣在这里当什么太子。”
韦一寒悻悻然,继而恶狠狠道:“当乞丐?你是想出去和你那个便宜爹双宿双飞做一对鸳鸯吧!老子告诉你,趁早绝了这个念头!”
顾兰舟脸色一变,“韦一寒,你究竟如何才会放过我和爹爹?”
韦一寒舔舔牙齿,淫、笑道:“这容易,只要你肯好好服侍老子几天——不过,是在老子的床上。”
顾兰舟寒霜覆面,一字一顿道:“如果你不怕睡着之时被我剁掉你那根恶心丑陋的玩意儿,你可以试试。”
韦一寒嘴角抽搐,五官错位,半晌才气急败坏道:“小兔崽子,你狠!你给我老实呆在落魂谷里,没老子的许可不准再出谷半点!要是再敢乱跑,老子就把你那个宝贝爹大卸八块丢进临仙河喂鱼!”
顾兰舟怒不可遏,“老混蛋,你去死吧!”说罢愤然离去。
韦一寒也是七窍生烟,一掌将旁边一张石桌拍了个四分五裂,这小兔崽子真是蹬鼻子上脸,迟早有一天老子真要被他活活气死了!
……
“穆大哥,你现在还不能下地,当心伤口又裂开了,快回床上躺着!”
姚小月端着一碗鱼汤进了屋,一见穆青山扶着床头想要起身下床,连忙开口道。
肋间传来的刺痛令穆青山脸色发白,咬牙承受片刻,他终究还是颓然地躺了回去。
姚小月来到床边,毫不客气道:“穆大哥,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急着走,我只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勉强行动。否则,我怕你还没走出咱们家的院子,身体就又支撑不住了,这几天的伤也白养了,我和我爹也白救了你一场。”
穆青山默然片刻,叹道:“是我鲁莽了。小月,多谢你。”
姚小月略为羞涩地一笑,微黑的面颊上显出两个小巧的梨涡,“穆大哥不用客气。我刚熬了新鲜的乌鱼汤,对伤口恢复有好处的,你趁热喝了吧。”
穆青山再次道了谢,接过碗大口喝起来。
这一日距离穆青山与顾兰舟那晚在临仙河上遇险已经过去了七天。
那晚过后,受伤昏迷的穆青山躺在小船中在临仙河上顺水漂了一天一夜,直漂出三四百里地,在此期间沿途经过数个村镇,有不少河上船家或过路人见到过他。但寻常百姓都是胆小怕事明哲保身的,见他躺在船里浑身染血生死不明,唯恐离得近了会惹祸上身,又哪里会上前看个究竟甚至救人。
直到第三天中午,已在鬼门关前徘徊的穆青山才被河边一对以打渔为生心地善良的姚姓父女救上了岸。
姚小月的父亲姚德江略通医术,家里有几味现成的疗伤药,给穆青山下了几剂猛药后硬是把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而穆青山苏醒后的言谈举止也让父女俩很有好感,发现自己辛苦一场总算没救错人。
当被问起受伤原因时,穆青山不便详说,只能答在河上遇到水匪所致。
父女俩闻言唏嘘,由于那两天的确听人说起最近临仙河上出了几件人命案,沿河渔民与船家闻讯后都吓得魂不附体,因此父女俩后来几天也留在家里避风头,没有出河打渔。
穆青山急于离开,自然是为了去找顾兰舟。若他所料不错,顾兰舟那晚必定是与那帮杀手达成了某种协议,以自己返回落魂谷为条件换取他的脱身。一想到那孩子回去以后可能会遭受的困厄,他就忧心如焚寝食难安。
可是他目前的情况与十年前极为相似,连下地行走都成问题,何谈其他。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尽快康复,然后才能前往落魂谷解救顾兰舟。
第二天一早,姚氏父女嘱咐穆青山在家好好养伤后还是出门打渔去了。毕竟几天不干活,家里境况有些扣紧了。
穆青山十分愧疚,只能等日后有机会再图相报了。
到了下午,姚德江回来了,却没见到姚小月,换成一名年轻男子跟着一同回来。
那年轻男子穿一身黑衣,五官极为俊秀,一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尤其醒目,眼波流转间颇为动人。
看到黑衣男子的一刹那,穆青山浑身一震,不由脱口唤道:“兰舟!”
“谁是兰舟?”年轻男子闻言一怔,继而微微一笑,“你便是小月说的穆大哥吧,我叫白如兰,是小月的表哥。”
作者有话要说:白如兰……容我自己去吐一个先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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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亲人
穆青山闭了下眼睛,再重新睁开,才看清了门口逆光站着的黑衣男子的相貌。
不错,此人不是兰舟。虽然五官也很精致秀丽,但眼神略显柔媚,比较偏向女性化,没有顾兰舟的凛冽锐意,而且也比顾兰舟更要年轻,大概还不到二十岁。乍一看上去两人确有几分相像,但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绝不会把两人混淆。
如兰,如兰,果然是有几分相似,可是千真万确,他不是顾兰舟。
穆青山抚额苦笑,他是太思念那孩子了么,居然会把一个仅仅有些形似的陌生人错认成顾兰舟。
他定了定神,赧然道:“抱歉,我刚才眼花认错人了。”
白如兰笑答:“没关系,穆大哥若不见外,叫我如兰好了。”
穆青山点点头,又问一直站在白如兰旁边没吭声,低着头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的姚德江:“姚大叔,小月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姚德江这才抬起了头,脸色看上去有些灰暗,刚要开口,白如兰便语气轻快地抢先道:“穆大哥,我家住两百里外的梧桐镇,今天上午和大姐一同来探望舅舅和小月,正巧在路上遇到了。小月和我娘很亲,因为有段时间没见到我娘了,想念得紧,所以马上就和我大姐去了梧桐镇。我听舅舅说家里有位客人要照顾,便跟着一起来了,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原来如此。姚大叔,如兰,麻烦你们了。”穆青山歉然道。
他知道姚小月自幼丧母,这些年来一直与她爹相依为命,她会亲近姑母也是人之常情。
若不是家里还有他这个走路都成问题的伤患在,姚德江应该会和女儿一同去梧桐镇探亲吧。看来,他还是尽快离开的好,不能再继续给这家人添麻烦了。
姚德江的声音有些紧绷低哑:“没事。青山,你和白……如兰先聊着,我去做饭。”说罢转身出了屋子。
白如兰朝比较狭窄家什陈旧的屋里扫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下后又很快展开,接着走到床边,十分热心道:“穆大哥,听小月说,你是在临仙河上遇到水匪才被他们打伤的,你原本是哪里人呢?你现在受了重伤,行动不便,要不要我帮你捎封信给家里人?”
眼前之人有着与顾兰舟相似的五官,说话间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令穆青山心中微热,不由对他生出几分亲近与好感来,遂答道:“我祖籍北天府玉林镇,距此地有数千里之遥,不过这些年一直在外颠簸,居无定所。唯一的一个亲人前些天出了意外,我暂时与他失去了联系,所以不必替我送信了,不过还是要多谢你一番好意。”
说到最后,神情黯然下来。
“穆大哥客气了。”白如兰眸光一闪,不无好奇道:“穆大哥方才叫我兰舟,莫不是穆大哥这位亲人便是叫兰舟,而且长得和我有些像?”
穆青山叹道:“不错。方才猛一眼见到你,我的确把你错认成他了。”
白如兰微微一笑,“有机会真想见见他,看看我和他到底哪里相像了。穆大哥,你对他如此挂念,是不是与他关系很好?”
穆青山心中一痛,缓缓道:“他是我一手养大的,我与他虽非骨肉,却是至亲。”
白如兰眉头一跳,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穆大哥你别难过,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穆青山肃然重复:“是,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如兰,谢谢你。”
白如兰勾唇一笑,眉梢眼角有股说不出的媚意。
……
两人正说着话,外间堂屋传来姚德江的声音:“如兰,开饭了。青山,你稍等下,我把饭给你端进来。”
穆青山忙道:“姚大叔,不必了,我自己出去吃。”
前几天由于伤势严重不便下地,都是姚小月把饭菜端到床头给他吃的。不过今天他觉得自己的状况略有改善,不想再劳烦姚德江给他送饭,便撑着身体下了床。
一动之下伤口作痛,他不由微微蹙了下眉。
白如兰见机极快地靠过来挽住他的手臂,“穆大哥,我扶你出去。”
两人贴得极近,穆青山有些不自在,却也不便驳了白如兰的好意,只往旁边略略挪了半步,朝他点头致谢,然后在他的搀扶下慢慢来到堂屋。
晚饭姚德江做了两样菜,一道咸菜炖鱼,一道炒白菜,还有一个鱼头蒜苗汤。
普通渔民家的餐桌自然不会有多丰盛,那鱼不消说,是姚德江上午才从临仙河里捕上来的。而咸菜是自家腌的,白菜和蒜苗也是院子里自种的。几个菜里都没多少油水,看上去就十分清淡。
平日姚家都是姚小月做饭,如今小姑娘不在,便只有姚德江亲自下厨了,做出的饭菜味道比之其女要稍差一些。今晚的咸菜炖鱼卖相全无,里面的鱼碎得不成形,而炒白菜火候不到还有些生,就只鱼头蒜苗汤还不错,虽然有点淡,也算得上鲜美可口。
穆青山对饮食一向不挑剔,何况姚德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