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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十二亭-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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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香。薛沉香奔进树林。树林中早已没有了琴声,也没有了歌声。何天香一见林中枝折花残,遍地狼籍的情景,不由吃了一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薛沉香也不由道:“我也不知——”却突见远处层层花瓣之下韩轻思的尸体,不由脸色突变,悲怆地呼道:“姑姑——…”
天已放明 露凝花重。一座孤坟,默立林中,“桃殇冢”。
薛沉香跪在墓前,泪眼朦胧。何天香却把那桃花一把一把地往坟头上撒,口中轻轻念道:“汝桃,汝梅,汝是花中一精灵,汝是人间一神仙。芳兮,馥兮,永溢千年。呜呼精魂,不生不灭,万世长眠!
桃兮,水兮,相伴此间。一腔热血化苌碧,悠悠香魄登九天。云霞兮纷坠,孤燕兮分飞。无花不落,无盛不衰;世事轮回,无荣不典。汝居地下,虽风雨承欢,不改容颜。
生难,死难,人生梦魇。唯桃花万千,岁岁年年,忝为汝伴。当悲!当欢!“薛沉香抬起头轻轻地道:”姑姑,生前不得相见,死时能见得你的容颜,沉香已无憾!姑姑,你走吧。你之琴,我已帮你葬在里边;你爱桃花,我已用桃花为你入殓。我知你怕我误交非人,但何公子已过了你的考验,他所作的‘桃花赋’一篇,愿你也能喜欢。唯是你的仇恨,不管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仇九秋捉来,一刀两断!“何天香不由叹道:”你又怎知一定是剑帝而不是刀皇?“
薛沉香道:“举世之间,能有如此武功者,惟有刀皇剑帝两人。但刀皇的‘残锋刀’早在三十年前与楚湘寒的一战中沉入了天竺的阿罗陀河中,所剩的惟有剑帝而已!”
何天香却道:“‘凡水都可湿身,凡刀都可杀人’。且不说刀皇可以把刀找回来,那魔尊呢?他有没有这个可能?再说了,即便是剑帝,天问神剑能不能对付得了剑帝的‘九秋破天剑’呢?更何况,剑帝根本也没有这个动机!”
薛沉香不由一楞,再也无声。
客栈,何天香与薛沉香默默对坐,谁也无语。突然,房门当当几响,一个绿衣小姑娘手拿一封信走了进来,朝薛沉香一礼轻声道:“禀楼主,总楼急件!
薛沉香伸手道:“拿来我看!”
那姑娘却瞅瞅坐在薛沉香身边的何天香,有些迟疑。
何天香一见就要起身,却被薛沉香拉住道:“你干什么?咱们还这么见外?”却又对那小姑娘道:“这位就是何公子,不用担心的!”
“什么?他就是何天香何大侠?!”小姑娘突然惊喜交加,一脸神往的瞧着何天香。瞧得何天香一阵不好意思,只得朝她一笑。
薛沉香却道:“把急件给我,你先下去吧!”
小姑娘这才把急件交出,又看了何天香一眼,这才恋恋不舍地退出。
何天香不由摇头道:“我什么时候成‘大侠’了?”
薛沉香却笑道:“在她们眼里,你若不是大侠那还有谁是大侠?——”说着抽出急件一看,竟是又喜又悲,说不出是该哭还是该笑。
何天香不由问道:“薛姑娘,怎么了?”
薛沉香不由摇摇头:“何公子,我不能陪你去金陵了!”
“为什么?”何天香不由问道。
“我娘已修完天问神剑的第十一层,我必须得回去帮她修炼最后一层!”“这非常必要吗?”何天香不由问道。
“对不起,何公子!”薛沉香不由歉意地一笑:“天问神剑共分十二层,尤以最后一剑威力最为雄厚,但修习也最为凶险。稍有差池,轻者前功尽弃,形同废人;重者功力反噬,肉碎骨裂,挫骨扬灰!所以,我得必须回去一趟,实在很抱歉!”何天香却笑道:“看你说些什么?你有事,我能不答应吗?只是你这一走,却又把我凉成孤家寡人一个了!”却又在薛沉香耳边轻轻地道:“我可是真心喜欢你陪着我呀!”
薛沉香脸上不由一红,却啐道:“呸!原来你也是这么不要脸。早知如此,我不该跟你来的!”“那你为什么现在还不走?”何天香笑道。
“走就走!谁还肯赖在这里?”薛沉香一脸薄嗔,扭头就走,却被何天香一把楼住。
“你要干什么?”薛沉香不由急笑道。
何天香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的大眼睛,突然低下头,轻轻地向她的朱唇吻了下去。
薛沉香的身子突然猛地一颤,却又立即放松了下来,闭了眼睛,一双玉腕,轻轻地向何天香的后背拢去,终于环在了一起。
衣香犹染麝,软唇更添红。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天香方轻轻放开薛沉香,深深地道:“一路保重!
薛沉香也从何天香怀里起来,理着额前的乱发,看着何天香,轻轻一笑:“你也一样!”说着娉婷出屋。
何天香独自一人前往金陵,一路之间,倒也无甚枝节,不过两天,已来得金陵城外。却见那金陵城高墙大,甚是宏伟,果然不愧是六朝古都,不由也暗暗点头。待进的城来,却见店铺林立,人潮如涌,一片繁华,比京师固是不及,但比那长宁却又不知繁华了几倍。
何天香正左顾右盼间,突觉人潮暗涌,将自己挤到最后,却空出中间一条路来。
何天香正自诧异,却见城外已走进十余匹马来。当先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浩巾儒衫,骑在一匹枣红马上;接着是一个二十上下的锦袍年轻人;再往后却是一个小姐,一个丫头。却见那小姐身段婀娜,秀而不媚,清而不寒,一身紫衣,腕上戴了一双翡翠的镯子,更衬的她肌凝玉脂,腮映轻红,平白多出一份妩媚。最后却是十几名家将殿后。
何天香见这些人不类常人,不由问身边的一位老者道:“老丈请了,请问刚刚过去的那位老伯是什么人?竟这么气派!”老者不由笑道:“年轻人,你连他都不认识,不是本地人吧?”
“在下来自雁荡!”何天香忙道。
“这就是了,”老者笑道:“刚才过去的那位老爷子就是咱们金陵的史不云史老爷,曾做过吏部侍郎的;后面是他的儿子史明玉;再往后是他的女儿史诗箱,她可是咱们金陵城公认的第一大美人儿。咱们肯让路,倒有一大半是为她让的!”“史不云?史诗箱?原来他们就是金陵史家的人!”何天香不由惊道,待抬起头来时,一行人早已去的远了。
却又听那老人叹道:“家有好女百家求,史老爷有这个好女儿,做媒的自是天天踏破门槛,可史大姑娘硬是一个也不允,眼见就要成了十九岁的大姑娘了,却也不知哪个能消受这块美人玉了!”却又一看何天香道:“这位公子虽说是来自外地,但老朽见你气宇不凡,不比常人。你若肯前去一试,虽说知府大人的公子不成,巴不定会便宜了你呀!”
何天香忙笑道:“老丈玩笑,老丈玩笑!”忙不迭地退了出来。心中却道:“我这次是偷她东西来的,又怎敢先行与她照面?更何况,未来之前,沉香已准备好了惩我之道,我又怎敢再轻行妄动?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避开他人,避开她倒是最要紧的。要不然,到时候婷儿跟我发起脾气来,那可就惨了!”
当夜,何天香便换了夜行衣潜入史家,寻找“拭天谱”。史家果然官宦人家,没有什么武林高手,何天香出入之间,简直如履平地。可就是那“拭天谱”,最是让何天香憋气,一连三晚,竟没一点儿头绪。
何天香不由暗暗着急,这一晚,刚过人定便跳了进去,竟是只要见哪间房中没人,便跳进去乱翻一通。待翻到第六间屋子的时候,何天香不觉有些后悔起来,暗悔当时不该说大话,史家这么大,就凭自己一人之力又要翻到何年何月?一念至此,何天香不由像霜打的茄子,再不想翻,干脆一屁股坐在一张床上,暗暗生气。
正坐着,就听门外两个女子的说话声越来越近,竟是朝着这边来了。何天香暗叫不妙,连忙往帐后躲,却不料带下窗台上一个玻璃花瓶。就听当啷一声响,那花瓶已落在地上跌的粉碎!
何天香的心不由猛的一揪,就听外面也立即停了步子,一个柔柔的声音道:“芍药,好象是你房里在响!要不要进去看看?”
何天香噌的一声就跳到后窗上,正准备往下跳,却听那芍药道:“不用!可能又是那些老鼠在作怪,这几天晚上总听的房顶上有声音。不过不要紧,赶明儿我叫长舟哥到外面买两包药来,管它是鼠爷爷还是鼠孙子,一起药它个四脚朝天也就是了。现在我还是先送小姐回房吧!”
那小姐“恩”了一声,两人的脚步声便渐渐远了。
何天香虽给吓出了一身冷汗,却也差点儿给气了个四脚朝天,不由暗暗骂道:“你才是鼠爷爷鼠孙子!这几天晚上在房上走的一直都是我,我先买两包药来药死你这个鼠孙子,再药死你长舟哥那个鼠爷爷!”
说罢,闪身出窗,却又回来,从地上摸了几片花瓶的碎片,捡那厚实的掀开褥子,往里扔了几片,又盖上被子。这才点点头道:“我虽恶作剧,却不会伤你、只是让你记住以后不要乱骂人才是!”
何天香跳出窗子,却见后面的小楼上有灯光,隐隐还有人说话的样子,不由暗道:“这么晚了,他们会说些什么?会不会是‘拭天谱’的事?”
想到这里,何天香一连几个飞纵,跳到那座小楼上去,一个倒卷帘向里边望去。却见一个背着自己正在倒水的丫头朝里边道:“小姐,这么晚了,你也该睡了!”竟是方才那芍药的声音。
接着便听那小姐在里边轻叹道:“唉!这已经是第十七张了,却还是描摹的不象,罢罢罢!还是明日再另作一幅吧!”说着里边便传来一阵稀利索罗的揉纸的声音。
芍药转过身来,何天香不由大吃一惊,她竟是那日街上那丫头,难道,那小姐就是——“果然,湘帘一掀,史诗箱手拿一张卷轴从书房里摇着头,一脸沮丧地走了出来,临到绣房门口,却又将那卷轴打开看了一眼摇头叹道:”唉————难道,你就真是我前生的冤家?“
就听那芍药道:“你看,着魔了吧?我说那天就不该把这破东西捡回来的!人家都扔了,你却当宝贝似的天天揣着!”
却听史诗箱啐道:“小蹄子,你懂什么?我这里不用你服侍了,早早到你房里挺尸去吧!总要老鼠把你吃了才好!”说着已闪入了绣房,放下了帐子。
“我看,还是哪天让老鼠在你那幅画上咬一口才好——心疼死你!”芍药说着,也退了出去,关了门自去睡。
何天香却心道:“史不云和史明玉的房间我都查过了,史诗箱既是史不云的女儿,有什么秘密藏在她这儿也说不定,总要找一找才好。万一让我找了出来,哼哼——”何天香不由差点笑出来。
可是何天香越是等史诗箱睡着,史诗箱越是在帐子里长吁短叹,翻来覆去睡不着。简直差一点把何天香气死。
直到到了鸡鸣时刻何天香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才睡着。何天香这才敢跳下房去,蹑手蹑脚地溜进书房借着月光一阵翻找,却一点发现都没有,不由大失所望,正要退出,却是一脚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捡起一看,却是一个纸团,大概就是史诗箱先前扔掉的东西。
何天香不由好奇心起,轻轻地展开那纸团,却见是一个青年,不由暗笑道:“怨不得那姑娘睡不着,原来是害相思病了。”又去瞧那眉眼儿,却见只画了鼻子 耳朵 嘴,惟独没有眼睛。“咦!画人还有不画眼睛的,真是奇怪!”何天香不由笑道。再细细看去,那鼻眼眉嘴的倒有些像自己,不由吃了一惊,却又哑然失笑。“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又怎会偏偏是你?况且,史姑娘又与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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