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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勋也被他吓了一跳,一个趔趄几乎跌倒,幸亏体内内力流转,向旁冲出半步稳住身形,他伸手扶向老者:“老人家别怕,我不是什么大仙。”
那老者十分慌乱,见陶勋伸手过来以为是要害他,吓得挥舞两手在面前胡乱摆动,碰到陶勋的手后便一把抓住,又推又扯不让他靠近。
陶勋有过惊弓之鸟的经历,对老者的行动颇能理解,任他抓住手腕,口中不断安慰道:“老人家莫怕,莫怕,我不是什么大仙。”看到老者慢慢镇静下来,他问道:“老人家,为何惊慌若此?”
老者上下打量了陶勋一番,眼神里的恐惧渐渐消散,答道:“刚才走在路上,突然看见天上飞下来一人,他手一招就从山上飞下来一块房子大的石头向我砸来,我吓得够呛,躲到此处,方才公子走过来,我以为是那个人过来取我性命,以致失态,让公子见笑。请问公子,可曾看见那个怪人?”
陶勋苦笑道:“看见了,前面就要打起来了,我也是到这里避难的。”
老者闻言将头稍稍探出岩石,前方丁柔和孙思正已经和侯罔动起手。
老者吓得赶快缩回脖子对陶勋道:“好厉害,他们打架都是一团团光球飞来飞去,两边那么硬的石头跟豆腐似地随随便便就被切掉,他们是什么人呀?”
陶勋一边探出头观看对战,一边答道:“老人家莫怕,他们都是剑仙,就是古人小说里红线女、聂隐娘一类的人物,这样的场面可是千载难逢呀。”
“还是公子见识广,看公子的模样好象认得前面阵仗里的人。”
“认得两个。”
老者惊道:“那公子也是剑仙吗?”
“非也,学生只是个书生。”
“我看公子的神情似乎对那个姑娘十分关心,想必你们关系非同一般吧?”
陶勋猛然看见侯罔暗中祭出一团物什从背后偷袭丁柔,紧张得几乎叫出声来,对老者的问话想也没想便答道:“老人家猜得不错,那女子正是内人。”
“公子竟然能娶到剑仙做妻子,真是好福气。看情形尊夫人处在下风,公子怎么不上前助战呢?哪有女子战于外而男子避于内的道理?”
“老人家莫取笑我了,学生现在上去跟送死无异,反倒要让内人分心照顾,缚住她手脚,势得其反。”
老者哑然失笑,在陶勋肩上拍了拍,道:“公子怎么不向尊夫人学习仙剑之术呢?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老让女人保护嘛。”
陶勋叹道:“她的师门规矩大,不准剑术外传,无师长之命虽至亲之人亦不得私相授受。”
两人说话间,前面的对战局面已经发生变化。
侯罔修道百年,兼修正邪两派道法,一身修为十分了得,双方刚一交手就被他占据了上风,一柄仙剑光芒四射,将丁柔的仙剑压制得死死的。
孙思正在与秦详一战中仙剑被毁,没有仙剑的他就象一头没有牙齿的狐狸,此时更不敢与侯罔正面为敌,只能躲在丁柔身后时不时地偷袭对手。
侯罔出自龙虎山天师道门下,天师道符篆之术天下闻名,五行正雷令符是天师道秘传之宝,他在令符上浸淫毕生,早将其炼进仙剑,发动五行正雷只需动动念头,省去烦琐的程序,效率提高不知凡几,而且五行正雷吸取五行之力,力量来源源源不断,那些落到山壁上的雷电轻易地在坚硬的岩石上轰出一个个深达数尺的洞坑,威力惊人。
丁柔自恃出自名门正派,向来心高气傲,对侯罔的实力估计不足,对侯罔独特的五雷剑更加准备不足,甫一交手就被从四面八方暴雨般袭来的五行正雷轰得手忙脚乱,一个躲闪不及被两道雷电击中,连跌几个跟头,狼狈万分,要不是她的根基扎实又已跨进金丹期,早就被殛毙当场。
孙思正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他功力不济,又没有仙剑护身,几个五行正雷劈下来,七窍流血不止,经络里气血乱窜,身体好似要被撕裂一般,要不是丁柔及时唤出雷光镜将他护在里面,绝对捱不了多久。
第三章 意外迭出(上)
雷光镜是橙眉大师所赐,当日橙眉大师宣布将丁柔逐出师门之时倒也未将赐予她的法宝收回,只是严词责令不得轻易使用。此刻丁柔吃了亏,心头火起,哪还顾得许多。
雷光镜一出,形势登时发生逆转,要知道侯罔的五行正雷令符虽然厉害,终究只是件法器,作为一件借五行正雷符将五行之力转变为五行正雷的工具,其材质的要求和制作工艺比起仙道界所用仙器来有云泥之别,譬如只要依照一定的程序任何一个凡人都可以借五行正雷令符发出雷电,而哪怕最低级的仙器绝对不是一个凡人所能运用的,所以两者所蕴藏的威力就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侯罔的五雷剑在丁柔的护身仙器雷光镜面前立时失去优势,那些扑天盖地的雷电在雷光镜光芒的逼迫下很快偃旗息鼓。他脸色凝重起来,丁柔道行的深浅虽然不及他,但是她使出来的法宝绝对高出他的许多。
侯罔收起不再奏效的五行正雷法,喝道:“呔,且住,我有话要问你。”
丁柔恃有法宝护身,不虞有它,停下手气定神闲地道:“有什么话要说?如果是求饶的话,我倒可以姑且闻之。”
“笑话,道爷我从小到大就没向人求过饶,临老了难道还会怕你一个小姑娘不成?我是想要问你,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和我过不去?”
“这就怪了,好象拦路偷袭、主动攻击的人是你吧?你不会告诉我你急着要替四神教清理门户吧?”
“你指的法元?哼,这个小虾米还轮不到道爷我惦记的。我且问你,是不是你们破掉道爷所下的符咒?”
“果然是你下的毒咒。”丁柔被他的话勾起怒火:“苏家的人和你究竟有何大仇,须得你用如此毒辣手段咒他家绝后?”
“那个老头几十岁人还抱个嫩娃娃在道爷面前显摆,我就是瞧他们不顺眼。道爷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你们也不例外,纳命来吧!”侯罔狞笑着猛地将手中暗暗扣住的一把道符尽数抛出来,满天纸符飞出尺许距离后发出耀眼的光芒,联成一片的光芒比太阳更要强烈十数倍。
陶勋躲闪不及,被炽烈的的光芒刺得眼睛发痛,眼中一片漆黑,脑袋眩晕,隐隐听见老者焦急的呼唤声,意识逐渐模糊,很快不省人事。
“相公,相公!”耳边传来丁柔焦急的呼唤声。
陶勋悠悠醒来,看见丁柔满含焦虑和不安的清秀脸庞,孙思正站在一旁同样不安地看着他。见他苏醒,两人明显松口气。
丁柔关切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昏倒在这里?”
陶勋坐起来环顾一下,发现自己仍呆在此前岩石后面,周围一切如故,只不见了那个老者的身影,便问道:“那位老人家呢?”
“什么老人家?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丁柔脸上写满疑惑。
“你们没看见一个老人家和我呆在一起吗?”
“没有呀,我打败侯罔之后马上找到你这里,只看见你独自一人昏迷在地,并不曾见有其他人影啊。”
“不错,老奴一直注意着老爷藏身之所,一直未曾察觉此地曾有其他人存在。”孙思正的确一直注意陶勋的藏身之所,只不过他当时关心的不是关心陶勋的安危,而是他何时出手解决掉侯罔。
“不可能呀,我明明和一位老人家呆在一起,直到被那个道士放出来的强光弄晕过去。”陶勋抬手摸摸脑门,蓦地惊跳而起:“唉呀,我掐的仙诀已经松开,这下惨了,前功尽弃。”原来,他发现一直紧掐不放的仙诀不知何时松开手,付出的努力转眼间全都打了水漂。
丁柔被他吓了一跳,生怕他得失心疯,翻手扣住他的脉门号脉。
陶勋仍沉浸在懊恼当中,浑然不觉丁柔和孙思正异样的目光,兀自喃喃地念着:“前功尽弃,前功尽弃,可惜,可惜。”
丁柔号脉没有发现不妥,以为他故意装疯卖傻,她与侯罔斗法时没见陶勋过来帮忙,心中本就有气,现在犹如火上浇油,怒火中烧,恨恨地、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掐拧一把。
陶勋吃痛跳起来丈高,大呼小叫:“你想谋杀亲夫呀!”
丁柔怒极抬脚便踹,陶勋想要躲避,偏偏体内的仙力依旧运不起来,内力的反应速度哪跟得上她的出脚,避无可避地被踢中臀部,惊呼声中横飞出老远,重重地撞在岩石上,落到地上时已跌得七荤八素,全身酸痛,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丁柔本待踢完后骂几句解恨,但一脚踢实以后觉得不大对劲,眼见他重重地掉落到地上后痛苦的表情,心里不由得一痛,飞掠过去将他扶起,责备道:“你怎么不运功抵挡呢?”
陶勋苦笑道:“我倒是想运功抵挡,可运不起来。”
丁柔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陶勋将地藏老人传授他仙诀的事告诉她。
丁柔这才有些释然地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与侯罔斗法的时候你要躲到这里。”旋即又紧张地问:“地藏老人不会骗你吧?天下哪有让人用不了仙术的仙诀呢?这是助人还是害人?要是六个时辰后仍不能恢复怎么办?”
陶勋想了想,摇头道:“地藏老人不会骗我吧,我承蒙他的指点才将《天册》修炼成功,其中的缺点也只有他能指出来,他教的仙诀应该绝不至有差错才是。”
孙思正面有忧色:“可是按照他的说法,老爷只要松开那个仙诀手印就应该恢复仙力,眼下这……”
丁柔的心再度悬起来:“孙思正说得对,你现在没掐仙诀怎么还是运转不动仙力呢?”
陶勋被他们说得有心里点慌张,反复思量一阵,终叹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先等六个时辰的时限到了后看看,届时一切自会清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多想无益”顿了顿,又问:“你是怎么把那侯罔打跑的?”
丁柔嘴一撇:“那老道色厉内荏又不经打,我还没来得及使绝招他就逃了。”话虽说得轻描淡写,眼光里满是兴奋和得意。
孙思正马上眉飞色舞地描述起斗法的经过。
原来侯罔撒出的那把纸符倒是个古怪的法术,发出那么强的亮光不仅晃人双目,更有让人魂魄出窍瞬间昏阙的功效。只不过他千算万算算漏一件事,那就是丁柔的护身法宝雷光镜本身是面镜子,既然是镜子就可以反光,更何况它是件精炼的仙器,所以那些照向雷光镜的亮光被成百倍地反射回去,侯罔当场如木桩般从巨石上滚落下去,丁柔和孙思正笑得东倒西歪,等他们止住笑想要擒拿这厮的时候,他却已经不见踪影,想来应当是逃走了。
第三章 意外迭出(下)
一场斗法如此草草收场,陶勋觉得好笑,随即心中担忧地藏所讲的六个时辰期限能否应验,浑浑噩噩地在丁孙两人的保护下来到归云山庄。
提心吊胆地、艰难地熬过六个时辰时限,陶勋的法力恢复正常,这让三人一直悬着的心全都放下。
陶勋回过头来将事情前后细滤过一番,生出无数疑惑。
地藏老人教的那个仙诀已经没法验证是否灵验,仙诀为何要带来六个时辰内失去仙力的副作用呢?为何松开仙诀后并没有如地藏老人所说回复对仙力的控制呢?按照地藏老人的要求从苏无极手上画过来的符篆在他松开仙诀之后就不见踪影,这个符篆到哪里去了以及其真实究竟是什么呢?那位在岩石后避祸的神秘老者从何而来又到哪里去了呢?侯罔难道就没有布置陷阱、阵势或其他厉害的埋伏截杀他们行动吗?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