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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记“无影神拳”,用力极猛,正好击在那头扑来猛兽的腹部,但听一声凄厉惨嗥,在半空中连翻了两个筋斗,跌出数丈之外!
关吉皱了皱眉,低声道;“糟糕,是两头藏犬!这一声,定然惊动了里面的人,咱们快躲起来。”
尹天骐抬头四顾了一眼,只见道观有首,是一棵百年老榆,树干交错,枝叶茂密,这就伸手一指,道:“观右有一棵大树,咱们就躲到树上去。”
关吉点头道:“好,要快了。”
话声出口,身形一弓,嗖的一声,朝树上钻去。
尹天骐也不怠慢,同时跟踪飞掠而上,选择一处主干交结之处,隐蔽好身子。
果然不出关吉预料,不过转瞬功夫,已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一道人影从围墙上飞掠而下。
尹天骐凝目望去,那是一个灰衣道人,他身形落地,立即嘬嘴发出一声口哨。
那敢情是他平日指挥藏犬的口号,此刻打了个唿哨之后,依然不见藏犬闻声奔来,心下不觉大奇。
口中又发出一声唿哨,目光同时向四外迅速转动,举步朝桃林中找去。
走没几步,就瞧到一头死去的藏大,伏地不动,这下他似是大吃一惊,急急俯下身去,伸手一摸返身就走。
尹天骐身形一动,正待扑出!
关吉把抓住了尹天骐,低声说道:“咱们不要暴露了行藏。”尹天骐道:“他已经发现了。”
关吉轻笑道:“他发现藏犬已死,定要进去报告去的,正好给咱们带路。”
尹天骐道:“不错!”
两人低声说话之时,那道人已超过围墙.一路往后进急奔而去。
两人居高临下,看的清楚,关吉打了个手势,腾身飞起,落到围墙之上,脚尖轻轻一点.飞上大殿屋檐角,一闪而没。
尹天骐和他同时纵出,但两人却是分头飞扑,关吉隐入右首殿脊,尹天骐却施展“天龙御风身法”扑向左首。
他飞的又高又远,迳自凌空越虚过那宽大高耸的殿脊,到了后面,才身形一伏,隐入了暗处。
这后进一排三间,只有左首一间点着灯火,庭前左右两边,各有一棵高大的桂树。
尹天骐略一打量,他和关吉由不同方向潜入后进,不知他此刻已经藏到那里去了?这就悄悄飞落地面,侧身问到桂树之下。
目光迅速一转,看看无人发觉,立即一提真气,身子直拔而起,一下隐入桂树枝叶之间。
好在山风吹拂,树上枝叶,本在摇曳作响,自然不会引人注意。
尹天骐隐住身形,轻轻拨开一些枝叶,凝目朝里望去。
只见左首这间房屋,略呈长方,似是一间静室。屋中只有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此外就空无一物。
中间靠壁处,放了一个蒲团,正有一个身穿灰布道袍的人,面壁而坐。
因此尹天骐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无法看到此人面貌,只知是个中等身材的老道。方才那个灰衣道人,此时就在桌子边上,垂手站立,没有出声。那面壁而坐的老道动也不动,宛如不知有人入室一般。照这情形看来,桌上这油灯,本该放在外面一间的,是灰衣道人进来的时候,才掌着灯顺手放到桌上。尹天骐心中暗暗生疑,忖道:“莫非这灰衣老道,就是第二届武林盟主拖塔天王万镇越?不知他是真是假?”室中不闻丝毫声息,老道始终没有动过一下,灰衣道人也神色恭敬,只是站立不动,树上的尹天骐也只好用在树上,和他们干耗着。这样足足过了一刻之久,尹天骐心头不觉有的不耐,暗想:“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心念方动,只见面壁而坐的老道。忽然长长吐了一口气。灰衣道人立即恭敬的叫了一声:“观主。”那老道并没答应,又缓缓吐纳了几口气.才沉唔一声,开口道:“观中发生了什么事?”
他虽在说话,但却依然面壁而坐,并没转过身来。灰衣道人躬身道:“启禀观主,咱们看守道观的两头藏犬,被人以重手法击毙了。”那老道徐徐说道:“善哉,咱们豢养两头藏犬,只是防山中野兽侵人,它们如何挡得住人?没事了.你去睡吧。”灰衣道人躬身应“是”,伸手拿起灯盏.正待往外退出。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喝道:“慢点你把灯留着!”随着话声,已从外间缓步走进一个面蒙黑纱的黑衣妇人
尹天骐看的不觉一怔,暗道:“她怎么也找来了?”
灰衣道人似是大吃一惊,急忙后退一步,回头朝面壁老道望去。
那老道面壁而坐,纵然没看到黑衣妇人,也该听到黑衣妇人的话声了,但他却依然静坐如故,一声不作。
灰衣道人眼看观主没有作声,果然放下灯盏,转身退出房去。
就在此时,尹天骐只觉树枝微微一沉,急忙回头看去,原来关吉也跃了上来,这就低声问道:“关兄方才去了那里?”
关吉竖起一个手指,按在唇上,轻嘘一声,示意尹天骐不要说话。
只听黑衣妇人沉声道。“万镇岳,你怎么不转过身来?”
那老道徐徐说道:“夫人夜人敝观……”
黑衣妇人没待他说完,厉声道:“不要叫我夫人。”
那老道停的一停,依然缓缓说道:“女施主夜入敝观,不知有何见教?”
黑衣妇人冷声道;“我是找你来的。”
那老道似乎怔了一怔,平静说道:“女施主找贫道究有何事?”
黑衣妇人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是谁么?”
那老道依然面壁如故,说道:“无量寿佛,贫道玄真,只怕女施主认错人了。”
黑衣妇人冷喝道:“万镇岳,你给我转过身来。”
玄真老道淡淡笑道:“女施主果然找错了人,贫道并非万镇岳。”
黑衣妇人喝道;“我叫你转过身来。”
玄真老道苦笑道:“善哉,善哉,贫道面壁三年,尚未满期,
黑衣妇人冷哼道:“姓万的,你不肯转过身来,莫怪我出手无情。”玄真老道道:“贫道在三清面前,立下宏愿,面壁修心,三年未满,实在不能转过身来,女施主不肯见谅,那也是无可如何之事。”黑衣妇人冷冷一哼,道:“很好。”振腕一指,朝玄真老道后脑点了过去。她和那老道相距当在丈许之遥,但一指出手,指风嘶然,带起了轻微的尖锐啸声,就是躲在树上的两人,也隐隐可闻!玄真老道骇然道:“女施主怎好出手伤人?”他虽然面壁而坐,但背后好像长着眼睛一般,直等指风要及身,身子突然朝前一扑,俯伏下去。这是道士俯拜的姿势,并不是什么武功,但在此时使出,恰好避开了袭向后脑的指风。尹天骐、关吉看的不禁一呆,心中同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老道人的一身武功,似乎不在黑衣妇人之下。黑衣妇人被玄真巧妙的避开一指,似是并不感到意外,双手一分,似摊似拍,好像乡下妇人赶鸭子一般,朝前虚虚作势。她这记手势,不带丝毫风声,尹天骐,关吉两人,看的大奇,不知她双手作势,有何用处?。这真合了说时迟,那时快.黑衣妇人双手朝前似摊似拍,虽然虚空作势,看不出丝毫异处。但一左一右两股暗劲,从玄真老道身边包抄过去,撞上墙壁之时,已然会合一处。但听轰然一声。两股无形真气,这一合而为一,就如一股洪流,突然从壁上反射过来,直向玄真老道当胸撞到!
尹天骐暗暗惊啊一声,忖道:“是了,她使的是回风掌,自己所师父说过,回风掌是内家掌中最难练的功夫!”
心念疾转,但见玄真道人跌坐着的人,忽然上身后仰,随风倒下。
那一股从墙上反射过来的掌风,因为他仰卧下去,一团凌厉轻同,呼啸有声,从他胸腹头脸上掠了过去。
尹天骐暗暗赞道:“老道人方才前俯,现在后仰.这一俯一仰,原极平凡,但在他使来,却是化腐朽为神奇,居然轻而易举的避开了黑衣妇人凌厉无匹路一指一拿。”
就在玄真老道往后仰下之际,黑衣妇人身如魅影,连瞪着眼睛的树上两人,都没有看清楚的如何闪动了一下,已然站到了玄真老道面前,冷声说道:“万镇岳,你可以起来了。”
要知玄真者道虽是面壁而坐,但他和墙壁之间,原有三数尺距离,以他的能耐,黑衣妇人若要一下抢到他面前,自非易事。”
她使出“回风掌”,逼的玄真老道非后仰无法闪避,却趁对方后仰之际,以极快身法,闪到了老道面前。
玄真者道可也不慢,尹天骐、关吉两人,同样只看到他仰卧下去,没看到他仰起身来。
等到看到黑衣妇人已在玄真老道面前的时候,玄真老道也已经坐起来了。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玄真老道无可奈何的从地上站起身子,后退了两步,朝黑衣妇人打了个稽首道:“贫道自问并无开罪女施主之处,女施主何苦和贫道过不去?”
黑衣妇人这一下子和玄真老道当了面。自然也看清了玄真老道的面貌,只见蒙面黑纱之中,射出两道慑人寒光,冷笑道:“万镇岳、你是堂堂第二届武林盟主,为什么你连风自己姓名都不敢承认?”
玄真老道连连摇手道:“女施主,这是天大的误会,老道真的不是万镇岳,真的……”
“住口!”黑衣妇人冷喝道:“姓万的,你就是说成了炭,也休想瞒得我眼睛,何况你面貌并无多大改变……”
玄真老道没待她说完,苦笑道:“无量寿佛,女施主这真是从何说起?天下之大,面貌相同的人,也多的是。”
黑衣妇人道:“天底下纵有面貌相同的人,但谁都不肯出卖自己的祖宗,只有你万镇岳数典忘祖,连姓万都不敢承认。”
玄真老道单掌当胸,徐徐说道;“贫道一再声明,并不是女施主要找的万镇岳,女施主坚不肯信,贫道也无可奈何之事,女施主爱驾.那就骂吧。”
黑在妇人冷笑道:“好个狡狯之徒,不知当年九大门派如何会选出你这样一个脓包,当武林盟主来的?”
玄真老道这回并没作声。
尹天骐心中暗想:“要是换了自己,她这般辱骂,早就忍不住了,如此看来,这老道真的不是万镇岳了。”
在他心中,玄真老道真要是万镇岳,黑衣妇人当面辱及祖宗,自然无法忍受,只有假冒之人,你骂的是万镇岳祖宗,关我何事?但他没想到万镇岳既能勘破红尘,视武林盟主如敝屣,抛妻别子,出家修道,纵然辱骂的再凶,又岂肯承认?
黑衣妇人见他没有作声,续道:“万镇岳你既然不肯承认,那就看看我是谁吧?”
说着,突然伸手撕下蒙脸面纱。
她向外而立,这一揭下面纱,躲在树上的尹天骐、关吉二人,看的非常清楚!
那是一张略显苍白的瘦削脸,加上了年岁的刻划,看去该有五十多了;但依然可以看出她年轻的时候,实在不失是个美人胚子。
玄真老道目注黑衣妇人,徐徐问道:“女施主究是何人?”
黑衣妇人冷冷道;“你不认识了?”
玄真老道微笑道:“贫道既非万镇岳,怎会认识女施主?”
黑衣妇人怒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万镇岳……”
目光一转,瞧到左首壁上,悬挂着一柄松纹长剑,突然身形一动,伸手摘下长剑,一抖手朝玄真老道身边飞去,厉声道:“你接住了。”
玄真者道神色镇定,任由长剑夺的一声,飞落身前,目光一抬,才徐徐说道:“女施主要和贫道动剑?”
黑衣妇人道:“不错,你接我百剑,我立时就走。”
玄真老道沉吟道:“据贫道猜想,女施主和万镇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