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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南施道:“石嬷不是也知道爸化了几十年心血,练制成九种主要灵药?这九种灵药,并不是练成的丸,而是九种药末,要配合其他药草,才能治病。爸把他们编了九个号码,我知道一号是大补真元的药,五号是极罕见的解毒圣药,另外八号、九号是治伤的药。”
她一口气就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爸把这九种药,视如奇珍,身边虽也带上一些,那数量极少,平日也难得用上……”
石嬷道:“这和你爹中毒,有什么关系?”
桑南施道:“自然有关,爹要尹少侠带的口信,虽把数目颠倒混乱,但从─到九,九个号码中,独独缺了一个五字。”
石嬷低低念一遍“二七四一八三九六”点点头笑道:“不错,果然少了一个五字。”
桑南施续道:“这就是说,爸带在身边的九种药末,第五号已然用完了,而且他老人家急需要五号药末。”
尹天骐听得暗暗忖道:“知女莫若父,此女心思当真灵敏,这哑谜要是换了自己,一辈子也猜不出来。”
石嬷笑道:“你说的果然不错,药师要尹少侠带这句口信,是急着要用五号药末,但也未必是他自己中毒呀!”
桑南施肯定的道:“不,一定是爸,要是别人中了毒,尹少侠就不会不知道,何况爹不是交待尹少侠,不可告诉第二个人么?”
尹天骐想起那晚桑药师曾叮嘱自己,就是师傅问起,也不可说出,但这话他只是心中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口来。
只听桑南施接着说道:“爸要尹少侠不可告诉第二个人,就是此事十分机秘,不能让人知道,除了他老人家发现自己中了某种厉害剧毒,身边解药,份量不够,才要尹少侠赶来。但又怕下毒的人,一旦知道了爸托尹少侠带的口信,是回家取解药来的,说不定会在半途上拦截,才用这句哑谜。”
“半途上拦截”这句话,听得尹天骐心头赫然一惊,忖道:“自己在半途上确实遇上少事故,她倒像是亲眼目睹的一般。”
想到这里,不禁浮现起峨嵋上人中毒身死的惨状,觉得她虽是猜测之词,却也颇近情理。
只是桑药师果然如她所说,被人暗中下了奇毒,以他和师傅数十年深交,何以还要瞒着师傅,不肯说出来呢?突然他想起了那晚桑药师藉着和自己讲述川西情形,以手代口,要自己带这句信,曾说隔墙有耳。
莫非师傅当上武林盟主,有人暗中谋害师傅,甚至师傅他老人家,也中了人家暗算?桑药师可能已经有所发现。
只因一时还找不到证据,不好和师傅明说,所以近日路上一连串发生的事故,愈觉自己想的不错。
石嬷听了桑南施的话,点点头,尖笑道:“你说的也是有理,只是你爹有时精细过了份,一个人在江湖上跑的越久,胆子也就越小,遇上一点事,就难免疑神疑鬼,好像江湖上真的是寸步难行了。”
桑南施道:“不,他老人家若非发现中了人家剧毒,关心不会这般隐秘……”
她重又取起桌上那封信,仔细看了一遇,一言不发,转身往里走去。
过不一回,只见她双手捧着一个铜面盆出来,将那面盆清水,放到桌上,然后取过信笺,轻轻放到水面之上。
石嬷看的笑道:“南施,你这是做什么?”
桑南施回头笑了笑,道:“我看看爸爸还在信上写了些什么?”
尹天骐觉得好奇,忍不住走上一步,举目铜盆中望了,但见那张信笺,浸入水中之后,桑药师写的字迹,竟然缓缓在水面上浮了起来。
桑南施双目注视着盆中,偏头道:“爸果然在信上另外还写着字呢!”
石嬷问道:“写了什么?”
桑南施道:“还要等一等,才看的出来。”
说着,凑过头去,把浮在水面上的字迹,轻轻吹开,一面迅速从囊中取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小心翼翼的倾入盆中。
“天骐前去川西,此行备极艰险,青城、邛崃两处,汝曾随我采药多次,熟谙山中形势,可为天骐向导,然后同赴江南,惟行踪须密,切记,父示。”
原来桑药师要他女儿替尹天骐作向导!
桑南施粉颊飞红,偷偷的望了尹天骐一眼,不禁低下头。
这也难怪,要一个姑娘家跟一个陌生男人同行,难免要羞得抬不起头来。
尹天骐同样感到一阵面红耳赤,心头怦然跳动。
石嬷瞧着两人情形,心中暗暗觉得奇怪,问道:“南施,你爸信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桑南施红着脸道:“爸说尹少侠要去青城,叫我替他作个向导,然后再去江南。”
石嬷望望尹天骐,心头明白过来,咧嘴笑道:“这就是了,青城,你去过几次,耿大侠和药师数十年深交,你陪尹小哥去一趟,也是应该。”
桑南施眼珠一转,问道:“石嬷,你去不去?”
石嬷笑道:“老婆子去了这家谁看?山坡上还有许多药草,每天都得浇水,别等药师回来,都乾枯死了,老婆子可担待不起。”
尹天骐突然想起桑药师套在自己手上的那枚古玉指环,忙脱了下来,说道:“在下差点忘了,桑老前辈临行时怕姑娘不信,曾把此环交给在下,作为凭证,现在请收起来吧?”
桑甫施面露惊疑,问道:“爸要你去找罗瘿公?”
尹天骐道:“没有啊,桑老前辈只是要在下带了此环,来见姑娘。”
桑南施道:“是了,爸交你这枚指环,就是要我带你去找罗瘿公的了?”
石嬷道:“看来你爹当真遇上难题啦。”
尹天骐道:“不知姑娘说的罗瘿公是谁?”
桑南施道:“我也不知道,听爸说,他是一位武林中的老前辈,有一年,爸无意中救过他性命,他送了爸这枚指环,说有事的时候,可以去找他。”
接着眼珠一转,嫣然笑道:“你把指环收起来,咱们明天就去。”
尹天骐心中暗想:“听她口气,罗瘿公还是一位武林中的老前辈,自己怎么没听师傅说过?”
心念转动,一面问道:“不知这罗瘿公住在那里?”
桑南施渐惭和尹天骐厮熟了些,展齿一笑,道:“我听爸说过,罗瘿公住在九顶山,我没去过.但有姓有名,又有地址,还怕找不到?”
尹天骐沉吟道:“在下想不出有什么事,要去找他?”
桑南施道:“这是爸的意思嘛,爸要你戴了这枚指环来,自然要你去找他,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但爸一定有意思的。”
话声一敛,接着又嗤的笑道:“是爸要你去找罗瘿公,你倒好像是我要你去的一样。”
尹天骐红着脸道:“在下并无此意。”
石嬷看两人谈得很好,心头暗暗欢喜,乘机站了起来,道:“南施,你陪尹小哥聊聊,老婆子要去做饭了。”
没待桑南施回答,转身往里走去。
桑南施脸色酡红,不自然的理理鬓发,抬目问道:“少侠远去川西,究竟有什么事?”
尹天骐因桑药师信上要她女儿替自己做向导而且这枚古玉指环,又是去找一个异人的信物,此事看来已不容自己推脱。
何况川西之行,是调查青城多人失踪之事去的,有一个熟悉山中情形的人同行,自是好事,只是她是位姑娘家,实有未便……”
心中想道,一面就把青城派发生多人失踪之事,和自己奉师傅之命,前去川西,暗中查访,说了一遍。
桑南施柳眉一桃,喜道:“原来青城派发生了离奇事故,无怪爸要你去找罗瘿公了。”
她说到这里,嗯了一声,又道:“那么爸到江南是做什么去的呢?”
尹天骐道:“那是家师约桑老前辈去的,因为黄山世家也发生了一件事故。”
桑南施好奇的眨动眼睛,问道:“黄山世家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尹天骐于是把万人俊求见师傅,有人假冒托塔天王万镇岳,回家身死之事,说了出来。
这一阵工夫,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桑南施起身道:“我们只顾说话,连天黑都不觉得,我去点灯。”
说完,匆匆走了进去,一回工夫,掌着袖灯走出,往桌上一放,转身关上了木门,一面笑道:“石嬷说,饭也快好了,只是我们这里,山居简陋,待慢尹少侠。”
尹天骐道:“姑娘好说,在下已经打扰了。”
只听石嬷尖笑道:“尹小哥也不是外人,大家都不用说什么客气话了。”
手上端着碗筷,走了进来。
桑南施赶忙帮她抹了桌,接过碗筷,在桌上放好。
石嬷回身进去,端出四五盘菜肴,一桶白饭,尖笑道:“小哥快坐下来,老婆子也不会客套,将就着吃吧。”
尹天骐道谢一声,就在椅上坐下,桑南施、石搪也跟着坐下,大家吃喝起来。
桑南施一边吃饭,一边把青城派和黄山世家发生之事,简扼的告诉了石嬷。”
石嬷吃惊道:“江湖上总算是已经平静了二十年,这么说来,江湖上暗浪汹涌,又将有一场大变要来了。”
尹天骐想起自己一路所遇,和峨嵋长眉上人之死,确实感到事情不简单,当下又把自己此行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桑南施口中不觉啊了一声,道:“你还遇上这许多事,那些人是谁呢?” 尹天骐道:“在下也不知道。”
石嬷一张鸠脸露出了凝重之色,徐徐说道:“小哥没听错,那姓何的称飞天双尸护法么?”
尹天骐道:“不会错。”
石嬷道:“飞天双尸桀傲成性眉空一切,这两人甘心当人家护法,足见这帮人声势之大,主脑人物,定然是一个极为厉害的魔头了……”
说到这里,回头朝桑甫施道:“这么说来,尹小哥此去川西,确实大为艰险,我看药师可能已经看出一些端倪来了。方才我还奇怪,平日药师一直把那位罗瘿公说成了天下第一高手,怎么会无故把他信物,交给尹小哥带来?现在听尹小哥这么一说,那就不错了,药师要尹小哥去找他的原因,想必要求指点一二。”
桑南施道:“我也这么想嘛!”
石嬷又道:“尹小哥身份已露,你们明日上路,可得特别小心才好。”
桑南施一双大眼,望着尹天骐,问道:“尹少侠,你会不会易容?”
尹天骐摇头道:“在下不会。”
桑南施很快转过身去,朝石嬷道:“石嬷,你把易容术教给他嘛,这样,咱们路上就好随时改变容貌,就不怕人家认得出来了。”
石嬷笑道:“老婆子这点雕虫小技,别教尹小哥笑话?”
桑南施道:“石嬷,你肯不肯教他么?”
石嬷尖笑道:“肯,肯,你大姑娘说出来了,我老婆子那得不肯?只不知道人家尹小哥,想不想学呢?”
桑南施赶忙又朝尹天骐道:“尹少侠,你想不想学易容术?石嬷从前是……”石嬷急急戳口道:“南施,你不许乱说。”
一面回头道:“小哥若是想学易容术,老婆子也不敢自秘,你们此去川西,也许可以减少许许多多麻烦……”
尹天骐大喜道:“老婆婆肯教,在下那有不愿之理?”
桑南施道:“好啦,石嬷,我帮你收拾桌子,你就可以教他了。”
石嬷笑道:“不要紧,还是老婆子自己收拾的好。”
说着,收过盘碗,抹了抹桌子,又替尹天骐沏了一杯茶,然取出了一个精致木盒,朝尹天骐笑笑道:“江湖上,会易容术的人很多,但老婆子学的这一套,虽然是小技,和人家可大不相同。因为易容之时,较为复杂,是以易容之后,也就不容易被人瞧得出来,但若预先做在人皮面具上,也是一样,那就只要临地覆到脸上就好了。”
伸手打开木盒,取出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