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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从窗口而走。
一切,悄无声息,夜,再度寂静无声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两抹黑影悄然潜进了客栈,看着守在门外的李管家,其中一人点点头,横手一比划,满脸杀气,另外一名点头,两指飞快的抚上了李管家的脖子,轻轻一折,骨头折断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瞬间即散。
房间里面李娘第二次被迷晕,被带了出来。
看着她身上质地上等的丝锦白绸衣,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翡翠镯,两人交换了一个视线,很快就消失。
如果不是李管家面容扭曲的倒在地上,这里仿佛从来不曾来过别人一样,平静而宁和。
……
浓郁的秋阳发挥着秋老虎的余威,刺白而浓烈。
凤鸣宫后园里的亭楼里,明黄色的纱幔轻轻飘扬,朱色的亭台外面站立着为数不少的禁军,禁军统领立在亭楼之下,亭台里面,太监宫女们手里的托盘有着精致的点心和茶,所有人都恭敬的立在一旁。
秦不值与阮心颜两人相对而坐,石桌上有一盘棋。
秦不值左手拂着宽大的袖袍,右手捻着一颗黑子停在了半空中,盯着棋盘上的局面,抿唇一笑,落在了一处。
看着他落子的位置,阮心颜轻笑:“进步飞速!”
“这都是颜儿姐姐教的好。”被表扬的人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胜过外面刺白的秋阳。
端起一旁的茶,微啜饮着,阮心颜笑着点头:“如果你不长进,我教也没用。”这样的秦不值才是她要的,至于他心里面打的小九九,就不是她烦心的事,以后自然有人会替她烦。
这时,莫诀附身在阮心颜耳边低喃了一句,阮心颜抬头看着秦不值:“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猫折磨老鼠的游戏也该要启动了。
秦不值眸子微闪,随即敛下眸,起身道:“那好,不值就不打扰颜儿姐姐了。”
站在一旁的小忠连忙跟了上去,一旁手托托盘的数名太监宫女也都相继退了下去。
亭楼内,只剩下阮心颜,身后跟着有艳、有清和莫诀三人。
戏玩的执起一颗白子在纤细的手指间转动,阮心颜勾起一抹笑,秦克的动作也不慢嘛!那他是否料到她接下来的动作呢?
“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莫诀应答。
“很好,今天晚上正是好时机,莫诀,你亲自去一趟。”她会让秦克知道,她早他一步,他输她,可不是输一步,没有人能阻止她铲除吕家。
“是。”
……
李可恩睁大眼看着阮心颜,嘴唇微微颤抖,阮心颜不是人,她好狠的心!
仿佛知道她此时所想,阮心颜漫不经心的吹拂着杯中绽开的茶叶:“你可以选择拒绝本宫。”
像是听到极大的笑话一样,李可恩全身僵硬过后是悲哀的笑容,死死的盯着她,咬牙切齿的出声:“我娘在你手里,我还可以拒绝吗?皇后娘娘。”
“别这样咬牙切齿,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本宫早一步,你娘此时已经落在了吕家手上,你还是难逃一死。”
“落在你的手里,我又何尝不是难逃一死!”
傻,她傻的无药可救,而她爹比她还傻,以为可以除掉阮心颜,可是结果如何?李家家破人亡,爹爹一世声名,却死的如此凄凉,而她……
。
“错了,落在本宫手里,至少本宫不会动用酷刑折磨她,而且本宫还可以承诺于你,不会杀你娘。”
特意咬重‘酷刑’两个字,阮心颜眼中阴戾之气若隐若现,明月受的罪,她会一点一滴的讨回来。
听闻李夫人虽然身子弱,但性子却是外柔内刚,到时她不杀她,恐怕她也不会活着,当然这一点,她不会点明。
酷刑两个字,刺痛了李可恩的神经,脑中浮现的是她看到过的那个画面,她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不,她不能让娘遭受那样的罪。
阮心颜不是人,她根本就是魔,她不怀疑真有必要的时候,她会绝对不会心软的折磨娘。
轻飘飘的冷瞥了李可恩的挣扎,阮心颜淡言:“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收到你娘的贴身之物,那人会告诉你,李夫人在她手上,要你去见她,而你当然想办法去见对方。”
“你娘在本宫手里,刚才,你已经亲自验证了,本宫手里的才是货真价实的李夫人。”
李可恩惨白如死人的脸色,双眼绝望而决然,缓缓的抬头:“……好。”她的路已经走到了绝路。
“很好,本宫拭目以待。”
阮心颜满意一笑,扫了一眼身旁的有艳,有艳会意,从怀里拿出两个小瓶,从其中一个瓶内倒出一颗红色似血的药丸放置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小钵中捣碎,再从另一个瓶子里倒入一滴如清水似的水珠,把两者抖匀后。
然后专心的在李可恩十指上涂上。
李可恩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有艳仔细涂遍她的十个指甲,连里侧也涂上了。
“一个巴掌挥过去,十个手指任何一个手指划破一点点对方的皮肤就行了。”阮心颜无视李可恩煞白的脸色,似笑非笑的出声。
李可恩不只是手指颤抖,就连身体都颤抖了。
莫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内殿里,向阮心颜点点头。
阮心颜脸上的笑容加深,很好,万物具备,只欠东风了。
029摧毁吕妃
皇宫淹没在黑夜里,却依然奢华。
当李可恩按着吕曼华为她安排好的路在寂静的皇宫里东转西弯,最后停下来抬头看清楚眼间的宫殿时,平静如死水的面容上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让无数皇族闻之色变谁也无法撼动的三石殿,如今却因为皇帝的堕落而成废墟,不复往日的敬畏,而造成这个变故的人是一个女人,想到这,她如死灰般的心里再次激起淡淡的涟漪,同为女人,对阮心颜,她羡慕妒嫉和……恨!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得天独厚,可是和阮心颜比,她的人生就如同一只跳梁小丑。
不过,值得她安慰的是,跳梁小丑不只是她一个人。
比起她,或许今天晚上见她的人更可悲,更可怜。
吕曼华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来到这里,无非是想把一切都推在她的身上,让她真真正正的成为‘凶手’畏罪自谧!
却不知这是她自掘坟墓!自以为自己掌握着先机,殊不知她早已经成为了猎人的目标了。
她很想亲眼看看比她下场还要凄惨的吕曼华恐惧而绝望的画面,看看她到底会落得一个怎样的凄惨。
阮心颜会折磨她,她完全相信。
……
阴暗潮湿的石室里,昏暗的壁灯高挂在斑驳的青石墙壁上,窜高的火苗随风摇曳,铁栅后的石室里摆设的刑具一闪一闪,如鬼魅一样令人惊惧的石室,着实令人惊惧。
脑中浮出前两日在这儿看到的画面,那受到酷刑折磨而死的凄惨的两人。
李可恩的心竟然很平静,超出她意料的平静。
她以为自己会怕,会惧,会惊,可是她没有。
因为她知道或许,死,并不可怕,活在后宫,才真的是可怕。
“你不怕?”
从墙角一处传出一道惊讶而兴味的声音。
声音很熟悉,熟悉的让李可恩不需要细看,就知道站在那儿的人是谁?
低下头,目光定在了自己的十指上,盯着良久,李可恩才缓缓的出声道:“你想我替你背下这个罪名。”
不兜圈子的开门见山,语气也不是疑问的肯定。
石室内传来吕曼华阴暗的声音:“你并没有别的路可以选。”否则她今天也不会来见她。
对于她的话,李可恩并没有反驳,沉默了很久,她才抬头,环视四周一眼:“我想知道,为何要暗示让我知道?”她计划的如此天衣无缝,就连阮心颜都找不出丝毫的蛛丝马迹,为何要让她知道知道?她很好奇。
吕曼华很爽快:“告诉你,不仅是以防万一,也是退路。”
说起李可恩这枚暗棋,她其实还是有些佩服起秦义的,他把所有的环节都设计的非常好。
李可恩如果报仇心切,必定会有所动作,李可恩无论做了什么,对她来说,都是有益的。
混淆视听,拖延时间,甚至把一切推在她的头上。
如果她没有采取动作,那也无妨,以李可恩与阮心颜之间的怨恨,她不会帮阮心颜。
就算李可恩为了自保咬她一口,她也不惧,她不是李可恩,李相再如何位高权重,但其势力只限于朝堂上,手中没有兵权。
林家和吕家不同,无论是朝堂上的势力,还是兵力,都有着一棵大树在支撑着,而皇上还没收复皇权,又岂会轻易发动战争?
李可恩轻喃:“退路?”
如果是今天以前,或许她也会赞成吕曼华的有恃无恐和成竹在胸,但现在……她只可怜她!
与其说是吕曼华错估了阮心颜,还不如说是她错估了皇上。
不,不对,不只是吕曼华,还有她爹,还有朝中各派系,他们都错估了皇上和阮心颜之间的联系。
皇上自始自终都从来没有想过要除去阮心颜,他默许爹和林吕两家与阮心颜作对,是想收复皇权不假,但……来日方长,皇上脚根还未站稳,又何必急在一时?
这当然是因为阮心颜了,她来阜国来的突兀,或许有一天,她离开也会突兀!那样的女人,岂会为阜国停留?
所以皇上需要急迫的收复皇权。
在昏暗的光线里,吕曼华无法看清楚此时李可恩的神情,但她的沉默让她感觉有些怪异,也与她预想中的不一样。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会放过我‘娘’?”既然娘在阮心颜的手里,那吕曼华抓到的人应该就是佩姨了。
这样的对话才与设想的一致,吕曼华暗松一口气:“你只能选择相信我,否则别怪我无情。”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威胁意味十足。
“你……”李可恩一听,急了,猛地上前一步,与吕曼华拉近了距离。
对于她的激动,吕曼华不怒反笑,暗自得意,表哥这招将计就计确实高明,既然阮心颜把罪名扣在了李可恩的头上,她们就出手平息了结这件事。
只要李可恩一死,到时无论是朝堂还是皇宫都知道她是以死谢罪的,事情都了结了,阮心颜也没有借口再追查这件事,也永远不会查到她的头上来。
李可恩眸子一厉,就是这个时候了。
她快速的上前一步,五指成爪,狠狠的在吕曼华脸上划过。
“啊……”吕曼华只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痛楚传来,连忙抬手捧着脸,不敢置信的怒瞪着在划过后就退到原来位置的李可恩。
“你,李可恩,你好大的胆子,你当真不顾你娘的生死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会遵守承诺放过我娘。”在这个时候,她顾不上李娘了,人性,都是自私残忍的,两个人必须要舍弃一人的时候,她当然会选择救她娘,而不是佩姨。
手上的湿濡感让吕曼华尖叫着扑了上去:“我杀了你。”
女人最重要的除了名节就是容貌,李可恩竟然敢划破她的脸,让她毁容,她要将她碎尸万段。
李可恩冷静的侧过身子,让她扑了个空,让吕曼华气的全身发抖,手指指着李可恩,半天无法出声,只能你,你……
李可恩冷笑,眼角余光扫过自己长长的十个手指甲,虽然她不知道她指甲上涂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听阮心颜交代的,这应该是一种毒,只有划破人的皮肤,毒就会进入人的身体。
既然是毒,发作的时间应该会很快,她倒要睁大眼瞧瞧,吕曼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看着她站在那儿嘲讽的看着她,怒火中烧的吕曼华恨不得吃了她,但直觉告诉她,李可恩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