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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战的神情,很平淡,从表面看,他依然是尊佛,看透红尘的佛,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那丝恍惚始终久久不散。
是他的心觉悟的不够坚定?还是她的觉悟比他要来的深沉?
他不得而知,他不知道,当她静静的依在他的膝上,淡淡的述说佛与魔的觉悟时,他的觉悟是否动摇?
站在他身后的云伯、云芬两人面面相觑一眼,自从阮心颜离开后,公子就一直静静的坐在那儿,不言不语,不知道他在沉思着什么?
云伯的心,颤抖着。
现在的他非常确定,阮心颜就是暗罗,就是公子的劫。
她破坏了公子二十年来的平静。
不,他不能让她伤害公子,他要杀了她。
云伯眼中闪过一丝杀气,看了一眼一旁的云芬,示意她照顾着公子。
云芬当然明白他要去做什么,眼中迟疑了一下,她郑重的点点头,阮心颜和公子,不能再有任何的牵扯,既然她真是公子的劫数,就由她和哥来做这个罪人。
除去她!
……
月挂高空,夜色格外的安静。
一抹黑影从凌空而来,跃进了十王府,几个凌纵飞跃,他已经潜入了落庭居。
云伯隐在身暗处,收敛全身气息,他可没忘记这里有一个莫诀。
有他在,要想无声无息的刺杀阮心颜,几乎是不可能。
他现在没有机会去摸清楚格局,只能凭直觉断定阮心颜是在那一间房间,然后一招致命,方能有机会让其损命。
他跃上屋顶,脚尖轻燕,但还是发出了一点声响。
“谁?”伴着一声低斥声,一道剑气也随之而来。
云伯当机立断,一脚跺碎脚下的屋顶,身子窜入,袖中滑出几把明晃晃的飞刀,倏地一声飞向床上。
下手快,狠,准,毫不留情。
几乎是瞬间,四条人影飞跃而至,打掉了他的飞刀。
兵器利刃相撞声,擦出火花。
两条人影对他进行凌厉的攻击,屋内的灯,亮了。
“郡主。”明月上前,挡在了她的前面,看着莫诀和清风正在与一名黑衣人交手。
阮心颜从床上坐起身来,目光一冷:“不必留活口,杀!”
她话一出,莫诀手上攻击的招势瞬间有些变化,以杀为目的,招式狠辣毒霸,招招直逼对方要害。
云伯心时骇异,比起莫诀,他的内力当然要强一些,但在招式上,他比不过莫诀,莫诀每一招,都以杀他为目的,根本就不顾他自身的安危,招招霸气狠毒,这也弥补上他内力弱于他的事实。
两人短短时间,交手不下百招,谁也讨不到便宜。
“布阵。”莫诀清细的声音宛如化身罗刹,阴森诡异,逼着云伯出了外面。
四条人影倏地从房中疾速而去,在庭院中,分别占据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包围着正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以一种诡异疾速的招式进攻。
招式清晰,皆是要害。
清风从战场上退回,退到了阮心颜的身边。
他相信,莫诀加上有艳等人,定然可以拿下此人,他要做的是何护好郡主。
婉儿从房里拿出外衣为阮心颜披上,蹙眉看向院子里面的打斗,此人是谁?为何要刺杀郡主?
寂静的夜里,激烈的打斗声很快就惊醒了整个十王府。
秦不值只着中衣,披头散发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看着站在屋檐下,青丝随意的披散,外衣只是披着的人时,一颗怦怦乱跳的心,终于有些平缓了一些,但还是急促的奔上前:
“郡主,你有没有受伤?”
“王爷不必担心,郡主无碍。”明月回答道。
秦不值听着她没伤的确实回复,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随即盯着场中正在与莫诀等人交手的黑衣人,眼神阴鸷,是谁派来的人 ?'…'
“来人,立刻搜查整个王府,查看是否有同党。”
“是,王爷。”几名侍卫得令后,举着火把,带着一队人,仔细的搜查起来。
有艳四人稳稳的占据着四个方位,一招一式,皆与莫诀配合的天衣无缝,四人的手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每出一招,都是避开了莫诀,直逼对手。
这样包围着攻击,招招直逼要害,再加上莫诀的狠辣,云伯坚持了一刻钟后,渐渐气息不稳。
莫诀似乎要的就是这一刻,手中的软剑成蛇形,直逼向云伯的咽喉……
锵!
一根细丝从夜空中飞速而来,稳稳的缠住了莫诀的剑,细丝与软剑相触,火花四溅。
如发丝一样细的丝线的另一头握在了云战手上。
白衣胜雪,墨发飞扬,手指间的细丝带着强大的真气缠住了莫诀手中的剑,令他不能动弹。
原本打的激烈的战斗,因为来人,而停了下来,云伯立刻停战,飞身上前,扯下面巾,单膝跪在轮椅一旁。
“公子。”
秦不值眯眼:“四皇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侍从为什么要刺杀本王的王妃?”
云战收回了手中的细丝,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如果王妃今天身边不是有莫诀等人保护着,那么本王的王妃此刻是不是已经被杀了?”一想到她有可能此时躺在血泊中,秦不值心时太直冒寒气。
“很抱歉,但云伯的命……我不能给你们。”云战看着站在屋檐下的人,直接道明来意。
阮心颜淡然:“如果我今晚非要他的命不可呢?”
云战皱眉……
“际心颜,你别太嚣张,得罪云中城,你也讨不到好处。”云芬情急出声。
阮心颜敛下眼,淡声道:“你们云中城得罪了我。”
而她,很记仇,她不会放过一个想要她命的人,不,或者说是整个云中城,既然云中城都想要她命了,她定然要‘自卫’,要他们的命。
017产生依赖
云战轻叹,意有所指的道:“十皇弟,十弟妹,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云伯死在她的手里。
她不是有情之人,她的心,没有慈,没有善,这一次,恐怕整个云中城都让她记恨。
没有为什么,他就是能看懂她眼中的一切黑暗和无情。
但却无力改变,因为就如她所言,她的存在,本就是命数,谁也阻挡不了,这是天意。
。
阮心颜抬眸,扫了一眼秦不值,这个交代,意味着什么,不需要她说,秦不值也定然懂。
秦不值确实懂,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脱口而出道:“那既然……”
迎着她悠然宁静的目光,秦不值倏地住了口,他本想说,既然她没事了,四皇兄都如此说了,何不卖四皇兄一个情面。
但他说不出口,仿佛一说出口,他就失去了。
但失去了什么,他又不知道,相比较,四皇兄一个情面,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他也不例外。
但为何,他不敢说出口?
“四皇兄,抱歉,这件事,一切交由王妃处置,皇弟不便作主。”这句话一出,他的心里愕然之余,也悄然松了一口气。
秦不值的话让云战斗不意外,他平静的看向阮心颜:“十弟妹以为如何?”
阮心颜看了一眼秦不值,浅淡一笑:“四皇兄确定此人的一条贱命胜过你的‘交代’吗?”他究竟与云中城是什么关系?云中城对他来说,竟然比他的父兄手足来的重要?
云战平静的望着她,对她的讥讽,似是未所闻,只是淡声道:“告辞了!”
说完后,他转动着轮椅离开,云伯,云芬两人相视了一眼,紧随其后。
莫诀看向阮心颜,。
阮心颜点点头,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眼中流转的那丝光芒没有人看见,她,今天可以不要此人的命,但并不代表着以后不会。
今天她暂时给他留着。
……
云芬看着跪在外面的人,欲言又止,她知道公子动怒了。
“公子……”
云战抬手:“芬姨,你下去吧。”他想静一静。
云芬嘴张了张,最后合上,恭敬的退了下去。
天色快亮了,晨曦很快就要划破黑暗,破空而出。
云战推着轮椅,脑子想着是她的话……
你眼睁睁的看着你的父皇,你的手足自相残杀,却不管不顾,冷眼旁观,因为他们没有你的觉悟,因为他们不想成佛,他们只想好好的活这一回,尽心尽力扮演着他们这一世的角色。
但他们在你眼里,他们是魔!
你清心寡欲,无波无动,冷眼看着世间纷扰,不屑于与他们同流合污,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在我眼里,这种觉,这种悟,才是可笑愚昧至极,才是残酷冷血无情的,如若心中悲悯?为何不除魔救世,为何只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七情六欲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上演?
一个王朝既然天数已尽,为何不直接灭亡?而非要经历一场残酷无情的血洗,以亲之名,以情之义,来屠杀他们曾经允许存在的孽数。
一场天灾,一场地祸,不是更快捷,更直接,更痛快?
可是佛却总以前世因,今生果来迷惑世人,让他们心甘情愿,耗尽一生的努力,来满足他安排的戏码,让云宵九天之上的他们,冷眼看着他们安排的命数,心里却悲悯着那必不可少的屠杀和流血,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自杀自残,这就是佛。
这就是佛!
这就是佛!
是这样吗?
……
昨晚遇刺一事,秦不值严令封口,整个府内,没有人敢议论一句,但还是很快就传到了有心人耳里,就连靖帝也惊动了。
先是安王府的大厅被毁,后又是十王妃遇刺,这一消息传开,无疑是再次把气氛推上了紧绷的边缘。
朝中人心惶惶,揣测不安。
一大早,秦克再次亲临了十王妃府,这一次,与他同行的还有秦觉,秦或等人。
三人原最先上的安王府,没有意外的被拒。
但没想到,在这里,也依然被拒。
“大皇兄,三皇兄,五皇兄,王妃昨夜受到惊吓,一夜未眠,刚刚才入睡。”秦不值有礼的拱手,眉眼间,不卑不微,小小的身板气宇轩昂,焕然一新。
秦或细长的凤目轻挑,或许其他两人没有发觉到秦不值身上的变化,但他不会错过。
这种气势,是从心里衍生而出,如醍醐灌顶一样,脱胎换骨。
阮心颜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有如此变化?
秦克似笑非笑:“受到惊吓?一夜未眠?如若不是十皇弟亲口说出,皇兄还真不敢把这话用在十弟妹身上。”她的胆子大的都可以包天了,又岂会受不住这一点点惊?
秦不值的脸色淡了下来,毫不掩饰他的微愠:“五皇兄似乎忘了本王王妃只不过是个弱女子,相信如果是五皇兄遇刺,也不会如此镇定了。”
刺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三人心里都若有所思,再看向站在那儿的人。
秦克眯眼,这是……不悦和嘲讽?
秦觉挑眉看了一眼伫立在那儿气势锦芒尽露的秦不值。
秦或敛下眼,好一个阮心颜,他想不佩服都难了,如今的秦不值,举手投足间,哪里还有从前的影子?现在才十岁,假以时日,那气势岂不更盛?
面对他们打量的目光,秦不值从容淡定的面对,当他把自己放在与他们同个位置上时,他的眼睛看到的,心里表达的,就与以往完全不同了。
“启禀王爷,王妃有请五皇子前去落庭居。”小忠急促的小跑而来,恭敬的出声道。
此话一出,大厅中,人人变色。
秦克瞥了一眼在场人的反应,眉头紧皱,她还真是敢把他推出去。
秦不值敛下眼中的阴暗,虽然她请五皇兄的用意,他立马心领袖会,但是,他非常非常不喜欢这样。
他不想让五皇兄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