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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砚眼角余光瞥见她的蹙眉,再看着她手上的动作,漆黑的眸瞳闪过一丝了然。
陈婉儿垂下眸,犹豫了一会儿,才冷声道:“婉儿相信这件事并非意外,而是有心人一手设计的,目的就是冲撞郡主。”
“以你所见,是谁对本郡主如此有心呢?”阮心颜抬头,淡眼看了一眼陈婉儿,依旧是事不关己的语气。
诸葛无尘冷漠,陆流天面无表情,曲澜青随意,陆芊芊沉默,在场的人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陈婉儿缓缓的回头,看向诸葛无尘身边的陆芊芊,面无表情的说道:“婉儿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一切皆是婉儿的表妹,陆芊芊所为。”
她的话,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仿佛早就有所预料一样的镇定。
陆芊芊慢慢的抬起头,美眸轻轻扫过全场,高挽的发髻,飘散在肩头的长发,不着一丝凡俗气息的绝美面容,眉蹙春山,眼颦秋水,娇媚无骨。
她看着陈婉儿,幽幽一叹:“婉儿,我不知道你对我的误会竟然是这样深。”
陈婉儿倒也不急着接话,芊芊的狡诈,她向来心里有数。
陆芊芊上前一步,耳际长长的耳坠摇曳,婀娜身段,袅袅婷婷。
荷色水云长裙划出优美的弧度,看了一眼轩辕砚,目光落在了阮心颜脸上,盈盈行礼,柔柔出声:“婉儿表姐对芊芊误会甚深,芊芊也不想解释,也无从解释,芊芊有口难辩,一切但凭郡主处置。”
陈婉儿冷笑,她突然有些看不惯芊芊的娇揉做作了,凭什么她闯的祸,要陈家来承担,要她来承担?
蓉儿还在床上躺着,爹却要她一力承担,只为了不想和陆家有隔阂,他是否想过,她一力承担下来,会是什么下场?
这件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谁才是真正的推手,就算她愿意当个替死鬼。
那也不是她说的就算,真正的决定权在阮心颜的手中。
他们以为阮心颜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这次报仇的机会?
“冲撞郡主的人是那名老头,又怎么能把一切乌需有的罪名扣在芊芊头上,芊芊是无辜的。”
诸葛无尘压下心里的疑惑,看着坐在堂上表现淡然的阮心颜,冷冷的出声维护。
他不管她揪住芊芊不放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管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是真的,还是伪装的,他不会如她所愿的!
“既然如此,颜儿就把昨天那名冲撞郡主的老头押进来,问个清楚。”
轩辕砚看向对手中的玉钗爱不释手的阮心颜,淡声吩咐道。
“也好”阮心颜淡笑的应允。
陆流天垂下眸中的异光,那名老头……
027狗叫(二更)
昨天在大街上撞轿的老头是倒夜香的林老头,此时被两名侍卫押着进入大堂,看着大厅上坐着或站着的众人,吓的直抖,两名侍卫一放,他就如同烂布一样粘在了地上:“小的……叩……叩见太子。”
“昨天你在千灯街上撞上郡主的轿子,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陆流天盯着地上的林老头,问道。
“没……没有。”林老头猛地摇头。
阮心颜随手把手上爱不释手不的玉钗搁在了桌上,接过明月手中的茶,闲适的品着,看着这一幕拙劣的戏份。
“拉出去,重打一百仗,生与死就看他的造化了。”她没耐性看这些人演戏。
“是,郡主。”两名侍卫上前把地上的林老头押走。
“郡主饶命啊……”林老头听着这个判决,恐慌的求饶,一百仗真的打在他身上,他就算命大,不死,也残废了,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啊。
诸葛无尘、陈婉儿不忍的别开眼,陆芊芊敛下眼中的漠然,陆流天无声轻叹。
曲澜青则一直沉默不出声,半敛着的眸瞳,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虽然不忍,但在场的人却无人为林老头开口求情。
“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本郡主也不想再深究了。”吹拂着杯中清香四溢的香茶,阮心颜下垂的眼帘,有着在场人都无法看到的冷意。
“陈蓉儿公然顶撞本郡主,辱骂本郡主,死罪难免,但陈婉儿自愿以命抵命,本郡主倒也愿意开恩。”搁下手中的杯,再度拿起那支玉钗,认真、纯熟、娴静、雅致的一边把玩着,一边淡然出声。
轩辕砚瞥了一眼,黑眸掠过一丝笑意。
她手上的白玉镯是上品白软玉,价值连城,是她出生后,母后特地吩咐工匠历时三年才雕琢而成,玉质本身润,软,滑,纯,是至尊上品。
但因为这只玉镯是颜儿身份的象征,巧匠在这只白玉镯内壁雕刻了飞凤和花纹,虽然薄薄的飞凤精细无比,但把玩起来,会影响手感。
而桌上这只玉钗是软碧玉。
色阳、性润、质纯,虽是碧玉中的上品,堪称碧玉之王,但这支玉钗却作工粗糙,比起她手上的白玉镯,价值还是相差甚大。
但也因为这支碧玉钗并没有大肆雕刻,才留了碧玉最完美的质感,润纯,嫩滑,所以她才会弃白玉,而对这只玉钗爱不释手。
“但是……”阮心颜抬头,目光直接落在了诸葛无尘和陆流天身上。
“两位公子不顾尊卑,公然抵抗本郡主的命令,包庇辱骂本郡主的人,这让本郡主颜面何存?舅舅认为,颜儿该如何处置呢?毕竟诸葛公子是朝中重臣,而陆公子也与舅舅私交甚好,颜儿也不想拂了舅舅情面。”
她这话一出,诸葛无尘,陆流天都愕然。
什么时候,他们竟然沦落到需要太子庇护的地步了?
轩辕砚神情不变,淡淡一笑:“颜儿想如何处置?”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出手就是敌人的死穴,她……让他惊艳。
阮心颜一笑,笑容和她手里把玩着的玉钗一样纯润,但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看在太子舅舅的面子上,就让他们一人学一声哮天犬的叫声给颜儿听听吧,大家化干戈为玉帛,舅舅以为如何?”
“什么?”陆芊芊成功破功,脸上的柔美不复存在,双眼圆睁,不敢置信的瞪着阮心颜,而后看向轩辕砚,他呢?他不会真的让哥哥学狗叫吧?
哥哥和无尘大哥和他交情菲浅,他为了阮心颜,真的无情到这种地步?
陈婉儿也震惊的瞪大眼,看着坐在那儿笑容纯净的人,从心脏部份遽然一冷,扩散全身,阮心颜让她毛骨悚然。
她这样做,无疑是在凌迟诸葛无尘和表哥。
士可杀,不可辱,这简直是蹂躏他们的自尊和骄傲!
明月哆嗦了一下,但很快就稳住身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
曲澜青终于慢慢的起起了身子,直勾勾的看着轩辕砚,心里咯噔一声,生出不祥的预感……
诸葛无尘涨红了一张俊脸,两眸射出锐芒,直视着阮心颜。
陆流天愣了好半响,才缓慢无比的看向坐在一侧,神情看不出喜怒的轩辕砚。
被众人注视着的轩辕砚处之泰然,颀长的身躯优雅一靠,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椅把上轻敲着,侧首看着坐在身侧的人,黑眸漆黑不见底,似是在深思。
突然,他淡淡一笑,答道:“好”
曲澜青眸瞳微微一沉,突然出声道:“郡主不是对无尘一往情深吗?今天他在郡主手中,不正是大好机会吗?”
诸葛无尘和陆流天都同时皱眉,不解澜青为何如此出声?
轩辕笑容睨了一眼曲澜青,依旧淡淡的注视着全部心神都被那支玉钗吸引,完全没觉得自己过份的人
阮心颜抬头,直视着曲澜青,眼神里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冷光:“今天本郡主还就是想要听他们学哮天犬叫了,怎么,不会连这也不会吧?”
“你……郡主是在报复吗?”诸葛无尘冷冷的质问。
“报复?如果你硬要这样认为,心理才会平衡一些的话,本郡主不介意你这样自我安慰。”
深看了她一眼,诸葛无尘闭上眼睛,而后突然睁开,朝着她大声的:“汪……这是无尘欠郡主的”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汪……这是无尘为昨日顶撞郡主的而道歉的。”
“汪……这是无尘谢谢郡主曾经的厚爱,这三声狗叫,无尘和郡主之间的恩怨,就作个了断。”
陆流天看着无尘的举动,深深的看了陆芊芊一眼,转过身,深吸一口气:“汪……汪……汪,郡主可满意?”
阮心颜冷眼看着,缓缓起身,目光落在了一副深受打击的陆芊芊身上,淡淡地说道:“你最敬重的兄长,你一直依赖的仰慕者,也不过如此,你失望吗?”
“你……”陆芊芊不敢置信的摇头。
“士可杀,不可辱,可是他们却不得不吞下这屈辱,你可满意这场结局?”
“不……”陆芊芊狂乱的摇头。
“下次,再有把这些雕虫小技用在本郡主身上,本郡主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屈辱”
陆芊芊跄踉一退,盯着她的目光如同看见了魔鬼。
不理会陆芊芊的崩溃,淡然转身,看着诸葛无尘和陆流天两人,微笑着说道“你们的清高和骄傲就如同你们今天学哮天犬叫一样,在本郡主眼中一文不值。”
“聪明的人首先要学会的是寻找自己的地位,本郡主放你们一马,源自于你们的自私和护短,否则,只是不痛不痒的作狗叫?如此好事,本郡主也愿意,下次,令妹再犯在本郡主手上,就算太子舅舅的情面,本郡主也不会给。”
曲澜青眯眼看着眼前这个声音平淡,却气势惊人的女子,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不相信一个人会脱胎换骨。
三年前,她甚至不及陆芊芊一半心智,但如今,陆芊芊和她相比,就如同一只跳粱小丑,不仅无力脱身,甚至连累无尘和流天都被她玩弄于手中。
而最让他心惊的是,他刚才在轩辕砚眼中捕捉到的那丝宠溺和温柔,他直觉那不是一个舅舅看外甥女的该有的目光。
不,一定是他的错觉,这种荒缪逆天的事情不可能会发生。
但是,那真是他的错觉吗?
小荷才露尖尖角
001来访
外宾来访,国礼相迎,锦旗飘飘,声势浩大,列队的两国士兵庄重肃默,与仪仗队的啰鼓喧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两国皇室的威仪充实展示。
围观的百姓都兴奋的盯着队伍中那辆华丽的马车,似是想透过马车,窥视一下那个愿意向丑郡主提亲的阜国大皇子究竟是什么样?
队伍慢慢往皇宫方向而去,啰鼓唢呐声也渐渐弱小,围观的人群也非议起来。
“听说,这位大皇子风流成性,喜渔色,阜国上到达官千金,下至青楼女子,近八成都受到了他的魔掌。”
“还有,听闻他连男人都不放过,府中公然养男宠呢?连阜国皇帝都睁一眼,闭一只眼呢?”
“听说这位大皇子不仅风流,还生性残虐呢,玩死的女人男人不计其数。”
“我还听说,这从阜国大皇子眼高于顶,阜国其它的皇子人人都对他恨的咬牙切齿呢?”
“嘿嘿,这样的人配我们的丑郡主,岂不是天生一对?”
“哈哈,是啊是啊,到时,丑郡主嫁去阜国,人生地不熟,又是人家的地界上,她想折腾也折腾不起来了。”
“哈哈……”
长舌男聚在一起,津津有味的嚼着舌根,你一言,我一语,都仿佛亲眼所见一样。
人人都露出猥琐、辛灾乐祸的笑容。
“丑郡主也不是好惹的,倒夜香的林老头前几不就是因为被一只疯狗追冲撞了她的轿子,撞的头破血流不说,还被侍卫带进公主府,哎,造孽哦,硬是活生生的被打断了两条腿呢?”
“可怜陈大人府中两位如花似玉的千金,如今一个断指,一个一辈子成为她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