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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随着外面一声令下,皇辇再度缓慢晃动了起来。
公主府。
轩辕画来回的走动着,美丽温婉的脸庞上尽是焦急的神态。
看着爱妻的焦急,阮南风上前拉住她,安抚道:“画儿,别急,颜儿进城了,会有人来通报的。”
“可是,不是说日落之前就可以进京的吗?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呢?要不,我们去城门等吧,在这里等,我心里着急。”
阮南风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沉思了一下,点头应道:“好,那我们就去城门等。”三年了,画儿对颜儿的思念,他非常清楚,如今颜儿终于回来了,画儿的心情,他感同身受。
大哥信中说,颜儿在奄平深居简出,完全不若外界传闻,大哥的信让他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也让他无比欣慰。
或许经过那次挫折,颜儿真的长大了。
“启禀公主,驸马。”公主府的管家小跑进来,响午没过多久,他就在城门外候着了,一有消息,就回来禀报。
“是不是郡主进城了?”轩辕画急切的问道。
“回禀公主,郡主已经进城了,现在这会,应该快上千灯街了,冷护卫让奴才回来禀报公主,太子直接回太子府,稍后会亲自送郡主回公主府。”
“颜儿回来了。”轩辕画惊喜的回转头:“阮大哥,我等不急了,我们现在就去接颜儿吧。”三年来,她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颜儿,好不容易盼得颜儿回来了,她当然希望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她的颜儿。
阮南风宠溺一笑:“好。”
……
千灯街,人山人海,百姓被禁军拦截在两旁,面露肃气的禁军让在场的人无人敢喧哗。
马啼声缓缓而来,吸引了无数双眼睛,众人屏住呼吸,看着那让人心生畏惧的皇家军队。
没有啰鼓喧哗声,没有皇家仪仗队,有的只是缓步而来的马蹄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沉默,安静,却难掩锐芒,也让皇室的威仪,尽露无疑。
最前面带头的正是刚才出城去迎接的冷麒冷麟两人,后面是眼露肃气的骁骑,精兵。
随着队伍的前进,后面的皇辇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所有的百姓都跪地低头,皇室至高无上的尊贵,让他们不敢直视。
“公主驾到,驸马驾到。”与千灯街相衔接的皇城道上,出现了一顶华丽精致的八台大轿,挡在了队伍前面。
正在前行的队伍,缓缓的停了下来。
冷麒冷麟两人从马上翻身而下,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参见公主,驸马。”
管家上前掀开轿帘,阮南风扶着爱妻从轿上走下来,看着跪在前面的两人,温和道:“两位冷护卫起身。”
“谢驸马爷。”冷麒冷麟两人躬身退至一旁。
轩辕画没有心思去看两人,目光直接落在了皇辇上,激动的迈步:“颜儿……”
阮南风看着皇辇,神情也难掩波动,不管如何,颜儿都是他和画儿此生唯一的女儿,不管她是任性也好,懂事也罢,都是他的女儿。
隔着一层纱帐,阮心颜看着前面疾奔而来的人,伸手欲要掀开纱帐。
轩辕砚目光不留痕迹的在她脸上那无法遮挡的疤痕扫过,却无意中看到了她伸出欲掀纱帐的手腕,黑眸倏地一闪,抓住她的手腕,淡淡的说道:“颜儿不认为该向舅舅解释一下,这手腕上的伤,如何而来吗?”
016怪异
轩辕砚的力道并不大,神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波动,但阮心颜却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压力,顺着他的目光,停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道疤在白玉镯和宽长衣袖的遮挡下,并不起眼,但此时,宽大的袖口因为她上抬的动作而滑至手肘处,玉镯也下垂,露出了那道粉色的疤痕。
轩辕砚看着她手上的疤,再看着她脸上的疤,眉头微蹙,或许该让澜青看看,是否有办法。
阮心颜抬头,目光穿过纱帐,落在了已经快接近皇辇的两人身上,目光细细打量越来越近的一对壁人。
漫不经心的解释道:“年少不更事罢了,舅舅不必担心,颜儿不会再做如此蠢事。”
轩辕砚挑眉看着她的侧脸,就这样?如此漫不经心的语气?
阮心颜审视着外面的人,她能感受到外面那名美丽的女子眼中的焦急,英俊男人眼里隐藏的温柔。
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手,微微一笑,然后在轩辕砚扬高的眉头中,移开了他的手,弯腰下了皇辇。
轩辕砚看着空着的手,再看着正在下皇辇的人,忽然发现,对于现在的颜儿,他竟然看不透了。
“颜……”轩辕画走近皇辇旁,正欲出声的唤叫因为四周拥挤的人群而猛地停住,美眸中有着自责和怒气。
她自责自己一心想着颜儿,却忘了如今的颜儿脸上有伤,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这样奔上前来,如果让颜儿下皇辇,那不是让颜儿难堪吗?
怒这些围在这里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想干什么?想看颜儿的笑话?
阮南风看了一眼禁军拦截的百姓们因为他和画儿的靠近而双眼发出的光芒,那是想看戏的兴味……
他微微皱眉,低下头淡淡的说道:“画儿,我们陪颜儿先回太子府,再陪颜儿进宫向请安。”
这些人,这样的目光,对颜儿来说,是不是又是二度的伤害?
他的女儿确实不成才,一路纠缠诸葛无尘,确实闹出不少事情,但严格说来,对诸葛无尘并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陆芊芊的伤也没有伤及性命,但诸葛无尘对颜儿的伤害,却是无法弥补的。
为何这些人就只看到颜儿的不是,却没有人看到颜儿所受的伤害?
他的颜儿还小,这些人就不能多些宽容的心?
正当阮南风、轩辕画两夫妻心里有所思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颜儿见过爹,娘。”
“颜儿……”轩辕画激动地看着站立皇辇旁边的人,再看着她脸上的那一道疤后,心里一酸,上前一步,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心疼着。
被紧紧的拥在温暖软绵的怀抱里,阮心颜心里一怔,迟疑了一下,她才缓缓的抬起手,轻轻的安慰。
阮南风看着相拥的两人,眼里有着醉人的温柔,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上前一步,微微拱手,朝着皇辇里面说道:“太子,辛苦您了。”
皇辇的纱帷被小喜子掀开,轩辕砚亲自从皇辇上走了下来,看着阮南风微笑着道:“姐夫不必客气。”
一旁抱着颜儿的轩辕画因为他的到来,而冷下来了脸色,嘴唇微动,却未出声。
反倒是轩辕砚像是没看到轩辕画的脸色,微笑着唤道:“皇姐。”
轩辕画轻哼了一声:“有劳太子了,太子长途跋涉,还是回宫好生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不等轩辕砚回答,立马转过身,虽然面容还是有些冷,但语气却极为的温柔:“相公,颜儿肯定也累了,我们先回府让颜儿休息一下,再进宫向父皇母后请安。”
阮南风歉意的朝轩辕砚拱手:“改日我再登门道谢。”
为了诸葛无尘的事情,画儿把怒气都撒在太子身上,这三年来,就没给过太子一个好脸色。
这次太子亲自前去接颜儿回京,画儿虽然还是嘴硬,但心里的气早消了,毕竟画儿对太子这个唯一的弟弟,疼爱的程度不亚于对颜儿的疼爱。
气虽然消了,但画儿却一直没有找到台阶下。
这次太子亲自前去接颜儿,也是给画儿极大的台阶下了,相信,画儿会明白的。
“相公,太子国事繁忙,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为好。”轩辕面冷声道,她心里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把所有的错都算在砚弟身上,但她就是气不过,砚弟竟然把一个诸葛无尘看得比她唯一的女儿,他的亲外甥女来的重要。
如果那时候不是他对自己的拒而不见,也不会让颜儿误解她不帮她,才会失去理智做出一些疯狂的举止出来,最后还被诸葛无尘刺伤……
轩辕画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轩辕砚,转过身看着阮心颜,声音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颜儿,我们回府,娘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
阮心颜瞥了一眼神色从容的轩辕砚和没好气的轩辕画,心里暗暗挑眉,看来她这位娘亲并不了解自己的弟弟,一直在和这位舅舅冷战呢?
“娘,一路上,就是在皇辇上,舅舅都是忙着批阅奏章,由此可见,舅舅确实辛苦了,娘不是说准备了好多颜儿喜欢吃的菜式吗?您要不要问问舅舅,要不要前去公主府尝尝您的手艺呢?”
轩辕砚和阮南风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讶,但两人都没有出声,静默着。
“颜儿说什么?”
轩辕画不由自主的问道,她不是没听到刚才颜儿的话,正是因为听到了,她才感觉到了不敢置信,颜儿不是一向对砚弟很畏惧的吗?更何况三年前发生的事……难道她心里原谅了砚弟了?
阮心颜没有理会轩辕画的惊诧,转向轩辕砚微笑着说道:“既然是娘亲自做的菜,颜儿想只要娘出声,舅舅是不会拒绝的。”
“这……”轩辕画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轩辕面,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故作无所谓的说道:“我……我就怕我做的不合他胃口。”
很好,从太子变成他,相信很快就会变成砚弟了吧?阮心颜轻笑。
“原来娘亲是担心舅舅说不好吃才没有请舅舅啊,那么,舅舅,您愿意给娘亲一个面子,移驾去公主府,尝尝娘亲给我们接风洗尘准备的美酒佳肴吗?”
轩辕砚深看了一眼阮心颜,再看向满脸不自在的皇姐,微微一笑:“能尝到皇姐亲手做的菜,砚弟可是欣喜万分,又岂敢不从。”
轩辕画不自在的别开眼,闷声道:“砚弟如此嚣重皇姐,皇姐也很开心。”
这三年来,她都没理过砚弟,就算在皇宫见到了,她不是当作没看到,就是冷嘲热讽,她这样对他,他还亲自去那么远的奄平接颜儿回京,也算是给了她很大的台阶下了,算了,她就原谅他了。
“我与太子也久未对饮了,今日不醉不归,太子,请。”阮南风愉悦的说道、
轩辕砚优雅一笑:“请。”
“摆驾公主府。”一直跟在轩辕砚身边的小喜子连忙高声大声。
……
直到最后一支队伍离开,跪趴在地上的众人才慢慢的起身,众人面面相觑,沉默过后是喧哗一片,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惹不起的主,以后看见郡主,千万要绕道!
一品楼上,陆流天眉头紧锁,喃喃出声:“奇怪!”
“怎么啦?哥。”陆芊芊不舍的把视线从前面消失的队伍中抽回,刚好听到了陆流天的低语声。
陆流天抬头,看着芊芊期盼焦急的目光,欲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微笑道:“没什么,芊芊,我们该回去了。”
从前,阮心颜在京城的嚣张蛮横,无尘曾经向轩辕砚反映过,但他只是高深莫测一笑。
这也让他们这些人都明白了,阮心颜的这些胡作非为,还不至于让他重视的程度。
如果不是他和澜青偶然间谈起这个话题时被芊芊听到,也不会让芊芊惹上了阮心颜。
更不会有了三年前那一次掀然大波了。
不错,芊芊找阮心颜的麻烦,并不是因为阮心颜看上了无尘,而是因为太子对阮心颜的放纵。
才会让她醋意大发,竟然把阮心颜当成了自己的假想敌。
只是刚才……
陆流天回头看了一眼窗外,剑眉悄悄拧起,对于轩辕砚的心思,他也了解一二,轩辕砚不只是绝顶聪明,而且深不可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没有人能捉摸透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