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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王爷心里非常清楚,不需要本宫细说?”婉儿没用,她自然好好教育,但她护短,绝不允许她的身边人成为他人的棋子。
“那好,你究竟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好不插手。”她明明暗示他……
阮心颜勾唇一笑,似是存心想要气他:“我插手了吗?”
“你……”秦或没想过阮心颜会来这一招,抵死不认。
惑人的双眸微微圆睁,心里气急攻心,他早该想到,轩辕砚能悔约,阮心颜又怎么不会?
压下被利用的怒火,秦或深吸一口气,手中端着杯盏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和轩辕砚一样无耻,一样阴险。”
当初轩辕砚突然为了一个秦不值,不惜与他扯破脸,毁约,害得他……毁于一旦!
这笔帐他还没算,如今又被阮心颜摆了一道,该死!
阮心颜目光微闪,奇异的光芒一闪而过,唇角扬起一抹隐笑:“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爷,是你忘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过,你现在认识到,也为时不晚啊。”
她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他既然敢背着她在背后搞小动作,她又为何不能摆他一道?这对她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礼尚往来’罢了。
“好……很好,阮心颜,本王倒要看看,你如何对付本王。”既然她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和他翻脸,再继续说下去,也只不是自取其辱,秦或起身,冷哼一声,甩袖而去,这里毕竟是阜国,就算她有秦不值护着,但如今她已经被公然废黜,真要对付她,他也不是没办法。
看着他冷硬的背影,阮心颜嘴角微扬,对付你,不需要太费神,只要……秦或,这就是你把主意打到我身边人的代价。
轻微的声响让阮心颜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低下头,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白玉镯,低低一笑:“心疼了?”
婉儿极力压制心里的波动,好在主子此刻是背对着她,否则此时她的心情怕不是无所遁行。
平息了一下心里的变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婉儿不敢。”
对于她明显的慌话,阮心颜无心计较,身子倚进椅背,随意的挥了挥手:“去吧。”
婉儿嘴微张,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咬紧了唇,缓缓的福了福身后退了出去。
阮心颜半合上眼,精致浓密的睫毛在脸上画上了一扇淡淡的阴影。
站在走廊上,眺望着湖面的冰面,秦或此时的身影映入了从他身后走来的婉儿眼中。
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怔怔的望着前面那抹颀长的身影,婉儿心里复杂不以。
似是有所觉,秦或回过身,目光直接对上了她。
看着她,他似乎并不意外,优雅的淡颔首:“婉儿姑娘。”
婉儿深吸一口气,神情恢复正常,缓步走了上前,站在他的身边,看着湖面上的冰,尽管是寒冬萧条时节,吹来的北风让脸微微刺痛,花草树木都被雪霜覆盖,色彩单一,却同样美不胜收,风景如画。
站在走廊上,看着眼前的风景,此时此刻,自己并列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是否也奇异的融合在这冬天雪地景中?
婉儿突然为自己的心思感到好笑。
秦或微微挑眉,眼中飞闪过一丝讶意,但很快就恢复从容,心里却在飞快的寻思着她此举何意?
“婉……”
“王……”
两人同时出声,都为之一愣。
婉儿扑哧一笑,温婉柔和的面容笑颜如花:“王爷有话要说吗?”
“……”秦或心下更为讶意,反倒一时不确定该不该说了。
对于他突然的沉默,婉儿脸上的笑容微敛,看着前方,神情冷静,目光里却透出一丝苦涩。
“王爷能给婉儿什么?”
秦或微震,眼睛看向她。
“论出身,认学识,认相貌,婉儿自认出身也不算低。”
她想说什么?秦或目光微锐利。
“身为长女,幼弟还是稚儿,年幼无知,陈家的荣兴昌盛,我肩上有着不可或推的责任,所以在我还是娘腹中时,我的未来就许给了表哥陆流天。”说起存在于自己心里很久的郁结,婉儿目光有些恍然。
“自我懂事起,知道我的未来,会由陈家大小姐变成陆家当家夫人,爹爹说,为了未来能够在陆家站稳脚,当好陆家的当家夫人,我要会的不只是琴棋书画,还要懂得察颜观色,人情事故,但娘亲却又说,女儿家必须要有女儿家的温婉贤淑,不能锋芒外露,否则会得不到夫君的心,甚至让夫君远离自己身边,投身于别的女人怀里,这样,才能得到夫君的怜爱。”
“为了不辜负爹娘的期望,为了不让日后有一天夫君冷落我,我牢牢记牢了这些话,但……”
从湖面上的目光移到秦或脸上,婉儿唇角微微上扬,似笑似讽。
“我没想到,表哥眼中依然不曾有过我,甚至连那双方父母默许的未来,也从不以为意,他甚至连半点机会也不曾给过我,就那样把我排除在他的未来之内。”
“我不解,也不甘,难道是我不够好,是我一厢情愿?可是婚姻不是媒灼之言,父母之约吗?我一直认为我没有错。”
“直到……”婉儿目光冷静,清透,丝毫不见恍惚。
直视着秦或,婉儿脸上恢复了那抹淡笑:“这个世上,原来不只是贤淑善良,不只是知书达礼,还有……聪明睿智,还有超然脱俗,还有狂狷纵横,还有俯视着所有人、让天下男子折腰的霸气。”
秦或脸色有些复杂。
“原来,世上还有这样一种女人,站在她的身边,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没有特质的人,都只能成为陪衬,而这些特质无关家世,无关相貌,只论才能。”
秦或眼底掠过一抹精光,姣好红润的唇不自觉的轻抿,却并没有作声。
婉儿看向他,微微一笑:“我终究不是她,所以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曾经我迷惑过,迷惑这若有似无的情愫中有几分是真,几分假,但其实这并不重要,现实才最重要,你真也好,假也好,我给不了你要的东西,而你……也给不了我要的东西,那么,真假又有何妨?”
秦或了然,唇畔似笑非笑,绝美的脸庞艳如牡丹,收回目光,看着远方,良久才出声:“你退下吧,本王想一个人静静。”
婉儿一愣,但随即淡然,恭敬的福身:“……婉儿告退!”
风,阵阵吹来,呼呼作响,婉儿漠然的往回走,如果说表哥让她失望黯然,可是他……却让她伤感。
老天是否故意捉弄她,让她情路坎坷,一路所遇皆非她的良人。
秦或望着远方,若有似无的轻喃:“如果……”
尽管很轻微,但风的传送,还是传进了婉儿耳中,让她眼睛酸涩难捺,两滴泪滴进了风中。
如果……他不是出生皇族,他也许会真心对待!
可是,如果他不是生出皇族,世间女子何其多,他又怎会遇见她?
这份如果,真的只是如果。
婉儿脚步木然的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他沉默着。
身后停了的脚步声让秦或身形一顿,缓缓的回头,看着停在那儿沉默不语的人。
幽幽一叹,婉儿挣扎许久,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迈步离开。
至死方休,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争斗而存在。
如果能因为她一句劝慰,他就甘于平凡,那么,他就不是他了。
既然如此,说与不说,也并不意义!
一切,天命所至!
她想,或许她最终有一天会嫁作他人妇,但她的心里会记得,曾经,她的心里进驻过一抹这样的淡影。
他说:春风渡,清新淡雅,琴音沐,沐不染纤尘,婉儿姑娘好有雅兴。
……
凤鸣宫,前庭的广场上。
林菱儿拖着沉重的身体,不顾自己的虚弱,跪在了凤鸣宫台阶下。
罗副将为难的看着跪在台阶上的华妃娘娘:“娘娘……您……这是为难卑职。”
林菱儿虚弱一笑:“还请罗副将通报一声。”她知道她是在死皮赖脸的为难罗副将,但是她必须要见到阮心颜。
罗副将问出心里一直藏着的疑问:“娘娘为何非要见皇……嗯……阮妃不可?”
虽然他心里非常清楚皇上是被逼无奈才把皇后娘娘打入冷宫,但皇后娘娘再如何深得皇上宠爱,朝中百官,坊间万民都对皇后极度的不满,就算皇上有心,恐怕也是难事吧?
所以,华妃娘娘又何以会对一个打入冷宫的废后如此……悔恨和惊惧呢?
是的,华妃娘娘眼中就是惊惧和悔恨。
对于罗副将的不解,林菱儿无法解释心中的苦,只是反复不停的重申着:“罗副将,烦请你通报。”
。
“可是……皇上下旨,任何人不得踏入冷宫半步,卑职恐不能办到。”
林菱儿垂下眼,既然如此,她也只能是硬闯了……
她突然起身,身体如箭一样迅速的冲上台阶,也顾不上直冲脑门的晕眩感了。
罗副将大惊:“娘娘……”
林菱儿扑在大门上,双手用力的拍着:“开门,开门……”
罗副将心跳都差点停止了,此时也顾不得她是娘娘了,连忙给了一记眼神给两旁的士兵。
两名禁军点头,欲上步架下趴在门上猛拍的人。
“你们别过来,否则……否则我就死在这里。”林菱儿袖口中滑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罗副将倒抽一口冷气,心里哀嚎,这……这华妃娘娘分明是想送他上断头台啊。
一旁的禁军也都停住了步子,不敢上前,毕竟怎么说,对方都是主子,而且是皇宫中唯一的一位娘娘,他们不敢造次!
门,吱呀一声开了!
外面的人都浑身一震!
婉儿看了一眼林菱儿,无视她手中的锋利的匕首,有礼的福身:“华妃娘娘,请!”
罗副将惊讶,皇后娘娘终于要见华妃娘娘了?
……
比起内殿的温暖如春,外殿因为直接外院,就算殿中火道开启,暖炉,熏笼都用上了,空气中还是有一丝清冷的寒气。
阮心颜站在窗边,欣赏院落里那一株怒放的雪梅,几乎与雪融合在一起。
林菱儿一走进殿堂,看着那站在窗边的人,心里一颤,原本汇集的千言万语却突然全都睹在了喉咙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阮心颜回眸,淡然宁和:“华妃要见我?不知有何要事?”
林菱儿直挺的跪了下去。
扑通!
阮心颜面不改色,只是眉梢微微挑动了一下:“华妃这是何意?如今的我在你面前连自称一声本宫都没有资格,你这不是折煞我?”
“我愿一死,换取林家。”林菱儿直接道明来意。
阮心颜转回头看着窗外的雪梅:“听闻华妃玉体微恙,不会连脑子也微恙了吧?”
唇瓣咬出了血珠,林菱儿美丽的脸蛋上苍白而孱弱,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的产生一股怜惜之情。
但可惜此时的殿堂之上站立的人,没有一个男人。
“娘娘在此时此刻又何必再与我周旋?我输的心服口服,但林家并没有伤害到娘娘,娘娘又何必赶尽杀绝?非要灭我林家一族?”
“华妃,我想你似乎是弄错了,如今的阮心颜在阜国子民来说,只不过是个被废黜后位的冷宫妃嫔罢了,再说你林家不是还好好的?我又怎么赶尽杀绝,灭你满门呢?”
聪明人,一点就通,林菱儿就是个聪明人。
听到阮心颜这翻话,她只感觉眼前一黑,不可能……
“天衣无缝,也终是有缝,不是吗?”慢条斯理的在软榻上坐了下来,阮心颜似笑非笑的注视着跪在那儿神情惊愕不止的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