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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洗?”她整的重复着两个字,却仿佛并没明白这两个字所包含的实际意思:“送洗?拿去洗了?”
“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她被她吓得说话都倒吸着气。
“那我包里的东西呢?!”
“没……没东西啊,我都检查过了,只有一个硬币,我就随手扔在零钱罐里了……哎!哎!你干嘛啊?!”
虽然她实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闯了什么大祸,于是战战兢兢地踱到门口向里张望,却看见她正埋首在散了一桌的硬币里疯狂挑拣,那劲头简直方圆10米内都不能近人,惊得她只能抱着门栏偷偷观望……
末了,她拣出大约7;8个一元硬币围拢摊在面前,其他硬币则散得到处都是,一幅诡异景象……
“是不是……”她弱弱地开口刚想问什么,却又被她忽然起立的动作吓得噤了声。只见她哗啦一下把那几枚硬币全扫进手心,然后对环境相当无视地径直冲进自己的房间——
“我想一个人静一下。”这是她扔下的唯一讯息。
徒留她一人瞠目结舌地注视着这狼藉的一切,百思不得其解。
******
任熙悦仰面躺在床上,无意义地重复着把硬币高举过头,让光线穿透指圈射进眼里的动作,一次次,一枚枚,冷硬的硬币都染上了薄薄温度,每一颗都仿佛变得柔软。
有什么用呢?
她眯起眼执拗地注视,却依然找不到任何差异——有什么用呢?即使两年多天天带在身边,却终究只是一枚硬币,除了唯一可区分的年份之外,客观上真的找不到任何特别之处,才会让她在此刻无论如何也区分不了。
是啊,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颗硬币么?
没什么的。
她在心里催眠般喃喃自语,眼底却一酸,竟莫名其妙掉下泪来!
见鬼了!不就是颗硬币吗?不就是颗硬币吗?!她忽然气到无以复加,抓起床上的硬币就要往地上掷,却只是做了个抡空的动作。硬币没有落地,人却一头栽进了床铺,陷入了柔软的黑暗。
……
“买你的记忆。”
“一块钱?”
“坏的记忆一块钱都不值,可我没有更小的面额了,卖掉以后就忘了吧。”
……
她像尸体一样颓然不动,任氤湿了的床单包裹住她的脸,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痛得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这一刻,你才是我最坏的记忆,你懂吗?
******
这个世界上上总是充满了微妙的平衡,比如说在她心情阴郁地快要发霉时,事业上却似乎迎来了转机——比如说她之前被剪的那些镜头居然以回忆闪回的方式被剪入后面的剧集中,让观众颇有恍然大悟之感。反正爱看这种罗里吧嗦宫廷剧的师奶们本来就不太在乎什么家仇国恨,对她们来说一个女人只要得不到爱情,就算得到全世界都只是个可怜虫。之前觉得她坏,现在却又一边倒地觉得她真可怜;而那些年轻女孩正心高气傲地向往着所谓独立女性路线,她们纷纷倒戈表示相对于在两个男人间摇摆不定的李皇后来说,还是甄妃更加专一深情,加上敢爱敢恨又头脑冷静,属于新时代女性的典范。加上网上时有类似枪手到处发表相关剧评美文和自制MV,在这几股大军的支持下她人气急升,各种访谈和广告于是接踵而来,让她忙得几乎没有时间思考。她原以为自己会很享受这久违了的拥戴,亲身体验后却又止不住地感到陌生,仿佛自己只是个幻影,说不出的游离。
岑文佩表面上还是一贯的优雅雍容,和她互动依旧,丝毫不像是心有芥蒂的样子。哪怕在任熙悦拿下她去年那支眼霜广告时也大大方方地给予了赞美和鼓励——圈中多兽类,而她已成精。
她猜不到她的下一步动作,只能暗暗布线,化攻为守。
当然她不会蠢到以为这是幸运之神对自己的眷顾——这就是马培胜的诚意吗?炒作技术果然到家,拿捏起观众心理来分毫不差,亲自去做导演估计都不成问题吧?
如愿以偿了?开心了?她勾起嘴角:是啊,刷卡的时候总是万般潇洒自由,还卡债的时候才会知道压力。
而她的卡债,他会在什么时候来收呢?一股凉意忽然自周身泛开。
“对了熙悦,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主持人醇厚的声线把她从又一次的游离中拉回,于是她抬起眼,露出“你尽管问”的妥帖微笑。
“你在《深宫怨》里塑造的甄妃是一个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甚至放弃爱情的人;可是我们很想知道,如果事业和爱情不可兼得,那现实生活中的你会如何选择呢?”
她想了想,展颜莞尔:“我选爱情。”
坐在旁边一直心不在焉的秦空忽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忍不住朝她瞥了一眼。
“哦?”主持人来了劲儿:“众所周之,你是以独立冷静的都市女子形象走红影坛的,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意料呢。”
“我常常告诉自己‘爱情可能会辜负你,但工作不会。’或者‘女人的价值来自自身,而非她身边的男人。’我对这些话依然深信不疑,每天都会这样鼓励自己。”
“你的意思是……?”主持人不解。
“可需要被说服的,就一定不是真正的心情。”她有些出神地望向侧边,轻轻越过他,眼神焦距略微模糊:“那只是‘应该要’,而不是‘我想要’。需要否认的往往是真相,我想……大概是这样吧。”
台下观众竟十分心有戚戚焉,热烈掌声立刻炒热了气氛;主持人也对这个答案赞赏有加,挪到自己身上使劲儿分析起来,整个唏嘘不已。她恍惚地听不清她在说了什么,眼神却无法控制地飘向那张侧脸,那张人群中最耀眼,此刻却略带玩味甚至讽刺的,侧脸。
中场休息时间,大家各自起身活动,抑或互相攀谈两句,气氛不冷也不热。只有她默默站在窗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要下雨了吗?
“你越来越懂得观众在想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自她身后响起。秦空迈着悠闲的步子停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某处:“观点虽然不适合你,但说得真不错。”
他轻轻鼓掌以示赞赏,语气明明温和,在她听来却嘲讽意味十足。于是她挺直了背脊:“谢谢,我一向很擅长。”
是的,她一向很擅长。
只要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她就依然还是那个坚不可摧的任熙悦。
第78章 【七十六】
清浅的蓝调,昏黄的灯光,古董壁炉里火星忽明忽灭。这是隐匿在这豪华别墅深处的私人酒窖,全线空运自产地的各式佳酿,只提供给主人,以及并不多的客人。
马培胜随意地将一只薄薄锦盒置于桌面,以手势示意任熙悦打开。
“什么?”
“生日礼物。”
东西拿在手里没什么分量,她神色从容地打开,只是薄薄几张纸。
四目相对,他笑得怡然;她表情寡淡。
“只是改了下结局,希望你喜欢。”
“我很喜欢。”她低头翻阅,相对于语言,她的表情却依旧是平静无波。
“那这些酒呢?”
“每瓶都抵得上我一集片酬,堪称奢华之最,当然更没有理由不喜欢。”
他笑着摇摇头,仿佛这一切都不足挂齿:“此言差矣,最好的酒,我是不会放在酒窖的。”
她挑眉。
“最好的当然要放在卧室,随手可得,想喝就喝,岂不快哉?”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要不要试试?”
她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来,顺势举起酒杯与他碰一碰:“马总果然是个会享受的人,不过喝酒还是要略作节制,否则容易伤身呢。”
“一口也没喝过,何来伤身之说?”
“马总,我当然不介意与你同斟共饮。”她从容莞尔:“不过那里另有主人,我不便打扰吧。”
“主人 ?'…'”他有些迷惑。
“是啊,”她轻晃酒杯,凝视着手中琥珀色液体:“房间再大,三个人总是嫌挤。”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要求过份了,可现在的她,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
“我的房子除了我以外不会再有其他主人。”他笑得高深莫测:“你的疑问比你想象中更好解决。”
她还在疑惑,他已经拿出手机——
******
岑文佩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不知怎的竟有一些久违了的激动——他有多久没给她打过电话了?半个月?三周?
她深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然后以淡定从容的姿态接起。
“是我。”
“有事?”
“是。”
她下意识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唇,语调却依旧低稳:“我正在忙,晚点过去吧。”
“不了,我这边有客人在。”
心头咯噔一下,她忽然有一种奇怪而不安的预感。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换了锁,所以你的那把钥匙可以扔了;还有,我换了个新管家,告诉你是希望你来做客的时候不会觉得讶异。”
明明身处温暖的空调间,她却被自脚底弥漫而上的寒气冻得牙关直颤:“什么意思?”
自欺欺人的问题,毫无意义的连接词。
“下个月Jacob的新片会需要一个亚裔女主角,9位数的大制作,届时将会纵贯全球各大院线。媒体现在都在猜到底是张曼玉还是刘嘉玲,你觉得呢?”
“……我是否应该感激你的大方?”
“对你我一向不吝惜,因为你值得。”
可现在已经不值得了。她在心底冷笑着,默默替他补上这一句。
握着手机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她却清楚的知道,无论是哭求回心转意还是歇斯底里的追问原因都只会让她输得更难看而已。可这种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都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真是让人连舌根都咬得断。
“她现在在旁边?”
“没错,但你不会做傻事的,”说着,他意味深长地抬眼看了眼神色复杂的任熙悦,表情依旧闲适地回到对话中:“因为我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尽管无比悲哀,但这个男人对她的了解程度真的太可怕了。他知道她可以失去,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很好,她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笑,那笑容足以让看见的人胆寒到后退三步——是的,她不会输,她怎么可能输?
“那好,祝你这一局玩得愉快。”
她果断收线,眼眶里的泪被生生逼成掌心里的冷汗,她缓缓把手掌贴靠在胸前,将心脏瞬间封冻——是她犯了错误,致命的错误,才会落得此刻的一败涂地,但是——
她会让那个女人连犯错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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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潇洒地收线:“好了,一切都解决了。”语气仿佛只是退掉了一餐多余的饭。
她默不作声,没有温度也没有情绪的眼神直直射向他。
“怎么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如愿?”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没什么,只是在想……什么时候会轮到我。”
“我对女人一向大方,你已经看到了。”
“嗯,看到了。”
“知道为什么吗?”他直勾勾地看住她:“因为这些年来,她对我够忠心,别的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她心底在冷笑——我对你连心都没有,你还想跟我要忠心?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波澜不惊。
“赶紧签过来吧,”他恰到好处地收回了眼神:“我怕再这样看着你,可能会舍不得继续逗洪总。”
她心头一紧,这些日子来他对振兴做的各种小动作大动作她当然心知肚明,更知道振兴此刻已是风雨飘摇,只消他动动小指便一戳就倒。他像是一阵残忍飓风,正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她唯一的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