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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似乎是好多条的溪流交汇着在演奏。落尘已是气若游丝,梦初晓没心思听什么溪流演奏,隔着车篷问墨玉:“还要多久?”
“已经看到院落了!”墨玉的话音刚落,梦初晓又听到了一声响亮的鞭子声,车速更快了。
梦初晓把手指习惯地按在了落尘的脉搏上,他濒临死亡越来越近了。正忧虑地和媚娘对视,突然马车猛烈地一顿,车里的四个人同时晃了起来。紧接着就听到墨玉恼怒的暴喝:“找死!”一阵拳脚相博的声音响了起来。
梦初晓赶紧示意媚娘过来,媚娘接下了她怀里的落尘。梦初晓毫不顾忌地冲出车外,身后的媚娘急切地嘱咐:“小心些!”
梦初晓看到了另外的一个墨玉。只见他手持那根鞭子,急急挥舞,和他对战的是一个粉衣女子。墨玉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杀机,和他平日里的温弱截然相反。梦初晓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她能够看得出,墨玉急于求成,也许他完全能够打败他的敌手,但是以他现在的心态,成败都有可能。所以,梦初晓果断地喊了一声:“那位小姐,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女子稍稍缓下了手中的长剑,墨玉也放下了鞭子。梦初晓远远地向那个女子一鞠躬,她不敢向前,怕女子误会。女子轻移脚步来到了梦初晓的面前。梦初晓神色一怔:好美的人!完全应验了戏文中的描述,柳叶眉、杏核眼,高挑鼻赛笔杆,樱桃小口一点点。貌美如花形容眼前的这位毫不夸张,她浑身透露着一种优越的霸气。
“我们墨玉打扰小姐了!”梦初晓微弓着身子说。
女子在她的身旁转了一圈,用她那高傲的眼神扫视了马车一眼,冷声说:“进了溪谷还敢如此放肆,不知道车马要慢行吗?”
梦初晓又是一躬身:“是我们不懂规矩,也是因为我们家的公子伤势严重,急着拜访神医,所以鲁莽了。还望小姐大度,先放我们过去,待我家公子稳定了,再给小姐赔罪。”她从没如此低声下气过,包括上一世为人也没有过,可是事关那个讨厌鬼的命,她忍。
“找神医?神医是随便见的吗?”女子骄纵地说。
梦初晓一愣,媚娘曾经跟她说过,溪谷的医坊里有一男一女,但是谁是神医她却不知道。那这个女子会这么说话,她会不会是其中的那个女子。不管是不是,都要好生应对了。
“小姐,我家公子命在旦夕,如果小姐知道神医的规矩,还望给些指点。”
“你是谁?凭什么要我给你指点?”她抬头、垂眼皮,一脸不屑。
梦初晓按耐着心中的怒火,又瞥了一眼一旁紧握拳头的墨玉,暗示他忍耐,“我是梦初晓,住在明远镇。看在救人一命的份上,还请小姐明示。”
女子又围着她转了一圈儿,她的心急得要跳出来了,根据她的医疗知识,落尘实在是撑不了多久了。这女人是刁蛮,但是万一她就是神医,怎么都不能得罪她的。落尘啊落尘,你可要有良心,为了我受的这份窝囊气,你也要给我活着。她垂首而立,让女人随便看,就算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猴子在耍,本姑娘也认了。
三个人正这么僵着,媚娘突然在车里喊:“小姐,洛公子他好像没气吸了。”
梦初晓和墨玉同时冲向马车,女子愣在当地,看着他们掀开了车帘,远远地她又看到了两张苍白如纸脸。
“跟着我走!”她抛出一句话,飞纵着走了。
墨玉掉转身坐到车头,挥鞭就冲。
梦初晓把落尘抱在怀里,试探地摸着他的脉,还有一丝生机,“墨玉,快!”她叫。
马车奔腾着闯进了一个院落。墨玉过来抱起落尘,媚娘背起乌海,跟着女子进了一间房。
她果真是医坊里的人,这次的宝算是押对了!梦初晓暗想。
屋子里有四张床铺,很有病房的样子,墨玉依旧坐到床上抱着落尘,乌海被放倒在一张床上。梦初晓焦急地问女子:“敢问小姐怎么称呼?”
“月瑶。”
“哦,月瑶小姐,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家公子看病?”
“大师兄在给一个古怪的病人诊治,要看什么时候结束了,你们等吧。”她扭头就走了。
梦初晓手抚额头,这古代的医院怎么也是门难进,脸难看,外加真人不露面啊!我等,我倒是想等,我还不想来呢,那不是有两个顾命的嘛!我们可是急诊啊!她急得来回踱步。
“小姐,不然我去把那个大夫抓来!”墨玉冷冷地说。
这孩子,急疯了,整个变了个人。
“不行啊,墨玉,别说还有刚才的那个刁钻,就算是没她,大夫大多都很孤傲的,万一不屑于你的威胁,干脆连看都不给看了,你就只好对着你的公子,你的乌海哭鼻子了。”
墨玉沉默了。
媚娘细声细气地说:“那我们也不能真这么等着啊?”
“有理,我们现在正好是三个臭皮匠,我就不信顶不了一个诸葛亮!”
墨玉和媚娘狐疑地看她,似乎都在问:“我的小姐,你也发高烧了,竟是些胡言乱语。”
忘了他们听不懂这现代人当做口头禅的话。深呼吸,她解释说:“就是说我们赶紧想个办法,尽早地把那个神医给软绳子拢过来。”
墨玉皱眉,媚娘说:“我先去看看,他在给什么人治病?有没有可能先来给洛公子看。”
“有道理,那个刁钻不一定说出了咱们的紧急。不过你还是和墨玉在这守着,我对病人比你了解,我去看看。我再告诉你们,咱们三个就是臭皮匠,这个主意就是诸葛亮。”她半解释半胡诌地说。
墨玉和媚娘都皱皱眉,同时说:“小姐你小心!”
章
36章骷髅
从屋子里出来,梦初晓走过一个长廊,迈下台阶,她这才发现原来这座院子几乎是掩映在绿荫中。一眼看去,面积比竹苑稍大些。她一门心思想要先找到神医,没时间赏景,但是她还是发现了这个院子最有特点的地方,就是所有供人行走的地方,铺的全是乳白色的石板。她以前所见的大都是灰白的,这里的石板不但是白的特别,而且石板中的同色纹络还闪着微弱的亮光。她四下张望了一下,落尘他们所在的是厢房的位置,一般正房都是主人居住的地方,那个神医给人治病应该不会把人放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古医生都有洁癖的。这样想着,她就沿着厢房前的石板路挨个房间的找。好在每个房间的窗子都打开着,省去了见门就得进的麻烦。这里的窗子也比较特殊,窗扇比较大,而且是两扇窗,窗棂的格子相对也比较大,看来这里的主人观念比较新。
接连走过了七个房间,里面都是空空的,不是说是神医吗,怎么病人这么少?一直走到最尽头的一间房的窗子下,她才听到了里面传出来低低的呻吟声。她翘着脚往屋子里看了看,里面只有一张床,床上恍惚有个人。由于个头问题,她看不清楚细节。不过能够确定里面有人就好,哪怕进去问问情况再找也行。
她走到那间房子的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她又敲了几次,还是没人理她。她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还能听到里面的呻吟声,听上去是极度痛苦的。时间不等人啊,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推开了房门,慢慢地走进去。顺着那声音一步步靠近床边。伸头试探地往床上一看:“呀!”惊呼一声,她脚下一绊,一个后仰坐到了地上。她大口地喘着气,右手使劲儿地在左胸上按压,努力地让自己能够上气接到下气。那床上到底躺着的是个什么啊?刚才的那一眼,触目惊心。一具转动眼珠的骷髅,还能发出声音,分明是一种被折磨的声音。浑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不能在这屋子里待了,床上的肯定不是神医。可是,神医的家里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东西?神医会不会是冒牌的啊?哦!天呐!落尘,你的小命不会这么短吧?怎么说,我也是和你相依为命了这么久了。你要是真的能重生,也说不准被那些糊涂的阴官们给转世到哪儿去呢!低头看看,两条腿还在抖,那也要站起来啊,这么着,不定一会有什么发生呢!是不是要赶紧带着落尘他们逃命啊?别一个落尘没救活,再搭上几条命!
她挪蹭着往起站,好不容易双腿打颤地直起了身,还没来得及动弹,一个白色的影子“嗖”地从身边穿过去了。
“妈呀!”她惊叫一声捂住了脸。鬼来啦!她想跑,腿已经不听使唤了。胸脯剧烈地起伏,心里不停地祈祷:梦初晓,你要镇静!镇静!她站在原地继续筛糠。
“过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咦?会说话?会说人话的鬼比较好沟通!她咬咬牙,闭着眼睛往前挪,就她目前的状况,只能挪了,想要抬腿迈步如同登天一样难了。她不敢睁眼,怕床上的怪物,也怕刚进来的鬼。好不容易蹭到了床边,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把椅子搬过来!”
椅子?在哪儿?先转身不再对着床了,再睁眼,窗口那有把椅子,过去搬起来,闭上眼,再转身,又挪到床边,把椅子放下。
“睁眼!”这声音冰水一样啊,兜头浇下来,冷得心都抽巴了。那些张开的汗毛孔瞬间就给冻得合上了,可是,那些恐惧也给封在了身体里。逃也不会有生机,再说还有落尘他们呢,我梦初晓可以贪财,可以贪吃,就是不能不仗义!又不是没死过,万一这个鬼会用他的鬼方法救了落尘,也是件不错的事,赌一把了!她狠狠心睁开了眼睛。“啊!”她又是一生惊叫,这次她没坐到地上,而是没法让自己的嘴巴闭合上了。
眼前赫然伫立着一个白衣男子,身材昕长,清朗俊美,长发披肩,两鬓的发丝梳向脑后,两绺合在一起用一根细细的白丝带系住。浓黑整齐的卧蚕眉下的眸子冷冷冰冰却极为清澈明亮,配上线条柔和的脸型,精致的口鼻,活脱脱一幅飘逸绝尘的图画。
她用手推推下巴,嘴巴总算暂时闭上了。垂下眼睑,她问自己,凡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样貌,即便是那些人工的明星们也不可能像他这样俊逸绝尘。
“请问,你是神仙吗?”她傻头傻脑地问了一句。
“过来帮忙!”她冷得一哆嗦,他果真不是人,人怎么能没有一丝热度呢!
再看他,他竟然是要她帮忙按住床上那个骷髅的腿。
“他……你们……”
她不敢过去,可是又不敢不过去。索性再闭上眼睛,一咬牙,一跺脚,伸手按住了骷髅的一条腿。让她没想到的是,那条腿是温热的。这个发现让她有了勇气,她睁开眼睛,男子正拿着一个竹子做的管子,把一些绿色的液体注进骷髅的身体。细看那个竹管子,很像是现代的注射器,只是上面的针头有她的小指那么粗。她又听到了骷髅痛苦的呻吟,她这才发现,他之所以只是呻吟,是因为他的中气只给了他那么大的力道,他也是濒临生命尾声了。
“这可以延续你七天的寿命。”男子对着骷髅说。
骷髅只是转动了一下眼珠儿,梦初晓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倒退了一步。她鼓足勇气看向那个骷髅。只见他浑身的骨骼突兀地冒着,外面就包裹了一层难看的皮,好像中间的那层肉被活生生地抽走了一样,他的每一个骨节都畸形了,大大的鼓在外面,就连眼眶也是突兀的,眼珠在那里边滚来滚去,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掉出来。她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