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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动声色的摩挲着恢复常态的水晶球,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原来问题并不在我,而是她在水晶球上做了手脚,想要试探我到底是不是梨落。如果是,结果不言而喻。如果不是,水晶球一碎,我照样吃不完兜着走。
果然是妙招,只可惜功亏一篑,恐怕她现在的怒火更胜于我。
水晶球完全变成了红色,散发出饱满的光晕。
冰焰顿了顿,转身回到王座,权杖冲红莲一指,莲瓣渐次合拢,消散于繁星之中。
按部就班的做完该做的事,水晶球在炎系祭柱上释放出明红的蕴华,众人虔诚的仰面,接受圣光的洗礼。一个时辰后,水晶球的光泽淡去,仪式接近尾声。广场的另一端,已燃起了篝火,响起了笙乐,成功拉开狂欢的序幕。
我走下四神祭台,漫无目的地穿梭在人群中,不时有面露腼腆笑容的少年上前邀我同游,我一一婉拒,挂在嘴边反反复复的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对不起,我已经有约。”
年年今日,岁岁今朝,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前方人潮汹涌,)恍)然(网)中,仍见年少的你对我回眸一笑,点亮璀璨的星空。
“落儿,你喜欢的话,以后每次大典都过来。”
“每次都会有这么多好吃好玩的吗?”
“当然……你眼里就只有好吃好玩的么?”
“嗯!”
“来,拿好钱袋,我要回去休息了。”
“不……我要你陪我。”
“为什么?嗯……不说?我真的走了!”
“因为你喜欢我。”
“还有呢?”
“还有……我也是。唔……不要,旁边很多人……你把我的面具碰歪了……”
“嘘……别吵……落儿,以后的颂神大典,只要你来,我们都像今天这样在一起。”
“那好,一言为定。要不,再拉拉勾?”
“傻瓜,难道我还会跑了不成?你看前面那棵合欢树,那个玩杂耍的老人,他每次都会在树下表演。你来了就在那等我……不管你来不来,仪式完毕后,我都会去那里找你。”
玩杂耍的老人换作了他的儿孙,历尽风霜的合欢树繁茂不再。在围观的人圈里站了许久,视线所及的每张脸上都洋溢着快乐,我也为自己找到了笑的理由。
千年之约,我如期而至,你这个傻瓜跑去了哪里?
“梨落!”
乍然听见自己的名字,我下意识的回头,回到一半猛然醒悟过来,已经来不及。索性转身,走了出去,故作惊讶的看着唤我的那个人。
“殿下怎么没和主上双宿双飞,反而一个人闲逛?”
“你说这话时,心里难受得紧吧?”
“我为什么要难受?”
“你以为你骗得了我?”霓裳出其不意的抓起我的手,冷笑道:“你若非梨落,怎能坚持那么久?这才几个水泡,真是便宜你了。”
“确实如此,相比几个水泡,丢掉水晶球付出的代价会更大。哪怕废了这双手,我也不敢弄砸了颂神大典。不过,有了这次教训,我今后会更加小心。”我微微一笑:“梨落又是何许人?能让殿下这样风度尽失,倒也少见。恕我直言,有什么事是主上不能替殿下解决的呢?”
霓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狠狠甩开我的手:“你到底是哪跑出来的野丫头?”
“与殿下一样,爹生娘养。”
我戏谑的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居然有种报复的快感。女人生气的样子都很难看,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生起气来,与平日里的媚态大相径庭。
“浣玉,我可算找到你了!你们在聊什么?”
冰煜艰难拨开人堆挤了过来,嘴里仍在抱怨:“平时看不大出来,你腿不长,跑得还挺快!”
霓裳没有回头,却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我是不会放手的。你比我更清楚,没人会相信你。如果这句话你听不懂,那就更好。作为补偿,我将送给你一份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礼物。”
不出所料的见她抬起手来,我早有防备,指尖带过一道银光,正准备拆招,她却优雅的旋身,对走到身旁的冰煜做了一个撒花的动作。
我一时没弄明白霓裳在干什么,那个动作似曾相识,而冰煜只是略停了片刻,并没有任何异样。顾不上多想,我忙迎上前去,关切的问道:“你有没有……”
话音未落,一张唇重重的压了下来,堵住我的嘴。耳边顿时嗡鸣一片,我这才意识到冰煜中了唯有神族占星师能够操纵的赎魂术,它可以控制人们潜藏最深的情感。霓裳在人界也对我用过,与弄月的一世纠缠,剪不断理还乱,从那以后,只剩亏欠。
长长的披风将两人紧裹在一起,我的双手被冰煜反剪在身后,拼命的挣扎,却引来更加激烈的索吻,青涩而粗暴。终究狠不下心去咬他,急怒之下,泪水成串的滑落,舌尖很快泛起咸湿的味道。三三两两路过的人们纷纷投来善意的微笑,狂欢节上,随处可见甜蜜相拥的小情人,在他们眼里,我们是其中再寻常不过的一对。
良久,冰煜的动作柔缓下来,他若即若离的碰着我的唇,星眸微张,眼神渐复清明,随即掺杂进些许困惑。
“小煜,”我无力的低喃:“放开我。”
他愣愣的看了我一会,从我的唇上离开,一点点吻去我脸上的泪水:“对不起,我一时情不自禁……可我不是……”
“什么也别说了,我不会怪你,就当没有发生这件事。”我淡淡的别开脸:“可以让我走了吗?”
冰煜松开手,红色的锦缎从我肩头滑过,带走两个人的体温。
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你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有意轻薄……”
“怎么,终于结束了?”
冷冰冰的调侃声从不远处响起,我全身一震,绝望的感觉顷刻席卷而来。我宁愿被所有人围观也不要让他看见。可偏偏,事与愿违。
合欢树下,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长身玉立,紫眸中沁出无边的寒意,薄薄的唇抿成一线。
七十九 结发
“这一次擅自离宫,又作何解释?”
直到冰焰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才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不免自嘲一笑,我的确傻得可以,居然还以为他的出现是为赴约,居然还有被捉奸当场的慌乱。他的愤怒,不过是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了他的权威吧。只是,纵然这般清醒,我依然移不开目光,任由视线里的他一阵阵模糊。彼岸花在记忆深处遥遥绽放,无法舍弃,无法淡忘,哪怕相隔生生世世,一样让人等待,让人痴狂。
手心一暖,冰煜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抬头说道:“哥,你不要怪她,是我执意让她当炎系祭司,临行匆促,没来得及征求你的同意。”
“新任的炎系祭司这么③üww。сōm快就名花有主,真是毫无悬念。”冰焰慢慢的走了过来:“只可惜,她的温柔似乎不止给了你一人。我记得我曾提醒过你,离她远点。”
“她对谁怎样是她的事,在我身边的她就是唯一的。”
“小煜,你哥说得没错,离我远点。”我抽回自己的手:“我不想让你将来恨我……”
几声轻笑截断了我所有的思维,只剩噌噌上蹿的怒火。
红发飘过,霓裳站在我面前,半开玩笑道:“凡事过犹不及,欲擒故纵也得有个限度。”
我毫不犹豫的扬手,“啪”的一声脆响,所有人都呆住。
霓裳的笑容随着鲜红的掌印一起停在脸上,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我嫣然一笑,凑近了些,耳语道:“我就是要纵,也不纵他。我看上的,是你男人!”
反正也不会出现比现在更糟的状况了,她已经将我咬得死死的,这口气不出,我死不瞑目。
霓裳的手中还隐隐泛着紫光,人却继续呆若木鸡。
我心情大好的拍拍手,这也不能怪她,神灵两界,各类攻击性法术是小孩子都会的,直接动手打人的事连他们都不屑一顾。不过,我宁愿忍着手疼点,被人看扁点,也要速战速决。重点是,这种方式便于打完就跑。
我不是君子也不是白痴,当然不会等着人家还击。趁着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轻而易举的蹿出老远。谁知,移形的咒语还没念完,一团白光就将我笼罩,手腕一紧,头顶上有人淡淡的问道:“你还想去哪儿?”
四周景物飞速转换,下一秒钟,冰焰的寝宫出现在了眼前,他像卸沙袋一样将我扔上床。顾不上脊背的生疼,我腰上攒劲就地十八滚试图从床的另一边逃脱,可惜滚到一半,就被冰焰抓住脚腕拖了回来。
“我不就是打了她一巴掌,你竟然心疼成这样!”我努力忽略地势的不利,毫不示弱的与那双紫眸互瞪:“主上至于对平民动用私刑吗?你为什么不问清原委,她对我,不对,是对冰煜……”
“闭嘴!你还有脸说这个?”
“我怎么就没脸了?”厚积薄发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我的嘶吼中带着哭腔:“你凭什么指责我!你自己不也左拥右抱,你与霓裳既然都到了水乳交融的地步,为什么还在浴池招惹我!”
“你就那么容易被我招惹到了吗?”
我愣了愣,抬眼看向冰焰,他似笑非笑:“这么说,冰煜一定也成功了。”
眼眶边滚动着的泪珠怎么也流不出,我怒极反笑:“主上真是英明,连这都能看出来。人生在世,及时行乐,你我互不相犯就是,值得动怒么?”
“早知你是这般朝秦暮楚之人,我又何必忍那么久?”冰焰满嘴嘲讽,行动更是毫不含糊,没几下,我的外衫便褪到了手肘处。他眯眯眼,抚上我的颈项:“平时看不大出来,你还是满有料的。”
轻浮的语气,挑衅的眼神,我举至半空的手却停住,直觉的跟了一句:“你平时也会偷看我吗?”
他的动作一滞,却不抬头:“你在胡说什么?”
“你可以不用忍,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的神智渐渐清醒,静静的看着他:“我想知道,你这么做,可是因为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喜欢?”冰焰避开我的目光,烦躁的拉扯着自己的衣领:“不如你先来告诉我怎样才叫喜欢!你不是一直都很懂吗?你不是一直都在宣称自己在为另一个人爱得死去活来吗?”
烛光灯影中,冰焰的脸完美如同精致的玉雕,狂怒中透着几分无所适从。
心狠狠的疼痛起来,我缓缓说道:“看不见他时会想他,想到他时会情不自禁的微笑,忍不住的很想亲近他,但真正看到他的时候,心又会跳得很厉害。”
紫色的瞳孔渐渐紧缩,透出异样的神采。
我的指尖冰凉,身体在微微发抖,努力克制住自己杂乱无章的呼吸,捧起他的脸:“你不一定会想和那个人上床,可是你会想一直这样。”
我垂下眼帘,将自己发颤的双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轻轻一吻,随即离开。
冰焰睁大了眼,一动不动。
我有些尴尬的松开他,干笑两声:“就是这样。”
风清月明,满园梨花,满园沉香。
等了许久,不见回答。裸露在外的肌肤感到丝丝凉意。
我不再看他,拉起衣衫下床:“主上今天耗损灵力过多,请早点休息。”
刚站起身,冰焰扶住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低头吻了下来。
唇瓣相触的一刹那,如电流似的酥麻,又如甘醇似的诱人,突如其来的幸福吞噬了一切。我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缠上他的脖子,贪恋着久违的温存。冰焰侧过头,舌尖灵巧的抵开我的牙关,深深的探入。白玉般的鼻尖顶在我的脸颊,他纠缠得令人愈发难以自拔,残存的意识在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