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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似不以为意地低低一笑,未有言语,驾起缰绳便向前疾驰而去了。
坐在马车中掀着帘子还在往外面张望的万俟玥,她已看不见远处那个熟悉的人影了,慢慢闯进她视线的是后面匆匆驾马而来的尹风。
她仍是笑着,眸底却隐隐有了几分怅然若失的神色。
若是她能预知以后的事,她定然不会坐上尹风的马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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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湖面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浓重的褐金色,远山陷入昏暗的暮色中,只剩影影绰绰的轮廓。
堤岸的灯火一点一点亮起,沿街酒肆渐次热闹。
“客官,您看我们这儿最精壮的要数这一匹骑乘马了,它可是随万俟将军的军队打过仗的战马呢……”
某处的马厩驯马夫热情地介绍道。
陌阡陵大致往里头扫视一番
。
借刀杀人
某处的马厩驯马夫热情地介绍道。
陌阡陵大致往里头扫视一番,他的目光落向一匹棕色毛发的马。
“我要这匹了,麻烦你把它牵出来吧。”
驯马夫一听立刻笑呵呵地去里头牵马,“公子的眼光真好,这匹也是……”
“五十两银子够了吗?”
陌阡陵从他手中取过缰绳,顺势又将两锭银子交至他手中。
“够、够了。”
驯马夫笑容满面地接下,不再多言。
陌阡陵摸了摸那匹黄骠马顺滑的鬃毛,然后跃身坐下。
他打算连夜赶往邺城,望了一眼远山边那抹渐渐隐去的余晖,正要驾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娇俏的人影,定睛一看,果然是荼蘼。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轻衫薄纱,水红色的水袖在晚风中猎猎飞舞,好似妖艳盛开的一朵彩莲。
她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冷。
驯马夫一时看得痴迷,完全没有所觉荼蘼已绕过他从马厩中牵出了一匹高大健壮的马。
她轻盈坐上马背后,十分熟稔地朝着身旁的陌阡陵妩媚一笑道:“走吧。”
“我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你要想清楚了。”
“怎么,公子想耍赖不成?”
荼蘼仍是一副媚眼如丝的模样。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吧,不过……还要看你追不追得上了。”
话落的一瞬,陌阡陵已策马冲出了数十丈远。
荼蘼素手往前一拢,眼角眉梢尽是自信之色。
当下,她轻喝一声,“驾!”马顺着前方飞奔而去。
嗒嗒嗒——嗒嗒嗒——
原地站着的驯马夫在听到渐远的马蹄声后,这才懊恼地反应过来。
那位姑娘还没付买马的钱啊!
不远处的酒肆里有一男一女神色肃然地注视着远去的两个背影。
男子一袭黑色劲装打扮,冷然干练。
女子一身雪白襦裙,眉目如画。
“让我直接杀了他不就好了,媚酒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那男子收回视线,神情不耐。
“媚酒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况且那人能几招之内打败暗魅,他的武功绝对不在你我之下。”
女子低声道。
他们正是沧海宫的其中两位护法东阳和秋瑶,至于他们提及的媚酒则是位于护法之首的长护法。
“我可不信他有多厉害,倒是媚酒,宫主明明把解决九黎余孽的任务交给了我和暗魅,她来掺和什么?”
东阳的语气明显不悦。
“媚酒也是想帮你尽早完成任务,她说了现在他们正在按她所设的局一步步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招借刀杀人不须我们出手就可以轻松除掉那个九黎人包括上次暗魅说的七修蛇。”
秋瑶缓缓道。
“怎么个借刀杀人法?媚酒她行事何时这么不利落了?”
东阳心有不甘。
“她只说她自有打算,不劳你和暗魅出手,不过你以后小心说话,若是这种质疑她的话让她听到了,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吧?”
秋瑶淡淡地出声提醒他。
东阳一双长眸冷飕飕的,眼底压抑的忿然却又发作不得。
梁大人可是主谋呢(1)
东阳一双长眸冷飕飕的,眼底压抑的忿然却又发作不得。
他一口喝掉大碗的酒水,索性道:“她都这么说了;由她去吧,我什么也不管了,若是她的计策失败,宫主怪罪下来,她既然那么有本事,就一人承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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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侵骨冰凉。
尚书府。
华灯摇曳不定,明黄色的帷幕在夜风中微微起伏。
内堂里,尹风慵懒地倚在为其专门准备的卧榻上,敛着眸子正细细地品尝着琥珀杯中的美酒。
“不知殿下突然造访,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这时,门外匆匆地进来一身官服的梁振。
他发冠微斜,衣着凌乱,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他恭恭敬敬地朝着尹风拜了一拜,周边的侍从见此立刻弯腰退出门外,顺势把门关上了。
“行刺南昭阡陵的那批黑衣人是你派去的?”
尹风凤眸眯起,直接开门见山道。
梁振一听,腰板不由一僵,俯着身,倒也不敢直面尹风逼人的视线。
“……是,下官是想派人去试探试探他的武功高低。”
“你这是不相信本殿说的话?!”
尹风手中的琥珀杯被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由于内堂只余他们两人,周围十分静寂,这一声响显得格外重。
梁振的腰弯得更低了。
他急急地辩解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本来还想若是他武功不足以对付二十四死士的话,那就在途中解决了他,一来削弱南昭王府的势力,二来为殿下压一压他们的气焰。”
“为我?”
尹风好像听到了很好笑的话,他的唇边忽地绽开了一抹邪邪的笑容,“梁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本殿何时说要对付南昭王府了?这一切不都是梁大人你暗中策划的么,说起来梁大人可是主谋呢。”
这话一出,梁振猛地抬起了头,细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一脸慵懒神色的尹风。
“殿、殿下你……如果不是殿下在后推波助澜,鼓动翰林院的众学士的话,皇上又怎么会下令把南昭王调遣到邺城去,下官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听信了殿下所言啊。”
见梁振着急地想要撇清,尹风唇边的笑不褪反深。
“哦?那梁大人怎么办好呢?本殿和翰林院说的可是梁大人派人去交代他们的,一旦事情顺利,尚书府不会少了他们的好处,而且凭着梁大人多年在朝中的地位,要撼动众官员一点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本殿,只是顶着父皇的厚爱和南沂二殿下的名号,根本不能动摇翰林院,不是吗?”
梁振越听越觉得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明明是寒冷的天气,他脸上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此时此刻,他才彻底醒悟过来,他是真的小看了这向来纵声玩乐的二殿下。
“殿下是想提醒下官什么吗?”
半晌,梁振小心翼翼地探问道。
“啧,梁大人还没有弄懂?”
梁大人可是主谋呢(2)
“啧,梁大人还没有弄懂?”
尹风收住笑,眼神骤冷下来。
“你擅自刺杀南昭阡陵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我四弟那……”
梁振冷汗迭迭,连忙虚软地跪倒下来,“下官真不知四殿下当时会在那小小的品玉轩中,要是知道,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对四殿下下手啊。”
他心中自知瞒不过尹风的耳目,索性全盘说出,以示自己要与二殿下合作的诚意。
“那你派二十四死士去品玉轩做什么?”
“我……我……”
梁振难以启齿。
“说,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梁振接收到尹风冷厉的视线,禁不住又垂下头去,坦白道:“那次派人杀阡陵的时候,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调查后我才得知她正是江湖三大美女之一的倾人心蕣华,所以我就……我就想着把她劫来,我让二十四死士跟踪她,哪知道她会到品玉轩去,而且偏偏四殿下又在那儿……”
“只此一次,下次你若是再想打她主意,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尹风沉声道。
“她?殿下是说……蕣华?”
梁振不免有些惊诧,难道二殿下知道她?
“不止是她,你要敢私下对本殿的四弟动什么手脚,下一次我可不会再让你好过!”
“下官明白。”
梁振连忙应道。
他纵有不甘,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谁叫他的把柄在尹风手上,想来可恨,自己连尹风到底为何要找上他谈合作都弄不清楚,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势力能帮助他坐上那个位子?
为何现在他的心里隐隐总觉得有什么阴谋,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
“这次你误伤我四弟,打草惊蛇,绝对是愚蠢之极,以后你行事之前必须得先请示我,有了前车之鉴,我倒是很担心梁大人你会不会又给我捅出什么篓子来。”
尹风嘴角一勾,斜睨下方依然跪在地上的梁振一眼,神色冷淡地交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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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噜呼噜——
太阳已高悬在了半空,暖洋洋的阳光从窗牖射入,把屋内照得一片明亮。
隔着珠玉帘子,床chuang上的某人只是懒洋洋地翻个身,抱着被子继续呼噜呼噜地睡觉。
外头时不时传来脚步声,交谈声。
很明显,整个庄内现在除了床。上的这人,都已经开始各自的干活了。
“万俟小姐?”
门外传来敲门声。
“万俟玥小姐,你醒了吗?”
端着盥洗用具的婢女在外头叫唤了一阵后,才得到一声闷头闷脑的应答。
“……现在什么时辰了?”
听到推门声,床。上的万俟玥又翻了个身,懒懒地问道。
她揉揉眼睛,准备苏醒过来。
昨日夜里她在书房画画,直到半夜才回房休息,现在手酸背酸腰也酸,早知道就不画那么晚了。
“午时刚过,公子吩咐奴婢请小姐去大厅用膳,小姐起来让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婢女们一切就绪。
入住尹山庄(1)
“午时刚过,公子吩咐奴婢请小姐去大厅用膳,小姐起来让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万俟玥仍十分不习惯,她抓起床边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地套上,边套边阻止她们过来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很快就可以弄好了。”
她跳下床去洗漱,不一会儿,整装完毕就走出屋子兴冲冲地朝着大厅的方向去了。
要知道她第一天入住尹山庄,那群分外热情的婢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