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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他就仿若是那山水画中走出来的神仙一般,飘逸出尘,卓然不凡。
这样的风姿容貌似乎的确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花娇娇用羽扇掩着大半张脸,稍稍敛起自己愈发恍惚的思绪。
缓缓道,“不是我不通融,这是梓仙居一向以来的规矩,在华美人封阁的这段时间,任何人的求见她都不会见的,若是我私下里让你见了,其他人要是得知,怕是又要在我的梓仙居掀起一番风波了。”
陌阡陵只是静静地听完,他并不清楚那位华美人的名声到底有多大,况且他也不想了解。
何人在吹箫(3)
陌阡陵只是静静地听完,他并不清楚那位华美人的名声到底有多大,况且他也不想了解。
他只知道既然连见面这么困难,那还是作罢吧。
反正他答应人的已经做过。
“如此的话,我就告辞了,打扰了。”
微微颔首,转身即要离开。
“公子不坐下喝杯酒或是听个小曲再走么,如果公子想要清静,我们这儿也有雅致的房间可以休息啊。”
花娇娇追着陌阡陵,格外热情地挽留道。
一边的莺儿也匆匆拦上来,“是啊是啊,我还可以为公子斟酒。”
一阵古怪又扑鼻的香味再次拂面而来。
陌阡陵默默地屏住了呼吸,挺着小蛮腰的莺儿还正奇'。。org:'怪着为什么在他身上催情香没有发挥一点作用。
前几日,它的效果明明是很好的啊……
“不用了。”
陌阡陵淡淡地回绝,这神态虽然依旧谦和美好,但算得上是不悦。
就当他要跨出梓仙居大门的时候,一缕清音蓦地划过耳畔——
他不由全身一震,凝神细听起来,悠悠的箫声在这喧闹的环境中显得十分突出,轻轻的,柔柔的,直漾人心神。
陌阡陵一瞬间像是被什么击中,眸中的神色暗沉下来,脸上的表情有点僵住。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箫声莫名的熟悉,心没来由地慌乱,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这箫声……是何人在吹奏?”
陌阡陵转身问花娇娇。
花娇娇一楞,什么箫声?
她竖起耳朵感应了一下周围,除了嬉笑打闹声之外,她也只听得高台上隐隐传来的歌舞声响啊,“哪儿有箫声?哎,公子……”
话还没说完,陌阡陵就已绕过她,脚步匆匆地往二楼起了。
花娇娇一时没明白过来,她急急地追随他的脚步。
追到三楼拐角处,花娇娇当下便想阻拦他,“我说公子莫要上去了,华美人她不喜别人打扰,再说,哎呦……”
脚下一绊,磕到在楼梯上。
她只得眼睁睁看着陌阡陵上去了。
算了算了,映雪阁外也自会有人拦下他。
*...*...*...*
何人在吹箫(4)
四楼映雪阁外,
四位舞姬安安静静地守候着,见到陌阡陵只身一人上楼来,她们急忙移步踱至他面前,“公子,走错地方了,这里是映雪阁。”
领头的紫筱恭敬且有礼地说道。
陌阡陵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他专注地看着箫声传来的方向,现在声音越发清晰了,很清澈的曲调。
他虽没听过,但心中好像已十分熟悉这个声音,他有些不敢再想下去,“里面可是那个一面难求的华美人?”
四位舞姬相互对视一眼,有点意外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但看着眼前的人,她们竟不约而同地微微点了点头。
“她叫蕣华?”
陌阡陵再问。
这次四位舞姬是莫名其妙。
还会有人没有听过蕣华这个名字吗?
不过她们还是十分默契地点了点头。
陌阡陵沉默片刻,听着耳边萦绕的悠悠箫声,忽而抬脚就要进阁中去。
四位舞姬见此立刻阻止他,“公子,不要让我们为难。”
“我只是想见她一面而已。”
陌阡陵侧身,目光落在那虚掩的门上,今天他一定要见过才能安心。
“美人她是不会见你的。”
红袖说道。
这时,箫声乍然停息,阁中传来一点声响,接着蕣华微显清冷的声音在里面响起,“紫筱姐姐,外面有人吗?”
不等紫筱回答,陌阡陵已抢先一步,“是蕣华姑娘么,在下受人之托来医治你的病,可否出来让在下察看一下你的病情。”
话落,蕣华的声音很快从里面传出,“蕣华只是小病,勿要公子费心了,不过蕣华很少有朋友,不知公子是受了谁人之托。”
很随意的口气。
“辰倚默,姑娘应该认识。”
这下阁中安静了许久,过了一会儿,吱呀一声,门轻轻地被打开了,蕣华一袭宽松的袍袖上衣,出现在视线里。
下一刻,两道目光相交。
当陌阡陵和蕣华望见对方的面容时,心中竟都是狠狠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隐隐的疼痛,可又说不上来哪里痛,一种很奇'。。org:'怪但好像又很理所当然的痛觉。
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许久,两人谁也没有开口,不是不开口,而是难以启声。
回忆(1)
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许久,两人谁也没有开口,不是不开口,而是难以启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似乎都在经受着内心某种情绪的剧烈翻涌。
“哥哥,你快来看,俞叔叔送了我好大好大的一块石头,他说这是块很值钱的石头哦。”
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怀中紧紧抱着块发光的“石头”,跑向不远处一个正拿着剑在一招一式认真比划的小男孩。
“小雪,这哪里是块石头,它是宝石啦,你看它会发光,绿绿的。”
男孩闻声,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短剑。
一身白色的轻装,更衬得肤白发墨,长眉俊逸,虽只是十岁左右的年纪,但已隐隐显出了几分沉稳之态,再加之他抚摸女孩头时,一脸温柔宠溺的微笑。
俨然是位极其疼爱妹妹的兄长。
“哇,那它能不能换好多好多的冰糖葫芦给小雪吃?”
那个叫做小雪的女孩眉目清俊,肌骨柔嫩,长得十分可人。
她扑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盼地望着自己的哥哥。
两人年纪虽都尚小,但站立在一起,那两张棱角还未分明的脸分明很是相像。
“当然能换啦。”
一听到这话,小雪忽地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肥嘟嘟的嘴巴向上一掀,露出一排粉白的牙齿,只不过周边好像缺了几颗,笑起来很是有趣。
“但是娘亲说了,不许你再吃甜食。”
男孩似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不紧不慢地说道。
小雪听之,笑容嗖地敛去,嘴立刻一扁,两眼泪汪汪地抬头瞅着足足高自己一个头的哥哥,“哥哥坏,老是拿娘亲的话出来,以后小雪偷吃,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娘亲又怎么会知道。”
“我不说娘亲肯定也会知道的。”
男孩低头看着妹妹,话一顿,继续说道,“因为吃甜食牙齿会掉光光,到时候小雪冲娘亲一笑,哇,一定会把娘亲给吓到。”
说罢,男孩还摆出了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真的吗?”
小雪害怕地闭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转念她又一想,上次容若偷吃了她藏在枕头下的好多好多松子糖,那她的牙齿怎么没有掉光光?
哼,一定是哥哥吓她的。
回忆(2)
可转念她又一想,上次容若偷吃了她藏在枕头下的好多好多松子糖,那她的牙齿怎么没有掉光光?
哼,一定是哥哥吓她的。
“我才不信呢,哥哥就会骗我。”
“真的啦,那不然今天容若怎么没有来,我听说哦,她的牙齿疼,今天一大早就看大夫去了。”
男孩一本正经道。
“啊?”
小雪又一次紧张地捂住了嘴,半信半疑地瞅着哥哥。
不过她的心里有点庆幸了,幸好那天晚上容若吃光了她的糖,她一颗也没有吃到。
男孩看出了她的犹疑,笑着再次摸摸她头上扎得老高的发辫,“小雪,上次你不是说想学吹箫吗?那不如我们把这块宝石去让俞叔叔打磨成玉箫好不好,我们每人一支。”
“好呀,可是没人教小雪吹箫啊……”
“我教你。”
“哥哥,你不是也不会嘛。”
“以前不会,不代表现在也不会啊,前些时候,我可拜师学习过。”
这下,小雪高兴了,她想吃不到冰糖葫芦,能拿到一把属于自己的箫也是很不错的。
她客气地把怀中的宝石往前一推,递到男孩手中,“诺,快让俞叔叔去做,到时候我要在玉箫上面刻上哥哥的名字和小雪的名字。”
“为什么要刻名字呢?”
男孩笑眯眯地接过。
“这样汐瀛哥哥他们就不会把我的箫给抢走了啊,因为上面有小雪的名字。”
小雪很是理直气壮地说道。
男孩则依旧暖暖地微笑着,空旷的演练场上,两个小小的人儿欢喜地聊着天。
那时,男孩就想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妹妹,她是他心里最重要的妹妹,不能让她受一点伤。
这是做哥哥的责任。
*...*...*...*
似有心电感应般。
陌阡陵的视线往下移去,只一眼他便认出了那把握在蕣华手中的玉箫。
它上面一定刻着“阡陵”两个字。
当时小雪执意要和他换,说是拿着哥哥的箫,汐瀛哥哥他们才更不会来和她抢。
“小雪……”
轻轻的,重重的,从喉咙中生涩地发出两个音节,却好像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声音不响,但蕣华包括一旁站着的四位舞姬无一不听得清清楚楚。
蕣华的身世(1)
声音不响,但蕣华包括一旁站着的四位舞姬无一不听得清清楚楚。
蕣华在那一声“小雪”的轻唤落下后,就不禁热泪盈眶,身子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似是有不敢相信,有激动,有欣喜,有不知所措,更甚至还有那没来由的担心和忧虑。
一时间,太多的情绪席卷而来,让她喘不过气,胸口生硬的疼痛。
陌阡陵满眼都是疼惜,他跨前两步,伸手紧紧揽住了蕣华,“小雪,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还记得哥哥吗……”
蕣华趴在他的肩头,一时泪如雨下,声音压抑不住的抽噎,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似的一只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拽住了陌阡陵的衣角。
她怎么会忘呢?
这整整七年她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再见到哥哥,哥哥能带她回家……
她一个人真的好怕,好孤单,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心里仅剩下的一点奢想了。
原来老天待她并不薄,看,她终究还是等到了,不是么。
“哥哥……我想回家……”
她哽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