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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给打了!?”
“没……”比这个严重N倍。
“那是什么事?”
“嗯……那个……就是……”
“干嘛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我有心上人了。”
“什么!?——”方洞廖倒抽一口冷气!
第一个反应就是——老怀欣慰老泪纵横!
“小宝……你终于长大了!是哪家的姑娘呀?人品好不好?怎么认识的?人家对你有没有感觉?倾宇那孩子认不认识她?嗯,多让无双帮你把把关,我还是对无双放心点……”
方少帅捏了一把汗,支支吾吾道:“爸,等回去我再跟你详谈。”
“好好好!”东北王连声应道,即使看不见他的脸,也能想象他此刻一副“方家有儿初长成”的表情。
“总之你能定下来,为父真的很欣慰。君乾,一个男人只有成家立室了,才算真正成熟了。”
方君乾抓着电话筒,闻言,心中既是感动又是苦涩:这次,方君乾注定要让您失望了。
“你什么时候动身回家?”
“明天中午就坐直升机飞往黑河。”
“倾宇那孩子也来吗?”方洞廖满怀期待,“为父还没亲眼见过这个绝世无双的干儿子呢。”
“倾宇他还得为您挑选见面礼,要晚几天才能到,我先动身。”
“好好好,”东北王高兴得有点语无伦次,“我们父子很久没见面了!你这次来一定要住得久一点。你想吃什么为父这就叫厨子替你准备……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东北乱炖的!还有你
最喜欢的烤鱼,每次吃完鱼一张脸就搞得像小花猫一样……”
“爸,”方少帅干咳几声,无比尴尬,“……多少年前的事了。”
“嘿嘿,这不高兴嘛!——对了,无双喜欢吃些什么,有什么忌口没?”
“倾宇吃素。”心里默默补充一句:虽然早已破戒了。
听着电话那头父亲喋喋不休的叮嘱期待,方君乾只觉好笑:他这样子要是落在下属眼中,估计“铁血东北王”的威名要毁于一旦了。
】恍【书】然【网】一叹,自己跟父亲,竟已快两年没见过面了。
人在乱世,身不由己。
这回好不容易回趟家,定要让父亲好好高兴高兴。
高兴?
想到这里,方少帅的笑容就不免有了自嘲的意味。
怕到时把事情一提,老爸立马二话不说把自己逐出家门,恨不得没生下他这个孽子。
可即使如此,
“爸,等我回来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即使如此,方君乾还是觉得,你有获知一切真相的权利。
因为您是生我养我的父亲。
“爸,这个人你也知道。”
东北王古怪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
“他就是儿子我从小心心念念挂在嘴上的‘小仙女’呀!”
深吸一口气:
“爸……他是我心中的明月。”
理解也好,反对也罢,
方君乾都要定了肖倾宇。
但是,方君乾会用一辈子的时间,争取到你的宽容与谅解。
因为,
唯独你的支持和祝福,是方君乾最渴望得到的礼物。
翌日。
玉亘市军用机场。
两个绝世少年遗世而立,静默不语,相视无言。
万里清空澄澈,天朗无云。
远处螺旋桨旋转起的大风刮得两人衣袂猎猎飞舞。
戎装英挺,白袍飘逸,勾勒出翩然淡雅的绝世恣意。
少年元帅剑眉一挑:“倾宇没有什么话要对我本帅说?”
无双静静看着他。
无双的国士,最擅长揣度人心,猜对了别人的心,却猜不透自己的。
执着的少年,喜欢将心赤裸裸剖给爱人,明知自己所做的一切,未必能得到那个人的轻轻一顾。
如此这般的轮回。
终于,白衣少年轻轻道了一句:“一路平安。”
只有这些?
方君乾苦笑:以他那推一下走一步的性格,自己不主动点是不行的。
仍然是那副慵懒邪魅的模样,依旧是那种吊儿郎当的语调:“对了,本帅送给倾宇的桃木簪倾宇还在吗?”
“在。”平缓无起伏的语调,心下却是奇怪。
无双不知方少帅为何忽然有此一问。
“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狂放带着邪气,
不羁带着邪气,
至于那点若有所思,也带着点邪气。
他言潜意深道:“本帅希望,有朝一日能替倾宇亲手戴上这支桃木簪。”
说罢跳上直升机,挥挥手朝他灿烂一笑:“我走了!”
无双默默地目送。
在机舱大门被缓缓关上的那一时,
在方君乾看不到的那一刻,
白衣少年水唇轻勾,微微一笑。
瞬间,
乍起千层涟漪,
惊绽万顷桃花。
惊才绝艳的白衣少年悄然一叹:
“方君乾,你真是个傻瓜。”
第九十三章
从东南玉亘到东北黑河,坐直升机需要六个小时。
肖倾宇坐在办公桌前批阅着文件,美丽的眼眸不时扫一下挂在墙上的时钟。
还差两个小时,他便能抵达黑河了呢。
“公子——公子!!”小疯子面无人色地闯进书房。
无双手指一颤,心跳便漏了一拍。
不知怎的,隐隐感觉有些心浮气躁,莫名的不安浮上肖倾宇心头。
“公子,倭桑飞机轰炸黑河飞机场,东北王恰好等在机场接人……当场死亡。”
霎时天昏地暗!
无双怔怔起身,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你说……什么?”
以最快的速度踏上前往东北的路途,无双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死讯。
那个慈祥的父亲,不久前才刚和自己通过话,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了?
方君乾呢,有没有受到殃及?
世事无常,死生无常。
父子重逢的喜悦,谁料会变成天人永隔的悲剧!
等无双赶到方家大宅之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又是一宿未眠。
恍惚间,无双已下了车。
方府大门两旁坐落着一对石狮子,威武狰狞,气势非凡——由于家主之死,原本悬挂在屋檐上的红灯笼早换成了两盏白灯笼。
大门两旁肃立着两排共十八个守卫,一律披着麻布,胳膊上裹着一圈黑纱。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无双也随着客人走入方家大门。
极目望去,前院堆放了无数花圈,层层叠叠,几让人无处下脚,吊唁的挽联更是挂满了墙壁,让人目不暇接。
无双还未进灵堂,一个声音就传进了耳朵——
“父亲去世,生为人子却至今还未出现,是为不孝!方君乾早已没资格继承方家家主之位!”
“肖参谋长到了!”随着小厮一声传报,灵堂中所有人的目光“唰”的汇集到了这个白衣少年的身上。
无双步入灵堂。
厅分前后,中间竖了个小影壁。
壁上黑纱遮掩,白布扎花,白幡幢幢,素纱飘飘。
硕大的白花下,挂着方洞廖戎装英武的遗像。
生前南征北战威慑群小,甚至连死后,一腔热血依旧灼烈。
而今,遗像上的东北王俯视着人情冷暖,世间百态。
笑容微微有些冷漠讥诮。
白衣少年淡淡上香,鞠躬,平静的表情甚至看不出一丝悲怆。
他的动作,有一种极为动人的韵律,
连他拖在地上的影子,都恍惚成了鸟醉花影。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人,美到连影子都会有神韵。
抬头,环视了一下灵堂中人。
无双已认出刚才说话之人便是方君乾的姑父,方水华的丈夫齐章国。
灵堂里有很多人,却独独没有方君乾。
无双拜祭完毕后,便被方水华请到了内院说话。
开门见山便是一句:“肖参谋长知不知道君乾此刻身在何处?”
见无双摇头,方姑姑彻底绝望了。
她颓然落座:“方家祖训第一条,尊老敬祖。如果查实家族继承人有不孝父母、不敬祖宗之言行,由家族长老共同商讨后,如有半数以上的长老赞成,那么他们就有权剥夺君乾家主继承人的资格。“
方姑姑叹了口气:“肖参谋长,实话跟你说了吧,自大哥出事后君乾还没在方家出现过,方家几大长老已对他非常不满!”
无双公子依旧淡然寂寥,只静静看着庭院里的花朵悠然飘落。
“这几个希望少帅做不成家主的人里,是否也包括方姑姑您的丈夫——齐章国先生?”
方水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白衣少年笑得温雅清贵,只不过那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珠如浸在碎冰里,
亮晶晶,冷飕飕。
黑白分明中透出一抹子森冷的讥诮。
鹊巢鸠占,外戚夺权——东北王尸骨未寒,这般黑暗肮脏争权夺势的宫廷戏码,竟在方家大宅悄然上演。
“肖某只想跟姑姑你说一句——就算此刻东北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他也还是姓方。”
那声音清清淡淡,然而词锋竟也是尖锐如许:“有些东西注定是少帅的,谁都夺不走。就算少帅不想要,有肖某在,也轮不到他们插足。”
无双的手下终于打听到方君乾的所在之处,肖倾宇听后二话不说就前去寻人。
他知道,此刻方君乾的处境,极度危险。
当无双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他时,他却独自坐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湖边,对影成双,孤寂伶仃。
“方君乾——”
肖倾宇轻轻地唤着他的名,那声音,极轻极轻,宛如花落雪地。
方君乾闻言一怔,缓缓回头,朝他寂静一笑。
吐出一句:“我就知道第一个找到本帅的肯定是倾宇。”
他知道他一定会寻到此处。
除了你,再不会有第二人。
“倾宇,这个湖是我爸经常带小时候的我出来钓鱼的地方。”
碧水荡漾,波光粼粼,湖水清可见底。
“他总是坐在这块地方钓鱼,我嫌闷,就在旁边捣乱搞破坏,老害得他无功而返。”
“可即使这样,他每次钓鱼的时候还是会带上我。”
“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那么疼我……”
“我却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倾宇,”少年捂住眼帘,隐约感觉有温热液体即将倾斜流下,“我什么都不想去当,什么都不想去管……我不要方家家主之位,我只要他们把我爹还来!”
“方君乾……”心中蓦地一酸。
白衣少年蹲下身,跪在他面前。
世界瞬间变小,小得只剩下自己,与抱膝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
理智叫嚣着方君乾话中的任性与幼稚——
无双很清楚,如果方君乾放弃继承权,损失的不单单是方家的助力、东北军的支持,
万一齐章国等人真的掌控了方家大权,方君乾这个正统继承人绝对是他们头一个要铲除的对象。
可能,他们很难活着走出东北。
明明极不清醒,明明极不理智。
然而,那个男人黯淡无光的眼神,让无双缴械投降。
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