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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怒道:“住口!我不会让他死的,绝不会!”
我大惊,却见长乐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道:“圣上若是有什么意外,长乐也不会芶活于世。”
我突然觉得可笑至极:“你竟然拿自己的命威胁我?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长乐缓缓笑起:“长乐的死活你自然不会上心,但是我若死,两年前那个被你狠心亲手杀死的司空稷也别想活!”
我脸色惊变:“你。。。。。。你到底在说什么!”稷攸。。。。。。毛毛,他还活着!
长乐郡主怜悯地看着我:“可怜的女人,你怎么不问问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他的儿子萧染到底是谁?”
我回头看向萧晚月,在他瓷玉般雕刻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深藏的痛苦。
我推开驿馆的房门,他斜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闭目冷冷道:“滚出去!”我环顾四周,屋内一片狼藉,破碎的药碗,墨色的药汁洒了一地,就连令平心静气的龙涎香此刻都席卷着浓浓的煞气。想不到萧晚风也有失控泄愤的时候。
轻声说:“你该吃药了,生病的人不该任性。”
他猛地睁开双眼,吃惊地看着我,不敢置信我竟出现在这里,欢喜过后又似不堪重负,别过脸道:“你还回来做什么?”我尚未回答,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很快就想到了答案,负气随手一拂,榻上玉枕哐哐摔在地上,急促地喘息:“谁要她多事的,谁准许她这么做的,我还没死,不需要谁来可怜!”
纵然不情愿,也不得不为长乐开脱:“她也是为大昭社稷着想,你现在身为一国之君,身系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若你有什么好歹,这刚刚稳定下来的天下岂非又要大乱了?”刻意不去承认长乐只担心他,长乐凭什么,她不过是他的弟妹而已。
“她找你来无非是为了让我服药,好,我喝!”他近似赌气,也不顾地上满是残瓦碎瓷,就这么赤着脚,步伐虚浮地到我面前,拿起我手中托盘上的药碗一饮而尽,将空碗重重扔在地上摔得粉碎,一字字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叹了一声,放下托盘去拉他的手,他要抽走,被我攥得更紧。
“你?”
无论他怎么生气,我都好脾气地对他笑笑,他竟也没辙了。我踢开地上的杂物,让他回到榻上坐下,蹲下身子伏在他膝旁,替他挑着脚上的碎片。都血肉模糊了,他难道都不知道痛的吗?
他不自然地动了动脚,被我扣住脚踝:“别乱动。”
“你……这是在做什么。”
“照顾丈夫,尽我妻子该尽的责任和义务。”
“你不需要这么做,你……”话突然停住了,将我的手踢开:“是不是长乐跟你说什么了你才这么做的,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看来那些平日里越是不发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越难伺候。
我叹道:“她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又把他的脚攥了过来,取来绷带包裹,道:“她说你很爱我,没有我你会活不下去。是不是这样啊,晚风?”抬头询问,便怔住了,只见萧晚风带着病态的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竟让我也不自觉地跟着紧张起来。
忙低头道:“想来她是误会了,你是心怀天下的人,儿女情长终究是累赘,那些情啊爱啊的自然不会被你放在心上,而我对你而言就更别提了。”
“你就一直这么想的?”他生气了又要踢开我的手,这次我眼疾手快将他牢牢抓着,反驳道:“不然怎样,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个爱字。”
他脱口而出:“我为你做的那一切不足以说明了一切?难道还比不上那一个字?”说完他就后悔了,像是此刻承认了感情就好比哑巴吃了黄连,很痛苦,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差,就不再说话了。
这个人啊什么时候都这么不示弱,我道:“喜欢就要说出来呀,你不说谁会知道。”
他还是坐着,一言不发,我也没再自讨没趣,让丫头们进来把屋子整理干净。一番折腾之后,众人又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屋子里算是干净了,也清净了,他还是不说话,四平八稳地坐在榻上,如老僧入定。
我像个没事的人赖在屋子里不走,随意取了本书卷在案前坐下翻阅,挑了挑跳跃的灯芯,随口道:“若是倦了你便睡吧,有事叫我一声,晚上我守夜,就在这陪你。”
本不期待他回应的,却听他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你也从来没说过。”
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反驳我那句“爱就要说出口”的言论。
谁说做大事的男人从不计较小事的,都计较到芝麻缝里去了。
我撩开额前的落发,拖着下巴,学着他的腔调道:“我嫁给你不足以说明一切?难道还比不上那一个字?”
他的嘴角动了几下,压着嗓子道:“你是被我逼的!”
我挑了挑眉梢,原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啊,当初若不是他拿金陵威胁,我还真没决心要嫁给他呢。
把书卷扔掉,椅子一移,坐在他身旁:“呐,晚风,我跟你说个事。”他不应答,甚至看也不看我,脸绷得老紧,似乎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很耻辱。我也不在意,学他以前那样把他的手掌拿来把玩,一会儿十指相扣,一会儿指间缠绕,还真挺有意思的,难怪他老爱玩我的手。
“你要说什么便说,别动手动脚的。”口头上这么说,倒也没把自己的手自我掌心抽开,或许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现在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一味赶我走了。有时候人是要厚颜无耻地缠着才行。
我整了整神色,道:“晚风,我发现你不要我的时候我很恨你,你跟长乐勾勾搭搭的时候我更恨你。”
“放肆!”他双目一沉:“我什么时候跟她勾勾搭搭了?”硬是装作没听见前面那句话。
我自然不罢休,逼问到底:“那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他的嘴角绷得笔直,神色多有沉痛,许久才道:“你在我身边不快乐,我不放手还能怎么样。”
我反问:“你怎么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不快乐,跟你弟弟在一起就快乐了?你真以为自己聪明绝顶什么都能看穿?你是我吗,你是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我接着问:“你不是一心要拆撒我和你弟弟么,现在怎么突然这么好心成全我们了?你不是向来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么,你怎么不拆撒到底?好啊,既然你良心发现了,要我和他双宿双飞逍遥快活去,你为什么还要发脾气,还气得发病了,也不吃药呢,敢情你是不想活了?还是你觉得我不在了你跟死了没区别?”
“你……”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看什么看?”我豁出去了,口不择言:“萧晚风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自我们相识以来总是被你压在头上,什么都你说了算,我早就想反抗了!你看似很尊重我的决定,其实一直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在做选择,娶我也好,放手也好,都你自个儿在那边一头热——哦,对了,你还扯上什么叶啊花啊说不能相恋什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次你给我刺青之后居然跟你弟弟私下订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赌约,说只要他不再来招惹我,你就同样放弃我,你们可真是行啊,有福同享有祸同当的难兄难弟是么?你把我楚悦容当什么了?赌注筹码?可不是嘛,所以当晚月违背承诺跑来金陵找我私奔的时候你勃然大怒,,提早发兵进攻江北,逼得我下嫁,还把他扔进暴室关了一个多月!”
萧晚风百年难得地出现惊恐的表情,一步步朝榻上后退,结舌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和他赌约的事,晚月告诉你的吗?”
说完他就露出一副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的表情,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他萧晚风也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哼!”第一次在他面前扳回劣势,我很得意,乘胜追击,爬到床榻上将他逼至墙角,居高临下道:“你后退做什么?心虚了,不敢面对我了?”
“不……”他嘴硬道:“我只是不太习惯这样自得你。”
“那你还是快点习惯吧,今天咱俩就把你弟弟这个问题摊明了说清楚,省得你心里有疙瘩,我心里也有疙瘩,这夫妻做起来忒不痛快,试探这个试探那个的,你当时两军对垒阵前斗法啊,累不累?”
“悦容,其实……”萧晚风深呼吸,我心里一阵紧张,他要绝地反击了?马上全神戒备。
却见他拂着自己的肚子,说:“我饿了。”
“啊?”我一怔,本能问:“都这么晚了,你还没用膳么?”
“刚才心情不好,不想吃。”
“胡闹!”我跳下床转身就走,他急忙喊住我,有点慌张:“你要去哪里?”
看他那副模样,着实令人心痛,安抚笑道:“去帮你准备晚膳,我亲手去做,可不比你那些御厨差,一般人还吃不到,你有口福了。”
“可你大病初愈,身子……”
“没事,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等会吧,我很快回来。”
走到门口,他又叫住了我:“悦容,你……真的决定不跟晚月走了吗?”
我叹息:“现在我就站在这里,你还怀疑什么?”
他的双眸瞬间彩光四溢,似藏着日月星辰,认真道:“事不过三,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我不解问:“什么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抿嘴笑了笑,很苦涩的那种笑容,又有种忏悔后的坚决:“我放弃过你三回,这一次你再不走,以后我都不会放手了,就算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第一次放弃,眼睁睁看我嫁给了司空长卿;第二次放弃,诠释了花与叶的分离;第三次放弃,让我和萧晚月远走天涯。他还记得真是清楚,我也不例外,留着以后慢慢跟他算,点点头:“恩,最好是这辈子都别放弃。”
“楚悦容,你别后悔。”
“萧晚风,是你别后悔才是。”
走出屋子,阖上了门,我就愣住了:不对呀,刚才明明是我绝对压倒性的气势呀,怎么到后来话题一转就变成势均力敌了?
果然,跟萧晚风斗,要十二分戒备才行啊,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他钻了空子扭转颓势,待会去谈判他准是休整完毕,让我讨不到好处了。
我暗暗叹了几声,欲往伙房走,却见萧晚月站在门口不远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都听到了些什么,那张脸就遮蔽在长发的阴影里,如同水中剪影后的残月模糊不清。我没说什么,轻轻从他身边走过,他拉住我的手,仍是低着头,沙哑问:“你放弃我回到他身边,只是为了救染儿的命,是不是?”
“不是。”
“不,你是的,你就是!”
我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如果这么认为,能让你的心里舒坦一点,那你就这么想好了。”
“悦容,求你别这样,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你不可以的。”
我摘下挂在颈项上的虎牙吊坠,交回到他手里:“塞外的落日很美,但终究不是属于我的真实,就像萧大哥和萧大嫂,不过是虚拟出来的两个人而已。晚月,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难过,只有回不去的从前。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其实你我早就该明白,我们的感情早在两年前就被掏空一切了,何必纠缠着不肯罢手,让回忆都变得糟糕透顶?我很感激你这次这样舍命救我,却也是你下的杀手累我至此,也算谁也不欠谁了——如果你还是觉得不甘心,那么,就再来杀我一次好了。”
说罢,我不再看他,迈步离开了,却在长廊的尽头遇见了长乐郡主,还真是没完没了。
我重重吐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