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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心有疑虑他的异变,我仍依言紧紧地将他抱住,开始意识到在劫之所以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深的武学修为,或许是练了什么邪功。
脸颊紧贴在他的胸膛,听见他的心跳声如此清晰地跃进我的耳中,原先狂躁的频率渐渐地平稳下来。
一把匕首从他衣袖里滑出,交到我手里,听见他说:“阿姐,如果我失控了要伤害你,你就用这把匕首杀了我,别犹豫!”
闻言,我惊愕不已。这时便见那军头抓着怀影的后背在半空摇晃,怀影那小小的身影就像无助的枯叶飘荡着,惊恐地求救地望着我,喊着娘亲救我。
那军头道:“楚悦容,鲁国公现在就在我手里,识相的快弃械投降。”
我惊慌着正要从在劫怀中离开,却被他反手抱了回去,便听他回道:“你手中抓的不过是卑贱婢女生的孽种,这样的鲁国公我们想要几个就有几个,你要杀尽管杀!”
“娘,舅舅——”怀影颓丧地垂着四肢,哭道:“你们不要怀影了吗?怀影做错了什么改就是了,你们别不要怀影啊……”
“没用的孬种,如此哭哭啼啼留你何用!”在劫怒骂,抱着我仗剑冲入乱军中厮杀起来。
我哭道:“住手啊在劫,你想害死怀影吗,你想害死他吗?”
在劫沉着脸一言不发,杀人的剑一刻也没有停下来,四周顿时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那军头见在劫果真心硬如铁,又见他如此势不可挡,很快就要杀到面前了,惊恐地赶紧下令吼道:“快挡住他,你们全都来挡住他,否则军法处置!”
冲是死,不冲也是死,那群乱军已是亡命之徒,不顾一切地冲杀上来。那军头却抱着鲁国公跑了。拿不住楚悦容和楚在劫,把鲁国公献到二公子面前,也是立功一件。
在劫像是沉浸在杀人的快感中,招招毙命,一边杀着人,一边在飞溅的鲜血中发出怪异的笑声,片刻下来已尸横遍野,百余乱军只剩十几人,余党全都瑟瑟发抖真滴往后退去,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看向在劫,活像看着一个怪物。
我从在劫怀中挣扎而出,一巴掌剐在他的脸上,怒吼:“你疯了吗,你疯了是不是?是不是杀光所有的人你才满意!”他居然不顾怀影的死活,居然将所有人的生命视作蝼蚁,践踏如刍狗。我的弟弟,记忆中沉默寡言却可爱善良的弟弟,这么会变成这种灭绝人性的模样?
在劫歪着脑袋,低沉笑道:“没错,我就是要杀了你的丈夫,杀了你的儿子,杀了你身边所有关心在乎的人,从此你的生命里就只有我,谁也不会跟我抢了。”
满腔的悲愤让我口不择言:“疯子!楚在劫你这个疯子!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喜欢你,永远都不会!”
他双肩一震,突然抓着我的衣襟,将我整个人提到面前,红色的眼睛悲哀地不停地流着泪,嘴角却露出微笑,轻轻吻住我的唇,雨水、泪水、鲜血全都混杂在一块了,成了一种绝望的味道,在口腔中四溢,他说:“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上天下地,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手一松,我瘫坐在地,雨水哗啦啦地打在我身上,疼痛如千刀万剐。
在劫再度发出那种怪异邪狞的笑声,突然冲入人群疯狂杀戮起来,这一次的手段极其残忍,断头、挖心、撕身碎肢,没有怜悯,没有慈悲,没有人性善念,仿佛杀人才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职,鲜血才能让他获得生而为人的救赎。
浓重的血腥味席天卷地,骤雨也洗刷不去,满地断肢残骸,怪异的味道冲刺着鼻腔令人作呕。
所有人残杀殆尽,只剩下最后一个断了双臂的,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求他放过他。
在劫静静地俯瞰他,表情无辜得像个迷路的小孩,缓缓地笑了,抬手拂着那个人的脑袋,如同长辈关怀着晚辈。那人匍匐在地,害怕得浑身发抖,突然在劫一把抓起他的头发,仗剑一挥,哀嚎声中砍下了他的头后,舔舐剑锋上的血渍,发出愉快的笑声。
此刻的在劫,仿佛化身修罗,无尽的杀戮,踏着一个地狱。
我害怕得连逃跑的力气都丧失了,跌坐在地,浑身僵硬的动也动不了。
大雨还在稀里哗啦地摧压大地,溅起一片血腥。
在劫缓缓回过头看我,看了许久,目露不解,似乎思考着困惑的难题。
突然笑了,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一掌捏碎提在手中的头颅,然后迈着高贵优雅的步伐慢悠悠地朝我走来,完美的五官在大雨的冲刷下,冷峻得如同神堂中供奉的天神。
我的双手乏力地支撑地面,不住地发抖,苍白着脸仰望他。他停在我身旁,在成堆的尸骸中将我温柔扶起。雨水浸湿周身,衣衫紧裹着我的身体,半透明地流露出蜿蜒的曲线。他安静打量,眼神渐渐由杀戮蔓延出一种混沌的雾海。杀人让他的欲望高涨,包括情欲。
我看懂了他的意图,想要后退,他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惊慌道:“在劫别,我是你的姐姐!”
他像是听不懂我说话,或者他根本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甚至没有思想,面无表情的如一尊精美的雕像,冰凉的指尖开始顺着雨水在我身上移动,手掌在丰盈的胸口停留片刻,突然一把扯开我的衣襟。
我尖叫着往后跌去,被他勾手抱了回来,一手托着我的背,一手提起我的腿环在他精瘦的腰上,我感觉到他的坚硬正抵着衣衫冲入我的体内。
“阿姐,如果我失控了要伤害你,你就用这把匕首杀了我,别犹豫!”
在劫的话在我耳边响起,匕首在刚才的纠缠中落在地上,手中只拿着原先的那把剑,我把牙一咬,提剑往他后背刺去。便见他反手一挥,水袖甩出雨滴,便单手握住剑锋,轻而易举地将剑身折成两半。
“呛——”断剑在半空划过,割破我的脸后锵然落在地上。
他盯着我脸上的伤口,然后俯首舔舐上面的血渍,似乎觉得很美味,笑了几声,开始在上面留恋不去,亲吻慢慢变成了嗜咬。
我的目光不露痕迹地在地上寻找,终于发现了躺在尸堆中的那把匕首,也意识到在劫的用意,现在似乎只有这把匕首才能伤害失控后的他。
心念一转,我用力一挣往地上扑去,他立即抓住我后颈的衣领,裂帛嘶啦作响,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随后跌倒在地,伸手往湿漉漉的地上胡乱摸索,总算成功地摸到了那把匕首。
很快地他往我身上扑来,我一个翻身将匕首刺出去,眼看要刺进心脏了,过往姐弟亲昵的画面在脑中一晃而过,我慌忙把手一偏,最后刺向他的肩膀。
雷声震耳欲聋,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疯狂。
我粗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
在劫偏头静静地看着自己受伤的肩头,突然怒吼一声,神态若狂地扣住我的咽喉,将我整个人提在半空。
我的双脚腾空乱踢,胸腔憋着一股气透不过来,而掐住咽喉的那只冰冷的手越来越用力,无论我怎么叫在劫的名字,他都没有反应。
就在我以为将被他杀死的时候,天空突然传来苍凉的鸣叫声,便见一只雪枭在半空盘旋不去,迎着暴雨嘶鸣。
很快地从层峦叠嶂的宫檐后头飞来五道人影,以闪电速度转眼逼近。
我眯了眯眼睛,透过大雨努力将来人看得仔细。只见旁侧四人皆身穿黑衣,衣襟袖角处以银线绣以星轮图纹,头戴斗笠,手持流星链,随着他们的移动发出铁链冰冷的哐啷声。为首者是个年轻的男人,面容清秀,着一袭苍色玄衣,束紫金冠,白绫广袖迎着暴雨飞舞,似白蝶蹁跹,腰中悬挂一把月型弯刀,宛如死神之镰。
苍衣男子在宫殿飞檐上停了下来,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尸横遍野的炼狱,居然还能不动声色地微笑。
四个黑衣人跃下屋檐,;落地的瞬间从四个方向朝在劫射去流星链,逐一困住他的四肢。在劫手一松,我随之跌落在地。
在劫痛苦地挣扎着,却被锁链紧紧禁锢,像一只困兽低吼着,突然一股暴戾涌现,竟将那四人连链带人往前拉过数丈。
飞檐上的苍衣男子见此,摇头哎呀呀地喊了两声,这才纵身跃下,加入战局。
我肉眼尚不及看清,他已以飞快的速度瞬间逼至在劫面前,随后拍了拍在劫的脸,无奈叹道:“我说小师弟啊,为什么总是要给师兄惹麻烦呢,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残局很烦的呀!瞧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安分,居然还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师兄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呀,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强的。要强也得先喂春药,让人家心甘情愿被你强才是呀!哎呀呀——我跟你废话这么多干嘛,现在的你理智全失,什么都听不见去,还是乖乖睡一觉吧,睡醒后师兄再给你好好上一课,教你怎么将女人骗上床。”
说罢一记手刀往在劫后颈劈下,在劫闷哼一声倒了下去,被他抱入怀中,往肩上一抗,然后转身就走。
我惊呼:“你们是谁,要带我弟弟去哪!”
苍衣男子停住脚步,回身看我,突然暧昧地笑了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袒胸露乳的模样,尖叫着双手护胸,便听他轻佻道:“原来你就是小师弟念念不忘的姐姐楚悦容啊……小美人,虽然你现在出水芙蓉、春光乍现的模样很迷人,但我实在没有心情对着一堆死人跟你谈情说爱。你也跟我走吧,我们找个好地方再花前月下也不迟。”
将在京往半空一扔,四个黑衣人齐呼:“少宗主!”扑上去将他接住,随后纷纷怒瞪那苍衣男子,似乎怨他出手粗鲁。雪枭从半空飞下,落在在劫肩头,亲昵地蹭着他的脸,咕咕叫了几声,也拍着翅膀朝苍衣男子嘶鸣。
“瞪什么瞪,免费出手帮你们制止这个总是走火入魔的少宗主了还瞪,啧啧,上梁不正下梁歪,星宗的人素质真是越来越低了,连那畜生也是,不知感恩。”
苍衣男子嘟囔真半蹲在我身旁,扯下自己肩上的银色披风为我遮身,多情得像个体贴温柔的情人,那双手却极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走。
我怒斥:“淫贼!”出手教训,却被他轻巧化解,死死固住我的双手,笑得极为得意。我无力反击,怒上心头,嘴一张就狠狠咬住他的手臂。只闻他嗤地倒吸一口气,苦笑道:“果真最难消的是美人恩。”广袖一挥,一股奇香钻进鼻子里,我便昏睡过去。
睁开双眼,我猛地惊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正躺在香沁的软榻上。
环顾四周,是一件布置得极为精致典雅的房间,红烛摇影,暗香浮动,便见赭色木槿地毯上置着一张八仙桌,桌前坐着一个男人,正是那苍衣男子,此时已换了一身清爽的白衣裳,执着夜光杯对酒当歌,吟咏花好月圆。
可惜此刻窗外既无花也无月,只有滂沱大雨,让他这番意境显得非常的不合时宜,不免有些做作。
他悠然转过身,手肘支着桌面手背拖着下巴,懒洋洋地看我,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是在无病呻吟,故作风雅啊?”我哼了一声,算他有自知之明。不料他却道:“说你们是俗人,还真是俗。”我脱口道:“你又怎么脱俗了?”他笑说:“佛曰:心有如来,便是如来。我心有明月乾坤,乾坤明月便在我眼前,纵然乌云遮蔽,也可赏花赏月……”抿了一口酒,笑盈盈地盯着我:“……赏美人。”
我这才发现自己未着寸缕,惊慌失措地拉过被子裹住身子。他仰面一饮,将酒杯放在桌面,随后来到床畔旁攥过我以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