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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容劫难逃风月-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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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十岁刚出了头,周逸每次出来玩,身后经常有个小跟班,是他的妹妹周妍。周老将军为金陵禁军统领,朝五晚九的忙总很少回将军府,周夫人死后,久而久之妹妹就特别依赖哥哥,走到哪跟到哪。秦冬歌总爱挨在周妍身后“妍儿妍儿”地叫,把虫子捉来往她身上丢,弄得她抱头一把鼻涕一把泪,以后见了他就浑身直抖索。每当这个时候,明鞍就会把路边的野花儿摘来给周妍,然后她就笑了。

冬歌经常跟明鞍吵架,有时候大打出手,但最后都一笑泯恩仇。他们说,男人就该这样。

那时候司空长卿总想不明白,为什么秦冬歌老爱挑衅明鞍,周逸少年老成地说:“这是竞争意识在作祟,我也经常有这种想法。”司空长卿吓到了:“你也想找明鞍打架?”周逸摇摇头:“不,我想找慕白打架。”司空长卿奇怪了,问为什么。周逸说:“我家老头子整天拿我跟他比较,说曲将军的儿子怎么怎么的好,让我多学学。别人家的总是最好的,儿子也不例外。听得多了,我这小心肝就扭曲了,还真看他有几分不痛快。”司空长卿了然哦了一声:“那行,你们打一架吧,男人就该用拳头说话。”周逸笑笑没说话。

这时曲慕白来了,把一枚裂成两半的梅花镖交到周逸手里,又一声不吭地离开。司空长卿不明所以,周逸向来少年风流的笑脸变成了苦笑:“这是我昨晚穿了夜行衣假扮刺客偷袭他的暗器,他怎么发现是我的啊?”

两人朝曲慕白看去,他坐在泥地上靠着树干,脸上还是万古不变的木讷表情。

两人就心想:一定是装的,这人太深沉了!

除了跟朋友在一起是快乐的,司空长卿大部分时间还是觉得非常乏味,从他三岁继承鲁国公的爵位直到十六岁亲政,最多的记忆就是一个人无聊地坐在龙雕宝座上,堂下大臣们三跪九叩,歌功颂德。所有下达命令的威赫声音,全都来自他身旁那个宝座,老太君就坐在那里。就算他后来亲政了,来自那里的声音也时常否决他的想法。他不喜欢那个反对的声音,连带着不喜欢那个座位,心想以后总有一天要把这张凤雕椅从庙堂上给撤了。后来老太君退居幕后不再管理朝政,把金陵上下全权交给他。这时的司空长卿已经明白老太君昔日的良苦用心,以前管着他是因为他还不成熟,不足以独当一面。他最终没把那张凤雕椅子撤掉,当给自己提个醒,勤政爱民,不能意气用事。

那时的司空长卿还没想到,若干年后将会有另外一个女人也坐上这张凤雕椅,这仿佛是命中注定让他为她留下的位置,他甚至为她能坐在他身边而感到无比满足。

十七岁那年,司空长卿收到魏国公寄来的邀请函,是楚家的大房夫人要过继一子一女,邀请他过去观礼。他本不想去的,老太君说:“去吧,给你大姐仗仗势也好,我们司空家的女儿就算嫁过去做了偏房,地位也不能比其他人低,尤其是萧家的女儿。那萧夫人这么高调地收子图个什么众人都心知肚明,燕山王的女儿也不简单,你去楚家给你大姐提个醒,明里别太张扬,暗地里要留心眼儿,别只提防二房生的大儿子,那个萧夫人新收的叫楚在劫的小子也要多多留意。顺便给你沐晓侄子在皇城里打点打点,弄个更体面的官职,以后也好从楚家众多儿子里脱颖而出继承魏国公之位。”

于是司空长卿就去了一趟楚府,也带了曲慕白一道去。倒没准备去观礼,他是给自家大姐面子,又不是给萧夫人面子。总算没晾干情面,嘱咐曲慕白代他出席。楚幕北对他这个年纪虽小架子却大心性又不定的小舅子颇为无奈,也没将他放蕩不羁的言行往心里去,对司空长卿还是客客气气的。

过继大典那天晚上楚府里忙里忙外热热闹闹的,司空长卿离了主宅,一个人来到偏远的庭院图个安静,习惯性地爬到树上睡起了懒觉。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树下大喊:“萧晚风你这个乌龟王八蛋,面部肌肉萎缩僵硬的外星人,先天蒙古症的青蛙头,和蟑螂共存活的非正常人,阴阳失调的黑猩猩,生命力腐烂的半植物,每天退化三次的恐龙!我祝你抬头接住鸟粪,低头踩到狗粪,吃饭吃到老鼠屎,喝水喝到苍蝇屎!啊!啊!啊!啊——”

吓得司空长卿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当他跳下树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莲花裙的女娃儿噔噔噔地跑远了。

他失笑:“这是谁家丫头啊,胆子长毛了不是,居然连萧晚风都敢骂。”

募地大笑起来:“骂得还挺溜的,爷听得痛快,早就看那萧晚风不爽了!”

回了房,不一会儿曲慕白也回来了,万年不化的表情居然带着笑。

司空长卿一怔,问:“发生了什么好事?”曲慕白收了笑,摇摇头,又恢复木讷。

后来司空长卿听说过继大典那晚,楚家的十姑娘在奉茶的时候被萧晚风打了一个巴掌。他琢磨着,敢情慕白是在笑这个?暗暗又觉得不可能,慕白虽个性沉闷,倒不至于这么内心阴暗。只觉得莫名其妙,也没往心里多想,帮楚沐晓打点好了升官的事,三天后司空长卿就回了金陵。

殊不知,第一次他就这么的与那人擦肩而过了。

时光匆匆,岁月荏苒,转眼就过三年。

二十岁的司空长卿已是一个英俊高大的少年郎,位高权重,文成武德,又生得一副潘安宋玉也得羞愧的好皮相,金陵城里没一个姑娘是不爱慕着他的。那时姑娘们念得最多的热情诗儿,皆是一首小令《思帝乡》,道是:“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司空长卿也不枉风流少年,纳了几个姬妾,置了几门偏房,无一不是才貌双全的美姝,不少也是名门将相之后。可不知怎么的,正室夫人的位置一直空悬着,司空长卿总觉得生命里少了点什么。他问他的爱妾们:“你喜欢我什么?”她们都羞红了脸,回答得千篇一律:“喜欢国公大人的全部,凡见过您的女人无不爱上您。”司空长卿就反问一句:“你家老祖母也见过我,也爱上我了?”美妾傻愣愣地瘪嘴,说不出话来,他还好死不活地加上一句:“难不成她不是女人 ?'炫书…3uww'”

久而久之,司空长卿觉得女人都差不多,有点无趣,倒不如耍耍银枪来得身心痛快。

年中,又是四年一度的朝贡大典,他和曲慕白一同去了皇都,竟和郑国公萧晚风同一天抵达。

进皇城时百官相迎,城中百姓尽出,夹在两道,全来观望神往已久的两位少年国公的风采。皇城上下,一时热闹非凡。

路经一处,忽闻木格窗子卡擦的碎裂声。曲慕白随即戒备,以防刺客来袭,便见一紫衣少年从万花楼里破窗跳出。曲慕白见了他便卸了防备,那少年扫了曲慕白一眼,转瞬神色惶惶地混进人群消失无踪了,复见有个粉衣小姑娘从万花楼里冲出来,不及看清模样,也追着那少年不见了。

司空长卿策马继续前行,漫不经心地问:“认识他们?”

曲慕白道:“是楚家的十姑娘和十二爷,年前玄宗宗师袁不患来皇都的时候圣上举行了一次武道大会,我奉了你的命来皇都观战,那时见过他们。”

司空长卿点点头,也没深入问下去,却道:“慕白,你年纪也不小了,太君为你安排了那么多门亲事,怎不见你有一丝意向,莫非是有意中人了?”

教司空长卿意外的是,曲慕白竟点头了。司空长卿道:“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提亲?”曲慕白沉默稍许,道:“是名门望族的小姐,不敢轻率。”司空长卿大笑:“这有何难,你说是哪家姑娘,我做媒替你提亲!”曲慕白朝人群中扫视几眼,道:“她还小,都尚未及笄,等以后再大点了……”他没再说下去,司空长卿也不强人所难地追问。

却不知再一次的,又与那人擦肩而过了。

【第二卷】 长卿篇 番外:谁家少年足风流(二)

如果真相带来的是伤害,就用善意的谎言来保护。

如果我爱你,绝不会把泪水的响声种进你的梦里。

就让你的生命如蝴蝶一般懵懂,漂亮地舞完一生。

——题记

在司空长卿第一次遇见楚悦容之前,他正在调查一件事,有关于常昊王赵子都。

小时候司空长卿见过赵子都几次。都是王公子弟,难免总会在各种场合碰头,又总被闲来无聊的人拿来比较一番。说实话,司空长卿那时候还挺看他不上眼的,认为这个人色厉胆薄根本不足为惧,拿自己来跟他比,简直侮辱了自己。

也不怪司空长卿那么骄狂,实则少年得志,心比天高。事实上也的确谁都奈何不了他,倒在萧晚风面前吃过几次暗亏,从此就只认定萧晚风够资格做他的对手。

几年后赵子都在其父亲病故后继承常昊王之爵位,统帅百万雄师,坐镇八州九郡,并得将士上下爱戴。司空长卿初闻这消息,还着实吃了一惊的。吃惊归吃惊,那时他也没怎么上心。都说女大十八变,或许男人也有这么一个过程,养分残缺的小树苗在悉心呵护下长成参天大树,也不无可能,赵子都不正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在司空长卿二十四岁那年,萧家和司空家为争夺藩地交界处的五岳十二川而交战,打破了三王四家族表面上维持多年的和平,那时闹得大经国上下不得安宁。司空长卿却乐此不疲,甚至极为兴奋。他老早就想跟萧晚风在战场上比一场了,看看那个人到底神到哪种程度,又听说萧晚风在长川内部训练精兵,改弓强弩,意图克制司空家所向披靡的铁骑大军,司空长卿就更来劲了,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这个被萧家当神明供奉,又外界传言得神神叨叨的“文武冠冕、天下无双”的郑国公有多厉害。

曲慕白先去边界打前锋,司空长卿就带着百日粮草随之赶去支援,却不料竟被常昊王拦阻在流奇山下。司空长卿怒问其为何拦路,常昊王道:“本王奉圣上旨意,劝鲁国公以和为贵免开战局,你与郑国公都是我大经国的忠臣良将,切勿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司空长卿小时候看不起他,长大了更加不可能给他好脸色,认为他是在挂羊头卖狗肉,拿着鸡毛当令箭。天下第一王爷?呸,还真以为谁都怕他?

一言不合,就跟常昊王打了起来,两军混战在流奇山下。

让司空长卿意想不到的是,这一仗他绞尽脑汁打得吃力,竟还是破不了赵子都的包围,就这么的延误救援时间,曲慕白所率大军因粮草不足,战士们无心恋战,败在了萧晚风手下,金陵也因此痛失一块肥沃的土地。这对向来自信且自尊心极强的司空长卿而言,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后来就算经天子亲自出面,将那块蕃地一分为二,重新划分在两家名下,也不能消去已经牢牢长在司空长卿心里面的那个疙瘩——抢不到土地事小,失了面子事大啊!

回了金陵,司空长卿把几个好朋友叫来喝闷酒,不痛快地发着牢骚,问:“嗳嗳,你们来说说这是个什么理,小时候明明脑子里全是浆糊的庸才,没可能长大了突然脱胎换骨成战略天才了吧?”其他人都被司空长卿灌得东倒西歪了,就曲慕白还算清醒,但没说话。周逸打了个酒咯,说了句醉话:“……怎、怎么就不可能了,把浆糊脑袋换了,再、再装个天才脑袋不就成了!”

有道是说者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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