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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认为我真的会贪钟扬那么一百万的钱?我哪里下手搞不到这点钱?钟扬想整我,招数未免也太烂了点吧。”朱槿的脸迷蒙在烟雾里。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刚说了,我度假回来,要说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很茫然。”
“你刚回来就有雅兴到Fastlive,看上去实在不像是很茫然的人。”
朱槿再度微笑。
我大胆假设:“钟扬这次朝你发难,现在你又安安全全地回来……该不会是你又和哪个钟扬不能撕破脸的人看对眼了吧?”
朱槿的微笑苍白了一分。
“该不会是钟启楠吧?”
她的笑容不见了。
Bingo!
朱槿把烟熄了,朝我扬了扬头:“陆少果然聪明。”
“我只不过是喜欢瞎猜而已。不过……你为什么之前要度假?钟启楠上段时间也找你找得凶,甚至找上我了。”
她扬了扬眉,这次真的是茫然的表情:“是么?我不清楚,我回来后没跟他联络过。”
“发生了什么?钟启楠一脸搞不定你的样子。以朱槿你的脾气,你应该不会轻易得罪他吧。”
“你心里怎么想我我很清楚,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对钟启楠没兴趣。好吧,这次离开,一半是为了躲他,我嫌烦!虽然连累了你陆巡,不过钟扬现在不来找我了,倒也好,省心。”朱槿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我沉默了一下,本来不该继续再问下去,可是那些问题不知道怎么的就冲出了口中:“朱槿,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现在满不在乎的样子?”
朱槿也沉默了。
我原以为她不会说,毕竟城市人少交心,尤其是像她那样的人,但是……
她居然开了口:“没什么,只是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所做的很没有意义。”
这次我管住了自己的嘴,不问,不看她,但朱槿却继续往下说:“还记得我上次请你帮的忙么?其实,说来很可笑。我的一个朋友在请你帮忙的那家公司里工作,正好是当事人的下属。他事业刚起步,不能因为这种小事毁掉。我头脑一热就请了你帮忙。结果后来事情不知道怎么捅穿了,我的这位朋友跑来质问我,说我有什么资格帮他……我忽然间觉得自己很荒谬,心情不好就去度假,就是这样子。”朱槿无意识地抱紧了她那个小小的手袋,眼光一直看向前方。说完后她就紧紧闭上了嘴,霓虹灯下,她的脸很苍白。
我叹了口气:“你爱他?”
朱槿好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谁说我爱唐……!那种白痴我怎么可能爱他?又没有钱又没有地位!即使一起长大也好,只是一个小小的业务员而已我怎么可能爱他!”
“但是,你就是爱他。”那一刻,我忽然同情起这个历来被人认为是女王的女人。
朱槿的叫声止住了,她无力地垂下头,从我的角度看去,她的长发遮住了脸。我看不清她是不是在哭。
大约过了五分钟,朱槿才抬起头来,那种歇斯底里已经收敛了,她苦笑着,眼波朦胧:“好吧……没准他真是我的劫数,没有办法,有些事你真的没有办法。”她指了指路边,“在这儿放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依言停了车,她下车的时候忽然敲了敲我的车窗,冲我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陆巡!谢谢你!”
车子滑出很远,我还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灯光底下,黑色的发遮住她的脸,我想她在哭。
大年夜那天父母去庙里拜神祈福,我趁机偷偷跑去找钟启越,再不找他,我怕那个疯子就会杀到我家来了。
疯子果然是疯子,天寒地冻的他把我拉到城中广场去听什么新年钟声。在脚上新鞋被踩到如残花败柳之后,上帝终于看到了我的苦况,让那狗屁新年钟声敲响。我听着那钟声,暗中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种傻事,不过下一秒,那个傻瓜一把拽住了我,趁着周围人正在欢呼时吻住了我。
十秒钟后,我觉得没准下次再来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些欢呼的人群里,只有钟启越的笑脸映在我的眼中。我拽住他的手,正如他拽住我的,很紧很紧。看着升腾起的烟火,我第一次以平静的心态看待这热闹。
他的棕色的发在烟火里看起来很漂亮,我拈了他的发轻轻吻着,他抱了抱我,然后一把扯过了自己的头发,冲我做了个鬼脸,看起来真像个孩子。
那一年的新年,我一辈子也没有忘记,不仅因为当时的快乐,还因为短暂的快乐之后,更快袭来的痛苦。
22
新年第一天,传说中的情侣是不是应该迎接新一年的日出?我们两个没那么浪漫,才到2点多就打算各自打道回府。我先送钟启越,车子刚到半途,钟启越可爱的字母根响了起来。他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话,然后突地挺直了背脊。我看着他的神色一瞬间变成苍白,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等到他放下电话时,我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怎么了?”
他直直呆了半分钟,一把拽住我的袖子:“我爸爸……脑中风,快去市一医院。”
车子向医院驶去,那些霓虹变得冷冰冰地打在车窗上,他的脸青白,看起来很吓人。手扶住车门,一直都在颤抖。我安抚地把手放到他的腿上,可以感到他全身都在颤抖,对我的安抚仿佛一无知觉。
我无言,只是加快了速度。不知道冲了几个红灯,终于到了医院。没等车子停稳,钟启越就要打开车门,我打开了车控:“等等,小心。”
他踉跄着冲了出去。我停下车子,他忽然转头对我说:“你别进去,我一个人去。”
我朝他定定看着,看着他颤抖的手,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冲进了医院。
午夜的路灯照着我的脸,我烦躁地摸了摸身上,居然没有香烟。在车子内翻找了半天才翻到包皱巴巴的香烟,点了两次火居然没有点着。
钟启越啊钟启越,再嘴硬,总是血浓于水。
我狠狠抽了口烟,然后用力地把香烟甩到地上。那一瞬间,天空升起不少烟火,哪里的欢笑声传来,飘飘缈缈。
把车窗升起来,我感到有点冷。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去,或者还是停留着等他,结果我只是竖起衣领,看着车窗外那个沉默的医院。
缩在驾驶座上的腿一会儿就有些麻木,正要伸长腿的时候,我的手机也响了。
接听后,老娘的声音传来:“赶快回来。”还没待我问怎么回事,那头已经切断了电话。
我搓了搓手,今天到底怎么了?
想了想,我开始拨打钟启越的电话,才刚响了两声,声音就被掐断了,再打过去,变成了“无法接通”的提示音。我猛然想起,医院内是不准接听电话的。算了算了,明天再说吧。
发动汽车离开市一医院时,我从后视镜看着医院大楼,所有的灯光白晃晃的,看来分外冷酷。
回到家时,只留着厅堂一盏灯的样子。我轻手轻脚开了门,刚转过身,眼前大亮。
两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各各铁青。
我皱了皱眉头然后试图笑着打开僵局:“怎么了?新年茶话会?”
父亲把什么东西抛到了茶几上:“陆巡,你自己看。”
僵硬的气氛让我止住了笑,坐到沙发上时,我看清了那叠东西。
是照片。
除了我和钟启越在公寓门口各拿着口袋相谈甚欢、我和钟启越在H市某几个情侣约会地点卿卿我我外,居然还有今天新年烟火里我和他相拥接吻的照片。
心沉到了谷底,可是思路却分外清醒,我仔细看着那些照片,全部是毫无特征的镜头,看来仿佛是路过某人正好照下的产物,但是清晰而精致的取景让人知道,这些统统是耐心等待才能得来的镜头。
我吹了下口哨,问母亲:“信件寄过来的?”
我妈把一个信封狠狠甩到了我脸上:“自己看去。”
信封上是宋体5号字,白纸上映着“陆剑南收”,那是我父亲的名字。除此之外,连个邮票都没有。
“我们回来的时候佣人放在桌上的,说是在门口捡到的。”父亲的声音平白无齐,不扬不抑。
我仔细地压平了信封,脸被信封一角砸到的地方居然有点疼。我近似神经质地把信封那一角狠狠压了压,然后抬起头:“是的,我跟钟启越在交往。”
老爹的嘴唇抖了抖,最后无力地说出:“伤风败俗。”
要是换个场景,我一定会为这肥皂剧的一幕大笑出声,然后当时我只是继续狠狠地压着那信封,然后说:“该怎么样怎么样,我爱他。”
母亲狠狠瞪着我,什么也没说,但眼眶红了。我知道她平时虽然爱冷一句热一句地开我玩笑,但是真爱我。我知道此刻她的心情,但是我只能压着那信封,固执地盯着她,硬是不肯低头。
父亲抚了抚母亲的手,然后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怎么样?你们两个……”
“没想过,不想去想。”我近似顶撞地说。
母亲的嘴唇抖了抖,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站起来,往楼上去走。她的脚步有点踉跄,像是个还在梦乡中的人,上那楼梯时用力地握着把手,拖着脚步一步一步上楼去。
父亲的声音响起:“你太伤我们的心了。”
我沉默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一声闷响,我们父子两个转过头去的时候,就看到母亲从十几级阶梯的地方滑了下来,晕了过去。
真可笑,送去的医院居然也是市一医院。我远远站在窗口,不敢坐到父亲身边。自从抱起母亲后,他就固执地不让我碰她,只是上急救车时他没推开我。之后,他远远地坐在急诊室外面,垂头丧气。
我的全身都冰凉,心脏跳动的那么急,甚至有些耳鸣。我甚至以为自己听到了心脏跳出胸膛的声音。
在那如同几个世纪长的十五分钟后,医生走了出来:“你们放心,病人没事,只是左腿有些拉伤。”那个医生的表情很有些埋怨,估计是嫌我们浪费医院资源。
随后母亲被推了出来,她握了握父亲的手后,看到了他身后的我,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那么多年来头一次,我觉得鼻子很酸。
他们夫妻俩进了病房后,我如困兽般到处转悠。想抽一根烟的冲动如此强烈,我甚至想打碎一扇玻璃窗,让自己透口新鲜空气。
终于让我找到了个小阳台,我一边摸着香烟一边推开了阳台的门,刚要迈过去的时候脚步停住了。
另一头困兽缩在阳台的角落里,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看到我时,眼睛里的光熄灭了。
我默默关上了门,忽然领悟到他必与我遭受到一样的痛。
那个拍照的人既然没放过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他。如此一来,新年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