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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李允之一口否决,“那麽太尉就杀了我吧。”
檀心抽了一口冷气,惊惧地看著李允之。
相里若木扣著景曦渺腰的手微微颤抖著用了力,景曦渺觉得有些疼,他渐渐清醒过来,知道他们在说什麽。头脑中的惊惧刺激著他,他仿佛站在悬崖上,相里若木一手搂著他的腰,他就靠了这点力拽著,别人的力,迎风站在悬崖上。
他想说什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李允之猛地站起来转身向著门外,相里若木也松开了景曦渺,抬头向门口看著,只有檀心和景曦渺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在太尉府里能够骑马来往的只有一种人,也只能意味著一件事。
景曦渺惊讶地随著他们看向门口,只听见外边传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嘶哑喊叫,“八百里边关急报”,“闪开,八百里边关急报”
“八百里边关急报”
景曦渺不是没有见过暴跳如雷的相里若木,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沈稳自制。他不知不觉地坐在相里若木刚才坐的地方,看著相里若木大踏步地走来走去,怒发冲冠。
“三个郡!三个郡!”相里若木怒吼著,就像一头狮子在咆哮,“北蛮一下子就袭击了三个郡,纵深几百里如入无人之境!这还只是试探,下一步他们就有胆子打到京城来!”
紧急赶来的将军们站成一排,心惊胆战地面对著暴怒的太尉,没人敢回一言。
“姜本炎身担戍边重责,这些年却只知道跟太守们怄气、争权夺利,我念在他以前有功的份上,一直偏袒著他,光他那个郡的太守我就给他换过了五个!结果呢?就他那儿败的最快,还敢上书请罪,是希望罢官保命罢?马上下令,原地处死,不必回京。”相里若木猛地一拳打在桌子上,景曦渺吓得像後一闪,相里若木没注意到他。“那个吴鸣宇倒是个厉害人物,一介书生,亲自上城头督战,蛮子都上了他的城了,愣是被打退了,怎麽他的郡就没破呢?”
“太尉……眼下正是用将的时候,不如就让他罚金抵过吧。”一个将军低声说了一句。
“放屁,连个城都守不住也算得上是将?”相里若木猛地转回头直瞪著那个将军,“从今以後,前朝的罚金制度全部取消,但凡有这样的情况,通通战死在城上。你们的身家性命要紧,你们的马蹄子跑得也快,可你们身後被屠城的几十万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平时他们供养你们是为的什麽?为的就是城破的时候你们跑得比他们快?”
“可是太尉,”李允之思虑了一会,“可是太尉,如果此时对北蛮用兵,一是粮草筹措不及,二是恐怕毓江王会趁乱造反。”
相里若木严厉的眼神看得他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要後退,心里後悔万分,怎麽会知道北蛮来得这麽快,这麽不是时候。
“你在毓江王那里有眼线,北蛮的王就没有眼线吗?”相里若木一句话让他如梦方醒,悔恨不已。
这朝局里的事,北蛮的王何尝不是洞若观火。李允之攥紧拳头,咬了牙,“李允之愿立军令状,三个月内扫平毓江藩国。”
“笑话!”相里若木冷哼一声,“倘或你三个月内打不下毓江藩国,北蛮就要打到我的府门前了,那时候太尉府三分之一的兵马,一多半的粮草都已经被毓江王牵制住,这个江山就拱手送给蛮子了。”
李允之垂下头无言以对,相里若木恶狠狠地盯著对面的地图,“不发兵,我哪里都不发兵。”景曦渺看著他手里的匕首猛地飞出去,扎进北方的地图,“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们赶回北原的冻土上去。我要把这个版图边界向北──扩展千里。”
“太尉,那眼下就只有延续先帝的和亲之策了。”李允之说的战战兢兢,太尉平生瞧不起的便是先帝送女人保一时和平的行径,可是今日,竟然也被逼到这个份上。
相里若木转回头看著景曦渺,景曦渺黑亮的眼睛躲闪著。“皇上,生在天下,倘或天下覆灭,还有什麽不会被毁灭呢?”
景曦渺不回答他,在桌子底下攥了自己的衣袖。
“你自己挑个妹妹吧,挑中了就把她送给北边的蛮子,给你的王朝换来一年两年的喘息机会。”相里若木说的不再和缓,他直视著这个少年天子。
景曦渺微微张开口,痛苦地喘气。
相里若木转过身,背冲著景曦渺,面向将军们,“为了稳住天下,景姓的天下,明天早晨,皇帝──亲政。从明日开始,停太尉府的蓝批,改为皇上的朱批,以後皇上的圣旨上不再加盖太尉印章。明日皇上回宫亲政。”
景曦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第一次待在这个王朝决策的首脑里,这一个晚上,他看著这些人商讨决策,太尉的命令一道道从这里发出去,被急使们发往各地。明天太阳落山的时候,这个广阔国土的大部分地方都会接到太尉不同的命令,以及一道相同的命令──皇帝亲政了。
将军们在听到皇帝亲政的这一刻没有异议,因为军权仍旧在太尉府,所以实质没有变化。但是他们必须用皇帝的亲政做个幌子给天下人看。
相里若木不动声色地因势利导达到自己的想法,这一刻他不是相里若木而是太尉,所以景曦渺不能拒绝,因为他现在也不是景曦渺,而是唯一的合祖宗家法的能够稳定时局的人。武将们也不会反对,因为天下倾颓之时,每个人都得守住他自己的位置,才撑得住这个天。
天色将明,辛劳一夜的将军们离开了,准备第一次早朝。相里若木和景曦渺还待在他的书房里。相里若木去拉景曦渺的手,景曦渺把手缩了回去。
相里若木叹了一口气,“今天晚上,其实我也很害怕。”
“害怕什麽?”景曦渺被吸引了注意力,抬起头看相里若木,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害怕的意思,结果相里若木看著他笑了。他有点懊恼。
“很多事情,三个郡啊,一下子说破就破了。死了多少人,十万?二十万?都可能,我还不知道。我在边境待过很多年,那的人太惨了,朝廷强迫他们戍边不让他们内迁,男人们要轮流被参与戍边,庄稼都荒芜了,蛮子经常会来,尤其是我们内乱的时候,男人们被砍死,女人们被抢走。”相里若木深吸了一口气,“有时候我会觉得愧疚很多人,不单单是对你有这样的感觉,还有那些死了的人,还有我答应过要将蛮子打回北原的父亲。我也害怕,这次的事很明显是蛮子的战略试探,只是一个部落王的部队就打出了三个郡。如果蛮子们集结成部落联盟,那麽他几乎有可能推进到都城来。我害怕这个时候毓江王再趁乱造反,我们腹背受敌。我也怕……怕你今天给我一个大难堪,说什麽都不亲政。”
“你已经把我逼到这儿了,我还能怎麽样呢?”景曦渺扭开头。
相里若木低笑,“不过景曦渺还是不错的,有种!”
景曦渺没听过那句话,不知道他说的什麽意思,抬起头看著他。小巧而精致美丽的脸上仰著,相里若木忍不住抚摸他的头顶,“如果有一天,战事突发,而军权我无法信任地交给别人,所以我必须要跟军队一起离开这里,那个时候,你敢不敢──临危授命。”
“如果有那一天,我就有总理一切的权力了。你回来的时候,我也不会把这个权力交还给你。”景曦渺看著他,“我会把你不断地派出去,我不会让你和你的军队回到京城,威胁到我。你将一直在外边南征北战,一直到衰老,或者战死的时候。”
“那皇上能不能格外开恩,给臣一点赏赐。臣不要荣华富贵,也不要皇上的封爵,甚至死後也不要皇上给的谥号。臣只想让画工每年画一幅你的画像,皇上只要将这个画像赏赐给臣,那就足够了。”相里若木的声音很轻,嗓音温厚,就像是抚慰人一般,或者也抚慰自己。
景曦渺忍著眼泪,因为太辛苦,所以呼吸的时候几乎要抽噎了。他不能问相里若木,你爱不爱我,你是不是最爱我?不但相里若木无法回答,而且,即使他回答爱,那他也无法完全信任。
就像相里若木不能问他,景曦渺,当我给了你权力後,你会不会背叛我一样,因为无论回答会还是不会,他都无法完全相信。因为以後的事,没有人能了解。後来的自己经常会背叛早年的那个自己,不是人善变,而是在那个时间里我是我,在另一个时间里我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成为另一个我了。谁知道战争有多长,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在这个期间,景曦渺独自面对著权力、欲望、危险,也许最终会被权术倾轧榨干,攫取了他现在的灵魂,他也会疑神疑鬼,他也会先己後人,他也会想尽办法除掉相里若木来保全自己。谁知道呢?
所以相里若木给了他一个最认命的回答,他愿意,也能够承担交出权力後的风险。但是景曦渺却无法在不确定爱的时候拥抱他。因为爱和权力,终究是不同的。
第 55 章
景曦渺不是没有见过暴跳如雷的相里若木,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沈稳自制。他不知不觉地坐在相里若木刚才坐的地方,看著相里若木大踏步地走来走去,怒发冲冠。
“三个郡!三个郡!”相里若木怒吼著,就像一头狮子在咆哮,“北蛮一下子就袭击了三个郡,纵深几百里如入无人之境!这还只是试探,下一步他们就有胆子打到京城来!”
紧急赶来的将军们站成一排,心惊胆战地面对著暴怒的太尉,没人敢回一言。
“姜本炎身担戍边重责,这些年却只知道跟太守们怄气、争权夺利,我念在他以前有功的份上,一直偏袒著他,光他那个郡的太守我就给他换过了五个!结果呢?就他那儿败的最快,还敢上书请罪,是希望罢官保命罢?马上下令,原地处死,不必回京。”相里若木猛地一拳打在桌子上,景曦渺吓得像後一闪,相里若木没注意到他。“那个吴鸣宇倒是个厉害人物,一介书生,亲自上城头督战,蛮子都上了他的城了,愣是被打退了,怎麽他的郡就没破呢?”
“太尉……眼下正是用将的时候,不如就让他罚金抵过吧。”一个将军低声说了一句。
“放屁,连个城都守不住也算得上是将?”相里若木猛地转回头直瞪著那个将军,“从今以後,前朝的罚金制度全部取消,但凡有这样的情况,通通战死在城上。你们的身家性命要紧,你们的马蹄子跑得也快,可你们身後被屠城的几十万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平时他们供养你们是为的什麽?为的就是城破的时候你们跑得比他们快?”
“可是太尉,”李允之思虑了一会,“可是太尉,如果此时对北蛮用兵,一是粮草筹措不及,二是恐怕毓江王会趁乱造反。”
相里若木严厉的眼神看得他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要後退,心里後悔万分,怎麽会知道北蛮来得这麽快,这麽不是时候。
“你在毓江王那里有眼线,北蛮的王就没有眼线吗?”相里若木一句话让他如梦方醒,悔恨不已。
这朝局里的事,北蛮的王何尝不是洞若观火。李允之攥紧拳头,咬了牙,“李允之愿立军令状,三个月内扫平毓江藩国。”
“笑话!”相里若木冷哼一声,“倘或你三个月内打不下毓江藩国,北蛮就要打到我的府门前了,那时候太尉府三分之一的兵马,一多半的粮草都已经被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