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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兼?啊!居然在一边笑一边喝茶?
我想了想,也笑了起来。
对于四方教诡异之处的疑问,我知道个中缘由后,忍不住黑线很久。
这江湖中最神秘最庞大最有实力的教派,竟然是张兼无意中“玩”出来的。本来只是随便一说没当真,变成今天这样是事先没有预料到的,而这个传说中系统庞大、实力高强、结构严谨、保密到位的四方教之所以可以保持神秘无人能窥其实貌,是因为……连教主都算上,加一起只有六个人!没错,就是那六个,他们就是四方教的全部人员!
我忍不住呆了呆。
张兼说,事情要追溯到十几年前。
那时张兼刚刚得知自己身世,加上武功毒术也有小成,忍不住要出门闯荡一番,而且闭门家中坐是不会有答案出现的。请示老爹之后,时不时出去“游历”一下,这几个就是那时认识的,当初他们还都是刚刚十岁出头的小孩子,照他们的话说,是孽缘。
因为一些事,他们相识,为友。具体怎样已经说不清,但他们的友谊的确深厚,仲和说,如果没遇到张兼,他们的境况恐怕不会是今天这样,不知道这相遇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一场游戏,几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孩过家家一样戏言开宗立派,取名四方,还给自己定了符合四方的名字,这就是四方教的由来。
我说呢,哪有那么巧,几个人正好凑出东西南北来。
都说四方教有势力,却没人找出这个势力在哪,不是因为他们隐藏的深,而是因为那些产业压根不是属于“四方教”的东西。什么酒楼饭庄商行赌场,都是他们自家的买卖,正正经经有源有头,有的更是百年老字号,怎么可能联想到四方教去。
他们根本是把自己的家底拿出来玩了,可怜他们的家长还都不清楚……
东方狩是西北行商联会会长的末子,自家本身也是此业的巨头;南宫归一的老爹乃某位黑道老大;美女丝丝是子承父荫,接管了祖上的产业,自己也发展了不少;西门寅和仲和则比较特殊,前者没有特别说明,但我猜恐怕也和黑道脱不了关系,而仲和,是另一个神秘门派——听风化雨阁——的主人,按现代说法,就是一个买卖消息的间谍组织。怪不得传闻四方教号称无所不知,怪不得连听风化雨都查不到四方的秘密,因为根本就是一家子……
那么,我的事他是否知道?他看我的眼神总不太对头,在怀疑什么。不过我的事一直都是秘密,全知道的不超过七个人,余涵是已死的张欢,这个跨度未免太宽,凡是正常的脑子恐怕都不会如此联想吧。
以上,就是真相。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听了都无语,若是被一直苦苦追查四方教的人知道,一定会吐血的。他们的游戏,根本是对江湖开了个大玩笑。
唯一称得上是教中产业的,就是新开不久的钱庄。这是他们五人各凑资本共同建立的,以仲和为首主管,他们用自家商号的名头起了带头作用,其余小门小户见有利可图,才纷纷效仿。可惜,面对越来越庞大繁复的资金出入没有充分准备,就要破产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非要让张兼当这个“教主”,不肯“叛教”单干,仲和淡淡总结了一句话:做人要负责任。又补充:只有他才可以。
呃……
他们武功都很好,而且各有所长。不过,好像除了西门寅之外,第一个教他们武功的是张兼!这难道就是他当老大的原因?一个小孩教另外几个小孩的样子……不太好想象。
面对堆满整间屋子的账本时我没有惊讶,因为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面对这么“可怕”的事情都没反应,他们对我更亲近了些。这间屋子就是我的办公室了。
独处时,张兼想对我说什么,我没让他开口,因为我知道他又在担心我会有心结。我有那么脆弱么?!我问他,这个危机解决之后,他是否就没有负担了。他明白我的意思,笑容渐渐漾满他的桃花眼。我说,三哥不用再为我而小心翼翼,凡事直说好不好?他沉默半晌,苦笑了一下,说,我也想凡事对你直说,可惜……
“我相信三哥。”我说,“以后都相信。”这下行了吧?
“欢……”他靠近我,“如果有一天,我对你说了你无法接受的话,你还会相信我不离开我么?”
怎么这么严肃?
“是真话么?”
“是……”
“我不知道。”
“……”
“不知道内容怎么判断?是不是?”
他变回平常的表情,摸了摸我的头发:“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忍不住说的,到时候就知道了。还有,不要太劳神,如果不行,也没有关系,明白么?”
我笑了笑:“看我的吧。”虽然很久没太动脑子了,这堆账目也不算什么。
五天后,当我把核对完整条理清晰的账目摆到他们面前时,他们看我的表情都像见到了妖怪。
“这……不可能……”
“我们行内最好的账师一百个一起做也不能……”
我也没那么厉害,幸好他们用的都是我为喀什罗设计的账目格式,速度才快了不少。
“别为这个发呆了。”我把一个本子摆在他们面前,“这里面是一些条款和注意事项,虽然不太完备,暂时来说够用了。钱庄是个好东西,如果还想继续经营,经营得好,就看看这个吧。”
曾有人说过,军队和金融机构比起来,更担忧后者;也有人说过,银行家们拥有着地球;还有人说,没有货币,就没有战争。既然他们已经做了,希望他们可以做好。
他们没有接。
“小余啊。”南宫归一搓着手掌,笑得比平时更无耻了几分,“有你在,我想我们不需要看这个了。对不对?”其余人跟着点头,“你是咱们四方教的‘副教主’嘛!”
我摇头。
“为什么?”
他们惊讶之后开始轮番游说,细数当了他们的教主之后有多少好处,七嘴八舌吵得我头都疼了。拜托,我五天没怎么休息了,那堆烂账也不是那么好算的。
“够了。”张兼护柱我,把他们隔绝在三步之外,“他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小余!”南宫最不死心,“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嘛,到底为什么不肯答应啊?”我们都快把自己的身家一起奉上了。
“为什么?”我想了想,“四方教是非法组织吧?我怎么能加入邪教呢?”
哈?
第 65 章
他们听了我拒绝的理由,集体无语。
很奇怪吗?他们这个什么教,从江湖到朝廷没一个不想找麻烦的,其实纯粹是被人误会了。既没有群众基础又不受法律保护,他们底子厚玩得起可我没本钱啊,少不得还要连累张兼。张兼身份特殊,不知他这些朋友是否知道,他背上天启最神秘教派教主的身份,让北辰霍炎他们不担心都难,想解释都不行,所以还是不干好。
他们呆愣间,我被张兼带去休息了。
“邪教?我们是邪教吗?”
“邪教这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普遍的评价好像是魔教。”
“这两者之间有区别么?”
“有吧,我觉得邪教不如魔教好听。”
“我也觉得是……”
“话说咱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为什么就变成魔教了呢?”
“咱把肩西胡家搞破产、借刀杀人灭了黑蛊门、挑唆旱区百姓砸官府、戏弄想探咱们底的家伙,往他们饭菜里下料等等等等,算不算?
“当然不算!胡家欺行霸市吃人血汗,黑蛊门奸淫掳掠,那些坏官苛捐杂税搞得民不聊生,咱这是做好事,应该算替天行道吧?”
“这个……灭胡家好像是因为他们想骗阿狩的货,黑蛊门是因为他们门主对小丝色迷迷,百姓砸官第一个动手的是归一,因为他走到那发现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生气了……咱这也算替天行道?”
“当然算!”
“我想也是……”
“说实话,以前被人叫魔教我觉得还挺爽的,很不凡,可听小余这么一说怎么变味了呢?”
“算啦,别想了。没看咱们无法无天的老大都这样了,看人不能看外表啊!小余看似温文尔雅好欺负,甚至天真到有点傻的地步,说不定他才是我们中最邪恶的……”
众人点头。
之前受的伤很重,虽在宫中仔细调养过,但那时心情不太好,效果自然不佳。而且丢掉的元气不可能一下子回来,还是需要慢慢补。离开皇宫后和张兼一路南下,虽然是游山玩水的性质,但旅游也挺累的,又有心事。之后为钱庄的账目费神不少,张兼担心我的身体,说先留一段时间养养,这里风景不错,反正诸事已了,想离开也不急于一时。
我想也对,就算离开也没有目的地,在哪里停留都是一样的。而且,留给他们的经营方法仓促间写得太简单,搞不好还是要出问题,应该做一份详尽的材料给他们参考。
如果他们几人干脆撤资不干了,他们不会亏太多,可那些存了钱的普通百姓和小商号们一定会遭受损失。钱庄这东西首次出现就糟变故,以后再有人干就不容易了。还有,这钱庄好像是算在张兼头上的,要是没弄好让人告到官府,我们不又成通缉犯了?况且这对天启的发展也不好……现在天启本来就动荡,天灾就不少了,人祸还是能免则免吧,北辰……他们够累了……唉。
不过……住下之后……
很久没有专注的做过一件事了,感觉很不错,除了整理资料,顺便为他们整理账目协调运作。实践得多了,写出的东西就更符合实际,他们看了我写的条文,再看如今井井有条的账目,感慨这钱庄根本就是为我开的,第一百零一次想把它送给我。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原因,给他们当雇员管理钱庄倒真是份不错的工作,错过实在可惜啊。但和未来可能遇到的麻烦相比,这不算什么,他们不是独自一人,万一再连累家里就更糟了。我还没忘了自己是从皇宫里“逃”出来的,更没忘张兼还有个浣流云的名字,没忘他有个身居太师的“师傅”。
知道他们不想让张兼走,但我想他也不想让自己的身份给朋友带来麻烦。不知他说了什么,反正他们都不提留人的事了。不过……改成了别的方式。
北堂丝丝美食诱惑,西门寅武力威胁,东方狩宝物攻击,南宫归一非要和我以赌论输赢,最后仲和在柔和笑颜中递给我一个盒子,说张兼的“卖身契”在里面,如果我能拿得出来就给我。我黑线,盒子上有七把不同款式的玲珑锁,仲和温文尔雅的形象破灭。
虽然他们不断“为难”,但我竟有些不想走了。
渐渐发现他们都是很有趣的人,不论哪一个都能成为绝好的朋友,我很羡慕……
西门寅虽然不苟言笑幽魂般来去浑身上下冷冷的,疑为杀手,其实是个很有爱心的人。他珍惜每一个生命,不伤害任何动物,遇到蚂蚁都绕道走,还总是不声不响的关心别人。
东方狩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外表忠厚内藏奸诈,虽然事实也是如此,但他是对奸诈的人奸诈,对忠厚的人忠厚。要是有奸商想占他便宜,就要有破产的准备,要是遇到真有困难的人,他还会默默的多给一些,装成没注意的样子。
北堂丝丝脾气火暴不留情面,骂起属下来的狠劲比最粗暴的人还凶。我虽然一向体贴女性,但对还是避而远之,后来却发现本性是极细心温柔的。有次吃饭的时候最后到,因为位置在我旁边,我习惯性的为拉了椅子,当时呆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