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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杨小空接到一个电话,之前他还在与白左寒黏糊,一看手机来显,二话不说撒下白左寒走到院子里去说话。
院子不大,若是用普通音量说话屋里也可以听得到,可杨小空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白左寒一个字也没听到。
杨小空打完电话进屋来,开口便说:“我要回家几天。”
白左寒冷冷地用眼神询问他什么事这么急。
杨小空想也不想:“我堂姐明天结婚,差点忘记了,刚才托人给我定机票,马上走,不然来不及。”
白左寒的眼神柔和了些,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杨小空的计划安排在北京出了点差池,得亲自去一趟,这些自然是不会和白左寒吐露半个字。他急匆匆地收拾好证件,前脚刚刚出门,白左寒后脚就打电话询问飞机班次,得知最近航班时间大有改动,杨小空回家的那趟飞机半小时前已经起飞了,今天一整天不再有同样的班次。
白左寒听着查询台服务小姐柔和的声音,从头凉到脚:杨小空当初说错一句话就面红耳赤,现在撒谎面不改色心不跳,连语速都没有一丝半点停顿,他处处为那小子着想,而对方却事事算计他防备他,这叫什么事?他受够了!
杨小空出门是乘哪一趟航班,坐飞机还是坐火车,抑或是哪儿也没去,到底要干什么?无从调查,白左寒也无心去调查,自暴自弃的想:让他去骗吧,我倒要看看他还能骗些什么!
杜佑山的腿伤差不多好全了,但走路总觉得别扭,没以前灵便,他问儿子:“爸爸走路还瘸吗?”
杜卯歪着脖子盯住他的腿,不发表意见。
杜寅拼命摇头:“不瘸不瘸。”
“看来只是我的心理作用。”杜佑山满意地拍拍两个儿子的脑袋,一瘸一瘸地出门了。
杜卯目露怜悯之色:“他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杜寅用胳膊肘捅捅他,“不会瘸得很明显,他最近好可怜,你别说出来刺激他。”
有方雾注入巨资周转,杜氏略有起色,不过杜佑山采取保守管理,没有重新启动萎缩的行业,而是抱着剩下的生意慢慢休养生息。方雾笑他太胆小,杜佑山则心里有数,不予反驳。他找魏南河商量一件重大决策,决定鼎力协助魏南河办私人博物馆的想法。
杜佑山摆出一个五年计划,声称抽出多少多少杜氏的财力物力,与魏南河合作五年之内搞起博物馆,吹得天花乱坠。魏南河翘着二郎腿当笑话听,等对方口若悬河全说完了,他才不紧不慢地问:“杜佑山,你又耍什么花招?”
杜佑山一番好心被当做驴肝肺,颇有些气馁:“我筹谋了好久,你别这么打击人嘛!”
魏南河挑了一挑眉,“多谢杜老板美意,不过我不需要你协助,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别搅来搅去我就很知足了。”
杜佑山苦笑:“南河,我们对立了这么多年,何不找一个契机冰释前嫌,别再让人瞧我们笑话了。”
魏南河不屑:“你让我怎么信你?”
杜佑山抽出一摞资料,“这些是我手上的东西,等博物馆成立全捐出来。”
魏南河接过资料一翻,讶然地倒抽一口冷气,没有料到杜佑山竟敢把私藏老底抖出来,资料中上百件珍品,接近一半是文物,随便一件都是稀世瑰宝,但随便暴露一件杜佑山就得坐牢。
“小时候的梦想我记得呢,后来我一度觉得很荒谬也很讽刺,”杜佑山殷切地望着魏南河,眉头紧蹙:“不过有一天我突然发觉它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了,也许我努力一把就能实现。魏南河,你说的没错,我做过很多后悔事,不过后悔没用,覆水难收,我只能尽力补偿。”
魏南河思绪微动,他攥着那一摞资料,心酸不已。这么多年来,两个人水火不容,你走一步,我扯一把,我走一步,你绊一脚,都不允许对方比自己稍微得势些许,考虑到杜佑山以往做的那些缺德事,怎么也没法一了百了。
杜佑山等了半天,没有等到答复,不由失望地叹口气,起身告辞:“你不信我的话,就什么都不需做,看着我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工瓷坊,恰好碰到乐正七回来,那小子如今一米七五,虽然瘦歪歪的,但骨架子完全是个大人了,他斜背着个便携旅行包,洛阳铲探棍露出一小截,工装裤裤脚卷得老高,帆布鞋上都是泥,浑身上下泛着汗酸味。
杜佑山十分忌惮他,微点头打招呼:“小七,这是打哪回来?”
“干卿屌事?”乐正七反手抽出了洛阳铲探棍,那眼神和架势是准备打蟑螂。
“乐正七!”魏南河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对杜佑山使眼色道:“佑山,你先请回吧,你说的事我会认真考虑。”
杜佑山悻悻地夹着尾巴逃了。
“日啊!看到他就反胃!”乐正七对着杜佑山的背影啐一口,往妆碧堂张望:“为屿和小空都不在吗?”
“为屿在呢,小空不知道。”
乐正七撒欢:“哦哦~找为屿去!”
“先洗澡!”魏南河揩下他脖子上的泥渣,“下次和你们老师说说,一个班那么多学生,为什么偏偏要抽你去考察?”
“还不都是段老师强烈推荐我?”乐正七说到“段老师”三个字咬牙切齿,愤然地竖中指:“老子大显神威一次,他们一个个都把老子当免费探土机了,每次考察都要拖上我!”
魏南河把他的中指摁回去,捏捏他的手背,笑道:“学有所用,用在正途上就是好事,走,洗澡去。”
乐正七揉揉鼻子,一蹦挂在他身上,两腿勾着他的腰:“我回来啦~”
“你当你还小啊?”魏南河端着他的屁股,差点儿闪了腰。
“嗯……魏叔叔~”乐正七晃荡着两条腿,扮可爱嗲声问:“有没有想我?”
魏南河望天:“没有。”
乐正七话音一转,粗声粗气地骂:“我呸!放我下来!”
魏南河抱着他往屋里走,笑容满面的说:“你以为我爱抱吗?重死了!”
艺术双年展的雕塑类评奖进入尾声,白左寒作为评委组组长,存了点私心,把自己学生的名字提进名单。陈诚实的作品想法不错,表现力却不过硬,想拿奖项很勉强,不过白左寒向来是极其护短的,硬是给他捞了个铜奖,暗里愤愤地想:娘的,老子现在谁都不求了,想怎么乱搞怎么乱搞!
其余评委全睁一眼闭一眼,这种事见惯不怪了,哪一行不都是这样?一般每届中出类拔萃的作品只有一、两件,是有目共睹的金奖的得主,难以暗箱操作,但末奖数量多,质量参差不齐,插几个关系户无可厚非。
从组办展览的文化单位走出来,白左寒遇到漆画类的一个评委,互相扯扯谈,随口问问漆画类金奖是哪一个,他知道杨小空没有送交作品,只是想稍微了解一下杨小空目前有些什么竞争对手。
不料,那个评委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曹老的关门弟子杨小空。”
白左寒张口结舌:“什么?他不是没参加吗?”
“怎么没参加?他初选就第一个脱颖而出,”那评委翻开手上的资料照,“瞧,就是这幅,其余作品和他的拉开老大距离,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还有谁能和他争金奖?”
白左寒不可理喻地看着那张作品照,心中喜怒参半,喜自不必说,怒的是他催过杨小空参加展览,杨小空都一再推脱说没作品可送交!漆画不比别的画种,完成一幅作品至少要花两个月,而近两个月,他别说没见杨小空在这幅漆画上动过一笔,就连草稿都没见一根线条。
白左寒怎么也想不明白,杨小空为什么连送交一幅作品都要这样处心积虑地瞒着他?就这么鄙视他护短走后门的行为?就这么想显示自己恃才傲物、谁都不求的本事?
果然是翅膀长硬了!杨小空以前挑根领带还要询问他选什么颜色,现在则所有事都自作主张,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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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洪堤外围的景观立雕工程只差后期修整工作,白左寒去视察了一通,估摸着比预期要提早一个月完工,情况基本还算满意。这批石雕施工队虽然是老手,但工人毕竟只是工人,能将效果图以百分八十五相似度还原成实物就很不错了。不少行里人管城雕叫菜雕,顾名思义,是庸俗工艺,多为粗制滥造敷衍外行人,真想挑剔也挑剔不来,白左寒只能尽量讲究些,点出上百处细节需要修改,又多定了一批石材加高底足,到银行去转给石材厂一半定金。
这一次大额转款不能在柜员机上操作,白左寒只能去贵宾专柜刷卡,转完钱后顺口问一句还有多少余额。柜员小姐报出一个数字,差点没把白左寒气吐血:户头上平白无故多了三百万出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哪个贱种干的好事!
方雾的联系号码白左寒是删了又加,加了又删,此时找不到号码,便硬着头皮打电话问杜佑山。杜佑山纳闷:“他就在我旁边,我们开会呢,什么事?”
“叫他接电话!”白左寒没好气。
方雾接了电话:“喂……”
白左寒气势汹汹地吼:“你有病吧?你哪来我的账户号?”
方雾不回答他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我送你钱唉,你的态度怎么比对偷钱的人还更恶劣?”
白左寒恶声恶气地问:“你在哪?”
“拍卖行。”
白左寒掐断通话,真想提三百万现金出来扎成砖头状砸死那个暴发户。
方雾乐得嘴都歪了,推推杜佑山,“散会吧散会吧,办公室让给我。”
杜佑山不满:“不要太嚣张啊,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方雾整整领带,催道:“啧,够不够兄弟啊?别这么不给面子。”
杜佑山只好起身招呼几个分公司的经理去忙别的,把办公室让给这个喧宾夺主的混蛋。
方雾好心劝道:“佑山,多锻炼锻炼,你有点瘸。”
杜佑山晴天霹雳,:“胡说,谁说我瘸了?谁说的谁说的?”
其余几个经理皆摇头:“没啊,一点也没。”
方雾抽抽嘴角:“那,可能是我眼花了。”
白左寒以最快速度直扑杜氏拍卖行,进门就丢给方雾一张支票:“呐,三百万还你,老子不缺钱,你别自作多情。”
方雾好脾气地笑问:“我愚钝,不知道你生什么气。”
白左寒懒得废话,还完钱就要走。
方雾截住他:“你的小男朋友呢?”
“要你管?”
“他有没有坦白偷钱干什么用?”
“谁说偷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就算借吧,他打算什么时候还你?”
白左寒垮着一张脸,“我的钱就是他的钱,什么还不还的?再说,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好好好,我不管。”方雾拽着他不放,央求道:“我手头的事刚好打点完,既然你来了,一起吃个饭吧。”
白左寒冷笑着讽刺:“杜氏拍卖行过手的都是顶级收藏品,需要你来打点?杜佑山好歹还有点艺术修养,你就一暴发户,懂个屁,别拉低了人家的档次!”
方雾不顶嘴,只是笑微微地欣赏白左寒的怒容,“那我这就打电话定位置。”
“恕不奉陪了。”白左寒甩开他的狼爪,摔门就走。
方雾紧随其后:“你怎么每次看到我都跟炸了毛的小白猫一样?”
白左寒不搭腔,忍着一肚子莫名其妙的火气径直走出大堂